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物语之主 第144章

而且这次正宗虽然表面上没有显示出来，从行动上看他绝对极为愤怒，刀是武士的半身，何况是一把开灵的名刀，女忍们试图抢刀的行为彻底激怒他了，才会下此狠手。

正宗走后众女面面相觑，灯莹还靠近火铜房旁边倾听，光是滚滚热浪就已经逼得她难以靠近了，里面出来女孩子们难耐的低喘与悲鸣。

“千机，你回去向正宗坦白吧。”灯莹突然回头向千机问道，千机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灯莹：“你在说什么傻话？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根本不知道她们是从哪来，干什么？我一概不知道！”

“别装傻，我们明明都知道忍者是你的密信招来的！而且她们是怎么进宅邸结界的？除了你谁会开？”灯莹气道。

“嘘！小声！灯莹你疯了？！让正宗知道他会杀了我的，这次他绝对气炸了。”千机吓得捂住灯莹的嘴，改为传音，“灯莹，让我去坦白有什么意义？你想让我去死吗？”

“我只是想让正宗放过女忍们而已，她们明明是为了救我们而来，却在这里面受苦，一人做事一人当，千机，去告诉正宗真相，求他放过忍者们吧？”灯莹劝说道。

“开什么玩笑！绝对会被死得很惨的！如果我自首，进火铜房的就变成我了！”千机传音里非常激动，灯莹是第一次听到她用这种语气说话。

“只要你诚心认错道歉，正宗不会杀你的，我也会与你一起认错分担死亡，好过她们一直这里面受此地狱般的死亡轮回。”灯莹劝道。

“才不要！说到底这也是忍者的宿命，当任务失败时她们就应该有此觉悟了，我才不要为她们的无能买单！”千机说道。

“我，我看错你了。”灯莹推开千机，失望地说道。

第51章 自我牺牲

曾经，灯莹倾倒于千机的强大与神秘，还有她高座于顶的气质，觉得她是自己憧憬的对象，以她为自己的目标，甚至后面千机被正宗打败，被迫成为式神也没有改变，因为在灯莹看来，胜败乃兵家常事。

后来千机说要反抗正宗时，灯莹也跟随她，帮助她，因为千机说这是为了妖怪们的自由，在灯莹看来这是有担当的表现为了部下她敢挑战强大的正宗，为了自由她可以不畏强权。

所以即使正宗看起来不可战胜，她也冒着巨大的风险帮助千机，因为在灯莹心底，千机依旧是一个合格的首领，依然是她憧憬的目标。

但今天，看见她畏惧退缩，为了保全自己而放弃那些为了救她而来却身陷险境的女忍，千机的形象在灯莹心里轰然倒塌。

原来，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妖怪，会害怕，会自私，会逃避，只不过是自己把她脑补得太完美了。

“千机，你要想好，她们肯定撑不到明天早上，迟早会把你供出来，到时候你只会更惨，如果你现在主动认错，态度好一点，正宗的惩罚也许会轻一点。”灯莹换成了冷淡的语气。

千机脸色大变，她怎么会想不到这个问题呢，她后悔自己出面了，但一直不敢面对现实，“这，这该怎么办？完蛋了……不对，我还有机会，这些女忍也许撑不到明天，她们人格会崩溃的，只要她们供不出我来就行了，比如灭口或者……消除记忆或提前破坏她们人格！”

“你！”灯莹感到一股怒意升腾，她没想到千机会立刻想出如此冷酷的毒计，哪怕现在千机说她要私自放了这些女忍，灯莹都会看得起她，却没想到她居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灭口。

不死鸟会再生她们的肉体，但女忍的精神却不一定能顶得住这样的折磨，想单纯破坏她们的记忆让其无法再生也是能做到的，灯莹相信千机有这个手段并且一定会立刻实施，她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

“住手！”灯莹咬咬牙说道：“好吧，我知道了，既然你不愿意站出来，那我去！我去向正宗自首。不过，千机，如果你敢再去动那些女忍，我就把你给我密信的事情全部告诉正宗，听明白没有？！”

“不要！你……我……好吧。”千机愣住了，她没有想到灯莹会主动揽下这一切，她更没想到促成这个的原因竟然是为了这些女忍，从一开始她们就不在千机的考虑范围内。

当灯莹转身时，千机忍不住伸手拉住她，“等等，你真的要去？算了吧？没必要为了这些失败的忍者牺牲自己，就算你真成功让正宗放过她们，也没人会知道，她们不会感激你的。”

灯莹转身，看见千机小脸上对自己的担忧是真实的，心中的郁气稍微消了一点，但还是把千机的手拉开了，“我不仅是为了忍者，也是为了救你，就和我刚才说的那样，她们明天一定会供出你，如果不消除她们的记忆，那就只有我来担下罪责这一条路了。”

说着，灯莹义无反顾地走向正宗的卧室，千机看着她的背影，脸色纠结万分，犹豫再三，“笨蛋！真的是大笨蛋！”千机跺了跺脚，还是跟了上去。

大厅还是一片狼藉，明天得请人修一下才行，灯莹走向卧室时，心里居然还是在想这么不着边际的事情。

求救的密信是灯莹递的，女忍们的入侵与她脱不了关系，偏偏困住她们都风水局是自己布的，关押她们的火铜房是自己建的，甚至折磨她们的幻术，其释放者镜中少女，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因为自己制造出来的。

所以女忍们失败受尽刑罚，其实和灯莹有脱不开的关系，也许从一开始该站出来的就是自己，而不是强求千机去受罚，这样是自私，之后肯定也会因为同情千机而求情，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全部由灯莹一个人担下，其他人就不用再受苦了。

想通了这一节，灯莹走起来也轻快了许多，很快就到了正宗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谁啊？进来吧。”正宗说道，看来他就在里面。

灯莹推开门，正宗笑道：“小灯，你布置的风水局和八卦阵真是帮了大忙，而且那火铜房也终于起作用了，今天可以算你立功了，想要点什么奖励吗？”

“主人，我来不是为了领赏，而是来请罚的。”灯莹毫不犹豫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正宗疑惑地问道：“你并没有犯错，请什么罚？”

“我引来忍者夺刀，里通外敌背叛主人，如今忍者已经全部被捉去拷问，她们如果忍不住招供，就会把我供出来，所以我只好来提前认错了。”灯莹心想锅都背了，干脆说重一点。

“哈哈哈，小灯你这玩笑挺不错的，你怎么可能会背叛我呢？其他不说，你是怎么和甲贺忍者扯上关系的，她们可不会随随便便接任务的。”正宗笑道。

“我是通过中介人请的忍者，最近在平城京里找到了任务中介，通过重金雇佣的。”灯莹瞎编道，她也不想把九鬼嘉隆牵扯进来。

“胡扯，刚才你那一句话里就没一个标点符号是可信的。”正宗说道，灯莹心里懊恼，怎么就忘记了正宗能分辨谎言呢？

“那主人，您听我接下来这一句，是不是真话，我递出了密信，求中介人派人来救我们，并且，我明确知道来的人是甲贺忍者。”灯莹认真说道，虽然被她替换了很多概念，但确实都是真话。

正宗脸色一变，他当然看得出来真假，“看来你早就知道一些事情啊，不过这还是说不通，如果是你雇佣忍者，为何要修八卦阵？结界是怎么打开的？你为什么会急匆匆来向我报告还没认出敌人是入侵者？”

连珠炮一般的问话把灯莹问傻了，正宗心思缜密哪有这么容易被骗到，看见灯莹哑口无言，正宗耸了耸肩：“你只是个知情人，最多算是个从犯，等我问清楚那些女忍的交代自然就都明白了，当然，也不会少了给你的惩罚。”

第52章 你也来这一出？

“等等！主人，不要！”当正宗站起来打算离开时，灯莹立刻跪下拦住了他，然后正宗才反应过来，这里就是他的卧室，自己还走到哪里去。

“主人，求求您了，把那些女忍放出来吧，她们不可能受得住这样双重的折磨，会死的……不对，会死很多次的，连人格都会被破坏，将来一辈子都会伴着今天的阴影，甚至再也不可能恢复正常。”灯莹哀求道。

“我说为什么你突然跑进来说要自首，原来只是因为同情那些女忍吗？”正宗明白了灯莹的意图：“也行啊，我折磨她们是为了知道实际的真相，如果你也是知情人，把来龙去脉告诉我的话，我就放过她们，可以吧？”

在门外偷听的千机一瞬间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这正是她最害怕的情况，灯莹非常同情那些女忍，刚才就威胁她如果不去自首，她就去把千机供出来，现在正宗又提起相同的事情了。

孰轻孰重灯莹肯定会选择把真相说出来的，只要如实说明，正宗就能轻松看出真实，女忍们可以获救，灯莹也顶多是个从犯，自己可就要死定了啊！

“对不起，主人，我不能说。”灯莹小小声地说道，门外的千机也吃了一惊，正宗笑了：“你都不愿意老实交代，还要我放人，这实在是太没有诚意了啊。”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很过分，但我确实不能说，也没什么好说的，主人就当全都是我做的，全都是我的错吧，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怎么罚我都没有怨言，请您放过她们。”灯莹只能这么说。

“你是真的这么想？哪怕是罚你进自己的火铜房被不死鸟烧？再加上小镜的幻术？”正宗皱眉问道，这次幻术可不会像上次那样失败了，由正宗亲自使用和足够的时间分析灯莹的内心，镜中少女的幻境一定天衣无缝。

这点程度灯莹自然早就有觉悟了，本来火铜房就是她造的，镜中少女也是，甚至不死鸟都是，这只是自作自受，“当然，我愿意，谢谢主人。”

“谢谢？有什么好谢的？”正宗也是奇怪，明明是要惩罚她，而且还是这么重的惩罚，灯莹居然说谢谢，正宗还真没见过这种态度。

“说真的，为什么你要同情这些忍者，她们早就有这种觉悟了，我之所以下手这么重，也是因为不这么做她们根本就不可能招供，她们都是地狱里爬上来的人，如果还需要雇佣人同情，就没有忍者的存在意义了。”

灯莹沉默了，正宗说的也许是对的，战国乱世人命不值钱，忍者这种为黑暗而生的职业每年死个成千上万都是很正常的，她为同情而救这区区二十人根本没意义，自然有她们的替代品。

但灯莹毕竟不是真正的东瀛人，她无法理解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也不能接受天生就为了任务牺牲自己的思想，她前世生于和平年代，经过现代教育的人，这些即使是强如正宗，思想也会局限在周围人的影响中。

“不管怎么说，谢谢主人成全，那我去放人了，之后我会进火铜房去反省的，请主人原谅。”灯莹说道，然后站起来向门外走去，推开门时却看见千机拦在门口。

“千机？”灯莹被堵回来，她惊讶地看着张开双手拦路的千机，刚才她不是还怕得完全不敢过来的吗？

“你出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躲在门口偷听呢。”正宗说道，千机心里一颤，“主人早就知道我在外面偷听了，那想必也早就猜到谁才是真正的主使了吧？”

“千机，别说出来啊！”灯莹传音道，明明她还不容易才说服正宗，让自己扛下所有罪责，结果千机这样一句话不是不打自招了吗？刚才自己说这么多都白费了。

“正宗早就猜到了，再隐瞒还有什么用？”千机失落地传音道，在刚才正宗反问灯莹一大段问题后，她也明白其实正宗心是雪亮的，只不过没点破而已，与其这样装聋作哑，真不如像灯莹说的那样，老实认错算了。

“没错，大概也能猜到了，这里就你嫌疑最大，米菲亚和小镜虽然也有反抗的嫌疑，但她们与甲贺忍者不可能有联系，兰地与雪若虽然能打开结界的门，但她们亲自杀了六个忍者，其他人动机都小，想想看还是你曾经的主人，背后的傀儡师最有可能了。”正宗冷冷地说道。

“是的主人，都是我的错，结界是我开的，密信也是我叫灯莹递的，所以惩罚就罚我一个人就够了。”千机走进来跪下。

“千机！”灯莹急了，她一口就承认，刚才自己说这么多都变成了废话，千机只是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了，灯莹，是我不对。”

“好了，你们别姐妹情深了，到底玩的是哪一出，自己交代吧。”正宗往床上一坐，等着她们坦白。

“该说的刚才灯莹都已经说了，也就是那样，我让灯莹把密信递出去，请甲贺忍者来偷刀，然后我打开结界，就是这样，主人要惩罚，罚我一个人就够了。”千机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明明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东西。”正宗语气冷冷地问道：“密信投的对象，你们请的中介人是谁？和甲贺忍者的关系是什么？这才是我想知道的东西。”

“这个……无可奉告。”千机硬着头皮回答，她并不是真的害怕惩罚，虽然进火铜房真的很恐怖，她最怕的是正宗追根问底，把她的身世都揪出来，那时她就再没有反抗的可能了。

“事到如今你还不老实承认啊。”正宗之所以拷问女忍，并不是想真的谁请她们来的这种简单的事情，他自己也能分析出来，关键是这背后蕴含的信息。

甲贺忍者是现在效忠于织田信长的忍者，等闲之辈是请不动她们的，正宗不得不思考，千机自己或背后的那位人偶师，到底和甲贺忍者有什么关系？甚至和织田信长有什么关系？

他所居住的平城京现在也是织田信长的领土，正宗可不想和乱世的霸主起什么冲突或扯上什么关系，才这么认真对待这事情的。

第53章 手下留情

“千机，别犟了。”灯莹在她耳边小小声劝道，她看得出来正宗真的有些生气了，如果千机这样沉默下去，那和刚才自己承担还有什么两样，只不过是受罚的人多了一个罢了。

“灯莹，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本来不是你的错，所以来与你一起分担，不对，应该是我自己一个人的错，主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罚我就够了。”千机坚持道。

“别和我玩这一套，你是真的以为我不敢命令你说出真相吗？”正宗怒道，千机坦然回答道：“我是真的无可奉告，如果您高兴的话，请尽管命令。”

“好吧，千机，我以式神契约命令你告诉我，密信是给谁的？”正宗忍无可忍了，向千机下令。

千机脸上露出一片茫然，接着回答道：“我不知道，主人。”

“什么？”正宗紧皱眉头，灯莹也惊讶地看着千机，明明是她亲自把密信交给自己的，现在却一副茫然不知的样子，而且不是装的，正宗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不知道。

“那你和甲贺忍者有什么关系？和织田信长有关系吗？”正宗问道，这次千机没有茫然犹豫：“并没有关系，主人。”

“没有关系，你是怎么雇佣她们来偷刀的，那个中介人是谁？”正宗又回到这个问题，千机又回到了茫然状态：“我不知道。”

接下来进入了死循环，千机承认是自己递出的密信与打开结界放女忍进来，但是一旦问到她具体的细节，比如密信内容，传递给谁的，千机就一问三不知，不是她装疯卖傻，确实是完全不知道。

“好啊，很好！来自首之前你居然把记忆先给抹除了！”正宗是真的很生气，连刚才义无反顾的灯莹现在都有点怕了。

“我，我有抹除自己的记忆吗？”千机迷惘地自言自语，似乎完全不在状态。

“连自己抹除记忆这个举动本身都忘记了吗？你也是够狠的。”正宗的声音反而平静下来了。

“主人，请息怒！手下留情！也许是其他人消除了她的记忆，比如她的那个原主人，傀儡师，就有可能远程把千机的记忆消除掉的！她既然来认错了，就不应该再隐瞒了！”灯莹又挡在千机面前。

“你们两个就这样互相掩护，真当我不敢罚你们吗？！”正宗厉声喝问，千机与灯莹也只是并排跪着，坚持道：“请主人降罪。”

“你们，嘿呀，气死我了！”正宗开口就想把她们丢进火铜房去，但话到临口还是咽了回去，他并不是个残忍的人，火铜房那是拷问敌人的手段，本来就不是用来惩罚的，真让他用这么狠心的方法惩罚自己的式神也舍不得啊。

“算了，你们两个去给我跪搓衣板好好反省一下，另外以后再也不许给我搞小动作，听明白了没有？”正宗无奈叹气，有时候就是狠不下手。

“谢谢主人，我知道了！”灯莹开心道，相比于女忍所受的折磨，只是跪搓衣板反省那实在是太轻了，“主人您大人有大量，可不可以饶了那些女忍，她们也只是受命行事，不一定知道上面的事情的。”

“去吧去吧。”正宗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死鸟飞了回来，欢快地绕了正宗一圈落在他手上，既然正宗召回不死鸟，火铜房的温度应该已经降低了。

“谢谢主人宽宏大度！”灯莹再次拜谢，这才急匆匆出去救人，她知道正宗这次真的是太宽容了。

要知道虽然千机的记忆被消除了，但实际上灯莹是知道一部分内情的，其他不说至少知道信是递给九鬼嘉隆的，而且回信中的那一句“我会告诉你父亲。”也很值得深思。

而且即使不问灯莹，只要继续拷问那些女忍，她们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内情才对，也就是灯莹苦苦哀求，正宗才放过她们，等于就是不计较这事情了。

来到火铜房门口，灯莹自己都不敢碰那灼热的大门，只能用青灯凝光变出两条大手把门拉开，一股热浪喷涌而出。

女忍们倒在地上衣衫不整，火铜房的炎热和幻境中的痛苦让她们下意识地乱撕自己身上的衣服，当然大部分女孩身上根本就没有衣服，玉体横陈，香汗在皮肤上裹了一层，湿润的皮肤油光滑亮看起来极为诱人，不看环境的话这里简直是天堂啊。

灯莹用青光大手把她们依次抓出来摆在花园的草地上，然后取出一张水符为她们浇水降温，水刚泼上去就腾起一片雾气，可想而知她们的身体有多热了。

“呃，呃啊！”这些女忍下意识地舔舐着同伴皮肤上的水，高温持续出汗让她们脱水严重，见状灯莹再捏了一张水符，然后为她们一一解除幻术。

“对不起了，灯莹，让你被卷进来。”千机走到身边，与灯莹一起解除幻术，她的手法就熟练多了，轻轻推掌就能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