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刹那
第65节 第十五章 钢之街与下水道
孩子们在宇宙空间中休养了一段时间。
可光靠在宇宙空间里闭门造车，不会有任何收获。
只是“地表世界目前、情况……唔……可能非常糟糕，太一。”
光子郎中途打开笔记本，发现黑暗网络又黑了一部分。
就目前所知，钢铁帝国的都市建设从东大陆的未知地带，一路延长、连文件岛上的工厂城因子镇也全数收入其领土，形成横跨沙拔大陆的长带，接着向两侧推进。好似黑漆漆的虫群蚕食树皮。
“要是能自由进化成究极体就好了。”
太一惋叹。
“到底是少了什么条件。”或者又该怎样达成分子兽当时的情景。
不解。
小心避开鼻涕兽的孩子们在圆筒的下水道中行走。
浑浊的、近乎静止不动的水，在沟中。偶尔水响哗啦哗啦，停时咕哝咕哝，进场有许多东西被冲进下水道来。
孩子们牵着手，从一边小心翼翼地过。按照妖精兽与黑暗网络残留的指示，一行人发现左边拐角处爬满苔藓的铸铁长梯。
太一一马当先，人手接着机械手搭上，脚前踩梯就爬。
“总感觉机械手的尺寸……似乎更接近人手了……”一种细微的变化，不知时真实、还是神经的熟悉。
素娜、阿和、阿助和他们的数码兽都跟上来，其他四人则留在下侧接应。妖精兽不在这次行动中。
太一短暂的思索消弭于现状面前。当他手指逐渐加力气、而将雨水井的盖板一角抬起时，便见一望无际的钢铁大地，远远地、有大量火炉或蒸汽机似的向上空喷出的热气。
阴暗单调，近处陡峭街道上，无尽的夜，可以听见不知是什么数码兽的履带在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与马达或发动机轰隆的阵响。很快远去。不时钟响。而太一看到一只蝴蝶在飞——这也是什么数码兽派生出来的吗？——可扇翅时、不小心就丧命在长方黑建筑的排气孔道的风扇叶片之中。
广大背后，不尽荒凉。
目光所至，还没有游乐园或蛋蛋兽饭馆里的数码兽多。
接着、雨水井上传来重压——是从视觉死角处来的数码兽。
太一立刻放手、低头，往下，以致身下的素娜被迫向外侧，好在有飞行中的比丘兽撑住，否则差点摔倒一起。他们都听到未知的数码兽暴躁的声响：
“该死的排水道系统，恶心的鼻涕兽们——在做什么？”
但骂归骂，连看都不愿看的这数码兽若无其事地远去。
再探头时，可以看到、是成熟期的坦克兽在地上留下两行浑浊泥水的痕迹。
“我一直觉得鼻涕兽与钢铁帝国可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底下的光子郎也听到了坦克兽的声音，“说不准这也是个线索，太一。”
孩子们第一次遇到鼻涕兽就是在因子工厂的下水道。
后来才慢慢了解到，凡是城镇处必有排水系统，凡是排水系统必有鼻涕兽。因此特性，鼻涕兽具有钢铁帝国的适应性。此外，金属巨龙兽与坦克兽对鼻涕兽的态度都很微妙。
突然，嘉儿眼角余光中发现身后传来其他冷光。它猛地转头。
随着冷光而来的还有一个熟悉的人声。
“因为鼻涕兽在数码世界的第一次出现、便是在钢铁帝国基于生物肉体、沿着不使用或尽量少用机械的生化改造方向前进的实验中。在数据库中说，当时许多期望借此机会进化为究极体的完全体数码兽的肉体由腐烂的蓝色发青、变绿，直至完全衰败性溶解……从而丧失全部智力、记忆和绝大多数的战斗力。而这些失败品会被扔进下水道里。”
说到这儿，它的语速变得缓慢，似乎正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当时唯一的成功品叫做科学怪兽。科学怪兽、又称弗兰肯斯坦兽或螺栓兽，与原初型号的安杜路兽同时期，钢铁帝国最古老的作品之一。
并且从此开始，鼻涕兽成为所有培育失败的数码兽的进化方向——
而原本、数码兽进化失败会直接消失死亡。
黯淡的光线下，来者先是从阴影中露出它金属的身躯，再是它机械覆盖下的生物脸部。
一如既往，一片死白，眼神黯淡。
“自远古时代到今，已有不计其数的失败品被钢铁帝国遗弃在下水道里。”
机械改造同样有失败品。
被叫做烂泥兽的不死型病毒种数码兽便从中诞生。或者……不愿因失败而死亡，期望在今世以自我意志在进化之路中前行的数码兽们，最终所沦落为的失去一切智慧与力量的丑陋姿态——
就在这阴森的下水道中，无知无觉地苟且偷生。
水声滴滴，偶尔遥远的某处、哗然水动。
孩子们与数码兽们都听得胸口发堵。
“安杜路兽，你还是安杜路兽吗？”
光子郎无法忍受这压抑，径直起身，警戒。
进化程序就等Enter键便能启动。他的话语直接牵动爬在梯子上的人儿。甲虫兽、巴鲁兽、一跃而下的加布兽、小狗兽、巴达兽眼神不善。
“我当然还是原来的安杜路兽。”改造人形平静地望向跳下来的太一，“我说过没有数码兽或东西可以无视等级限制控制另外的数码兽……我只是偶尔能链接上一个数据库，所以知道得更多了。”
尽管曾被黑色齿轮控制下的安杜路兽伤害，但经过两次全心全力的改造中，他们早已对安杜路兽放下戒心。
“数据库？”
“嗯，一个数据库。”
孩子们围在一块儿。安杜路兽身后跟着两个齿轮兽。
“说来，安杜路兽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和问。
“这就是很漫长的事情了。”
他们跟着安杜路兽走，在安杜路兽的指点下，可以发现藏在水沟之下的烂泥兽，或者藏在某个拐角处垃圾堆中无数鼻涕兽的身影。
安杜路兽边走边说。
在无限龙兽击败白虎兽后，不足三天内，法路易岛上工厂城便被钢铁帝国侵入、且迅速易主。
“而我在发现钢铁帝国踪迹同时，就决定撤离，带着剩下的数码兽一起从地下离开。钢铁帝国的下水道系统错综复杂、四通八达，随着城市扩展、乃至随地设立的某段街道而不停延伸扩大，是很好的藏匿地点。”
除了数量惊人的鼻涕兽与鼻涕兽派生出的大便或者让数码兽不适。
下水道的数码兽不成气候，也从未出过大事，钢铁帝国的高等数码兽们自然并不在意此处。对于下水道中无数被遗弃的废物与垃圾型数码兽，也只任其生灭。
“我虽然是改造型数码兽，但在古代便被钢铁帝国卖出，现在也不受钢铁帝国的管辖了。”
安杜路兽踩过几处积水，拐了十几个弯向着极深处前进。走过的路都有不小的坡度，有明显向上与向下的感觉。
从安杜路兽手臂上发出的光，与日轮兽主动的发光，在越来越阴暗的下水道里照亮道路。
大约是到接近东大路沙漠的地方，下水道突然变旧数百年似的，有花草，且狭窄。
寂静得只剩不同的水声。
孩子们被迫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避开污水走在两边，可又不敢触摸那发暗绿的布满苔藓的墙壁。
“以前的数码兽，也钻不进下水道里，很多数码兽是后来被迫小型化的。”
“安杜路兽，你是被钢铁帝国制造后，卖给了……工厂城因子镇吗？”
这段路越走越宽大，太一很快能直起身来。再不一会儿就有暖光，是那种烧柴的火焰会发出的温暖的橘红色的光，驱散了下水道的阴暗。
“不，因子镇是同我一起被卖给了代理者——”
还来不及思考与思考代理者的含义，眼前，豁然开朗。
刻着数码文字的通道，向里绵长延伸，宛如迷宫。而各种各类的数码兽，人形的，机械型的，普通哺乳型的，俱在这里聚集，神色压抑而匆匆，只在见到孩子们，突然眼神发亮。
孩子们见过这里——
“这里是……”
孩子们呢喃。
还有另一个故人。
法路易岛的狮子兽威武地守在门口，对着太一他们温和而笑。它远远就看到了孩子们的到来。
“好久不见了，孩子们。欢迎来到由古代丛林骑兵修建的地下迷宫。”
而太一他们确实见过。
与希望徽章之门后迷宫，狮身人面兽迷宫均属于同一时代的产物，彼此通过条件通过的隐藏通道相连——
乃是古代数码兽，在数码世界面对外来危机被迫撤入地下时，所构筑的最终隐秘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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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 第十六章 数据链与适应领域
刻在墙壁上的数码文字偶然有电光闪亮的特效。
据说，这古代建造的地下都市防线内部，依赖数码文字铭刻的程序魔法提供光源。
太一一路慢走、轻轻摩挲粗糙的石块，直到狮子兽呼唤时，才几步跟了上去。在此前与安杜路兽的谈话中，也追问过是否能够改造神圣计划，但安杜路兽给出了无能为力的回答。
不时有其他的陌生的数码兽经过孩子们的身边，大多会对孩子们致以敬礼。一开始还有人感到兴奋、有点受宠若惊、乃至飘飘然，但很快，就转变为不安。最后是拒绝与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