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神太一的奇妙冒险 第212章

作者:刹那

  于是圣骑双手握剑插在地上,而在岸上平静凝望浪头上正要来的孩子。

  他的眼神和太一一般清澈。

  太一相信他的话。

  战斗暴龙兽跟在太一的身后,而太一行于水面之上。

  而他们的身后,是古代人鱼兽正为见证承接创世神话以后英雄传说的开始而露出微笑。

  这是因千年兽肆意的穿越与扭曲,最终完成封闭的异次元,与更接近于现实世界自然演化的原本的数码世界不同,乃是从太古时代就有为数不少究极体生存的神话般的世界。然而纵然称作神话传说,也有光靠世界内部的数据无法解决的谜题。

  正是异次元兽在水中,不倦地等待任何时机。

  它缓缓转动着它的只眼,以一种单纯的不解的目光,像是嘲笑一般看着古代人鱼兽妄图以水封印它的举动。

  海水的镇压对异次元兽永远只是一时。

  异次元兽的伤势一旦恢复,立刻就能通过蓄力后的无尽恍惚脱困,除非古代人鱼兽永远守在这儿,与她手下的完全体一刻不远离。

  但它很快也从古代人鱼兽的远看中发觉不同寻常的地方。

  于是它转动它的脑袋,却看到了光。

  太一踏上了岸,站在他的面前。

  相比这圣骑士型的数码兽而言,太一是那么小,而他又是那么大,却全数纳入太一的视野之内,与这天地和谐为一体。

  “你叫什么名字?”

  太一问他。

  是问这数码兽的,也是在问隐藏在其中与之网路进化的孩子的。

  既然是有意志与智慧的数码兽,太一当然不会随便取名,而要尊重他自己。

  这未知的圣骑士没回答。

  只见他把剑插在太一的身前。

  

  那剑比现在十一二岁的太一更高。剑身纯白无暇,上书有原初的数码文字,以最为简单的方式讲究着某种至和至谐的真理。刃上有流光,等身视之,好似看到了薄明时分、旭日将升之时,又仿佛郎朗蓝天倒映于水中而无限澄澈。

  战斗暴龙兽站姿太一身后俯瞰,却好像看到了自己——

  如同镜面反侧的背后,自己的倒影。

  接着一声响起,让其余数码兽皆是惊讶的,是那深不见底的圣骑士型数码兽就在这立地的剑前,也是在剑后太一的注目下,突然单膝跪地。

  他的左手扶在右胸,微微垂首,向太一致以了他所能想到的与所能给予的最高的与最真诚的礼仪——

  尽管它不懂礼仪。

  太阳在空中温暖照耀,而云悠悠来往。暴风雨之后,格外宁静的海面一碧万顷。

  “你这是为什么?”

  太一不解,又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追问:

  “你究竟是谁?是哪个孩子?你认识我吗?”

  这来自未来的圣骑士型数码兽不言,他抬起头,与太一的目光相对时,太一分明见到那眼中闪动的光。

  有两个、不、三种,还是四种不同的声音在说。

  “您好,这个时代的八神·太一。我是来自未来的数码兽(人),为的是完成过去的盟约。我认为这是值得的事情,因此我会去做,并且做无数次。”

  每一种声音均无邪,纵然混合在一起,太一也感到了熟悉。

  其中有两种人声。

  “盟约?”

  “为了那圣骑士型们的数码兽们最初致以你的盟约,正是你所期待的维系数码世界安全的团体的誓言。”

  于是,我要向着你宣誓——

  据说在神州的传说之中,代表着道的意思的太一之外,仍有八种神明,分别是天、地、阴、阳、日、月与四时以及最后的——

  人。

  太一露出迷惑的表情,但很快就明白过来。

  “是未来之事吗?”

  太一问他。

  所谓的未来,即是将至而未至者。

  “是的,太一。”

  他用太一称呼八神太一,不像陌生之辈。

  “未来是注定的吗?一定会发生这一切吗?”

  太一又问他,但心中已有了某种说不出的答案。

  谁知这圣骑士型居然庄重地、认真地摇了摇头:

  “未来怎能是确定之物啊?太一。迄今为止,创界山任何数码兽对时间与历史的真实仍然不能明晰。我到来这里,只是出于我自己的心灵。但我认为我所在的未来乃是当之无愧的、美好的值得我欣然生存的时代,而我只愿还剑后,你们能够达到比我所在的未来更为光辉灿烂的世界之中——”

  于是他无比庄重地在太一的面前接着垂首,且陈述:

  “并希望您为我见证这约定的达成之时!”

  ——因此,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将始终对一切生命的情感都抱有真挚之心,始终以纯真的灵魂凝望世界的开始、运行与结束,体恤一切永恒的孤寂,也理解一切短暂的美好。

  古代人鱼兽的手下听得入神。而不远处狼藉的森林里,趁放晴冒险回家取东西的几个幼年期们则浑然不知自己手中的坚果之落地。

  ——因此,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也将始终以永恒的热情追求世界的真实,也尝试理解世间众生的心灵,理解这个世界运作的规律,探索这个世界未知的一切谜题。

  纯白的圣骑士不偏不倚,就在这里叙说着他曾在同样的人的身前,出于自己热情的冲动与对某种至高道德的渴望而说出的话语,直至现在也从未改变此心。

  ——还有最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始终对人类、数码兽还有一切知性的生灵们在生活之中所遭受的一切苦难抱有不可遏制的同情。人类与数码兽所渴望的理想的世界在种种贫乏、痛苦、纷争与孤独之中犹如泡影,但我仍然会致力于实现减少一切不公、不幸与不正义,并无愧于天与地以及自己心中的光明。

  “现在,我说完了。”

  他没有起身,只是抬头,看向太一,神光迥然。

  “你说得很好。”

  太一对他露出微笑,叹服。

  于是他也回太一以他的笑,接着以单膝跪地的方式拔出插在眼前的圣剑,呈在太一的面前。

  尽管太一心中已有某种理解,但他仍要问:

  “为什么你说是要还剑于我?这是我在未来给予你们的剑吗?”

  圣骑士颔首。

  “乃是战斗暴龙兽与另一个数码兽再度发生进化后,为了解决某个危机而变成的样子。”

  剑上流光,而太一失神,想不到这未来之中究竟发生了怎样的故事,也想不到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奇迹,使这圣骑士型可以回到古代,作为最古老的圣骑士而立于世间。

  ——上一世的我有见过这些吗?

  太一突然想到这一点。

  “我的时间不多了,太一。”

  他说。

  而太一的手刚刚轻轻抚摸过光滑的剑身。

  有微妙的一点熟悉的感觉。

  上书的数码文字并无凸起,以一种比神圣计划更为神秘的结合。

  “这剑叫什么?”

  太一又问它。

  “这剑的名字叫做终结,一般我们称之为奥米加圣剑。”

  奥米加,也就是希腊字母中的Omega,Ω,意为终结与终末。

  “原来如此。”

  太一的右手是人手握不住奥米加剑,只得用左手的龙神克星去抓,握住剑柄之时,却不感到沉重,反而轻盈。

  仿佛剑里有什么东西自己拖住了剑——近乎于网络进化与亚古兽合体时才会有的被守候的感觉。

  ——我并非孤独的。

  “因为是终结,所以也是开始吗?”

  但纵然如此,太一仍然挥展不开,因为并不能掌握使用这比身体更为巨大的剑的技能,甚至差点伤到了自己。于是战斗暴龙兽捧起太一,伸出同样的龙兽克星与剑柄相握。

  这至凶也是至善的武器开始发出光。

  突然的,太一心头有种明悟。

  他问那圣骑士:

  “接下来该怎么做?”

  是那纯白的圣骑士型,伸出自己的右手与他们一起相握,在发着荧光,就像是暗沉沉的天空,突然乌云的间隙里月与星的明亮。

  “只要挥动它就好了。我会帮助你的……前辈。”

  不是太一……而是前辈?

  一共两个人声。

  太一还来不及思考,自己也顺着本能,在战斗暴龙兽与那未知的圣骑士型数码兽的帮助下,向着无何有的天空划开了奥米加剑。

  “这就可以了吗?”

  太一有些紧张。

  这是世界不能承受的痛苦。

  “这就可以了。你的力量,战斗暴龙兽的力量,还有我们的力量,已经可以了。”

  不需要华丽,也不需要威武,一切力量与决意已经寓于此剑之中。

  在那剑开辟以前的时代,万物在封闭的小屋子里,过着自己那狭隘的生活,以为那就是圆满无缺,那就是不得不忍受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