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语之主 第354章

“父亲大人，您多久没来看我一次了？”小林乖乖不动让他抱着，不过嘴上却是在抱怨，想她这样小小年纪，就被父母亲抛在人间，终年不见亲人，也是挺可怜的。

“这你要怪你哥哥，我都叫他经常联络我的，结果也是半年不见一次，如果这次不是我发信催他，他还不愿意联络我呢。”男人说道，越过小林的肩膀，看着后面的正宗。

“见过父亲，久疏问候，不知道您身体可好？”正宗上前，恭敬地躬身问候，但灯莹瞬间就觉得，他这个态度有些不太对劲了。

虽然礼仪是很足，也很恭敬有礼，但这不像是儿子见父亲时的气氛啊，像小林那样扑上去才是亲密的表现吧？就算没这么亲密，也不是摆出这种公事公办，就像见大名一样的态度。

“嗯，还好，正宗，看见你还这么健康我也就放心了，你怎么在这么普通的地方召我？”男人环视了房间一周，然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尤其是在看见灯莹千机她们时更是惊讶。

“好小子！你怎么身边多了这么多女孩子？你平时不是女性绝缘的吗？”男人惊讶道，表情上写满了这不科学，也不神道！

“咳咳，父亲大人，这是我新收的式神，上次写信给您时不是说过了吗？”正宗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你信里哪里写了新收的式神都是漂亮的女孩子了？就只提了一句新抓到些式神玩玩，而且你身后那群是人类吧？她们也是你的式神？”男人一脸怀疑，他指的是正宗背后的甲贺女忍们。

“呃，他们是儿子俘虏的甲贺忍者，现在在为我效力了。”正宗脸上更加尴尬了。

“行啊，你小子可以啊，两千年过去终于开窍了呀，我还以为真要等小林多努力一下，我才能抱上孙子了。”男人笑逐颜开，这时他和正宗刚刚相见时那种微妙的生疏感才消失，变得像真正的父子。

“父亲，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灯莹，这位是千机，这位是红月，这位是晴子……”正宗开始一一作介绍，就连身后那群忍者的名字，他也一一报上。

“呦西，以捏！可以可以，都是些好女孩。”男人以一种看有用的工具般都眼神审视着所有女孩，然后问出一个很劲爆的问题：“你们，谁愿意帮我家儿子生孩子？”

第131章 父亲的话

“诶？！”突然问出如此劲爆的问题，还是让少女们有些措手不及，女孩们不少变得脸红心跳羞涩，但也有其他反应的，比如毫无波动或抬头挺胸。

男人快速扫描了一圈，察言观色是他的拿手好戏，很快就从她们的第一反应里看出了许多东西。

有戏，这反应大部分都有戏，像后面那群女忍面对他这句话毫无波动，并不是因为反对，而是默认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忍者这种毕竟是低贱之人，哪有什么选择。

而那些妖怪的反应就更加有趣了，，反应最大的是那个青发小姑娘，她在所有女孩里都是气息特别独特的一位，站位也一样特别独特，隐隐高于其他女孩似的，刚才儿子就是先介绍她。

这个女孩听到的第一反应是脸红心跳低头偷看正宗，这居然是爱情的感觉，这小妖女对主人产生爱意也很正常，不过其他人的爱意就更加有趣了。

还有那个绯红头发的女妖，全身上下缠绕着不详的气息，她是昂首挺胸，有种自告奋勇的感觉，这反应也太有趣了，男人一下就分析出了很多东西。

“父亲，您都在说些什么胡话！”最关键是这个混小子，他以前对于这种话题都是冷冰冰的，完全不感兴趣，这次居然有反应了。

“这怎么能说是胡话，这可是传宗接代的大事啊，我已经多少年没有孙子了？虽然半妖是低贱一点，不过不作为嫡出问题也不大。”男人说道，这句话听得有些刺耳，周围的女孩纷纷皱眉，尤其是荒妖斋的女妖。

“父亲，您远道而来，何必如此急着说这些，您先请坐，享用贡品，我们接下来慢慢再说家常。”正宗问道。

“也好。”男人席地而坐，环视了一下房间，然后皱眉道：“这房间也忒简陋了，儿子，你召我来也应该选个好一点的祠堂啊。”

“咳，这里是我临时的住处，直接图方便就招您了，懒得再挑地方。”正宗说道，这里是使役灵侍女赶建的，虽然速度极快，但也没来得及装修，就只是草草贴了层墙纸和榻榻米。

其他女孩都已经觉得可以了，毕竟她们住荒妖斋都没要求这么多，这房间光亮透风又清新，比之前鼠神社的破烂房间还好不少。

即便如此，老人家似乎依旧不满意，“什么？你住这么狭小的房间吗？”

“父亲，我现在是在鸟取神社协助剿灭邪魔，自然不能讲究太多住处的问题。”正宗一边泡茶一边说道。

“那就更加不对了啊，邪魔之事我已听闻，大国主不久前我还曾经与他交谈重要之事，他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居然让你这位帮手住这里？”男人问道。

“父亲何必纠结于临时的住处，眼下退魔才是最重要的，这房间干净清净，总比野外好吧。”正宗无所谓地说道。

“我只是觉得，大国主怠慢你了，莫非他不喜欢你，看不上你？没道理啊，他之前与我相谈甚欢，而且答应得好好的。”男人不解地问道。

“没有，这是我自己选的房间，安静，大国主我也见过了，挺热情的，父亲喝茶。”正宗说着将一杯茶推过去，其他女孩面面相觑，她们什么时候见过大国主了。

男人还待再说，不过已经口干舌燥了，先喝下一杯茶，他是猛灌下去的，毫无茶道的礼仪，不过即使这样他的表情也是一变：“这茶不错嘛，比我在高天原喝的还好喝。”

当然了，这可是清茗的灵茶，最近清茗经常通过精神链路远程指导她们栽茶，且正宗培育用的灵水与施肥都远不是之前的投入可比，这些灵茶的味道远胜于曾经。

“父亲喜欢就好，来，请享用。”正宗把鸡鸭等贡品摆在他面前，这些都是灯莹买的，由正宗烹饪。

原本灯莹想的是仓库里有这么多的珍贵食材，为什么不拿那些做贡品，正宗却说不必那么隆重，用普通鸡鸭就行了。

而且作法也特殊，正宗居然做了烧鸡，烤鸭，配料姑且是用了珍贵的香草好油，还有灯莹喜欢的香料，喷香扑鼻，色香味俱全。

男人一见就食指大动，他直接撕下一条鸡腿，大口咬下，满口咸香，不禁竖起大拇指：“还是儿子懂我，高天原上那些东西都淡出鸟来了，还是红尘的美食爽啊。”

他吃得非常豪放，用手撕下鸡鸭肉就大口往嘴里送，吃得满嘴流油，看得女孩子们都觉得饿了。

“嗯，不错不错，正宗你也来一起吃吧。”男人说道，但正宗摇了摇头：“父亲您自己享用就好，我还不饿。”

“啧啧，真是不懂气氛啊，小林要吃吗？”男人摇摇头转向幻林问道，小林倒是很高兴地扑上去：“要吃～”

于是他又拿着鸡腿喂食小林，在这过程中仔细地看着幻林的变化，其实她的变化真的很大，皮肤惨白，发色渐变，嘴里有两颗小虎牙，身为神明的男人其实一开始就能看出她的变化了。

“正宗，这就是你说的，小林被妖魔化了吗？”男人一边吃鸡一边抚摸着小林的脑袋，语气比较平稳，并没有特别激动或生气。

“是的，孩儿无能，居然让小林被邪魔掠走，实在是羞愧，而且我找了很多方法，小林都难以再恢复了。”正宗说道。

“唉，我好不容易生的女儿啊，半神血脉都浪费了，可惜。”男人抚摸着幻林的小脑袋，然后安慰道：“我看小林现在也挺开心幸福的，你无需过度自责。”

“多谢父亲原谅，以后我一定好好照顾她。”正宗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会儿后他又说道：“父亲，这位女孩，我想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灯莹心一紧，还是来了，男人疑问道：“灯莹吗？你刚才不是已经介绍过了吗？”

“不，她不一样，她是我喜欢的女孩，我想娶她。”正宗毫不犹豫地说出这话，灯莹感觉脑袋一片空白。

“好啊，那正好，我不久前给你订了个亲事，是大国主的孙女，你也正好一起娶了，让她也多个照料的侍妾。”男人下一句话让灯莹如坠冰窟。

第132章 退婚？

“哈？什么？父亲您说什么呢？”灯莹还没啥反应，正宗却是惊得立刻就站了起来，似乎比灯莹还要激动。

“啊，我说，我去和大国主谈了一门亲事，他同意把他的孙女许配给你，也就是说你多了个未婚妻了，我已经给你把关过了，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而且温柔贤惠，你会喜欢的。”男人说道。

“不，不是这个问题啊，婚姻大事您为何不先和我商量一下？”正宗问道。

“那个，事急从权来不及说，而且我不是多次叫你联络我了吗？你也没联，我就只好先帮你定下来了，再说你这小子以前听见女的就跑到十万八千里外了，我哪敢和你说啊？”

男人说出一大堆理由，让正宗哑口无言，他继续说道：“为父也是操劳你的人生大事，想抱抱孙子啊，你这家伙都两千岁高龄剩男了，谁知道今年会突然开窍，身边多了这么多女孩子嘛。”

“不，父亲，快退了啊，我说了我喜欢小灯，她才是我要娶的女孩。”正宗坚定地说道，伸手牵住灯莹的小手，能感觉到她的手心一阵冰凉。

“退了？现在退怎么行？我已经和人家说好了啊，你现在退了，人家小姑娘的名誉不就全毁了吗？而且你喜欢这小丫头我又不是不给你娶，纳个妾给她个名分不难啊。”男人说道。

“不，我要的是小灯为正妻，这种连面都没见过的女孩怎么行？父亲，趁现在为时不晚，事情没有宣扬出去，我们悄悄退了不会对人家有什么名誉伤害的，我陪您一起去道歉就是了，大不了多出点代价。”

正宗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了，不过他相信自己还是赔得起，他的宝物足以打动大国主，而且这婚事连他这个当事人也是刚刚知道，想必没传出去，现在即使退婚也不会有人乱嚼口舌。

“这怎么行！”男人面露恼怒了，“儿子，你要看清楚身份啊，她只是个妖精，只是你手下的式神，你娶一个式神做正妻，那旁人不是笑掉大牙了吗？历来只有通房丫头做小妾，你却要娶个妖精作妻，以后我还怎么出门见人？人人看我都笑我家门蒙羞啊！”

这话不仅是灯莹，就连其他女孩听着都刺耳无比，好几个女孩都是欲言又止，但又找不出反驳之语，只能面露不忿之色。

男人看见其他女孩的脸色，把怒脸一收说道：“我并非不喜欢你们，你们也都是好女孩，正宗他想把你们都娶了我不会有任何意见，但正妻必须明媒正娶，门当户对，我就这点要求而已。”

所有女孩都露出了无奈的表情，父亲说得也对，东瀛就是这样的阶级社会，出身、门第、身份，犹如三座大山般无法逾越。

尤其正宗还是神门，她们的身份确实低贱，男人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那大不了就都不娶了，无伤父亲您的面子。”正宗冷静地说道，他可以和灯莹做事实夫妻，哪怕没有名分，想必灯莹这样聪慧豁达的女孩也不会有任何意见，但他不能让其他女孩压在灯莹头上，这是原则底线。

“不行啊，现在骑虎难下了，我可是去求大国主订婚，如今反悔那不是甩他面子吗？得罪了大国主，我以后还怎么过？”男人为难地说道。

确实，退婚是极为打脸的事情，亲家变仇家也是常有的事情，正宗有信心让大国主同意退婚，但却不可能心无芥蒂，以后哪怕他对父亲冷淡，那就还有可能造成他被其他神明孤立，前途渺茫。

正宗虽然很喜欢灯莹，但也不是不孝之人，如果是影响到父亲前途的事情，他还是会犹豫一下的。

这个过程其他女孩都是一直保持沉默，直到话题僵住，灯莹从听到正宗的订婚消息后，就一直呆滞到了现在，脑子里终于整理好了这不算太多的情报。

说实话，灯莹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失望、绝望、低沉、悲伤都有，中间听了很久正宗与父亲的争辩，最后灯莹发现自己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该说的他们已经说完了。

“对不起，是我僭越了，我不会去想要我不该有的东西。”灯莹低头说道，两行眼泪从眼睛里流出，如果低头泪水就会滑落，抬头又会被他们看见。

“灯莹姐姐，哭了。”其他女孩看着灯莹都觉得心疼，她们从来没有看见过灯莹哭，她一直都是理性的象征，现在是确实忍不住了，连哭声都无法压抑。

实际上所有女孩都觉得自己不可能争得过灯莹，自觉排在后面，可惜她们商量得不算数，婚姻大事，父母之言，父亲一句订婚，就能让灯莹的一切努力全都白给。

“那个，不用对不起，这不是小姑娘的错，我不是故意想欺负你的，这事实在是我莽撞，不问过正宗就帮他决定，现在，现在我也没办法了，请你劝劝正宗吧。”男人为难地说道，看见灯莹哭泣，他也知道她动了真情。

“我保证，仅仅只是没有名分，你就是我佐竹家的家人，将来我会祝福你和正宗的，绝不为难，只要你愿意让这一步。”

话是说得简单，公公的承认只是一句话，将来怎么说都难讲，而且少了名分，谁知道正妻会不会欺负她，其他女孩都面露不忿，正宗还想说话。

“算了！我知道了，主人算了，接受父亲的安排吧。”灯莹露出放下一切的表情，用很低沉的语气说道。

第133章 婚约者

正宗还想再说什么，却看见灯莹拉着他的手，青色的大眼睛里不仅是泪水，还有哀求：“别说了，主人，拜托了！”

正宗心一软，没有再说下去，灯莹是坚强懂事的女孩子，知道事不可为，东瀛是无比讲究父母之言与阶层身份的国家，如果不是正宗确实特殊，他爹根本不会和他商量这么多废话。

他现在每多说一句，就是在多给灯莹一丝希望，结果就是堕入更深的绝望，每被父亲否认一次，都是在她心里多割一条伤口，还不如彻底死心。

“唉！这样可以么？”正宗一声长叹问道。

灯莹强行让自己笑出来，虽然这笑比哭还难看：“妾，妾也可以的，甚至没有名分也可以的，让我待在主人身边我就很满足了，嗯！”

其他女孩都转过头去不愿意看，就连正宗的父亲都沉默了，他怕再说话儿子就要当场和他闹掰。

正宗脸色阴沉无比，黑得就像能滴下墨水，他一口一口灌着灵茶，三两口就把一壶喝个精光，然后嫌茶太无味太慢，直接拿出酒壶来大口大口的灌。

周围人都不敢劝他，正宗和父亲都不说话，场面尴尬无比，但所有人就这样看着陪着，直到一位鼠巫女跑进来说道：“由绮小姐求见，就在门外。”

正宗的父亲顿时露出无比尴尬的表情，灯莹瞬间就明白了，大国主的孙女，正宗一来因幡就出面试探，态度表现不好，“主人订婚的未婚妻，就是她吗？”

“是的，而且她应该已经知道这事情了，这次来就是正式缔结婚约的。”男人点点头，然后为难地看了看正宗，以正宗现在的态度见未婚妻，那成什么样子，太失礼了，但事到如今又不能不见。

别看从刚才开始正宗就一直对他很恭敬，也并没有忤逆的样子，但他可知道正宗不是什么言听计从的乖孩子，事实上这个儿子倔得很。

当年说不飞升就不飞升，在他去高天原的前一天直接离家出走了，滞留人间几百年，父子关系也一度十分僵硬，直到现在隔阂也依然很明显。

“主人，主人醒醒，你未婚妻来了，快整理一下。”灯莹连忙去拍正宗，周围的人都出了一身冷汗，这种时候敢拍正宗的恐怕也只有灯莹了。

“啊？不见，就说今天我生病了。”正宗有些醉意地说道，他既不可能生病也不可能喝醉，这是酒不醉人自醉了。

“这样太失礼了，主人快起来，未婚妻来了怎么能不见？”灯莹把正宗拉起来，虽然她话语还是很低沉，但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语调。

“你们，拿一件新衣服过来，把这里的杯盘收拾，供桌也抬走，快点啊！”灯莹指挥着，虽然看起来很正常，但从最后大声催促来看，她其实心也很烦。

把正宗扶正，披上新衣服，灯莹又拿着毛巾给他快速洗了脸，梳整齐头发，正宗心情先不说，至少看起来是玉树临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