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刹那
“承诺就是一种无可违背的誓言，一种……大人们早早忘记了的约定的形式，但我是不会忘记的。”
“哪有自己说自己不会忘记的啊！吹牛的小鬼！”
迪路兽撇了一眼。
“万一呢？你就不会给自己留点退路吗？”
古罗马竞技场般的环形建筑就在机械飞龙兽的眼下。
“我就是这样的啦！”
太一掀开披衣挂在自己身上，站在机械飞龙兽上，拥抱风与光。
不然就要让我畏缩地去说那些尽量、可能、或许这类给自己留下退路的词吗？
可我就是这样直话直说的人啊！
在这世上、已不想再舞台转一场。
云破日出，雨尽放晴，正在天畔夕阳时候，一道彩虹自远处绿洲水潭中升起，横跨沙漠，直到斗兽场遗迹的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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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第二章 无悔的诚真
夕阳西下，环形竞技场的阴影延入凯旋门之底，止在机械飞龙兽的脚下。
太一故技重施滑下机械飞龙兽的脊背——他对这种类似滑梯的游戏突然谜般的上瘾——两脚踏入黄沙，却碰见一点尖锐的东西。太一就用鞋子摩挲，很快还原出其顶部的全貌。那东西表面粗糙，有点像屋顶的瓦片。
跟着它身后滑下来的巫师兽见他的好奇，就答：
“是在黑色齿轮时期被掩埋在地下的遗迹。具体是什么，没人知道了。反正寻常建筑，也没什么用处，没数码兽愿意挖掘。”
“黑色齿轮？”
太一听到这个词。
机械飞龙兽退化，变回亚古兽，靠在太一的身边。
不知是不是以前打怪升级的效果，亚古兽维持进化时间的能力似乎正在增强。
迪路兽方才思索的颜色渐消，想起什么似的，变回原本的冷淡：
“这不是你们带到大陆上来的吗？被选召的孩子。黑色齿轮是数码世界过去的外敌用以控制数码兽，与转化大地地力的机关。”
“会有什么恶果吗？”
迪路兽张手，对着暮色笼罩的无边荒漠。
“你不已经看到了吗？这就是过去数码世界的天与地为之付出的代价——一个大陆的一半、其原本无限繁茂的复杂生态圈之数据只剩下了单调的、又重复的黄沙。”直到今时今日，才从另外的地方遣来降水，作为再度的数据流转循环中、地力的归返。
“可法路易岛并不如此啊。”
太一疑惑。
法路易岛的地力被恶魔兽使用黑色齿轮转换后，似乎只用于分裂与驱动。
“是因为恶魔兽控制了黑色齿轮吗？”
太一余光瞧见巫师兽进了斗兽场的深处，他装作不在意地，不时张臂，不时模仿、偶尔装样子，偶尔变声，开始叙述他们与恶魔兽作斗争时候的过程。
谁知迪路兽眨眨眼，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但这又猫又鼠的白色家伙也不说，还摆着一张平淡的脸端坐在一块残垣上，看着男孩的摆手摆脚，只偶尔批评或称赞。
“一是如此，二是因为法路易岛是特殊的文件。还有第三点，吸取地力后终要释放出来，不论以什么方式……但恶魔兽大约并不想那么快地回沙拔大陆。”
“为什么？”
“当然……”迪路兽乜了太一一眼，“这就与你无关了。”
“黑色齿轮不是我们带到沙拔大陆的吗？那就告诉我啊，这其中种种缘由，不要说一半留一半。”太一又两手靠上迪路兽，迪路兽就躲他。
亚古兽虽退化，可既然还在成长期，就还有再进化的余力。迪路兽应该不清楚这点，面对寻常成长期，它的优势很大。
但它似乎并不怎么想动手。
“我也不知道。”
它一口咬定这个答案。
“算了，就算迪路兽你不说我也会解决黑色齿轮的。”
太一干脆地放弃了。
他看出迪路兽有许多顾虑、瞻前顾后，又别有隐情任务，而避开他、并进这遗迹的巫师兽大约也是替迪路兽执行任务。
说来，“我的主人”而不是“我们的主人”是意味着，巫师兽并非那个数码兽的手下吗？
太阳已没入山的半边，夜色很快攀沿东天边缘，几许星辰已明亮起来。
迪路兽左顾右盼，看到巫师兽归来时，才走过去。
太一也就跟过去。
“为什么你要解决黑色齿轮？八神太一。”迪路兽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我之前虽然那么说……但其实被选召的孩子、你们并不需为此负责。从根本来说，与你们本来是没有关系的。”
就像巫师兽此前对素娜所说的话一样。
太一又笑了出来。
迪路兽发现太一是个极爱笑的人，而且有许多种不同感情的笑。它听到那男孩说：
“细细追究的话，其实黑色齿轮对我的帮助不小——可它对我的伤害更大。说到这儿，迪路兽你不感到疑惑吗？”
太一露出自己的机械手臂。
“其他孩子，在这里与我是……不一样的吧？”
迪路兽点了点头，又像收获了了什么重要的情报，它同时解释道：“人类很少改造吗？在我经历的岁月中，有许多数码兽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进行了机械的改造。在数码世界，改造是件不值一提的很经常的事情哩。不过，许多地方似乎一直在禁止这些事情的发生。”
“你改造过吗？”
迪路兽摇了摇头。
“为什么？”
很快与巫师兽走到一起。巫师兽说它已经探索了一遍这形似古罗马斗兽场的内部构造。
既然天色晚了，一人三兽就准备在这斗兽场里呆到天明。夜间风沙里赶路，数码兽无妨，但太一还不行，何况也到了补给的时候。巫师兽说斗兽场里有一些不知是谁准备的食物，有数码兽匆忙逃走的迹象。
“为什么吗?”迪路兽稍微有些犹豫，最后叹气，释然般抬头而望见白云，云外月正明，“其实从我进化后，已经没有为什么了——我也许……该追求一下改造的。”
“那进化前的理由呢？”
面对太一这追问，迪路兽不知怎的，似乎有些恼怒：
“讨人厌的小鬼！我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处？”
太一、亚古兽、迪路兽都跟着巫师兽从大门走入。门开，则见中央空旷的场地与壮观的环状坐席。太一有过这样的记忆，是在小学运动会时父母在座上、自己、素娜、光子郎等人在绿茵场上。队员那时大都在寻找家人的所在，几个羞涩的就紧张。
那是在无趣的现实中，少数让他感到真诚愉快的几次经历。
迪路兽看太一入神，也不说话，就同样步伐往前。
再回神时，风声呼呼，月色明亮，不算破败的顶端一个巨大的现代屏幕。
他这才笑嘻嘻回答：
“说出来，我可能可以帮到你啊。”
亚古兽和巫师兽不知不觉，走到一起说着话。
“算了吧……”迪路兽的脸瞥向一边，“不若说说你的理由。”
“你不告诉我，我当然也不告诉你。我是有脾气的人。”
沙漠的晚上很冷。穿上无明披衣后，则颇有点寒暑不侵、冷热皆宜的感觉在，与当初没有披衣时的瑟瑟发抖截然不同。太一打量着种种变化，心下好奇。
“我猜也能猜到。”迪路兽撇嘴，“是被黑色齿轮控制的数码兽袭击了吧？”
太一点头，迪路兽刚要得意，又听他说：
“是个次要原因。”
迪路兽还想询问，却和太一一起听到了一阵低沉的吼叫声。太一眼神骤变，就顺着声音的方向，绕过柱子，爬上观众席，四顾，又冲向另一侧的门。
“在这里！”
“太一，等等我。”
亚古兽就吊在太一的身后，巫师兽和迪路兽小声几句，也跟了上去。
他们很快下了几层。
似乎是在地下一层的位置，可以清楚地听到水声与什么东西晃动的声音。
还有……饥饿的垂死的奄息与暴怒的狂呼。
那是机械化的运送装置、可以直接把东西送到顶上第一层随机一个可以看到光明并通往斗兽场内部的“出口”。运送装置的两旁，是带有门的囚笼，囚笼里是无数的数码兽们。似乎可以经过自动操作，将之摆放到运送装置上。
太一摸过金属，在亚古兽的陪同下，又四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