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语之主 第156章

第29章 统一乱世？

正宗走了没多远，灯莹就说道：“没想到那将军还挺明事理的嘛，一开始又客气地说只要放人，之后又说只是误会，像这么好说的武将可不多啊。”

灯莹已经恢复了化身，正宗看了她一眼说道：“那是建立在我有实力的前提下，他已经提前有我的情报，知道不好惹，他才跟我客气，战国的武将哪个不是满手血腥，如果我实力稍微差一点，刚刚就不是客气对话而是刀剑相向了。”

“诶？”妖怪们发出惊叹，一直以来正宗都是一个有些傻呆呆的老好人形象，因为实力过强没人能对他造成威胁，所以也不太思考人情世故的，没想到这次却看得这么透。

“说的没有错，互相伤害也是人类的本性之一，虽然很遗憾，但有时候拳头大才是硬道理。”红月也不得不承认人性的黑暗面，甚至她亲眼看见过很多次了。

“所以说，有统一天下的力量，才能建立起稳定秩序的世界，让平民少受苦难。”千机说道。

“别忘了，你刚才做出那个宣言后，就和织田信长没什么关系了，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希望你日后能乖巧一点呢。”正宗听见千机为织田说好话后回道。

“不会的，主人，我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会反悔。”千机说道，但谁又知道她真正的心意呢？

“但千机说的也没错，只有统一天下才能建立起让平民也能美好生活下去的和平治世，主人，您其实有这个能力，不想试试看吗？”红月突然问道。

“我？不可能，我连大名都不是，也没有自己的一帮家臣，连统治一个城都不可能，谈何统一天下这种笑话。”正宗都不禁莞尔了，妖怪说话果然天真。

“其实也不算难，以您的实力想压服一城一县的主人易如反掌，然后有我们忍者帮忙收集情报发布政令暗杀反抗者，就能稳稳掌握一城之地，您又是华族，统治一地也有实名。

接下来只要有钱召集士兵，您再教他们些功法，就能形成一股势力，择某位英明的大名投靠或自立门户都是大有可为，凭您的实力完全可以影响战国局势，就算不敌也能从容脱身。“晴子突然说道。

女孩们内心一动，晴子三言两语就把大势说得明白，她的猜想也确实有很大可行性，有身为忍者的她们协助，小地方统治可以很容易确立，正宗都实力也很容易在这乱世中掀起波澜。

“你这么说是高抬我了，刚刚你只说到起家，那你觉得我有多大可能夺得天下呢？”正宗笑问。

“这个嘛，这是贵族大人们思考的事情，我们忍者懂的不多，不过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佐竹大人想夺得天下，一来要看您的能力，不是实力强就能统治好人民的，二来也要看点运气。”晴子想了想说道。

“不，你说的没错，某事在人，我清楚知道自己并没有这个能力，我不仅反应慢，怕麻烦，同时心也优柔寡断硬不起来，我这种人不是做贤明的统治者的料，最多也只能是个打手。”正宗说道，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说着，一行人的前方又是一个战场，时间已经接近夏天，一股腐烂恶臭的味道传来，逼得连妖怪都必须绕路而行，嗅觉灵敏的兰地与雪若更是隔着几里外就要求绕路了。

绕路只能从旁边的山翻过去，远远从山上望下去，下面的平原扑着一整片的尸体，血液染红土地，尖锐的战意与惨死者的怨念弥留在战场上久久不散。

胜利者也只来得及抢救一下伤员，再把死者的装备扒下来带走，这些死于战争的可怜人却只能暴尸荒野无人来收，连在地下的安宁都不可求。

“呕！这环境，就算是有大慈悲的和尚想超度他们，恐怕想进去都难吧？”兰地说道。

战场上全都是腐臭味，时不时就有几具尸体在怨念的作用下爬起来，还有腐肉所吸引来的秃鹫和乌鸦，这地方是个人都不想进。

“就算和尚想进去超度，面对的不仅是亡灵的攻击，还有尸毒，虫咬，甚至是这幅地狱绘卷对他佛心的考验吧？说不定待一会就要堕入修罗魔道。”小焰说道。

“活人都救不过来，谈何超度亡者，这怪不了那群大和尚和巫女，他们也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红月说道。

“也是，战死沙场也是武士的宿命，平民比他们更加可怜，他们有能力还是先救活着的平民吧，即使在军中任职也只会带来更多的杀戮。”千机也说道。

“咪咕，刚出大和就看到此等的乱象呢，主人，看见这等惨状您也不想干涉战国乱世吗？我相信至少在您的治下领土会相对安宁一些的。”雪若说道。

“唉……所以大明有一句古语，说君子远庖厨啊，看见了就忍不住会同情，同情了却又无力改变，我们走吧，此行的目标是邪魔，不是大名争斗，以后战场我们一律绕远路不看。”正宗说着，强迫自己走向前而不去看战场。

结果又没走出几十里，正宗又自己打脸了，他们又经过一处小规模的战场，只不过这次躺在地上的大部分不是人类，而是一种绿色表皮的小怪物。

“这什么鬼东西？等等，这处战场有什么不对，我要下去看看。”一旦涉及到魔物，正宗就坐不住了，刚才还说不去看战场，现在却主动要下去细看。

“呃，主人，真的要进去吗？”女孩们刚想靠近被恶臭劝退，她们之前过得也是非常干净整洁的大小姐生活，荒妖斋里居然有温泉这样的设施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平城京的生活也很安逸，让她们去翻尸体堆太强人所难了。

相比起来女忍们就完全视若无睹，她们用面罩把口鼻一堵就跟下去了，正宗想了想画了道符释放了一个结界，结界内空气都被完全净化了。

来到战场旁边，已经能看见翻倒在外围的绿皮小怪物，它们身材只有儿童高，穿着破烂的布片，相貌奇丑犹如晒干的青橘子皱皱巴巴的。

“哥布林！”灯莹震惊道。

第30章 哥布林的习性

“哥布林？那是什么？又是小灯认识的老朋友啊。”正宗毫不在意地抓起一具哥布林尸体，对于灯莹的“朋友”们，他已经很熟悉了，凡是这种他不认识的基本都是。

“呃，这个怎么解释呢，哥布林也是音译，也可以称之为地精，他们是一种群居的魔物，实力比较弱，欺软怕硬，喜欢袭击人类村落掳掠粮食和少女。”灯莹想了想说道。

“这说了等于没说呀，他们擅长什么能力？习性是什么？有什么弱点啊？”正宗问道。

“呃，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们没有什么擅长的，力气大算吗？哥布林本身就很弱所以也没有特定的弱点，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灯莹回想了一下无奈地说道。

“很弱吗？”正宗看着这个战场，显示出来的确实是这种感觉，在战场上似乎横卧着几千的绿皮小怪物的尸体，但人类却寥寥无几。

正宗挥手抓过一具人类士兵留下的尸体，这一个还是专门挑选出来，身上衣甲比较完整的，其他的并不是经历恶战衣服破碎了，而是这处战场有人收过尸，胜利者把遗留的兵器与甲胄给收走了。

“这似乎是三好氏的士兵，这个家纹像是他们的。”正宗说道，三好氏是一个快速崛起的名门望族，也是京都的著名朝臣，一度参与过将军夺位，势力也就在摄津国附近，出现在这里也很正常，他们应该是对抗织田军的织田包围网其中一家。

从这战场上可以看出，几千个哥布林死亡，但死去的士兵却可能只有几十个，胜利后的三好军甚至还有时间治疗伤员，捡走兵器，收拾战场，可见战斗过程是悬殊的。

“你们怎么看？三好家出动了几万大军把这几千魔物围剿了吗？”正宗看完战场心里一松，感觉似乎不是威胁太大的魔物，三好氏甚至正面打了一场胜仗，可惜没看见战争的过程，不知道战斗的具体经过。

人数差距、阵型、遭遇战还是埋伏战、天时地利优势、还有军中是否有特殊职业或者是强者，都可以决定战斗结果，这样悬殊的胜利有可能是三好军人数优势突袭或包围，也有可能是有强者出手把魔物阵型打崩溃了。

“我觉得也不一定，即使人数相当正面冲突，哥布林应该也打不过一个标准大名的正规军吧。”灯莹说道，看战场实际上死去的还大多数是农民军，武士都没几个。

正宗抓起几个哥布林尸体查看着，一股臭味传来，即使是在净化结界中，这么近的恶臭也难以快速净化，雪若捂着鼻子叫道：“呕！这不仅是尸臭，还有本身的臭味，这魔物就是臭的。”

“嗯，很不注意卫生。”正宗拉起哥布林尸体时都是皱眉的，手都不想碰它们：“身上只穿破布，地上的武器也是简陋无比，怎么这魔物还像生活在原始社会时期？”

“这怪物的身材结构和人类比并没有太大区别，武器也没有优势，输这么惨情有可原啊，看来只是虚惊一场，这些魔物已经被消灭干净了，主人，我们快离开吧。”红月皱眉说道，在待在这里她感觉要受不了了。

于是，众人走出战场，感觉松了一口气，这些魔物看来没什么威胁的样子，小焰也说：“死了这么多魔物，看起来它们是全军覆没了吧？”

这时灯莹突然想起什么来，“哥布林应该没死光哦，刚才我忘记说了，如果说擅长什么或者习性的话，哥布林确实有些擅长的东西，他们擅长生育，只要有足够的女孩子，短时间内就能生育出一只大军。

而且他们习性是挖地洞生活，抢劫时再出去找目标下手，这战场是在野外，也就是说应该没有彻底剿灭哥布林的巢穴，他们还会继续出来害人的。”

“但是战斗力这么小的魔物，按灯莹的说法是没有什么威胁的吧？我们不用管了。”兰地说道。

“没有什么威胁那是相对于武士或者职业者说的，你想想看这么多魔物，成群结队至少几十几百的去抢劫，路上杀人越货，普通平民根本挡不住他们。”灯莹说道。

正宗脸色一变，光是看见这战场上几千的哥布林，想象一下他们活着在此处游荡时杀人抢劫的样子，别说平民，即使是武士遇到也非常棘手，幸好他们已经被三好家剿灭了。

但是剩下来的问题就是，它们的巢穴呢？有没有被消灭干净，如果和灯莹所说的一样，那就必须解决，但这片战场已经被打扫干净了，找不到痕迹，正宗放宽了自己的意识扫过周围，也没有发现魔物的踪迹。

“找不到，这附近没有魔物的生命气息，而且哥布林身上没有魔力，所以也没有留下魔力的痕迹可以追踪。”正宗摇了摇头，这周围的脚步也很凌乱，想要追踪有点难。

“雪若兰地，你们的鼻子能追踪这些怪物吗？这些哥布林味道那么浓，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的吧？”红月问道。

雪若委屈地说道：“可以是可以，但这味道太恶心了我根本不想闻，而且方向四通八达的也很难找啊。”兰地也是同样表情，事实上她们现在都用法术封闭了嗅觉，不然强烈的气味会破坏她们引以为豪的嗅觉。

“那我们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这里是摄津了吗？”正宗问道，晴子说道：“这里已经是了，我们已经出河内了。”

这段区域处于织田的征伐区，即使没有织田信长的征战，九州到近畿的大名也经常相互征伐，所以这里很乱，连界线上都没有人看守，事实上这个地带的主人也经常易位。

一行人走了数十里，才又遇见一个村子，而这次他们又看见了那些哥布林的尸体，有许多男人捂着鼻子，把哥布林的尸体搬到离村庄远一点的地方丢弃。

“看来，这个村子被袭击了啊，看样子没有被攻破，真是幸运。”红月说道，把尸体搬走是为了不让臭味弥漫在村里。

第31章 被袭击的村子

处于战乱高发区的村子，自然也比较保守，与之前大和国内的村子的繁华，还有心情准备夏祭不同，这个村子完全就是密集建筑，布置在很小的一块高地上，四周都是木栏，可以说就是个小山寨。

右边是一条小河流淌过村庄的山脉侧面，左边是大块的田地，即使在战乱中，农民一样要种地，不然吃什么？只不过种出来不知道要缴多少给大名，又说不定会被路过的军队收割。

看见有人影过来，尤其是还有几个明显像妖怪的，村民还是很紧张，但看见大部分还是人类的样子，尤其是他们面带微笑没有敌意，村民们松了一口气，在这时代太多不好的消息，已经让他们变成了惊弓之鸟。

只要过来的是善意的人，就已经是好消息了，在外面走的一般都是有实力的人，尤其是正宗一行人穿着都是相当高级，看着就像是大地方来的。

在危险的野外行走还敢穿着这样不方便运动的衣物，只能说明他们肯定很强，已经强到无视衣物的地步，这样的人投宿村里可以暂时保护村子平安，所以各村都会很欢迎。

“远行的路人们，请问你们是什么人？要往哪里去呢？”乡下村民自然就没这么多礼数的，他们很直接地问道。

“在下佐竹正宗，是个武士，前往因幡国的途中经过此地，请问你们这是被魔物袭击了吗？”正宗一边介绍自己一边问道。

听了正宗所说，村民们顿时眼睛一暗：“是啊，这群小鬼前几天突然冲到我们这村，到处袭杀我们，很多人都被他们杀了，姑娘们也被它们掠走，大人，如果您有能力的话请救救我们，这些怪物已经袭击好几天了！”

“请冷静一下，既然看见了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但你们没有报告大名吗？”正宗问道。

“大名？报告给哪个大名啊，现在管俺们村的大名是哪个，他在哪座城我们都不知道，而且尊贵的大人们凭什么见我们这些乡巴佬，凭什么听我们的话？”村民说道这里有些激动。

“唉。”正宗只能叹息了，村民们对上面充满了不信任，大名为了征战反复压榨平民，要不就是高纳粮，要不就是强征兵，处在冲突激烈地区的平民更是三不管，连现在统领他们的大名是谁都不懂，求救也是无门无路。

正宗很能理解他们的心态，但如果说大名不干事这也不客观，他们来的时候已经看见有大批哥布林被三好氏歼灭，但这依然不能解魔物危机。

“好的，我们可以留下，出手相助，把你们知道的告诉我。”正宗一口应承，在斩妖除魔上他向来非常热心。

“俺们也懂得不太多，只知道上个星期突然有这些小鬼半夜突然冲到村子里面，当时俺们根本挡不住，损失很大，后来有准备地在夜间防御，在一些好心的大人帮助下，勉强才挡住这些怪物。”一位村民说道。

这也是基本等于没说，农民没经过教育，基本不懂该怎么说清楚事情经过，他们不知道这些魔物是哥布林，于是叫他们小鬼，除了没有角，哥布林与东瀛传说中的鬼族是有几分相像。

正宗也只能听出个大概，于是问道：“你们知道这些魔物巢穴在什么地方吗？我去为你们铲除妖魔。”

村民集体摇了摇头，明显不知道，正宗只能叹道：“那只能先去你们村了解一下情况，我们再具体分析计划了。”

“太感谢您了，芥，来给大人带路。”村民高兴地说道，每多一个人就肯定多一分安全保证，何况正宗一行这么多人，于是村民专门叫了一位妇女来带路。

这位单名叫芥的村妇还是有点姿色的，带有乡村人特有的朴素美，当然和正宗旁边的女孩子比就差太远了，萤烛之火怎可比天空之皓月？

而且她很健壮，看得出来是经常务农的那种女人，扛得动耙子，所以在搬运哥布林尸体上她也来帮手，像她这样平民的女儿自然也是没有姓的。

在芥的带领下，众人一路向上，看见沿途有很多村民在布置工事，大多数是村妇，多年战乱造成女多男少，而且男人还要做更重要的农活和体力活，这些事情只能交给剩下来的女人甚至是小孩完成。

“这工事，有点专业啊。”灯莹看着他们沿坡设立木栏，是把木头削尖绑成一排斜对外，而后面还挖了壕坑，土堆在坑前向山下的一面，而且还呈鱼鳞状交替分布，易守难攻，即使前面的战壕被魔物夺取了，更高的战壕能轻易攻击到下面，不会被利用。

“这是一位武士大人指导我们做的。”芥说道，看来村里还有其他高手帮忙，红月指了指那边的一处护栏，上面贴着符，那是一张画着复杂纹路的杏黄色符箓，秀气的笔记看起来像是女孩子画的。

“啊，那是一位好心的巫女大人帮画的，她让我们贴到各处木栏上，形成结界保护大家。”芥笑着说道，看来保护村子的人还不止一个。

“这么说，有许多高人已经在村子里面帮忙了吗？”千机试探着问道，芥毫无戒心地说道：“是的，要不是有各位好心的大人帮忙，魔物第一次来我们就可能要完蛋了，多亏大家的帮助呢，现在还要加上您呢。”

正宗与红月欣慰地对视一眼，看来即使是乱世，愿意除魔卫道的热心人也还是有的。

“滴～呜～”一阵悠扬的木笛声响起，顺着声音望去，有一个男子正在村口杨柳树下吹短木笛，许多人站在他的后方静静地听着。

光是听到这阵笛声，灯莹她们都感觉心底一阵轻松，似乎这声音可以洗涤内心一样。

“这是驱魔笛，只要吹响笛音，就可以让人放松平静，洗去紧张与绝望。”正宗说道，他认真地看着坐树下那人。

他身穿一袭陈旧的蓝色麻布武士服，头戴斗笠脚着草鞋，看着像流浪的武者，腰间却没带刀，反而绑着一个酒葫芦。

第32章 宇佐罔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