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神太一的奇妙冒险 第322章

作者:刹那

  “你说的是人们的力量,但还不是人的奇迹。”

  太一对启示录兽的一大通议论不置可否,只在那引力的巨压中、波动不已的披衣下,只是郑重说道:

  “你说过奇迹是对人们自以为的世界的悖离。”

  “是的。”

  “倘若一个人拼了自己的命将你杀死,使那大银河般的数据流满人间,而天下终归于原来!在今天,在这个时刻!是否可称为奇迹?”

  奥米加剑指在启示录兽的头前。

  上刻的数码文字其意为全部初始化,正一一发光。

  神智核的过度运转几近烧坏,在太一的体内酝酿的力量透出瞳孔虹膜,转瞬斑斓五彩。而体内过热的血液使血管爆裂并流出。

  然后他便毫不犹豫地斩下。

  DNA的锁链已经全部延长到那星空宇宙的各处,而第十九波攻击并不压在一人之身。

  太一与这个宇宙、以及这个宇宙中的一切共同承担了这一压力。

  启示录兽的人形体站在正二十面体的最上层,在这无垠的星云里,径直灰飞。

  “我没有想到,现在的你居然能够完全地使用这剑的力量……比你面对灭世魔兽的时候,又成长了很多。”

  奇迹的演绎没有消失的迹象,而启示录兽的声音更未停止。

  “但这没意义的。这样的东西,我想要显相多少,就可以显相多少。”

  壮阔的大星云不停旋转,逐渐变化为宽泛的形体的状态,露出两个并排的空洞,而空洞中群聚的星,是它的眼睛。

  最多数的数码兽与人类、还有地球其他地上、空中、水中的高等生物,万类自由,唯独一点在共通的。

  用来言语自己的心灵的嘴,以及用来观看心灵的双眼。

  还有,为了延展自己运动能力的,对称的鳍、手或者翅膀。

  多彩迁流的两根东西将地球般大小的正二十面体捧在手心。

  而它就在注目最北极、渺不可见的一点。世界上最小的思考单元,人类的幼年期,太一,在这无限平坦的野上,向这无尽的启示录的新的星空,像个孩子般的抬头,且就是个战士地举剑:

  “来,与我继续对话罢!”

  于是十个原质之间又亮起一根路径,几近完全联结。

  “这个世界上只有五种正多面体,又被你们人类称为柏拉图多面体,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每个面都全等、都是正多边形的,只有正四面体、正六面体、正八面体、正十二面体、正二十面体这五种。换而言之,以不同的形态展现的我所显像出的力量也是不一样的。”

  它耐心且细致地为太一解释

  这是为了赐予每一个勇于走向进化之路的生灵以一切的明白。

  “你既然猜到了希望,理应也猜到了第二十种数码精神的名字。”

  希望造出的魔物依旧,奇迹释放的进程还在继续。

  王者巨鲸兽的身上,嘉儿伸入自己的口袋,却什么也没抓到,想起自己的暴龙机早已在以节制对抗欲想的时刻而灰灭,她就攫紧自己胸前的口哨,看向那星之涡。

  “那是个好的数码精神……光明,是吗?”

  “是啊!第二十种数码精神,它的名字就是光明!”

  仿佛数百天使们在空中环绕时、歌声的响。

  “迄今为止,一切人类与数码兽所能达到的最后的数码精神,代表着无限的圆满,如孩童般天真自由的创造!无限的和谐与自然,也是生命心底不息的源泉。不论遭遇了什么样的困境,不论理解了世界上怎么样的虚无,不论是多么残忍的进化与绝境,也不论如何求不得而爱憎别,仍然追求幸福的、意即进化本身的光。从一切虚无的思辨中得以解脱,而精神也会认清真正的世界与真正的自我,乃至溢出自我、照亮他人。至此,进化的羁旅已得无上的圆满。已是既济的时刻。”

  薄红色太阳的纹理正在星光璀璨的空中、正二十面体的上方缓缓转动。

  跃过命运者已是新人,抵达光明者足可称为人间的上帝!

  它在照耀太一。

  但太一举着奥米加剑不动。

  “阿尔法兽在战斗,大家也都在战斗——”

  “我无意伤害你,太一,在这光明的数码精神中,你已是是让我肃然起敬之人。”启示录兽轻叹,“只是你不愿为我解离出进化的苦海,我也不愿将你彻底的消失,孩子,永远的孩子呵!我愿意给你一个承诺。”

  “许诺?”

  “我可以放过你们。我更可以留给你们一个小小的、可供你们生存的、可以容纳王者巨鲸兽的、创界山第六层的海洋那样的宇宙。虽然很小,光明的数码精神也能代替太阳发光,所以你们定能回到原本的日常。现在的你或许只道是寻常者的每一天的生活其实是人类与数码兽在这进化之路上少数自己的灵魂会感到安逸与幸福的时刻。你可以在人类与数码兽之中自由挑选,愿意和你一起的人,不论是你的父母,还是你的朋友、喜欢你的人或者被你喜欢的人,他们会和你一起生存,过上一段美好的生活。”

  星云的躯体依旧,放开正二十面体,而托起了王者巨鲸兽。王者巨鲸兽无力低吟,却丝毫不能运动。

  “大家还在那上面!”

  阿尔法兽想要回援,却被拟化的金刚武神兽缠住。裁决兽不支,在拟化的究极体中央四顾无力。

  “遇到了许多麻烦,前辈,抱歉……”

  阿辽勉强微笑。

  唯见时空间开始歪曲,绕着王者巨鲸兽的周身缓缓闭合,而在正二十面体上形成独立的领域。

  光洒落在王者巨鲸兽的身上,孩子们还有孩子们的搭档们就在慢慢恢复,从接近死的状态被猛然拉回。

  二十个数码精神的演绎已经逼近启示录兽能力的上限,但归根这还不是它自由的舒展、不过是按规律、缓慢地、一级级释放它的力量。纵然如此……也活活耗死了数码世界连同期待万事万物安定者在内的所有顶级战力。

  而它在真正的战斗中,有比之前所展现的更为强大的作战能力。

  唯有莫斯提兽、古代贤者兽靠着能力的特殊在支援下可以造成一点点麻烦,而金刚武神兽、阿尔法兽、终末千年兽等寥寥几种或可造成些许的威胁。

  可麻烦只是麻烦,威胁只是威胁。

  “你们战胜不了我。”

  闭合的时空间内外,只留下一条光辉的大道,一直延伸到太一的脚下。

  “人的一生、乃至数码兽的一生所涉及到的区域其实都很小,所接触的事物与生灵也都是很少的。一个孤岛上的一切已是这个孤岛上每个人的一切。”

  启示录兽说。

  “而它已经足够广大,足够许许多多的人存在与生活了。”

  太一举目的时候,看到那像千禧问题时候、静止不变的现实的世界,正在地面上、还有创界山上停滞的人们,像一幕二十世纪初黑白的静默的剧片。

  黄龙兽远望天上。

  而木偶兽则在第二层奔跑,呼唤太一的名字。

  爸爸、妈妈,和其他孩子们还幸存的家人一起躲在暮海杏子所提供的小屋子里,一动不动。

  一副人类历史上也未有过的最为卓越的静物画,保存了迁流变幻的一切面貌。

  太一不看了,低着头。

  “如果你不考虑你自己,我觉得你也应该考虑一下你的朋友或者家人。还有那些从别的世界为了支援你抛弃一切而来的人。”启示录兽先是环顾了一圈,又低头,“这个选择的重量不止在于你。要知道,在这进化之路上,从来没有人可以孤身超越一切。如果是你的话,也许可以演绎到黑暗以后,但没有人们、数码兽们的帮助,你也不能存活到光明的一刻的。”

  不知怎的,它就突然显形,那缠结在一起的触手般的下半身靠在光辉的路上,向太一介绍道:

  “并且这个世界、我可以断言、你们会非常幸福。要知道变量越多就越不幸。存在的生灵越多就越是灰暗。我见过只有一个生灵的世界,它是没有人类世界民族、贫富、战争、宗教、国家、阶级如是种种的,因为他自己就是全部,只观想自己的存在。我也见过只有两个生灵的世界,就像人类世界伊甸园的神话一样,彼此依靠,彼此相爱,作着戏弄的游戏,永无嫉妒、傲慢、贪婪如是一切罪恶之心。”

  反进化已经拜访过无数的宇宙了。

  太一所在的宇宙,数码的世界,大门英所在的宇宙、启人他们所在的宇宙,再威彻尔尼的古代的古代,荷马主机的伊利亚特,还有这无数宇宙的平行世界们。

  太一就问:

  “那里会有星空吗?”

  启示录兽诚挚地摇了摇头:

  “毋论现实宇宙的广袤无边,就算是像数码世界那样其他世界的光芒也是不会有的。”

  “会有数码世界吗?”

  启示录兽笑了:

  “王者巨鲸兽只是一个孤岛,这个孤岛已是全部。你可以挑选许多数码兽生活在那上面,甚至你把现在还活着的数亿的、数十亿的人与数码兽都放上去,只要空间叠得够高、就像造很多很多层的高楼一样——你们的能力是做得到的——我也允许你全带上去。你们可以在这上面生老病死,你们的后代也会在这里幸福的生活。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因为你所得到的友情与爱的分量都非常之多,你也很强大。在我所有认知过的生灵之中,你也是最……”

  在人类的世界中,所谓的启示是神借着创造历史、人的良知与圣经的记载向人类揭示神自己。

  现在的启示录兽也是如此。

  连他的话语都像神话中的圣人突然脑海中迸发的灵感与感动一样,在孩子们与数码兽们的脑中响起。

  太一可以想到所有的孩子、所有还在活动的数码兽都听到了启示录兽的细语。

  也许他们都在等待太一的答案。

  一个生的、或者死的答案。

  ——他们会是怎么想的?

  太一的这个念头刚刚浮出脑海,就转瞬破灭。而我、我已经无暇顾及了!于是太一就在启示录兽的人形体不停的、喋喋不休面前:

  “说完了吧!”

  太一打断了启示录兽的话。

  “你是怎么决定的?”

  “我……我是个有点自私的人。”

  启示录兽就看他,看着他浑身颤抖。

  “自私……吗?”

  然后毫无犹豫地大声道:

  “所以、所以……这样小的世界我不要!”

  这就是我唯一的、一点都不需要犹豫的答案。

  握剑的双手从未松懈,而神智核越发明亮,身上的血迹被蒸发成雾。

  “那样的生活,我已经过过很多了。”

  是上一世的时候,一个人的生活。

  几个点围起来的圈。

  规律的生活、平凡的来往、死的。

  “可你是赢不了我的。有许许多多的人在帮助你的时候,你都没能赢得了我。”

  启示录兽的小型人形体平静地看太一。

  “但你也没能赢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