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神太一的奇妙冒险 第312章

作者:刹那

  要知道,进化带来的诸多变化与力量可以改造自然、使生命得以创造出超越自己的产物。但反进化会抑制这种可能,令自己所形成的凝固的现状不变且永远。

  唯有时光极其漫长、其无限的尽头或者可以出现偶然的奇迹。

  水面之下,很久以前就存在于此的某个影子露出其身形。

  “所以你就要到我的故乡去吗?因为你吃准了这个世界期待万事万物安定者的意志会支持你。”

  “是啊!是哈!至少不会阻止。”

  小丑皇大笑,然后抿嘴。

  “我想它应是为了在进化的系统之中、生命的进化为了继续进化而发展出来的稳定机制。那它一定会希望提前用外力……定期进行出清、缩减它的力量与规模,要么就在无力中暂时地选择抑制它的继续成长。所以它会纵容某些事情的发生,按照数码兽启示录所预言的发展而发展。”

  壳呵,若是因外部的力量打破,就不过是成长的食物;但若是因内部的力量打破,则是生命的飞鸟。

  “那你就可以尽攫取一个世界的一切了。”

  黑影沉浮,究极魔兽逐渐显出它的身形,看向小丑皇手中的一套卡牌。

  “更要小心的地方在于,这还要看,它是否会投鼠忌器。也许它还有其他决定命运的牌,所以根本不会害怕。”

  小丑皇继续说。

  “你的事业非常伟大。若你死了,我会为你报仇的。”

  究极魔兽阴恻恻地说道。

  魔人猜不透这躲在黑暗之海中度过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怪物的心思,只是在大雾的边境回首:

  “我不需要你的报仇……我也绝不觉得我会失败。”

  可若要真是失败了,届时,就请为后来者唱歌罢!因为他们所要走的——

  更为伟大。

  只是会在一片黑暗里。

  只是我也绝不甘心。

  相隔上千年以后的如今,现在创界山上,暮海杏子回忆起这段对话。

  “灭世魔兽成功地被消灭了……我应该感到开心才对。但……”她所具有的特异的力量在向她示警,于是她就自交界都市中走出,来到了黄龙兽所看不到的第一层的群山另一侧的边缘。

  “这里的视野不好。”

  声音未尽时,暮海身后就忽然展开一场奇异的魔法阵,接着便有一只数码兽穿阵而出、来到她的身边。

  

  这是一只奇异的身披东方铠甲、双手持刀的「武士龙」形象的究极体数码兽。

  “王龙兽,带我上去。”

  女子侧首。

  于是翼刃展翅,它向天飞去,又不时回首黄龙兽所在的位置。

  “别看了,若有未来,总是有许多机会的。”

  这样,王龙兽就能来到世界的更高处,好让它身上的暮海可以眺望世界更遥远的地方。

  亚美利亚洲的受损情况主要在东部偏北,新约克、吉尼亚和里兰三洲。西南,尤其是东太平洋沿岸虽然被黑雨引发的大台风波及,但死伤数量很少。

  靠近灭世魔兽降临地点的诸城难民都已逃向创界山。而人数(受限于保持秩序的情况下)饱和后,剩下的人被组织在原来的城市中避难,不幸就遇上了黑雨中台风的起来与消灭。

  于是更为疯狂。

  超过十亿规模的人口迁徙,纵然走的是无限宽敞的时空的小径,也已经远远逾越了十六国的处理能力的上限。

  而自然界的生物,暮海已不忍看。

  黑雨或者爆炎弹所射过的海洋,上层的生物随着水全部蒸发。而下层的生物要么沉落到底碾作泥尘,要么就随水翻滚到水上,形成一片密密麻麻的像是沼泽般的浑浊的红潮,在无边的、带着核污染物的细雨中凝固,一起漫过大陆的沿岸,流向地狱。

  挂在坍塌的建筑的一角,只剩下头部的鱼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远望阴霾天空,那里有正要归来的孩子们。

  再远望,就可以看到亚美利亚洲靠近大西洋黑暗的大坑。

  无数来自太空的碎块的数据在阳光下熠熠发光,而如雨纷纷飞旋大地,而在那深不可见底的大坑里消失不见。

  大坑的边缘,刻着的地球层层积累的历史的纹理。

  “在创界山与地球最后的融合的过程中,地表将成为其「第零层·地上人间」,而地下的就是「负一层·黑暗区域」。”

  现在,地球的大地正在摇动。

  说明创界山也在动摇。

  世界各地凝结而出的晶体都在破碎,向着大地抛洒。混沌的力量在这世上流动。

  “发生了什么?”

  暮海喃喃。

  她不能理解这件事情。

  冰河的底下,双色的游龙自现,口吐人言:

  “就像防火墙的熔断,致使千禧扩张到现实宇宙的全境一样;那一直想要回归的东西也已经扩张到了现实宇宙的全境。而现在,世上众生正在欢迎它的回归。”

  一切都将消失,一切都将重来。

  “换而言之……数码世界真正的危机即将到来。”

  它即将破壳。

  “而它的壳即是世界。”

  “那我……”

  王龙兽起身高吟,远远穿过声去,就连第四层、第三层部分数码兽都受到惊吓而开始逃窜。

  可只传来冷淡的一声。

  “没用的。”

  “为什么?”

  “因为你也有失败的怨恨——时钟兽,我对你、对你现在的形态一无所知。但这点,我仍可以大胆肯定。”

  时钟兽为了靠近人类不停扭曲自己的姿态,最后其成果斐然。

  终末千年兽说。

  “而就算你真的可以对战它……是的,就算你取得了对战的资格,它现在的规模也已经不可估量,因为许多意外。”

  说到这点,暮海杏子就回过神来:

  “……这不就是因为你反复的轮回交错、导致它过早地读取到了这一切吗?”

  龙不语。

  但不论如何。

  终末千年兽已被杀死过。

  灭世魔兽已被消灭。

  秩序兽死过,而十斗士也有迭代。

  黑暗四天王死去了,进化过程中的吸血魔兽也死去了,无数的数码兽在进化中死去了,还有地上无数的人、无数的生命都死去了。

  在地球上,无数进化途中消失的物种们,还有在进化的斗争中无数死去的数码兽们。

  一切失败、一切死亡、一切不甘与怨念,都将助长它。

  大坑的深处,有无数悬浮的黑暗大陆。

  连水母兽也不怕的黑暗的数码兽们形成群聚,开始往上逃离。

  群聚的好处在于……可以用落在身后的挡住追上来的。

  金字塔边上,大德拉库兽不解地向下望去。审判官阿努比兽则在它的身边飞翔。

  “火在、往上。太一,糟糕。”

  它一边通风报信,一边试探性地发出一次攻击,却只见到火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出来。

  那是如同DNA般的螺旋的双链。

  从火中彼此交缠着飞出。

  最开始是零和一那至简的伟大密码,最后是由无数的因子结合而成的生命的奥秘,好似海中漂浮的水草,一直长到陆地之上,往着地球的更外侧前去。

  “……逃!”

  大德拉库兽光凭本能,就在发声,而阿努比兽已经随之飞去。

  可又能往哪里逃?

  “你看啊!在这由进化所主宰的可怖的世上,已经有无数的生命消失了。每一种新的主宰物种的诞生,必然以旧物种的覆灭作为代价。”

  火墙之后,温柔的声音响起,一直传到天上,震撼到孩子们的耳边。

  刚刚会和孩子们还来不及进行下一步动作,就看到从黑暗的深处伸出的锁链。

  “这自古以来的真正恐怖,这不可名状,惨绝人寰的恐怖,假设它不曾因因缘流转而消失,而是原本地、完好地留下其毁灭的生命的尸迹,那么纵然是整个数码世界也无法容纳。”

  起初还可以听见那温柔的、既非是男的、也非是女的声音。很快就有婴儿的哭声,接着有年轻男女小声的啜泣,有壮年者长啸的悲呼,也有年长者时断时续的呻吟,更有无数数码兽的叫声。无限的、不可计数的、持续的、间断的、高昂的、低沉的、安然落幕的、或不甘于现状而愤恨的、无可奈何的、以及恨的,这来自于两个世界的、数十亿年的进程中,所有灵魂的哀嚎——

  听见了吗?

  就像是林间忽然的大风大雨,又像是寂静的屋子里莫名的自言自语。

  “但不必害怕,与我携手同眠,向我回头——我会等待,一直等待,就像现在,我永远会回应……你们的愿望。我都听见了,所以我会归来。”

  仿佛触手般的DNA状的链接,使得彼此呼喊的万物得以在时空中相连,居然一直伸到太一的面前。

  “你也来吧?这里既是万物温柔的故乡。”

  “滚!”

  太一瞪眼挥手。

  一切链接均被挥退。

  “斗争是多么丑陋啊!”

  那链接所代表的某种崇高的意志并不恼恨,只是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