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语之主 第492章

很快，灯莹就发现她拉不过对面，毕竟对面是一整个神社加上地脉之力，灵弹缓缓地被往下拖，虽然缓慢但势头不可阻挡。

灯莹心想自己干脆把灵弹散掉算了吧，但灵力如此庞大的灵弹，即使散去也很可能会引起灵力风暴和乱流，下面的铃木镇首当其冲就会被冲击波洗礼一遍，所以灯莹进退两难，只能和灯神社在这里拔河。

很快，灯神社就彻底占到了上风，把灵弹一把扯了下去，灯莹眼睁睁地看着灵弹落下去，根本无力阻止，只能祈祷灯神社能挡住而且不波及周围的人了。

还好，似乎灯莹的祈祷还是有用的，亦或者灯神社听到了灯莹的话，灵弹被一股无形的漩涡吸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在灵弹与灯莹彻底断开联系之前，她感觉到那庞大的灵力是被吸到主殿里去了。

灯莹也是关心则乱，刚才的光柱明显比她的灵弹要强大很多，但都被灯神社无伤防下了，现在也没道理挡不下灯莹的灵弹，虽然它也很强大。

不过这次拔河倒也不是没有收获，灯莹就觉得，这感觉相当熟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比如说……

在佐竹义广遇袭时，他的两个近侍就用这个手法把爆炸的冲击与火焰吸得干干净净，又比如在追击伊达家的刺客时，她用汲魂，也是被一股类似的吸力给绊住的。

第222章 手下留情

之前灯莹没把这两者联系起来，是因为佐竹义广遇袭时，灯莹只是在旁边看着近侍吸收了爆炸产生的能量，并没有直接与她们对峙，而在追杀刺客时，对方又只是为了抵消汲魂的效果，并没有表现吸收法术的效果。

于是灯莹就没能把这两者给联系在一起，觉得是两个法术，直到这次灯莹亲自感受了灯神社产生的那股吸力，与追杀刺客时一模一样，然后又看着灯神社把灵弹给吸收了，和佐竹家的近侍很像。

尤其是有一种既视感，这反而是在自己身上的既视感，汲魂，这个吸收法术的过程和汲魂有点像，虽然她的汲魂以吸收灵魂为主，但也能吸取敌人身上的灵力，灯莹从来没有想过把汲魂用于防御。

芦名盛氏也露出些许惊异的表情，一开始他是猜测，灯神社被一股类似空间断层的东西隔着，己方的攻击会直接打空到其他地方，就像漏出去一样。

但现在从灯莹的攻击来看不是这样，攻击是被主动吸出去的，就像灯神社上空有一个漩涡或者黑洞。

如果不是他让灯莹来试试看，其他家臣就顾着一股脑加大攻击，恐怕一时半会还发现不了，也就灯莹是铃木镇的，才会想到手下留情。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芦名盛氏笑问。

“嗯，有点像我的一个妖术。”灯莹老实承认了，对芦名盛氏使用了自己的汲魂，当然是威力缩小了许多的，其实即使是全力，灯莹估计也伤不到他就是了。

“嗯，确实很像。”芦名盛氏感受了一下，这过程是有很大的相似之处：“不错，多谢灯莹小姐，明白了构造和限制，我马上就能想出破解的办法来，现在就干掉那间破神社。”

“等等，且慢！”灯莹连忙叫停：“灯神社就在铃木镇中心处，周围全是闹市区，您想要击破灯神社肯定要使用很强的攻击把，那样势必会波及周围的，请您三思。”灯莹叫道。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灯莹小姐，我会尽可能控制威力不波及其他人的，只消灭灯神社。”芦名盛氏点头说道。

“那个，恐怕也不行。”灯莹无奈道，因为她看见很多铃木镇的平民，都跑进了灯神社，他们是进去避难的。

这些平民没什么知识，他们的攻击规模又太大了，眼看灯神社能挡得住这“天罚”，有许多迷信的村民不往镇外跑，反而往灯神社里躲。

这也并不是不能理解，没有任何力量的平民，也只能选择相信鬼神能庇佑他们了，他们肯定想不到鬼神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她们才是被打击的对象。

芦名盛氏看着灯莹，似乎是想要她说一个合理的理由，灯莹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灯神社里有很多平民，您这一轰下去他们也会死的，请您仁慈。”

芦名盛氏有些哭笑不得，他从掌权开始就四处征战，能有如今剑圣的境界，也是杀出来的，一将功成万骨枯，路上铺满了作为他垫脚石的尸体，其中无辜者也不止成百上千，如今灯莹居然劝他善良？

“你要知道，他们进入灯神社避难，就说明他们已经被那些贼人蛊惑了，和灯神社是同党，他们为灯神社提供信仰，就是支持袭击黑川城的一员，这种情况下，你还想说他们是无辜的吗？”芦名盛氏沉声问道。

“您也说，他们只是被蛊惑了，这些人之前都是给您缴税交粮，还服过苦役的良民，请您不要伤害自己的臣民。”灯莹说道。

她可是知道的，其实会津的税挺重，每年灯莹都会以铃筱家的身份代表整个铃木镇缴粮，全镇至少有四成的粮食会上缴，而且是按人头算的，即使是老弱病残也要缴粮，铃筱家为他们垫了很多。

“放肆！盛氏大人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不仅为了你停手，还让你自己试试，又听了你的建议，还敢蹬鼻子上脸了，盛氏大人的决定是你能反驳的吗？”有家臣愤怒地打断灯莹的话。

“就是，你只是个外人，凭什么和盛氏大人这样说话，提出这样的要求，还三番两次地提出要求，明明盛氏大人已经迁就你了！”

“她是个巫女，灯神社是家神社，说不定她也在灯神社做过巫女，就是他们一伙的，来鹤城就是为了打探消息！”

灯莹的话刺激到了家臣们，他们纷纷非议，刚才灯莹强闯进来，光是这礼仪态度就非常让他们不爽了，就连他们都没一个人敢和芦名盛氏这样说话。

不要误会，芦名盛氏从来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甚至可以说，他以前是一个杀气非常重的人，自从当主以后就四处征伐周边，一言不合拔刀的情况非常多，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灯莹就特别优待。

“都安静一下。”芦名盛氏喊停了乱带节奏的家臣，然后看着灯莹说道：“你要知道，黑川城遇袭了，我必须做出表态。”

没错，黑川城莫名其妙被袭击，引起了重大的损失，这个时候上层必须要能拿出一个交代，是谁袭击的，我们要讨回来。

迫于伊达政宗的压力，芦名氏放走了竺丸，归还了俘虏，换取一时和平，当然也就不敢声张这是伊达家的袭击，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

那么就需要一个背锅侠，确实参与了袭击的灯神社就成为了最好的目标，而且伊达氏是外在因素，灯神社确实内部问题，攘外必先安内，所以芦名盛氏必须把灯神社给干掉。

“盛氏大人，以您的手段，完全可以亲自前往铃木镇，挑了灯神社，不用波及任何人，还能显示您的勇武，这样不好吗？”灯莹建议道。

她相信在会津，芦名盛氏的鼎鼎大名，还是比那个连供奉什么神都不懂的野神社要更有威信的，而他一个人就能秒杀三个灯笼鬼，显然战斗力不成问题。

但芦名盛氏却犹豫了一下，虽然他的犹豫表情很快就消失，但灯莹捕捉到了，看来盛氏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好啊。

第223章 一样的黑手

“我不能离开，现在黑川城正处于混乱之中，伊达军随时都有可能突袭，我必须坐镇此地。”芦名盛氏找了一个理由，虽然说得过去，但灯莹知道他另有隐情。

“盛氏大人，您何必与一个外人说这么多？区区一个铃木镇，轰了也就轰了，她们既然能用奇怪的招式吸收法术，那我们就用土陆翻转把整片大地给掀了，看她们能怎么样？”一位看不惯灯莹的家臣不耐烦地说道。

他这个方法也有点道理，既然敌人能吸收正面法术，那就用不可能吸收的土陆翻转，借助观天池的放大，可以用极小的灵力就把铃木镇都掀翻。

一般来说城池、要塞、神社的强大都是来源于结界，而结界的强大来源于地脉，所以只要把整片地区掀翻，确实就能破各种稀奇古怪的法术，虽然比较难做到，但土陆翻转或者地震术确实是攻城的常用法术。

但这么一来，铃木镇肯定无法幸免，这家伙就是故意提出这种注意来针对灯莹的，灯莹一下子就恼火了，盯着那个家臣，眼中散发出了杀意。

随着灯莹杀意锁定目标，枪娘萝莉不知道何时已经指向了那个家臣，他顿时感到一阵入骨的寒意，似乎对面那几个少女谁都可以轻松要他的命（除羊以外）。

“你，你们想干嘛？这是在盛氏大人的面前，你们休要胡来！”家臣颤抖地说道，连退几步，哪怕他其实是一位实力挺强的武士，也表现出明显的畏惧。

倒不如说正是因为他是个实力还行的武士，才能感受到灯莹的杀意，那是认真的，如果他敢再开口，灯莹一定会立刻动手。

而且直觉告诉他，一旦灯莹动手，他必死，无论怎么样都必死，即使芦名盛氏就在旁边也救不了他。

“你这个蠢货！给我闭嘴！”芦名盛氏突然怒喝道，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是，是！对不起，我再也不敢打断您的话了。”家臣立刻退回席位，噤若寒蝉，他都差点忘了，刚才他的建议虽然是呈一时之快，但却当面插芦名盛氏的嘴，盛氏当然会愤怒。

芦名盛氏只能摇摇头了，他看似在骂家臣，实际上是想救他一命，这白痴还想不明白，明明这家伙也感受到了来自直觉的警告。

没错，芦名盛氏之前就从灯莹那里感受过直觉的警告，只不过他的实力更强，直觉更加明显和具体，大概的感觉是，这个小女妖背后有强大的靠山，不能惹。

至于这靠山是谁，芦名盛氏就没能以第六感找出来，这才是他最忌惮的地方，理论上来说他的武士直觉已经强大到无限接近甚至超越了佛门神通，类似天眼通，他心通的能力。

所以他之前只是出关就能一眼看明白，青龙的本体是伊达竺丸，控制伊达竺丸的是三个灯笼鬼，灯笼鬼来自于灯神社。

甚至灯神社和伊达政宗做了交易想坑死他弟，并且陈兵边境随时准备以此为借口打进来，盛氏都以第六识看得明明白白，才做出放走伊达竺丸等一系列安排。

但就是这样一个能透过现象看清楚一切本质的直觉，却依然看不见灯莹幕后的靠山是谁，但他要不就是非常能隐藏自己，要不就是他强到可怕。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人，但从灯莹和音叶那两个女孩能窥见冰山一角，她们两个的本质都很明显，是一只青行灯和一个小巫女。

那个青行灯知识渊博，但资质极差，小巫女虽然冰雪聪明，但初出茅庐，实力也就一般般，但她们体内都有另外一股力量，性质完全相同，把她们的力量翻了好几倍。

所以当初芦名盛氏明明打败了灯莹和音叶，却好好和她们讲话，完全不打算为难她们，难道有人觉得盛氏是一位好好先生吗？

才不是，之前敢潜入鹤城的人，尸骨都挂在护城河里的矛尖上呢，芦名盛氏，是远近闻名的铁血统治者。

“行了，灯莹小姐，你明白的吧？灯神社的问题是个隐患，必须解决，其他我就不管了。”芦名盛氏暗示道。

“好吧，我明白了，让我来解决灯神社是吗？给你白打工了。”灯莹答应道，既然是她提出要求，那就要让她来解决，这很合理。

“那个，芦名盛氏大人，我们刚才也看到了，灯神社的能力诡异异常，仅凭几位小姐去想端掉她们，也许有些困难，为了保险起见，不如让在下带一支军队去辅助她？”一位武将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他倒是出于好意，之前这位武将曾经与灯莹并肩作战，留下了一些好印象，他怕灯莹是被挤兑得必须自己去面对灯神社，所以愿意出兵相助。

“可以，只要灯莹小姐愿意，你可以带自己下属的武士团去协助剿灭灯神社，成功的话可以给你算战功。”芦名盛氏答应了。

不过灯莹却拒绝了：“多谢您的好意，不过这次我打算用潜入的方式，直接把她们的高层一网打尽，带太多人去容易打草惊蛇，就算了吧。”

“好吧。”武将也不勉强。

于是芦名盛氏就表示先散了散了，他要休息一会儿，众人只能先散去。

出来以后，灯莹看见了佐竹义广，他正抱着盛隆的小女儿彦姬，与她说悄悄话，两个人离得很近，而且非常亲密的样子。

盛隆死后，彦姬就失去了父亲，这几天非常伤心，而义广都在亲近她，安慰心灵受伤的她，充当知心大哥哥的角色，刚才青龙袭击时，义广什么都没干，就待在彦姬身边保护她。

现在即使没有灯莹辅助，他的好感度都刷得相当高，就连盛隆的灵魂，和彦姬都没有这么亲密。

“哟，灯莹小姐，您出来了，刚才您强闯天守阁的英姿，还真是让我钦佩，自愧不如，我还以为盛氏大人会大怒呢，您没事就好了。”佐竹义广露出微笑打招呼道。

“您明明知道我不会有事的，没错吧？和伊达竺丸同伙的义广公子？”灯莹露出了和他一样老狐狸的微笑。

第224章 看在祖宗的份上

灯莹也是思考了好一会儿才想通的，为什么之前他会那么突兀地遭受袭击，为什么刺客能准确摸到义广的房间，从外面刺杀然后从容离去，为什么她们的招式如出一辙？

在想想看，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以后，谁才是既得利益者？还不是这位什么都没做，明明来得最早，行动却最少最不主动，一心炼铜吊萝莉的佐竹义广嘛？

他恐怕从一开始就和伊达竺丸串通好了，而且还与灯神社保持合作，那次被暗杀就是他自己演的，那两个侍女大概也喝了怪化水，只不过原型应该是很接近人形的妖怪，从外表看不出来。

甚至暗杀盛隆，嫁祸他的亲信，也很有可能有义广参与，不然怎么扫除成为继承人的障碍？但这一切都停留在猜想中，无法验证了。

“您不要乱说啊，我怎么可能和他联手，我们最多是打了一个赌，作为和谐竞争的对手，至于灯神社，那只是正常的交易关系而已，她们卖我来买。”佐竹义广风轻云淡地笑着说道。

我信你个鬼，你这臭小子坏得很，这么诡异优秀的能力，在灯神社也应该是非常罕见稀有且宝贵的药剂，会随便卖给你？多半也是义广提前许诺了什么好处，相当于灯神社同时在向两边投注。

“赌什么？”先不管灯神社的问题了，反正她们很快也会变成历史，灯莹更关心他和伊达竺丸是怎么混到一起的。

“没什么，赌不同的路线而已，他走强硬派路线，而我循序渐进，双方约好互不干涉，并且谁赢了都不会再为难另外一边，如果当权我们两家就联盟，怎么样？是不是一个双赢的赌约？”义广笑着说道。

“呵呵，这种没有一点保障的赌约谁会遵守啊？”灯莹冷笑道。

“不需要遵守，因为现在赌约已经决出胜负了，尊不遵守那是我的事。”义广说道，反正他是留到最后的胜利者，无论遵守于否都是他的自由。

“那倒也是哦。”灯莹一愣，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光棍，什么都承认了，“那您就不怕我直接告诉盛氏大人吗？”

“完全不担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灯莹小姐一直很照顾我，我相信您不会出卖我，这个人情我感激不尽，以后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就行了。”佐竹义广带着阳光般的微笑说道。

“你啊……”灯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个人咋看之下像个傻瓜，居然这样无条件地相信别人。

但细想一下又仿佛老谋深算，他这种循序渐进稳扎稳打的过程，也许也是一种谋略？他看着坦诚心扉，其实也是拉拢人的手段？

灯莹摇摇头，不想了，确实如他所说，灯莹帮他只是因为正宗这一层关系，而且也许没有灯莹帮他，义广自己也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真是个人才。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呢？”灯莹移开话题，看着他抱住彦姬小萝莉，她也是可怜，这么小就失去了父亲。

彦姬听不懂刚才灯莹和义广在说什么话，太复杂了感觉大人才听得懂，只不过灯莹摸了摸她的脑袋，她才抬头看着灯莹姐姐，露出一点天真的笑容，灯莹是她在这里为数不多的朋友了。

“嗯，正在安慰她，她的父亲盛隆想把她带回二阶堂家去，不过真红小姐并不想，想把她留在这里。”义广说道。

真红当然不想啦，谁会想独占自己哥哥以后还附带一个不是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