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语之主 第344章

“明明我也会的。”正宗当场石化，音叶的双标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灯莹苦笑了一下，之前她还有点怀疑音叶会不会是假扮的，或者被别人催眠控制了，现在看这个反应，确实是音叶没跑了。

她也先不管音叶，而是走到水母旁问道：“怎么样？我的歌谣，能对你产生影响吗？”

“呵呵，怎么可能？你这弱小的凡人，最多耍小聪明控制一点邪能，对伟大主宰的造物来说毫无意义。”水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讥讽道。

“它，它居然会说话！”音叶感觉今天已经被惊讶了好几次了，比如灯莹姐姐神秘莫测的运势对决，刚才操控邪能，现在居然还有会说话的邪魔，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了梦境。

“它变成主人的式神以后，主人就可以把日语知识教会她了。”灯莹回答音叶，她并不在意水母邪魔的态度，其实刚来因幡时她就确认过，会长的歌谣只能控制邪能，邪魔是无可奈何的，刚才也只是确认一下。

“这样的么。”音叶半信半疑，虽然主人可以向式神传递知识，这个大家都懂，可教会一只邪魔日语，这也太奇怪了，反正就是道理上说得通，但实际上怎么想怎么别扭。

“没关系，歌控制不了你，式神契约能约束你就行了，来，给我转一圈。”正宗笑道。

“你！混蛋！唔！”水母怒道，但它不由自主地在空中转了一圈，看起来像跳舞一样。

“呵呵。”正宗笑了笑，刚才因为音叶产生的郁闷一扫而光，我治不了音叶还治不了你吗？

“混蛋，你这个渺小的人类，居然敢如此对待我，你%@【Ⅲ#！！”水母愤怒地叫嚣着，激动之下就不说日语了，而是变成了那种完全听不懂的呢喃低语，带着杂乱无章的撕裂感，即使听不懂这声音，也会感觉头疼欲裂。

“啧！邪魔还有这种精神污染，所以说这种东西养来干什么？很危险的！”音叶捂住耳朵。

她在封印之地也听过邪魔发出这种危险的低语，很多巫女同伴都会听到发狂，不得不出去休养，音叶算是耐抗性非常强的，至今都没有需要休养。

不过正宗手下的式神似乎都一脸习以为常司空见惯的表情，根本就没有一丝痛苦，最多是觉得难听皱起眉头，正宗说道：“用方言骂我也没用的，我都听得懂了，给我闭嘴了。”

说着，正宗还伸出手指弹了一下水母的脑袋，“痛！”水母的触须包住脑袋，杂乱的语音戛然而止，只能用大眼睛狠狠地盯着正宗。

音叶甚至觉得这只水母有点可爱，这想法之荒谬让她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那个，它在骂什么呢？”

“也没骂什么，就一些方言土话，大概是你妈买菜必加倍，你爸出门必掉钱，你爷爷下棋必被人指点之类的意思吧，语序混乱，词意混淆，真不知道这种像梦呓一样的预言语言是谁造的，要不就是它没学好。”正宗随便说道。

水母怒视着正宗，正宗又笑了：“不服是吗？那就再转几圈，来，左三圈右三圈，上三圈下三圈！”

水母身不由己地开始在空中狂舞，等到它停下来时，眼睛不停的打转，就连身体都不由得左右摇摆起来。

“愿意听话就点点头，不愿意就继续转，转够一百下。”正宗点了点水母的伞帽，水母愣了两下赶忙使劲点头，转一百下那不是死定了吗？

音叶居然感觉这水母好可怜，正宗这家伙都是这么鬼畜地对待自己式神的吗？那灯莹姐姐岂不是也被这样？不敢想象！

“主人，让它一直保持邪魔的外形，可能会引起看见的人恐慌，不如把它化成人形，掩饰一下邪魔的身份如何？”灯莹建议道。

第104章 熟人？

音叶发现，每次跟在灯莹姐姐身边，总是会有许多毁三观的现象，比如说现在，灯莹居然建议正宗把邪魔变化成人形。

“这，这不可能的吧？怎么把邪魔变成人形，这从来没有先例。”音叶犹豫着质疑道，之所以迟疑，是因为之前已经有好几个打破她固有观念的事情发生了。

“怎么不可能，妖怪都能变成人形了，而且邪魔也有人形的啊？”灯莹反问道，她虽然所以这么说，但其实灯莹也不知道邪魔能不能变成人形，只是觉得这种小事情应该难不倒正宗。

音叶感觉灯莹说得好有道理，似乎无法反驳的样子，但怎么想都有点怪啊，她总感觉这些邪魔与妖怪，应该是本质上不同的两种生物，而且所谓人形的邪魔，其实是被污染的人类才对吧？

“嗯，如果只是障眼法的话，确实不是难题，我们试试看吧。”正宗说道，如果这是梦境的话，随意调整外形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正宗开始感应水母的内在，本质，然后结合周围环境，强制让它改变，水母瞬间就感觉周围的空气变了，它开始感觉到慌张，想挣扎，但身体纷纷被禁锢在了半空中。

然后，它的身体就被拉长了，大量的邪能从水母体内喷出，开始按照正宗的意愿勾勒成人形。

“还真的可以啊。”音叶看着正宗操控着水母慢慢变成人形，幸好这次她提前有过心理准备，没有太惊讶，“不过你想把它变成什么样的？”

“首先自然是不能破坏能力太大，至少这身体要容易限制，然后也不能对小灯她们有威胁，肯定不能是男的。”正宗一本正经地说道。

“呃！”虽然他怎么说怎么怪，但音叶意外地感觉自己很赞同，如果说让灯莹姐姐和一个彪形大汉或奶油小生相处，她绝对反对。

“所以说，目标是为了降低别人的警戒心，还是做成小女孩吧。”最后正宗还是顺理成章地说出了他的想法，随着他的话语，邪气与变形的水母慢慢重合在一起，正是萝莉的体型。

“等等，不要啊！我是没有性别的！住手！”水母大喊大叫道，试图阻止正宗这可怕的想法。

“没有性别，却会产卵？你分明就是母的吧？而且你声音也要变一下，这样呢喃的声音，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邪魔吗？”正宗一边调整一边说道。

“等一下！我知道了，知道了，我自己来，我自己变总可以了吧？”水母哀求道，它的声音变了，真的变得像小女孩一样，带着稚嫩的嗓音。

“好，你变。”正宗停下了掌控，水母乖乖顺着变化到一半的人形继续变化，很快就完善了自己的身体。

其实，正宗已经把它捏造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其实就是一点皮肤头发面部之类的细节罢了，水母很快就定型，染色，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出现在正宗面前。

它，或者应该说她，肤色白皙，身材娇小，头发金黄，胸部到小花园都平整白净一丝毛都没有，看起来天真无邪非常可爱。

“原来邪魔还真能变成人啊。”音叶感叹道，这明显是水母自主变的，虽然正宗给她限制了性别与体型。

“呵，我们之伟大有千面千相，想变成什么都可以，以你之庸俗想必是无法理解的。”少女洋洋自得地说道，丝毫不觉得在一群人面前暴露身体有什么不对。

“你个笨蛋！给我好好穿衣服，还有，不许对音叶这种语气和态度！”灯莹一掌就敲在她的脑门上，疼得少女捂住了脑袋，然后灯莹又把一条浴巾围到她的身上。

“真是的，我是想让她变得不起眼一点，结果怎么变成这样，金发红眼，这么显眼的样貌，走到哪都是引人注目吧？”正宗有些头疼，不过好歹是看不出邪魔的特征了。

“等等，你，你让我看一下，看一下你的样貌。”音叶突然叫道，灯莹强制给少女穿衣服时，少女拒绝的表情，那一瞬间，像极了她认识的某个人。

“呃？”少女被音叶捧起了脸庞，仔细端详着她的样貌，原本少女是想拼命拒绝的，反正无论他们做什么，邪魔都会拒绝，但当音叶那认真的脸庞，与那一双关切又带着怀念的眼神靠近时，少女不知道为什么，停下了反抗。

两个美少女的脸蛋靠得很近，快亲上了一样，呼吸都能喷到对方脸上，音叶看着邪魔少女，眼中慢慢出现一点泪水，“小闲，是你吗？！”

“什，什么小闲，我不知道，放开我。”邪魔少女慌张地偏开脑袋，刚才还不以为意的众人一看她这反应，不对啊这，有戏！

“小闲是谁？”正宗问道，但音叶似乎沉浸在回忆里，根本没听见，灯莹再问了一遍。

“啊！闲，是我刚来因幡时认识的一位巫女好友，对我颇多照顾，我们关系很好，但后来她不见了，我还以为她轮休了，没想到……”音叶一边说，一边死死地看着邪魔少女。

“不对吧？你认识的巫女是东瀛人吧？她明显是个异邦人的相貌啊？”正宗问道，难道还有外国人巫女？

“不，虽然她的头发变成金色，眼睛也变红瞳了，但这张脸我是不会认错的，她绝对是小闲，那表情一模一样。”音叶肯定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小闲，也不知道巫女是什么？”邪魔少女感到一阵烦躁，她想退开音叶，但不知道为什么舍不得这么做，而且音叶也隐约给她一丝熟悉感，这让她更加烦躁了。

“音叶，你冷静一下，即使你这么说，她也只是一只邪魔啊，如果有其他的事情真相，我一定会帮你查清楚的。”灯莹劝说道。

“不错。”正宗也点头，如果真有一个巫女变成了邪魔，那之前的猜测就基本贴近事情的真相了。

“唉！不用你们在那里乱讲，我自己来看！我倒要看看那个小闲是什么人，反正肯定与我无关！”邪魔少女突然生气地说道。

她的额头突然开裂了，出现了一个如钥匙口一般的孔洞，仿佛通往另外一个世界一般，深不见底，那黑暗中，一只红色眼睛睁开，看着音叶。

第105章 自卑的鬼

那只赤红的眼瞳深邃而又感觉充满了智慧，与邪魔狂乱混沌的形象大不相同，当它看向音叶时，音叶本能地觉得自己全身发寒，犹如坠入了无底深渊。

“怎么了？你不是说我长得像其他人吗？这就是个假面，没有意义的容貌，就让我看看你究竟在想些什么，还是说你不敢？”邪魔少女问道，目光冷冷地凝视音叶。

从少女额头上的眼睛出现后，她原本的双眼都变得毫无光彩，只有额头上的独眼冷冷地盯着音叶。

“我……”音叶一阵犹豫，那邪魔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一切，直视她的内心，音叶不禁有些犹豫，也许自己真是认错人了呢，一只邪魔怎么可能和自己扯上关系？

这时，一只手搭在了音叶的肩膀上，一股温暖的灵力流入她的体内，祛除了她的恐慌，音叶回头一看，居然是正宗。

邪魔少女气势一挫，她还是挺怕正宗的，咄咄逼人都目光也收回来一点。

“看吧，我也想知道真相，不过你听好了，不许乱窥视其他的记忆，也不要妄想着催眠或是灌输什么奇怪的知识给她，我会看着的。”正宗说道。

正宗在背后，给了音叶莫名的信心，她点点头坚定地说道：“你看吧。”

瞬间，音叶感觉自己堕入了一片黑暗，周围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剩下那只钥匙孔里的赤红之瞳，当然，她还能感觉到正宗的手，甚至不由得抓住他。

“冷静，放松，把思想沉淀下来，只想着你那位朋友，把你想看的东西展现给她看。”正宗的声音飘过音叶的耳边。

这提醒了音叶，她沉下心来，只把自己的回忆展现出去，刚来因幡时小闲来迎接她们，给她们讲解封印，一起去吃饭，一起练习灵术……

不知不觉，音叶还在陷入回忆之时，目光消失了，邪魔少女额头的眼睛闭上了，眼角留下了一丝泪水。

“看来，真有其事啊。”正宗叹了口气，把手从音叶肩膀放下来，“你想起什么了吗？”

“我，我不知道，完全没有她的记忆，不过，心里好闷，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邪魔少女自言自语，她擦过自己的眼睛，看着指尖的泪水，奇怪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本来还想着你的容貌要调整一下，看起来还是有留着的必要性啊，就这样吧，以后叫你小闲，可以吗？”正宗说道。

“随便你吧，名字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没任何意义的东西，只是个代称罢了。”邪魔少女没有反对，正宗迟早会给她起个名字或者找个代称，至少小闲这个名字她不至于讨厌。

“音叶，没事吧？”灯莹摸了摸音叶，把沉浸在回忆中的音叶给唤醒了，音叶摇了摇头，把曾经的闲深藏心底，懂事地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我们去狩猎邪魔吧，换一下心情，我已经找到一个邪魔的位置，音叶小姐，你也跟着我们来吗？”正宗换了个话题说道。

“嗯，我跟着灯莹姐姐，反正也没有其他的事情。”音叶说道，但眼神却是往闲那边瞟。

出发后，大家也没什么话，音叶不自觉地向小闲身边靠，奇怪的是一直很狂躁的邪魔少女，这次没多说什么，也没有把音叶赶走，除了不适应地让开两步外，就任由她走在自己身边，一路上都很安静。

音叶关注着小闲，灯莹关注着音叶，正宗又关注着灯莹，让本来热闹的队伍，气氛显得无比压抑。

一直没有说话的冷鸢就受不了这种气氛，鬼都是耐不住寂寞的，她走到正宗身边搭话：“公子，上次我战斗失态了，这次我一定会努力的。”

“你自信还不足，感觉好像有点紧张啊？”正宗一下就感受到了她的心情，那是忐忑不安，踌躇不前的心，几次出师不利让冷鸢感觉自己干啥都不成。

“对不起，公子，我不像灯莹姐姐那样博学，也不像千机姐姐那么强大，即使是做侍女也不如使役灵小姐们，真的很对不起。”冷鸢说道。

冷鸢是后来加入荒妖斋的妖怪，进来以后她就感觉融不进这个组织，并不是说妖怪们对她不好，欺凌她。

恰恰相反，在冷鸢刚来时，她受了严重心伤，对谁都不信任，缺乏安全感，族人只剩下她一个，明天晚上都做噩梦，被哥布林抓回去凌 辱。

这个时候，荒妖斋的女孩们给了她充足的善意，红月会拿着冷鸢最喜欢的酒来陪她喝，灯莹教给她各种常识，女忍们日夜守在她身边，给她安心感，兰地和雪若让她靠在毛茸茸的温暖毛皮上，让冷鸢能放心入睡。

不仅是她们，幻林、小镜、小焰，乃至所有女孩，都以自己的方式表达善意，欢迎她加入新的家族。

可越是这样，冷鸢越是自卑，她实力远不如其他妖怪，即使在鬼族中她也只是个很普通的最底层，用人类来形容，她其实是个平民，除了一身力气大和化雾就没别的优点了。

就连这个力气大，说不定也比不上别人，更别说那些让她羡慕不已的妖术和天赋了，各种神秘莫测威力巨大。

而且她也没有其他方面的才能，哪怕是说取悦主人，琴棋书画她也样样不通。

说得难听一点，就连暖床都轮不到她，这么多的少女都是处，长相漂亮又可爱，比她强多了。

冷鸢感觉自己只是白吃饭的，之前她表示自己不喜欢战斗，其实是不想丢人，每次看见同伴战斗时漂亮的身姿，她都自惭形秽。

“不要担心，实力都是慢慢提升的，她们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强的，只要脚踏实地慢慢练习，你会变得和她们一样强。”正宗说道。

“可是，我感觉她们进步比我还快多了啊，无论是灯莹姐姐，还是幻林大小姐，她们的进步都是神速，即使是比我后进来那五条龙，都比我强太多了。”冷鸢说道。

正宗瞬间无语，他手下太多这样的反面教材了，根本不能拿来做主流例子，像那五条龙，也不知道灯莹是怎么养成这样的，现在都能做战略底牌用了。

冷鸢，无数次像正宗说的一样提醒自己要努力变强，但每次看见同伴，都只会更加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