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语之主 第563章

“我不只是担心他们，还担心那些出海的人，暴风雪明天就要来了，他们真的能及时赶回来吗？”灯莹又说道。

她这个担心也不无道理，正宗又安慰道：“没关系，他们应该都知道了的，放心吧，你看哪儿。”

顺着正宗的手指看过去，果然，村里贴了官方的布告，写明了暴风雪会从昨天开始减弱，今天停歇，明天又会再起的公告，提醒渔民们抓紧今日出海。

上杉家有阴阳师服务，同样占卜出天气变化也很正常，他们提前写好了天气预报下发到下面各村，提醒渔船出海时间。

现在天气影响粮食短缺，之前的战争又消耗巨大，上杉家不得不催促渔民出海，不然完全没有补给他们迟早被拖垮。

但是，现在渔民又损失不起了，每一条渔船都是宝贵的资本，少一条就代表渔产减少一点，在这个时间点是不可接受的损失。

所以难得上面的大老爷们都这么贴心了，每个渔村都下发了天气预报，不过灯莹前世都有很多人不信天气预报的，这里也一样，或者说即使相信也有很多人不愿意拿生命去冒险。

但反过来说，有人不愿意拿生命去冒险，有些人就是亡命之徒，灯莹就叹气道：“即使有天气预报，他们也不是人人都会听话的，总有一些人会贪，想着趁暴风雪还没有下大多捞一点，最后就回不来了。”

正宗听了沉默，其他女孩子也不说话反驳，大家都知道灯莹说的是事实，没有人会不贪的，贪婪是人的本性，铤而走险和侥幸心理也是。

“算了，我们帮不了那些人，我们能救好眼前的人就不错了，这次暴风雪已经夺去许多人的生命，破坏了许多家庭的生活，与他们相比，这些渔民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他们出海之时，已经为自己的选择做好准备了。”正宗说道。

“嗯，主人说得对。”灯莹本来就不是什么多愁善感的人，她是冷静而理性的人，如果算一下就知道，这些渔民也只是必要的牺牲，他们的工作会为更多人带来收益。

“嗯？这不是千草小姐吗？您好您好。”一位渔民认出了千草，她经常来这里买鱼，渔民很多都与她熟识了。

“还是来采购吗？但是很抱歉，我们这里也没有多余的鱼能卖给您了，不过您可以预约一下，我们这次出海如果有收成，可以卖给您一部分。”

“不用了，这次我想租船出海，洋介大叔，你的渔船够大，能否租我们一天呢？”千草询问道，这次必须要补够足量的鱼群，所以她要亲自出手。

“不，不行，我要出海打鱼的，今天不能租，您也知道，暴风雪只停一天。”被千草称之为洋介的渔民说道。

“这个怎么样？”千草把一锭黄金放在船边，看起来沉甸甸的，按往日这可是无法拒绝的高价，至少相当于他辛苦打鱼至少半年的收入。

“呃！”洋介大叔很明显颇为心动，但犹豫片刻还是重重摇了摇头，“对不起，今天不行，我一定要出海打鱼了。”

第100章 租船

在金钱的诱惑下，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劳动，今天出去捕鱼，就能存够过冬的口粮，保证他们全家有更充足的储备粮，而钱虽然多，现在却什么都买不到。

灯莹意外地看向这位大叔，是叫洋介吧？意外的坚定与理智呢，很多人都会见钱眼开，并且有贪婪和赌博心理，他却能冷静地思考局势，有长远眼光，相当厉害呢，灯莹有些佩服他了。

“这样吧，你载我们出海，我们捕到鱼就分你一份怎么样？”千草又说道，她刚话一出口其他女孩就都觉得怪怪的。

“哈？”洋介大叔笑了，“千草小姐，不是我不喜欢开玩笑，但这次出海捕到的鱼都不一定够我家吃的，再分您一份，很难啊。”

千草脸立刻红了起来，她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在不说明收获量的前提下对别人说强行要上船，还要分享收获，这是极为傲慢和不礼貌的话。

她也是确实不擅长与人交往，才不小心说错话的，毕竟平时不需要与太多外人交谈，更不需要勾心斗角，斟酌语言，一切都由青茗来做就行了。

还好洋介大叔脾气很好，并没有生气，也没有真的理解千草所说的分他一份是什么意思，他还以为是千草想提出帮忙然后得分一份呢。

不过就因为说错这一句话，千草卡壳了，满肚子想好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把脸都憋到涨红来，都说不出一句话。

眼看事情就要黄，正宗站到了千草前面，虽然即使这桩交易泡汤了，他们完全还可以找下一家，甚至正宗直接用北方号带她们出航都可以，但他不想千草留下什么交流障碍什么的。

“这位大叔，现在鱼群也受暴风雪影响，因为害怕寒冷而躲在深水之中，极难捕捉，但我们有办法捕上大量的鱼群，如果您带上我们的话，我们猎捕到的鱼会分您一份的。”正宗把千草的话组织一下复述清楚了。

千草意外地抬头看向正宗，这正是她想说但又说不出口的话，正宗帮她说出来了，这让她新生感激。

“没错喵，姐姐的意思是我们会分给您的喵。”旁边的三只小猫也在附和着正宗的话，不过她们为了不引起骚动，把猫耳和猫尾都藏起来了，其他妖怪也都做了相应的伪装。

“啊？呵呵，哈哈哈。”洋介大叔听了不由得发笑了，“不，你们能捕得上鱼，然后再分给我，不是吧小哥，我打鱼一辈子了，从六岁就下海，至今已经三十多年了，您这细皮嫩肉的，像是会打鱼的人吗？”

他倒不是有什么恶意，只是打鱼是一门体力活，早出晚归，餐风露宿，常常好几天在海上漂泊，晒太阳，吹海风，渔民的特征都很明显，就像他一样，满脸风霜，皮肤黝黑，手上全是渔网磨成的老茧，这种样子的才是渔民。

洋介打鱼这么多年，一眼就能认出同行来，甚至这位同行有多大本事，擅不擅长游泳，拉网力气够不够大，他都能一眼就看出个大概。

像正宗这样的，怎么看都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和渔民八竿子打不着边，身上没有任何一处打鱼的特征，他来教自己捕鱼？还说有办法让他抓到更多的鱼？

外行人对内行人指手画脚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虽然说渔民是低贱的职业，而正宗只看外貌打扮就知道他很高贵，洋介不敢无礼或者轻蔑，但也从语句里透露出一丝不以为然。

“喵！你看不起我们啊？我们捕鱼超专业的喵！”“主人说的又没错喵。”“你狗眼看人低喵！”

三只小猫在一旁附和着，正宗帮千草说话，那她们当然帮正宗说话啦，只不过因为声音太嘈杂，反而让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小哥，您要说您是带着女眷，想出海去看看日出什么的，我信，但是今天确实是不行，我的家人还要等着我满载而归呢，如果改天天气好，我一定免费带您出海，今天就不要干扰我了，对不起。”

洋介也是心情很不好，作为一位老渔民，他也知道正宗所说的事情，冬天捕鱼收获并不大，这让他有些焦虑，但他完全没有相信正宗会有解决的办法。

“要不这样吧，我看您这个渔船也挺大的，不如让我们也上去吧，就和您说的一样，我们只是来出海游玩的，不会打扰您捕鱼的。”正宗突然改口说道。

“诶？”千草一愣，她们不是要出去抓鱼的吗？

正宗自然是发现，只要是涉及鱼的问题，对于这个大叔来说就像动了命根子一样，他会不由分说立刻拒绝。

“可是，这，我的渔船其实很简陋，内部没有客舱，而且很颠簸，怕是唐突了各位。”洋介下意识想拒绝，不过很明显，他现在拒绝的力度变小了，有些松动。

“这样，您带上我们，我们绝对不会干扰您捕鱼，只要是您打上来的鱼，我们一条也不要，而且刚才的租船费，我们会照给的。”正宗趁热打铁。

“啊？可是，这次我真的只是出海捕鱼……”洋介大叔犹豫了。

“没问题，你们尽管去捕鱼，我们看着就行了，不会干扰您的路线，毕竟看海看鱼看日出就很好看了。”正宗笑道。

“那，那，好吧。”这么优厚的条件，再不答应那真的是傻子了，而且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得罪这位明显是有钱的公子哥。

虽然床上多了这么一批人，不过洋介盘算了一下，考虑到冬天也捕不上太多鱼来，那确实还有空仓。

虽然对方这么热情地坚持想要出海，让他有些疑虑，但也不像是有什么歹意的样子，那位娇小可爱的千草小姐他也认识，算是熟客了。

“那你们跟我来吧。”洋介说道，带着他们走到渔船，此时这大船还停在岸上，下面铺着一层圆木，几个和他一样的黝黑壮汉站在船边，这些就是洋介手下的水手兼渔民了。

“大哥，怎么回事，后面那群小姐是什么人啊？”几个渔民都露出疑惑的神情。

第101章 我助你一臂之力

这些水手，其实都是洋介大叔的本家堂兄弟，像这种渔船，都是一家一户式的家族产业式，由信得过的亲人们一起合作生产。

“是几位客人，我们将带她们一起出海，不要无礼，把你们平时的粗莽劲都给我收回去。”洋介大叔提醒他的兄弟，免得惹上不该惹的人。

“我晓得，但这么多女孩，她们撑得住吗？我们的船质量可不太好，怕是她们会吐得稀里糊涂的。”洋介的一位小弟皱起了眉头，对于这些客人还是有些嫌弃的。

他们的渔船还是偶尔载过客的，比如为了偷偷过关不被盘查，而选择走海路往返能登半岛的人，或者干脆是沿海岸线去往其他港口，只要给钱，他们都做。

但是，这些上船前常常趾高气昂的陆地人，上了船后大多数都会不再嚣张，他们大多数人都只能趴在船舷边上，满脸铁青，向着海中喷射彩虹。

即使是那些经常跑海的走私商贩或者偷渡者，也已经对海洋充满了敬畏，无论是海里不时出现的巨兽，还是仅仅自然出现的惊涛骇浪，都能让他们葬身海底。

弟弟们最担心的是，这些娇小姐一出海，受点苦，就忍不住叫着要返回，他们这次出海可是孤注一掷，一定要捕够鱼回家，以前还可以返航回岸，今天绝对不行。

“她们给了不少钱，事后会给你们分的，所以你们就担待一下，放心，我们不会返航的，大不了让她们自己忍着。”洋介说道，水手们这才皆大欢喜。

另外一边，千草向正宗悄悄说道：“您不是有船吗？直接我们自己坐船出海不就得了吗？为何还要上他们的船？”

“那个大叔说得也有点道理，我们毕竟在捕鱼上只是外行人，并没有他们这么有经验，让他们带我们去渔场也是不错的。”正宗说道。

“可是，您又说我们不拿他们捕的一鱼一虾？”千草更加迷惑地问道。

“当然不拿啦，但我们自己捕捞上来的，那就是我们自己的了。”正宗笑道。

“主人还是这么算计人，可怜的淳朴渔民大叔就这样被主人利用了。”灯莹在旁边吐槽道。

“诶？这是利用吗？我们可是好好的出了租金的。”正宗装出惊讶的样子和灯莹开玩笑。

很快，渔民们就把必要的饵料和渔网都搬上了船，然后一群人在前面用纤绳拉扯渔船，后面还有人在推。

这船蛮大的，即使是停放在光滑的冰面上，下面还垫有能滚动的圆木，这重量推拉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哪怕渔民力气很大人也不少。

“各位，看你们推得很吃力啊，要我帮一把吗？”正宗友好地向在船后面推的渔民问道。

“那你推一下吧。”一位渔民瓮声瓮气地说道，他们是不信正宗细皮嫩肉的能有什么力气，但这位公子哥想推就推吧，毕竟也是一片好心，只不过他们是没指望正宗能提供多少力量的，只能说有聊胜于无吧。

“那好，前面的，小心一点，不要被船撞到了。”正宗大声提醒道，听见的渔民莫名其妙，什么被船撞到，这船动都不动呢。

“我推～”正宗伸出左手，随便推了一下，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推船，反而像是在和某个老朋友打招呼一样，随手一拍，完全没有出力。

这也太敷衍了事了吧？推船的渔民不禁心想，虽然他们是没指望正宗提供什么推力，但多一个人总是好的，但没想到他连两手都没用上，就敷衍了事的一只手推了一下，说助一臂之力还真就一臂之力啊？

正当他们心里正这么想之时，突然感觉身前一空，他们是采用整个身体靠在船尾，用全身的力气集中在肩膀与双臂上推的，突然失去发力点让他们差点栽倒在地。

“啊？”渔民们抬头一看，只见渔船飞快地向前冲出去，下面的圆木都被抛到了后面，整个渔船落到冰面上滑向前方，甚至地上的冰面都被磨得冰渣四溅。

“小心啊！”后面渔民们急得大喊道，前面的渔民早就从之前的响动和手上突然松动的纤绳，意识到了后面出现了状况。

回头一看只见那艘熟悉的渔船破开两边的冰浪向他们冲过来，赶忙连滚带爬地躲向两边，还好他们反应快身手敏捷，刚刚躲出行进路线，渔船就从身后冲了过去，溅了他们一身冰渣。

“哗啦！”渔船顺利滑入海中，轨迹上留下了一长条的冰裂，看得渔民们口呆目瞪。

“怎，怎么会这样？”一人难以置信地问道，“船居然，这么轻易就下去了？”

“是他做的吗？不，不可能的！”渔民不敢相信地自言自语，直摇头。

“肯定不会是他推的，哪有这么大的力气，肯定是那个吧？船正好滑下去了，这木头和冰面比较光滑。”一位渔民强行解释道。

不过他的话反而有不少人愿意相信，这种情况并不是没有，甚至并不罕见，由于某处非常光滑，而直接滑下去的情况，甚至根本不用出力。

比起这位细皮嫩肉的公子哥轻轻一推就把渔船推进十几米外的大海，这个说法明显更让人信服一点，毕竟即使是一个肌肉壮汉，也不可能一个人以这种随便的姿势推动渔船。

正宗不置可否，他并不在乎这些人的误会，只想快点出海，刚才他也是做好了准备，如果刚才有人来不及避让渔船，他就会冲过去把人救下来。

“别发呆了！快点工作！这里只是因为海岸结冰所以太滑了而已，没见过吗？都给我上船工作！”洋介大叫道，他也倾向于是自然滑下去的，正宗只是正好在这个时候推了一把。

很快，所有人都登船了，这是一艘中等大小的船，三十米，以渔船来看已经算不错的了，有很大一部分的储鱼空间。

但以客船标准来看就很糟糕了，基本上没有任何家具和娱乐，所有人都挤在几间狭小的船舱里，而且正如洋介所说的，出发后能明显感受到，船只的颠簸。

第102章 甲板上的打闹

“大海呀！”红月对着海外大声喊道，抒发这几天被困在旅馆内的郁闷劲，虽然看起来好像很逗比，旁边几个女孩也学着她的样子大喊道：“大海呀！”

三只小猫在夹板上上蹿下跳，互相追逐嘶闹，有另外几个女孩也是加入她们的游戏。

“真是的，她们不能安静一下吗？真是有活力。”自诩为成熟的妖怪的灯莹不屑于参加她们这种幼稚的举动，真是的，明明年纪都比自己大的，为什么都像一群小孩子。

“由绮，海上风大，要不要多加一件衣服？”正宗在旁边照顾由绮，毕竟是未婚妻，带出来玩玩的时候还是要注意关怀和体贴的。

“没事，我也是神裔，怎么会怕这点风。”由绮说道，即使是暴风雪的天气，她都还能陪正宗出去散步看雪景呢，这点风根本吹不动她的。

“那晕船吗？这船还是挺飘的，可别晃着了。”正宗又说道，手贴在由绮的后心处，给她输灵力，调整她的血气、内息还有呼吸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