百物语之主 第80章

“什么？怎么会这样？难道说……是那个男人！”紫汐惊了，在她看来千机已经是极强了，没想到居然也被人奴役，她当然知道是哪个人这么强，刚才她在幽灵船上目睹了正宗大战海怪和幽灵船的经过。

“是在说我吗？”正宗提着青灯从雾中走出来，“初次见面，紫汐小姐，在下佐竹正宗，一介武士，虽然与你是初见，但你似乎与我家的式神相熟呢。”

“哇！主人，不能看！”灯莹这时才注意到紫汐的身体，那条破损的红边白底制服裙因为刚才的战斗破损得更加严重了，根本起不了一点遮掩的作用，而且水灵灵的雪白肌肤更添一丝诱惑。

青灯中飞出两只青蝶遮在正宗眼前，挡住了他的视线，不过灯莹似乎忘记了，她现在也能把紫汐看得明明白白，但自己却忘记了非礼勿视。

紫汐脸色微红，双手遮住了胸前和下身敏感处，但她并没有太过扭扭捏捏，正常的羞涩后她还是遮着身体站起来，向正宗行了一个礼，尽管正宗看不见了，“你好，佐竹先生，多谢你救了我。”

“不必客气，先穿件衣服吧。”正宗也不看，直接扯出一件衣服披在紫汐的身上，“紫汐小姐，你知道什么有关幽灵船的情报吗？这比较重要。”

紫汐也不是扭扭捏捏的女孩，她撕下自己身上已经不成样子的破烂制服，换上正宗给的练功袍，干净利落。

“说起来惭愧，我们在遭遇海怪袭击之时，就一败涂地了，我们根本没法伤到那个海怪，它太大了，除了我的巨刃能砍伤，但它很快就能治愈了，之后就被击败抓为手下了。”

“那你在幽灵船上也呆了十几天吧，有什么记忆吗？比如幽灵船长是什么人，让你做了什么事情，他们的目标是什么？”正宗问道。

“幽灵船长是个很奇特的女孩子，我很难形容她的长相，至于被抓到的人，都会被强迫去帮她开船，开着幽灵船在海上到处收集亡灵。”紫汐说道。

第32章 怪鱼能做式神吗？

太平洋上，一艘由白骨，朽木与魂魄构成的船静静航行在海上，船下是无数的亡灵托行着船底，让它行船时也悄然无声，而海下有更多的亡灵跟随着幽灵船前进的方向漂去。

舰桥上安装一个圆形的木轮船舵，在东瀛是没有这种风格的船舵的，而在舵前有一位身穿黑色船长服，带着金色绶带，头上还盯着一顶三角帽的船长正在掌舵，十足欧洲大航海时期的船长配饰。

就在这寂静无声的船上，却不知道何时站上了一个男人，他手中提着青灯，倒是很符合这船的风格，那船长开口发出了很有磁性与穿透力的女孩声音：“喔～所以说，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气味，这死亡的气味怎么也逃不掉，话说你速度真快啊，才几分钟不到你就逃了几千里，这都远离陆地了。”正宗很平淡地说道，但他这时说的，已经不是他的母语。

“并不是逃喔，这只是正常的航线喔。”那船长转回头来说道：“只不过判断和你战斗风险与损失都太大，才不得已撤退的喔。”

那是一个长相与东瀛人截然不同的少女，她有一头暗银色的长发，大大的两只眼睛在夜幕下闪着亮蓝色的光芒，手中还拄着一把黑色金属拐杖。

“虽然听了紫汐的话，但没想到幽灵船的船长还真是一个漂亮的小姐，而且你不是我们东瀛的人吧？你们的语言可真奇妙，是叫英语是吧，听说是极西之地的语言，居然只需要字母就行，很简单嘛。”正宗用流畅的英语说道。

“喔！你怎么会说的？”那船长这时才惊讶地发现，正宗居然是用自己的母语在说话，因为特殊的出身原因，船长天生就会日语英语两种语言，一时没注意正宗的语言。

正宗打了一个响指，一条黑色金属怪鱼从他背后游出来，它居然能在空中游动，正宗轻轻抚摸了一下狰狞的黑鱼，刚才还残暴的它居然还会蹭蹭正宗的手，“来自于你家的鱼，不过这是什么材质，内部构造也看不懂，真的挺有趣，我就是从这里面学来英语的。”

“你能把它收为式神吗！？”幽灵船长明显十分惊讶，她虽然从收来的仆从那里知道东瀛式神的事情，但没想到自己的怪鱼也能被收为式神，要知道内部的构造根本就不是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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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莹想起之前在雾海时，刚刚与紫汐知道完……正宗提着怪鱼尾巴观察着，在灯莹眼中，这东西充满了一股赛博朋克的风格，和幽灵船就完全不是一个画风的东西。

“船长就是用这个控制我们的，严格来说行动的都不是我们自己，而是这个怪鱼的意识。”紫汐说道。

“这样的话，鱼的记忆里应该有很多重要情报吧，我尝试能不能把它强行收复吧。”正宗说着提起鱼。

“主人，等等，这东西明显不太对劲吧？你想收成式神吗？”灯莹感觉这怪鱼怎么都和式神搭不上边，如果要说从属关系的话，应该说……僚机？

“没关系的，一般遇到这种事情，先用精神力扫一下，再灌点灵力进去运行看看总没错。”正宗说道：“我已经看见它里面有运行能量的线路了，按着路线灌灵力应该没问题。”

还没有等灯莹谈起能量兼容问题，正宗已经动手了，那怪鱼真的重新亮起了红色眼光，跃上空中，紫汐与千机立刻把手握到刀柄上，随时准备攻击，她们都时刻地知道这怪鱼是何等危险。

但是那怪鱼并没有发出嘶鸣，也没有去发起攻击，而是温顺地蹭了蹭正宗的手背，灯莹惊讶地问道：“成功了？你真的把它收为式神了吗？”

“呃，从结果上来看是成功了吧？虽然不一定是式神，不过它现在已经能听我话了。”正宗摸了摸怪鱼。

这都行啊？灯莹觉得自己惊了个呆，这种明显运行能量就不是灵力的机械怪物，居然能用灵力启动，它回路没有烧吗？

“而且，我已经能提取他的记忆了。”正宗对着灯莹说道，“还意外学会了一门有趣的语言呢，是叫英语吗？见到你时那个杀人鬼使用的语言，我以前也听南蛮的商人使用，好像是极西之地的语言，另外我还发现了几件有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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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莹的回忆结束，回到幽灵船上，正宗对着船长说道：“我看完了你家鱼的记忆，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呢，你其实一个人都没有杀过吧？但是却在不断地袭击海上的船，还不断去收集幽灵，这是为什么？”

“喔，你知道了啊，如果我不想说呢？”少女船长不服地说道，被人窥视自己随从船的记忆，让她不太高兴。

“那就得抱歉了，虽然你没有杀人，但收集亡灵、袭击渔船、控制人类，这些事情都太过危险，我必须把你带走。”正宗还在说话，有两个少女无声无息地走到船长的舰桥下面。

紫汐与千机隐约与正宗呈三角包围之势围住船长，手都已经搭在刀柄上随时准备出手，紫汐作为驱魔师更是非常简洁明了地建议道：“打死吧。”

“喔，好像和你战斗是非常吃亏的状态，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信吗？”船长说道。

“怎么可能？你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吗？骗谁啊？”千机怒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不乖乖说的话我们就动手了！小心变成，呃……跟我一样变成那个家伙的式神被每天欺负哦。”

“喂，千机，你这么说感觉太不尊敬自己的主人哦。”正宗听见千机的评价苦笑道，但千机似乎已经摸清楚正宗的套路，只要不触及直接动手反抗，嘴巴上说几句是不会触怒他的。

千机：在受罚的边缘疯狂试探.jpg

“你误会了喔，我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的起因而已，但是我的使命却记得很清楚，是要摆渡海上的亡魂喔！”船长却突然这么说出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职业。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正宗确定道。

第33章 被附加的使命

“摆渡亡魂？开什么玩笑，哪有人做这种鬼差的？呃……”紫汐刚想反驳她的话，却突然想起眼前之人职业是幽灵船长，说自己是亡灵的摆渡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你说自己是摆渡人，那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你又为什么去袭击生者的船？”

“这个，我也说不清喔，事实上我一直不记得为什么我要去做亡魂的摆渡人，谁命令我做的也不懂，只知道这是我的使命喔。”幽灵船长慢条斯理地说道，这种慢悠悠的节奏听得紫汐好几次想打人。

“那不就是等于没说，连自己为什么在这都说不清楚，你的话怎么可信。”紫汐冷冰冰地说道，她作为驱魔师基本上与妖怪是绝对敌对的，坚信只有死的妖怪是好妖怪，好几次都想动手砍人了，尤其是对方还是曾经奴役过她的妖怪。

“你想要动手也随便喔。”幽灵船长毫无俱色地举起自己的手杖拔出，在青光反射之下灯莹才看清楚，这根本不是拐杖，是把一锋利雪亮的指挥刀，西欧船长很喜欢用的那种华丽护手样式，入鞘时看起来很像手杖。

而且随着她指挥刀指向紫汐，船上的绳子也跟着动了起来，如蛇一般锁定着紫汐，随时准备一拥而上，这幽灵船本身都散发着敌意，就像活物一样。

“可恶！”紫汐微微屈膝准备冲上去，千机一拉住她，“等等别冲动，反正我们有人数优势，她也逃不了，问清楚再打也没关系。”

“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话，继续说也没意义哦，再说了人数上并不是你们有优势喔。”幽灵船长说着，周围甲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许多人。

他们穿着衣衫褴褛的沾水破衣，头上附着怪鱼，此外船外面也不断有冤魂爬上来，足有数百多，他们眼神空洞，但身上强烈的杀意却能清晰感受。

“怎么还有这么多？”千机皱起眉头，她还以为刚才自己已经清理了这么多被控制的人，没想到那只是一小部分。

“不用激动，我相信你的话。”正宗这时开口道。

“喔？”幽灵船长一愣，那些跃跃欲试的亡灵与怪鱼同时顿住了，像突然点下暂停键的恐怖片场。

“我是说，我相信你说的话，无论是摆渡亡灵，还是不记得是谁给你的使命这种事情，我都相信，因为怪鱼的记忆里，你的行动确实有这些倾向。”正宗徐徐地说道，然后他突然瞪了一眼正在装死的灯莹，继续问船长：“其实你出生没多久吧？”

“你知道什么喔？！”幽灵船长突然激动，大大的亮蓝色双目瞪着正宗，看来是被正宗说中了。

“也不知道太多，你在怪鱼中下达的指令中有去搜集附近的情报，而且平时也会问被洗脑的人常识的事情，说明你其实还是个新生儿，什么都不懂，然后你抓来这么多亡灵却并没有驯化或炼制，说明你收集亡灵的目的也不是御使它们，因此我觉得你刚才的话还是可信的。”正宗分析道。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我的存在是什么？为什么我会被赋予这个使命呢？”幽灵船长直接问道，她放下了敌意。

“这还真是问了我一个难题啊，以下仅仅是我的个人猜测了，仅供参考。”正宗苦笑道：“如果我没有想错，你是怪谈产生的妖怪，由人们口耳相传而出现的妖怪，你的使命，是因为你在故事怪谈中，就是亡灵摆渡人的职业。”

幽灵船长还没有说话，千机就先惊讶道：“这种事情也办得到的吗？由怪谈来诞生妖怪？”

“当然可以，不如说妖怪的力量很大一部分来着于人类的口耳相传，妖怪的诞生也和人类的幻想有着脱不开的联系，但这两者的因果前后关系，就是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困难问题了。”正宗解释说。

“居然还能这样？！”千机满脸不敢相信，她手下的妖怪大部分都是自己开灵智修炼成精的，大部分都是有根可循的妖怪，对这个观点持怀疑态度。

但装死的灯莹却心下大震，因为她研究妖道这么久，对此观点是比较支持认同的，甚至于她之所以能成妖也是基于怪谈。

正宗又苦笑了，为什么自己要和一位曾经的妖怪组织首领解释有关妖怪的事情，“你可以问一下紫汐，她们驱魔师组织对此应该有类似的研究。”

千机望向紫汐，她点点头表示肯定，“却有此事，阴阳师有一套很完整的通过怪谈诞生强力妖怪，再养成为式神的仪式，其中很有效的怪谈催化法器，比如灵异珠之类的都非常贵，基本上有价无市。”

这时幽灵船长已经楞了许久了，她第一次得知自己是在人类的传说中诞生的，还好她才刚刚出生，接受能力也比较强：“你说的我也相信喔，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有没有必要履行我这被附加的使命呢？”

“那就随便你了，你对这件事情的喜好，或者考虑收益，你自己决定，不过我回答了你的疑惑，你也应该回答我一些问题了，你为什么要袭击无辜人的船？”正宗说这话时回道严肃的语气：“虽然你没有杀死任何一个人，但根据你的回答，我还是要决定是带走你，还是放任你自由。”

“这个是因为，我在招募水手喔。”幽灵船长说道。

“招募水手？你这船现在不是能动吗？”紫汐问道，确实幽灵船依然在安静平稳地向前行驶，人手应该不缺才是。

“那是在普通的海上航行喔，如果想让船能通往冥界，履行使命的话，需要更多的船员喔。”船长解释道。

“需要多少人？”正宗皱了皱眉头。

“六百六十六个人喔。”这没什么需要隐瞒的，幽灵船长直接回答了。

“这么多？而且为什么是六百六十六人，这个数字有什么特殊意义吗？”紫汐不解道，正宗和千机也思考着，这么特殊的数字应该有特殊的意义才对。

灯莹却心下明白，这个数字含义在这个时代的东方文化圈应该没太多人懂的，是在西方代表恶魔的数字。

第34章 放人

“虽然没有记忆，但本能告诉我，只要凑够六百六十六个船员，我就能觉醒通行向冥界的能力，把海上死亡的亡魂引渡到他们该去的地方喔。”幽灵船长说道。

“所以你才一直在袭击船只，却不杀他们任何人，用怪鱼强行控制他们，就是为了让他们做你的船工。”正宗说道。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一直假装自己不存在的灯莹突然问道：“你是怎么弄出这些怪鱼来控制平民的，天生就会的吗？”

实际上灯莹当初讲的幽灵船故事很简陋的，只是说有在海上徘徊的幽灵船，它会把死者引渡进冥界，但关于它的船长，或者能力，基本都没有讲过，更别说什么能控制人心的机械鱼了，这画风都不是一个时代的了。

“喔，一开始我是不会的喔，那时候我要花很多的心机，比如恐吓或者监禁，要不就是许下利诱来让他们答应合作，效率很低，后来我想强行让他们听话，就自然而然地觉醒这些了。”幽灵船长说道。

灯莹沉默了一阵，这些怪鱼是突然变异出来的，如果在雾里面能瞬移的能力还能说出自她说过幽灵船神出鬼没，其他能力也都不知道怎么出来的了，看来在这些怪异从她的故事诞生之后，自己也会产生变异。

而且，她隐约记得，自己还讲过一个细节，是有关船长的，那就是幽灵船的船长没有心脏，得到心脏的人可以控制她，但这个就不方便直接问了，还是等有机会旁敲侧击问出来。

这时候，正宗严肃地对船长说道：“你这样的做法是错误的，强行洗脑控制平民，即使你最终的目标是正确的，这种手段也不能用。”

“是错误的吗？那我不能这么做喔？”幽灵船长呆呆地问道，感觉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不对的，这是按着自己的本能，我需要他们合作，但他们不听话，所以我需要控制他们，非常简单直接的思路。

“是的。”正宗肯定地说道：“我希望你能放了他们，让我带回去，而你之后，请用正当的方法雇佣船员，我想你肯定已经知道方法了，虽然麻烦一点，但我希望你能接受。”

“喔，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放了他们吧。”幽灵船长并没有犹豫，她居然真的拍了拍手掌，那些被怪鱼控制的人都放下武器走上甲板。

那些怪鱼开始慢慢拔出插入脑子里的节肢，这种经过正规程序脱离的怪鱼，不会给脑子留下伤口，这样这些人只是体能或精力受到一些损耗，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你居然就这么同意了啊。”正宗都没有想到，船长会这么干脆同意，本来他都已经准备好一大堆说辞想说服她放人了。

“我开始有些怀疑自己的使命是否有必要继续执行了喔，如果说不需要再去运输亡灵进冥界，那这些船员也是没必要的了，我必须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存在意义喔。”幽灵船长道。

“你愿意放人是对的，但我也认为你可以继续自己的使命，这是有意义的工作，当然这只是一点点建议，去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正宗建议道。

“等一下！就这样算了？她可是妖怪，你就这样让她自由自在继续留在海上活动？”紫汐当即抗议道，以她驱魔师的角度来看，不说把这幽灵船怎么样，至少确定它无害之前，是必须认真对待的。

“我觉得可以，如果她真的愿意去做她的使命的话，对东瀛反而是一件好事，想想看海里这么多的亡灵。”正宗认真说道。

“唔……”紫汐思考了一下，好像确实如此，东瀛中掌管海的神明挺多，但是能引渡海上亡灵的神明，却又似乎没有能管到海上亡者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