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语之主 第249章

“现在的问题是，高层之中也有偏向他的，这些人原本就是小寺的家臣，未必愿意随着黑田背叛，虽然黑田城主在时他们不敢怎么样，但黑田离开以后其他人就压不住了，他们在姬路城中庇护小寺众，还向他们提供情报和武器。”小次郎说道。

“看来即使有织田军支持，这位置也不太稳啊，我倒不在乎他们谁做城主，不过如果引起姬路城动荡，或者危害到百姓就不好了，毕竟这里是难得的避风塘。”正宗说道，表明他中立的态度。

“嗯，姬路城确实是个好地方，不是什么人都像我，喜欢整天和妖怪打交道的，也不是什么妖怪，都喜欢在野外晃荡。”小次郎点头同意：“不过现在还有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阴阳师工会和白鹭组的态度问题。”

“这两个不是修行者组织吗？应该是秉承中立原则才对啊？”正宗问道，灯莹回想了一下昨天在阴阳师工会里的见闻，阴阳师们确实有相互讨论局势，气氛也似乎有点压抑。

“白鹭组还好，妖怪们并不是很关心人类的支持者但阴阳师工会就有些偏向了，因为工会普遍是播磨人，多少都受雇于本地首领，对于织田信长这种外来侵略者，他们的态度比较排斥。”小次郎说道。

灯莹想了一下也就明白了，妖怪是追求杀戮与混乱的存在，世道越乱人民越疾苦，地区的妖气就会越多，所以他们不会排斥侵略者和入侵。

但阴阳师不一样，哪怕他们已经是超脱凡人的修行者，还是会眷念自己出生的土地，播磨国因为位置不好，一直以来被各种外国势力反复入侵，他们对这些人肯定没好感。

灯莹其实觉得这些人完全没有错，于公织田军是入侵者，于私黑田又是背叛主君，反抗者只是尽忠尽义而已。

“阴阳师很多人都私下帮助反抗势力，织田军已经多次警告了，并且想在阴阳师工会里公开招募阴阳师为织田效力，阴阳师工会表示抗议，他们认为自己是单纯的修行者联盟，不可受世俗大名控制，也不对会员有强制力。”小次郎又说道。

“那他们是怎么想的呢？”正宗又问道：“如果说织田军完全控制局势的话，他们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吧？”

“嗯，所以他们想搬出姬路城，高层有这个打算，把阴阳师工会搬到另一个附近的城市，我刚刚回来，就有人来向我询问意向了，我是反对的。”小次郎又说道。

小次郎觉得，姬路城已经是播磨第一大城了，搬到其他地方需要重新布置很多东西，太麻烦，而且他觉得现在也没有哪个地方能独善其身。

事实上他想的也是对的，大义并不能代表实力，播磨攻略时，秀吉几乎把所有城市都攻了下来，无论是上月城、御着城、三木城无一幸免，这才莫定他后来的基础。

灯莹正在回忆历史之时，突然感觉身上有奇怪的触感，正宗的手在自己身上不自觉的游走抚摸着。

第102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嗯～哼～嘶！”灯莹举手拉开了正宗的咸猪手，可是他聊了一会儿又把手抚了上来，灯莹再次拍开，动作粗了一些，但正宗不依不饶，喝了会儿酒后又摸了上来，而且还得寸进尺，已经摸到下半球了。

“主！……咳！客人，请您不要乱摸好吗？”灯莹耐着性子小声抗议，虽然正宗摸得很舒服，但灯莹还是有种想一拳揍飞他的冲动，如果不是自己还在假扮蛇妖就一拳揍出去了。

“啊？！抱、抱歉！”正宗似乎这时才发现自己在摸灯莹的身体，虽然在墨樱楼里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动作，甚至连前戏都算不上，但正宗还是紧张地道歉，他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

周围的墨樱楼少女听到灯莹的抗议，惊讶地微微张开小嘴，客人抚摸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嘛，她们还巴不得有这种事情发生，灯莹居然还拒绝了，不可思议。

“主人，您这样偏袒可不好哦，你看这条小蛇都害羞了。”红月坏笑道，但她又似笑非笑地看着灯莹，看得她心虚地低头，生怕红月看出什么。

“不，我不是……这不太对。”正宗否认了两下，然后就发现自己的状态好像不大对劲，是因为什么因素影响自己了吗？

正宗感觉自己大脑有些迷糊，但心又有些亢奋，他反而将灯莹抱得更紧了，轻轻嗅着她身上的香味。

“你好像她，不仅气质像，就连连味道也像。”正宗轻轻呢喃道。

什么鬼？！灯莹第一反应是以为正宗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但随即她也发现不对劲，随着正宗头靠近自己，搭在自己肩膀上，一股淡淡的酒味传入鼻子里。

他喝醉了？主人居然喝醉了？这不可能！灯莹惊讶了，她知道正宗从来喝不醉的，像这样酒气涣散的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

“主人，你好像有些失常。”红月脸色慢慢由坏笑转向严肃。

“没有，我很好，我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我真实的想法，我想要她，跟我走吧？”正宗否认道，他的问话虽然像是询问但已经是命令的语气了。

不，这明显不会是主人的正常想法，灯莹扭动着身体，试图从正宗怀里扭出去，但即使是蛇这么滑溜的生物，也扭不开正宗如铁铸般的手。

“不，不许再离开我！”正宗怒喝道，让灯莹吓得身体都僵硬了，立刻就不敢再挣扎。

其他人脸上都带着茫然与诧异，只有红月，在脸上一闪而过的恐惧之后，又坚定起来：“不，主人，她不是灯莹，您眼中看着的不是她，请恢复理智！”

“不是灯莹……不是小灯？”正宗目光又重新聚焦，眼中重叠的那个少女又再度分开。

他，他把假扮蛇妖的我当成是灯莹的替代品了？所以才这么渴望把我留下来？灯莹心中卷起了惊涛骇浪。

“嗯，主人，我知道您很喜欢灯莹，她失踪这么久也很着急，但请清醒一点，她不能成为灯莹的替代，您只是被什么外在因素给影响了，请不要让感情影响您的判断。”红月急切地说道，因为她很明显的感觉室内的气氛变了。

小次郎不再说话，还有他的式神，还有冷鸢也已经很久没有举起酒碗了，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氛。

灯莹很快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虽然她内心被红月的话搅得有些乱，但蛇类对热源是很敏感的，很快她的皮肤与眼睛都能发现，室内温度在不正常的降低，变得更加阴冷。

那些看不见阴气的少女们有些惊慌失措，她们只是本能地觉得气氛不对，皮肤发冷且心里无端发慌，这是所有生命面对危险时的本能，提醒主人必须快点逃离。

正宗眼睛一阵清明，他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而且是直接在体内发生的影响，他立刻提起灵力压制异物。

“啊！呃啊！”小次郎突然就发出了痛苦的声音，他瞳孔染上了漆黑，整个人痛苦地蜷曲着，身边的面灵气萝莉被吓得立刻站起。

“主人，您怎么了！”贺美惊叫道，然后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出现问题了，她反应很快立刻盘坐下来，一阵朦胧的烟气从她身体中发散，但其中隐藏着一丝丝黑烟。

接着，冷鸢和夕雾也相继倒到地上发出痛苦的声音，冷鸢头上的角慢慢发出光芒，而夕雾的身体开始向着植物的方向发展，她们两个的皮肤上都开始隐隐现出黑色的纹路。

正宗吓得立刻放开了灯莹，得到珍贵自由的灯莹没有逃跑，而是立刻去检查倒下人的身体，只是刚刚碰了一下最近的冷鸢身体，她就感觉无数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有狂笑、有痛哭、有悲鸣、有呢喃。

“这应该是异种能量入体！”灯莹立刻松手，她从表象和触摸得出初步判断，鬼族的角是她与外界灵力联通的通道，相当于天线，现在却从角根贴近额头处开始出现黑色纹路，说明体内异种能量壮大。

正宗一听灯莹的判断眼睛一亮，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小蛇妖突然就变了一个态度，但正宗知道她说的没错。

“红月，来！”正宗手一招，还保持着冷静的红月立刻化作一道绯色月光聚集到胸前的勾玉中，飞向正宗胸口。

绯红月光包裹正宗的身体，立刻他身形一阵扭曲，似乎有一个人形的阴影与他叠加在一起，接触月光的瞬间，这些阴影立刻变得疯狂而涨大，似乎想从正宗身体中扑出来，但立刻又被压了回去。

刚才正宗没有防备，被这黑影影响了情绪，但那只是内心真实情感的放大，这黑影无法真正伤害正宗的身体，与其让它释放出来污染灵力，迫害其他人，不如将它封在体内。

同时，正宗握住红月勾玉，就想引导月光压制其他人身上的能量，但红月紧张地叫道：“不行！主人，不能用我！”

“滋滋！”绯红月光笼罩房间，立刻与黑雾产生剧烈反应，黑烟就像落入沸水中一样疯狂扭曲，并冒出白烟，但同时另外几人都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第103章 污染

黑雾扭曲着，在红芒中快速被烧却，但同时光芒照耀下的几人也显得异常痛苦，其中又以小次郎表现得最严重。

“咳！咳咳！”他剧烈咳嗽，而且连咳出几滩黑血，那黑血落在地板上，立刻被月光灼烧得冒出白烟，黑血被蒸干后，原本金黄色的榻榻米上留下了一道污浊的焦痕，看得触目惊心。

正宗立刻停手了，同时红月也说道：“我的月光虽然能消灭这邪恶的力量，但对于人体伤害太大了，武藏阁下是凡胎，在黑暗被驱逐前他肯定会先熬不下去。”

这很明显，异种的能量已经进入他们身体一段时间，与身体纠结在一起，非常难以驱逐，正宗只用红月之力压制自己身体中的灵力，而他本人放出了大量精纯的灵力，瞬间阁楼里灵力的密度甚至浓郁到像是置身于灵泉之中一样。

周围的阴冷气息瞬间被冲淡了，几位少女的心慌也被冲淡，正宗引导着纯净的灵力压向被污染的几人，这是他最擅长的方式，以力破万法，而他的“力”就是无穷无尽的灵力。

灵力快速将阴影压制下去，几人痛苦的喘息声也平静了下来，但正宗的脸色依然凝重，他不断控制着灵力冲刷这些人，但却无法把黑暗洗去。

他本来以为这异种能量就像是污物，灵力流过就能将他们轻松洗涤，但黑暗就像墨水染在衣服上一样，已经与宿主牢牢结合在了一起，任凭他的灵力冲洗也没有丝毫作用。

正宗当然可以以最大灵力强行冲毁污染，但那样势必会像洪水一样将四人都彻底冲毁，那就和红月的结果一样了。

“主，主人，你出什么事情了？”面灵气萝莉这时才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她小心问了一句，而且眼神闪烁，似乎正在想着，她该不该趁机……落井下石！

等一下，为什么她没有问题？为什么我和红月姐姐也没有问题？灯莹突然楞了一下，她确定刚才正宗是因为异种能量影响才变得情绪不正常，这连正宗都会**扰的恐怖能量，为什么我和面灵气这么弱的都能豁免？

红月能豁免灯莹并不奇怪，她本来就活了长久岁月，灵力储量极为庞大，而且妖力的性质偏向混乱、诅咒、毁灭，还有可能同化异种能量。

但面灵气萝莉灯莹感受了一下，她的气息散乱缺失，似乎月亮一样圆中有缺，应该是之前被抓捕时受的伤还未痊愈，而且她即使是完好状态也不算强，比她更强的贺美都中招了，她却没事？

而且灯莹自己更加，连真正实力都完全隐藏了，只剩下弱小的蛇妖，为什么她没感觉？灯莹再度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确认无异常，当然这么诡异的袭击，如果还在潜伏的话，也许她看不出来，毕竟是连正宗都能瞒过。

这时，借助正宗灵气的压制，贺美终于能抬起头来，一股凝实又蓬勃的气息散发出来，由内而外与外部的正宗灵力联合起来，夹击异种能量。

“神力。”灯莹暗道，她并不意外，祸津神也是神，果然贺美可以控制神力，灯莹比较少见使用神力的强者，这一般是神明的特权，今日第一次见到直接的使用者，果然强大。

借助神力和外部灵力的前后夹攻，贺美勉强消灭了体内邪能，她站起来轻描淡写地站到了面灵气萝莉的身边，还微妙地挡在她和小次郎的身前。

面灵气萝莉小脸一阵犹豫，最终还是后退一步，以显示自己没有恶意，贺美的余威和式神契约依然能震慑住她，让她不敢胡来。

“为什么主人会突然变成这样？正一阁下，您可以帮忙解决吗？”贺美脸色依然苍白，她俯身观察着剩下的三人，夕雾似乎好一点，还能抵抗身体的木化，而小次郎和冷鸢的状态就比较差了，黑纹在他们身上爬行着。

“那些诡异能量还在他们体内纠缠，你和我也是，都没有真的驱除，我现在只能勉强维持现状，它们还在慢慢同化灵气一点点变强。”正宗一边输出灵气一边回答道。

女孩们看向贺美，果然她的身体依然蒙着一层淡淡阴影，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突然正宗脸色聚变，“不好，这诡异能量不仅能同化灵力，还能造成肉体变异！”

女孩们听了一惊，又往中招的剩下三人看去，除了刚才就已经开始妖化的夕雾外，另外两个人也发生了异变。

在他们被黑纹覆盖的皮肤上，长出了许多可怕的东西，冷鸢的是一只只眼睛，直接长在皮肤上的眼睛，由于她几乎没穿衣服的原因，其他人能直接看见她背上，腿上，臀上各处都裂开了缝隙，一只只眼睛仿佛观察一般，冰冷地看着周围的每一个人，看得人毛骨悚然。

然后是小次郎，他露出的皮肤上显出杂乱的妖化特征，五花八门，有鳞片、羽毛、甚至是草木花叶，而且全都五颜六色，明显是来自不同的生物。

灯莹他们看得面面相觑，这样子又诡异又让人觉得不寒而栗，小次郎明明是个凡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明显像是妖力失控的状态？

“这是……”贺美觉得有些熟悉，手轻轻在这些长出的衍生物上划过，果然在其中一部分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这是自己的，还有几位熟悉同僚的气味。

“我们为了主人的安全，在他身上分别由不同的式神下了很多的守护法术，这些妖术已经被异种能量污染了，转而异化主人的肉体，必须快点排除异种能量！”贺美紧张道。

没想到为了安全保险而下的法术，却反而都变成了帮凶，现在小次郎只是毫无保护的凡胎，凶险无比。

“冷鸢的状态也不好，她是自身鬼气被侵蚀了，怎么会这么严重？”正宗凝重地说道：“各位，出来帮帮忙！”

瞬间几道灵光飞了出来，千机、兰地、雪若、小焰还有女忍都跳了出来，全是灯莹的老朋友了，几天不见真怀念。

第104章 难缠的污秽

她们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伪装成青蛇妖的灯莹身上，刚才她们都在荒妖斋卷轴里看过了，确认她长得真的很像灯莹，但应该不是。

女忍们出来立刻分散至房间四角，以苦无划开自己的手心，将血擦拭在房间四方，以自己的血画成符咒，很快一个临时结界就布置在房间内。

开启以后，结界可以对结界内持续净化，防止异种能量泄露污染外部，防止正宗的灵力散溢保持房间内灵力浓度等，都是结界常见的基础功能。

雪若一出来立刻吹出一道冰风，封冻了冷鸢的皮肤，那些诡异延伸的黑纹和不断增值的眼珠立刻缓慢。

千机瞬步到冷鸢背后将她扶正，一掌就抽在她光溜溜的背上，复杂的灵路延伸出来，变成了复杂的法阵，千机立刻闭眼面色凝重，似乎正在祛除她体内的异种能量。

兰地身边五颜六色的狐灵也飞了出来，环绕到夕雾身边，那些不断有灵纹封印由狐灵们画出拍到夕雾身上，将她沾染上漆黑的木化身躯给定住。

“轰！”小焰燃烧了自己，红色蜡烛立刻变成了一个由火焰组成的美女，她合身一扑整个人扑到了夕雾身上，与她重合在一起，烈焰将夕雾包裹在身体里面熊熊燃烧。

“啊！”夕雾发出了痛苦的叫声，看起来就像被火焰灼烧着一样，烧烤美人看起来异常残忍。

不过，在火焰中，夕雾的痛叫声却带着一丝解脱和爽快，比刚才被侵蚀时的闷哼要好多了，仔细一看她正常的皮肤并没有被灼烧，只有被腐化的木身躯变得火红，已经被点燃了。

她们的灵术进步不少嘛，对妖力的控制也更强了，灯莹看着同伴们极有默契地快速压制两位患者的感染，对此表示赞扬，不过她们都不敢碰小次郎，他是凡人，承受很差，这种冰寒火烧的激进治疗搞不好会当场去世。

小次郎还是交给他的自己人处理吧，她们更了解自己主人的极限，不用其他人提醒，贺美已经将折扇点到小次郎的胸口，神力源源不断传过去压制他的症状。

“零！你也来帮忙！”贺美叫道，面灵气萝莉楞了一下，看来零就是小次郎给她起的新名字了。

名叫零的面灵气萝莉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遵照贺美的吩咐，她拿出一张药师的面具，将它戴到了小次郎脸上。

她快速思考了一遍，眼下这种状况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和理解范围，不是她能解决的，即使帮忙也只是有聊胜于无，那就果断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