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语之主 第252章

“你强抓的那位女士，就是我们的特使大人。”灯莹还没来得及阻止，羊就大声说了出来，大家顺着手指看向灯莹，现在谁都知道她是特使了。

“你，你是特使？”正宗疑惑地看向灯莹，他左看右看都没觉得这小蛇妖有哪里像特使了，既没有巧言如簧，也没有上位之姿，实力更是普普通通，怎么看都没有哪里像特使了。

“主人，是我啊。”灯莹很无奈地说道，如果不是发生了下毒意外和羊的冲动行为，她也不会被逼得自爆。

“你！你是！？”正宗听到这熟悉的语气，顿时恍惚了一阵，只看见面前的蛇妖皮肤上的青色鳞片开始节节脱落，通红的蛇瞳与两颗尖尖的毒牙也恢复了原状，灯莹晃了一下头发，青色的秀发如铺开的锦缎。

最后，灯莹伸手到胸口里，取出一枚散发出青雾的妖丹，里面的光芒已经所剩无几了，这枚妖丹已经差不多废了，即使灯莹不变回来，也最多再坚持半个小时。

“灯莹！”女妖们都叫了出来，这太让她们意外了，都没有想到灯莹会伪装成蛇妖接近她们，完全看不出来，主要是因为灯莹身材变小了，而且这次融合蛇丹变化最大的还是脸。

“灯莹，真的是你么？你怎么好像……变小只了？”红月不敢相信地问道，果然大家第一眼注意到的，都是灯莹变小只了。

“是我，因为一些意外……诶！”灯莹还没来得及解释自己为什么变小的原因，就突然变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正宗一把就把她抱住了。

“小灯，你受伤了吗？”正宗一眼就看出灯莹的状况，“对不起，是我的错，要不是把你逼出去单独行动，也不会受伤了。”

“呃，这个其实是我自己乱来，唔，主人请您先放开我好吗？下面还有很多人再看着啊，唔，要呼吸困难啦！”灯莹手足无措地拍着正宗的背，自己脸红心跳。

这比之前被正宗抱在怀里要亲密太多了，正宗那好闻的香味不断钻入她的鼻子里，双臂抱得紧紧的，即使灯莹用手用力拍他的背也不放。

“羊，怎么办？这家伙好像在对特使大人无礼啊，要不要杀上去？”兵队长问道，羊也是一脸义愤填膺，但她也不敢真的就那么杀上去，那是和阴阳师工会长老彻底撕破脸皮。

小次郎一看见灯莹一时间也是呆愣反应不过来，但他毕竟也是妖学大师，工会长老，在看见灯莹掏出妖丹以后，很快就理清楚了前因后果。

他不禁感到汗颜，之前与灯莹交流笔记时，他就对灯莹的学识钦佩不已，如今见到这移花接木的妖族秘术，他竟然没看破，真的还是远远不够，学无止境啊。

“那位小姐，我们之间也许确实有些误会，请你上来我们说清楚吧，我作为阴阳师工会的长老，愿意做个公证人。”小次郎大概猜到了一些事情经过，但又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于是开口向下面喊道。

“好吧，我上去看看，你们留在下面不要轻举妄动。”羊点点头说道，现在局势已经超出她的理解范围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于是她跳上了二楼，不知不觉她的灵力也已经恢复了。

这时正宗终于满足了，补充了足够的小灯元素以后才放开灯莹，仔细看着现在有些不一样的灯莹后笑道：“小灯变幼后也可爱，我说刚才为什么这么想要你，还以为自己已经饥不择食的想要小灯的替代品了，原来还是你本人，怪不得这么吸引我。”

“噫！”灯莹听到这么肉麻的话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为什么才一个月不见正宗就会尬撩自己了，难道距离真的产生美？

“你，你和特使究竟是什么关系？”羊也是一上来就听见了正宗的话，顿时感觉这关系好像不简单啊，自己也许一开始就搞错了什么。

她见特使收集这个叫正宗的人的情报，还煞费苦心地伪装潜入，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一定是一个危害姬路城的危险份子，不然为什么要假扮，直接见面不就行了吗？

然后一进去这货就强行留下了特使，这也许是对方发现了什么疑点又不想引起骚动和注意，特使大人很危险，所以她才急匆匆地跑出去求救兵。

“啊，这个嘛，简单来说，她是我的式神啊。”

第111章 推理

“哈？！”羊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你说，特使大人是你的式神？这开什么玩笑？！”

式神在播磨是很常见的，不说播磨，稍微有点神秘学知识的东瀛人都应该知道式神是什么概念，如果一个妖怪成为了式神，哪怕她和主人之间地位平等，到了外界也会自动低人一等。

这并不是歧视或不尊重，而是契约的阶位就是如此，所以理论上黑田城主是不可能让一个式神来当特使的，不然她主人来了该怎么算？

现在就是这个情况了，正宗点点头：“没错，虽然不知道小灯这特使是怎么来的，但我确实是她的式神，她也没有否认过，我们的契约都在。”

事实上正宗说这话时还是有点心虚的，之前灯莹就是因为生气离家出走还屏蔽了他的式神契约，正宗还在想如果灯莹否认的话自己应该怎么下台，还有挽回灯莹。

“嗯，没错，我确实是主人的式神，而且我也没有自己承认过是特使，黑田大人也是为了我方便通过姬路城，怕我被刁难，才给我这城主令牌的。”还好，灯莹直接承认了自己的式神身份，并且还点明了令牌来历。

其实这东西是个默契，黑田并不是真的让灯莹来传令或者是干涉内政，这只是示好而已，而且是向正宗示好，临行前他都说可以把城主令转交给正宗。

但这一切都给羊这只天然呆忍者给搞砸了，她带城卫前来就把事情给挑到了明面上，怼的还是本来秀吉想要交好的正宗。

现在灯莹都不可能再把令牌交给正宗了，如果代表领主权力的令牌都能随意由一个人转到另外一个人手上，那黑田就会失去威信。

“啊？那，那你，不对！您和黑田城主是什么关系？不对，现在该怎么办？”羊已经乱得放弃思考了，也就是说，刚才的事情充其量只是打情骂俏，她反而把事情闹大了？

“咳咳，先不要声张，让士兵们回去，就说一切安全了，不许把这里的事情外泄出去。”小次郎毕竟有经验，立刻吩咐下去，对于下面的士兵不需要解释太多，关键是不能让他们到处乱说话。

“是。”六神无主的羊也没有自己的判断力了，只能先下去按着小次郎的主意做，不一会儿下面的士兵就都撤走了了，一场乌龙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但是正宗他们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在灯莹和她的几位好姐妹叙旧之时，贺美说道：“既然是灯莹小姐，那自然不可能下毒弑主了，那瓶毒酒到底是哪来的？灯莹小姐可以告诉我们吧？”

她说的虽然委婉，但其实是在把大家拉回这次毒杀事件，不然时间过得越久证据和线索越容易被销毁。

而且有件事情她没有点明，实际上有很多式神都是企图杀死主人的，包括曾经的自己，灯莹刻意伪装然后亲自下毒送酒并不是没这个可能。

“啊，那是一个大概三四十岁的女子，风韵犹存，就在那边的酒窖里，她把酒倒进玉瓶里让我们带上来的。”灯莹指着楼外说道。

酒窖并不远，大家很快就走到酒窖前面，此时士兵还没有撤完，那些封锁现场的姬路城忍者也在，羊看见他们走到酒窖前面，不禁好奇地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刚才我们送上去的酒有问题，里面被人下毒了。”灯莹轻描淡写地说道，羊在毒发之前就离开了，而且这两天一直和她在一起，应该不是下毒者。

“啊？下毒！难道是想暗杀特使，不对那不可能，如果是想暗杀特使应该在下面就找理由让特使喝了，让我们把酒送上去……是想暗杀长老大人吗？”羊最初震惊了一下，如果立刻分析起来。

她的说法让众人听了眼前一亮，推理的路径一般有三条，第一是证据线索，从现场遗留的蛛丝马迹反推作案手法，一路抽丝剥茧推到犯人。

第二种是排查法，对事发时周围的人或有关人员进行海量调查，总会有一些目击者或知情人士，在姬路城还可以看监控法阵，海选之下总能得到真相。

第三种就是从动机上查，很少无缘无故的刺杀，因此如果想不通是怎么做的，不如去想为什么会被杀，情、财、仇等等原因无非就那几个，很容易把范围缩小到几个人身上。

羊的说法引发了大家的新思路，在可能饮酒中毒的人里面首先式神们可能性就比较小，妖怪们平时不出来很少与外界产生联系，正宗是个伪装身份。

同样灯莹和羊伪装进入完全就是偶然，不可能提前设计她，而且方式也明显不是针对灯莹，对方也许都不知道什么特使，灯莹和羊应该就是意外被卷入。

那这里最有可能被刺杀的，就是身为阴阳师工会长老的小次郎了，虽然这只是初步判断，但大家思考了一下也觉得羊的这个推论很有可能成立。

就只有千机似乎有一点心事，不过她仔细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着：“不可能，应该不是……”

“武藏阁下，您认识这个人吗？”灯莹用青光构成了那个让她送酒的女子头像给他们辨认，但小次郎却摇摇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那你们也来看看，有没有认识这个人的。”灯莹把头像给其他人辨认，果然无论是正宗还是小次郎的式神都表示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没关系，也许敌人易容了，或者找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来帮他做事都有可能。”灯莹正分析着，却听见墨樱楼的少女们也说道：“我们也不认识这人，她应该不是墨樱楼的人。”

“你们确定？”羊目光锐利地目光扫过去，对于这个居然敢利用她和特使大人送毒酒的女人，她痛恨至极，誓要将她抓住。

“确定，如果她真是墨樱楼的人，我们这么多人总应该有几个认识，而且我在墨樱楼也有三年了，完全没有印象。”一位比较资深的二十多岁的少女说道。

众人听了推开酒窖大门，果然这里面早就没有人了。

第112章 线索中段

酒窖里除了一罐罐的酒以外空空如也，半个人影也看不到，贺美怂了怂肩膀：“我就知道，凶手肯定早就跑了，不可能待在这里等我们抓，何况刚才闹出这么大动静。”

她看了一眼羊，暗示责怪她，如果羊不带兵前来，凶手也许还真会上去确认一下是否杀成了，但士兵一来，做贼心虚的她肯定早就趁乱跑了，而且因为周围的人都在回避士兵，混乱之中更难调查清楚可疑的人。

羊低下了头，她也知道这次冲动行事坏了很多事情，正宗也并没有责怪什么，而是进去仔细地检查了每一壶酒，最后确认：“没有，这里的酒都没有被污染，全都是干净的。”

“那杀手还真是谨慎啊，专业的吗？不过还是走一下流程吧，羊，让手下询问一下墨樱楼和周围的人，并且查一下监控。”灯莹说道，她这也是给羊一个台阶下，至少做点简单的事情。

“是的，特使大人！”羊立刻鞠躬，然后出去让手下去查那个女人。

“怎么办？”这里好像也被清理过了，根本没有什么残留的头发或者衣服，小次郎检查了一下现场地面说道。

“我还可以尝试用气味追踪，雪若，拜托你了，应该是一个大约三四十岁的女人香味，刚离开不久，带酒味，也有可能有刚才侵蚀我们的异种能量的味道。”正宗说道，这里已经没有异种能量了，说明对方肯定把这个“毒素”随身带走销毁。

犬系妹子在追踪能力上总是特别优秀，之前每一次都没让正宗失望，但这一次，雪若刚刚变回狼妖，就“嗷呜！”一声滚倒在地，全身抽搐不停。

“怎么了？”正宗关心地问道，雪若一个打滚变回了人形，并且快速用灵术封闭嗅觉，然后才嘟着脸说道：“这里，这里洒了强烈的嗅觉干扰气体，好臭！”

“姬路城的城卫常备一支由犬妖组成的追踪部队，各小队也不乏专业追踪妖怪，如果这是一个专业凶手，那必然是针对这种情况有所准备，抹消自己的行踪。”小次郎说道。

“嘶，真是个难缠的对手。”正宗感叹着，看向兰地，对方也摇摇头，周围的管狐之灵也都跟着摇头，“我们也追踪不到灵路的下落。”

在这个世界，还有一种特殊的追踪方式，叫灵路追踪，简单来说就是如果敌人举行仪式或者释放法术，必然会留下灵力气息，每个人灵力的味道都是独一无二的，比如正宗就非常香甜。

擅长追踪灵力的人或妖可以顺着灵路追迹主人，兰地就是此道高手，但她和管狐都摇摇头表示无法追踪，小次郎惊奇道：“连灵路都能隐蔽？这家伙真是难缠啊。”

物理上的气味残留可以通过更刺激性的气味掩盖或清理消味，相对简单，但灵力的散溢却不能通过物理方式干扰，最好的办法就是散布更杂乱的灵力掩饰，或者找一个会吸灵的妖怪把灵力抽空，但这两种都不免会留下痕迹。

兰地摇摇头：“呜咕？这里并没有杂乱灵力，也没有被吸灵后的灵力真空感，我怀疑那杀手根本就没有清理掩盖的行为，可能她没有使用法术或仪式，所以不怕被追踪，也有可能……”

兰地说着看了一眼小次郎，他好奇问道：“也有可能什么？”

“也有可能她和您一样是个凡人，所以根本不怕被灵路追踪。”兰地说道。

“凡人？哈哈，这不可能，凡人怎么能做到刺杀主人和武藏阁下？”小焰笑道。

“不，还真有可能，她只需要下毒就可以了，不需要会什么法术，只需要把准备好的毒酒找人送上来给我们喝下去，这凡人也做得到。”小次郎说道。

“那也不对啊，凡人怎么控制那酒水里的异种邪能？那邪能这么恐怖又富有侵蚀性，她早就自己死了吧？”小焰还是不信。

“恐怕那异种邪能不进人体就会一直处于潜伏期，隐藏在酒罐里，如果用法术制御，我们应该在酒送来之时就发现有问题了。”小次郎说道。

“而且我怀疑，这异种邪能应该是只有吞噬灵力时才会爆发，普通人拿着反而没事，你看我们也是喝了这么长时间酒才爆发的。”正宗也分析道。

“好吧。”小焰不太高兴地低头，承认自己的看法有很大误区。

“如果是凡人就麻烦了，修行者我们可以锁定在很小一批人上，但如果是凡人那就是茫茫人海了啊，而且现在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下此毒手，如果是想要刺杀主人，但主人也才刚刚回城啊？谁会知道主人今天会来拜访正一阁下，还能提前布置？”贺美充满疑问地说道。

不，有一个人知道，夕雾她就完全清楚小次郎今天会来拜访正宗，因为就是她把自己在姬路城的消息透露给小次郎，进而告诉正宗的。

灯莹不吝用最恶意的想法揣测夕雾，比如她想弑主，但自己要被契约限制不能亲自动手，因此就自己控制一个人下毒，或者买凶杀人绕过式神契约。

但她转念一想，夕雾也是受害人之一，她也被异种邪能侵蚀了，而且如果是她，想暗算小次郎有的是机会，没必要专门挑正宗还在的场合节外生枝。

因此，夕雾只能说有嫌疑，但不能确定是真凶，而另外几人也在讨论中，大致确定一个情报，小次郎因为是搭乘阴阳师工会的传说中回来的，并且昨天还在工会的会议上汇报调查结果，也就是说工会里也有人知道小次郎的行踪。

这样的讨论还是没有办法有进展，到此为止所有的线索都断掉了，灯莹只能请人先把第一嫌疑人的那个女子的头像画下来，贺美自告奋勇，果然她的水粉画功底极为优秀，三两笔就把那个女子的面容画得栩栩如生。

“羊，你把这图拿起给士兵们看，通缉这个人，有什么线索立刻回报给我。”灯莹把画像递给羊，这种时候就要发挥群众的力量了。

正当羊接过画像走出去叫人时，贺美突然发出一声喘息，然后半跪到地上，一层模糊的阴影又笼罩在她身上。

第113章 没吃够

“怎么了？！”众人看见贺美倒下，而且身上又腾起那股熟悉的黑雾，顿时紧张起来，周围几个妖女同时伸手展开封印阵，以妖术强行压制阴影。

“是，是那个异种邪能！我，咳咳咳！我刚才没清除干净，只是压制而已，咳咳！它们，又反弹了！”贺美一边重重地咳嗽着一边说道，同时她身上也腾起神力再度压制这异种邪能。

“真是阴魂不散。”众人本来还以为，贺美喝酒不多，而且身为祸津神也比一般的式神强不少，没想到还是没能完全净化这些污秽的能量，虽然这死灰复燃的邪能已经很虚弱了。

“我有一个办法试试。”正宗看着被几女的封印术一齐锁住的阴影邪能，把手一招，喊出了那句熟悉的：“小灯，汲魂！”

“呜！”灯莹变回灯笼飞到正宗手里，青光从灯笼中射出，照在贺美身上，顿时那些黑影仿佛被鱼钩勾住了一样，从贺美身上被拖了出来。

这黑影当然不愿意被分离，它拼命挣扎着，纠缠在贺美身上，但还是被拉扯出越来越多，在青光中慢慢分离出贺美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