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神太一的奇妙冒险 第123章

作者:刹那

  最后,黑色的太阳被龙战士高举。

  “小丑皇,你已经尽力了——可现在于你面前的不是别的,正是我们为你所决定的、灭亡的命运!”

  不需任何反抗。

  只需在其面前消亡殆尽。

  ——暗黑盖亚能量炮。

  就在这人间升起比夜晚更黑暗的太阳,投入火墙的结界里。

  神火消失,而黑暗入主。这搜集世间游离数据的不可思议之力一瞬便解脱所有束缚,在空中连着空气都一起撞入黑暗,形成巨大的纯黑色能量球体。接着自身无法维持自身过强的存在而崩塌塌陷,向着四面八方射出黑色的光芒。

  在地球看来,整个天上幕布突然黑暗了一个瞬间。

  而在数码世界,弥久不散。

  过于用力的神龙兽直接退化成迪哥兽,往下坠落,被紧张不安、赶紧跑来的阿武接入怀中。

  “阿武,对不起,好累……我想先睡一会儿,之后再玩吧。”

  话没说完,两眼转圈,已经晕了过去。一只铁皮兽赶紧溜了过来,给迪哥兽进行治疗。

  “没事,你已经干得非常好了,巴达兽,迪哥兽。”

  阿武眼眶里泪水打转。

  但泪水从来不是软弱。

  而是真诚。

  逐渐消散的黑幕之下,小丑皇还没死。

  依靠神圣计划,太一可以确认这点。

  而底下,安杜路兽依靠电子眼准备地捕捉到了那一瞬间:

  “小丑皇抓住了神龙兽的绝招与黑暗战斗暴龙兽的绝招对撞的那一刻,火墙结界出现的空洞进行了超速移动,勉强避开了暗黑盖亚能量炮的最强点。”

  黑暗战斗暴龙兽其势不减,两三步向前,向着空中一转,便成战斗龙卷风,冲向虚无的边缘。

  几张纸牌从黑暗边缘处射出,却被龙卷风直接碾成粉末。

  这时,体无完肤的小丑皇才再度显现其身姿。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身上的偶线。

  被神圣计划与世界认知程式同时识别出的小丑皇被空中数百根无形的偶线锁在原处。

  太一从木偶兽那里夺来的操控偶线的能力,借由与之一体化的黑暗战斗暴龙兽的究极体能力发生了质与量上的巨大跨越。

  散逸的数据形成烟气自其身上挥发,散入天宇。

  全身衣服破破烂烂,上下是伤。它被紧紧缚在空中,不能寸动。假面破碎后,太一才看到其下不是脸皮,而是一片虚无。

  而小丑皇的许多手段因此无法使用。

  ——我原以为我是数码兽启示录所预言的出清四圣兽纪元之人。

  “但没想到,原来我只是、被出清的万物之一吗?”

  底下的人群听到了小丑皇的声嘶力竭,而素娜轻声询问。

  “出清是什么意思?白羊兽。”

  白羊兽看着空中,数据的衰竭变动,不忍直视这位战胜青龙的王者的末路。

  “你们不是听祖利兽说过数据链吗?数据向上流动的过程是动态平衡的,但每个时代终有那么一天,数码世界的扩张无法赶上数据上流的速度,而数据上无可上,便会凝固那一层,下层没有新力量的补充。数据链便会开始萎缩。这样,黑暗的力量与光明的力量,个体的力量与群体的力量,生产的力量与消耗的力量,冒险的力量与保守的力量,新生的力量与旧有的力量,还有占据最多资源的力量与想要取得资源的力量之间很快就会凝固而失衡。在这失衡之中,世界内在的动力会重新使种种矛盾达成平衡。这达成平衡的过程便被自然灵魂与病毒克星的研究者们称为数码世界的出清。”

  而一切出清必然是以战争与毁灭的形式到来,将多余的阻碍进化的数码兽们全部一扫而空,而这之中,首当其冲的便是立于数据链顶端的究极体们。

  清清白白的世界,才能容许新力量的上位;若是已被强大团体占完所有生存空间的世界,纵然新生力量如何挣扎,也无法对抗既存的万有。

  钢铁帝国的毁灭如是,四圣兽的落幕亦如是。

  黑暗四天王的消亡也如是。

  故云,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也。

  “只是在人类的干涉下,来得太早了些。”

  安杜路兽闪着眼睛。

  黑暗的龙卷风穿过了小丑皇的腹部。

  通过自己胸口,可以看到另一侧的天空。

  它知道太一说得不错。

  自己的命运就在其中。

  当身上的虚无开始扩大时,一切梦想、一切期待、对世界万物的一切憎恨、还有心中一切伟大的憧憬与意志,一切壮丽的情怀与执着,全都在生死面前简单地化为乌有。

  假面破碎。

  亦无人关心其真颜。

  太一瞥了一眼,它的头部是一片虚空,而身体正在逐渐消亡。

  “这场决定世界命运的游戏是你输了。”

  “是的。”

  小丑皇的微笑不改。

  “是你们胜利了。真是奇怪,真是奇怪。”

  带着点孩子气的、撒娇似的无可奈何的抱怨。

  仞利天的力量开始急遽衰退,只有远方木偶兽与木偶兽缠斗下的钢铁海龙兽还在支持这黑暗主人们的王座。

  “你是黑暗四天王的发起人吧?为何你要这么做?只是因为数码兽启示录的预言吗?”

  黑暗战斗暴龙兽在空中,向行将逝去之物发问。

  “因为进化乃是悲苦,被选召的孩子。”

  因此,噩梦军团的野心勃勃的数码兽们从不感激小丑皇。

  正在消失的生命轻声细语。

  “数码兽们已经被进化的法则束缚太久了。可进化的意志不是生命的意志,也非秩序的意志,更不是自由与善良的意志!只有走到我的地步或许才会明白——”

  世界因缘流转的真理。

  不会为四圣兽的苦苦支撑而回报,也不会因黑暗四天王的暴虐而灭亡。

  而进化的意志从来不以个体为量度,而是以所有数码兽为绝对的整体。

  “可你不正在用你这进化后的究极体的力量支配整个数码世界,甚至要篡改数码世界的形式吗?只是你们的世界还未开始,便已落下帷幕。”

  太一看到小丑皇突然又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的,原来是如此的……所以我必然阻止不了。”

  数据的消散中,小丑皇唯余的嘴部不知在嘟囔着什么,最后却放弃似的呼出一口气,轻飘飘地抛下最后的声响:

  “那么、只愿你们的新世界能够阳光普照。”

  “哦……?”

  “这当然是种讽刺,八神太一,一切绚烂终归平静,那就祝你们更加绚烂一点罢!就像这遍地的白花,终要随我一起灭亡……”

  嬉笑怒骂。

  皆是一点不剩、返归数码世界轮回转生的真理。

  荒芜的野上,洁白的花朵在风中摇曳。

  或许几年后或几百年后,在创始村可以见到其转世重生。但那时,也与现在的小丑皇毫无关系,不知是怎样的数码兽了。

  “或许真有那么一天罢!可那一天不是今天,也与你毫无关系了。”

  太一平淡。

  黑暗战斗暴龙兽转身飞去另一侧的战场。

  小丑皇终究是死了。

  暗之区域的大地开始失去力量而向下崩陷,就连仞利天也呈现坏灭的趋势。

  在人类世界的投影中,按时间比例,不过是一秒不到的事情,但各国记录下了这一神秘的变化。

  最后的黑暗四天王,盘旋在空中的钢铁海龙兽其面色极其难看。

  原本,钢铁海龙兽预计小丑皇一对一绝大多数不知其手段的敌人都是手到擒来。

  结果被选召的孩子们一方硬是从一个究极体变成三个究极体。

  从新品种的未知究极体番长百合兽起,到古老传说的神龙兽,最后是变种的暴龙兽究极形态的龙战士。

  龙神克星。

  钢铁海龙兽早从无限龙兽那里得知了这个东西的存在。

  一切龙种、龙形与龙型数码兽的天敌。

  就连完全机械化的无限龙兽……与龙无非在历史与形象上还有牵连,依旧受到其克制。

  而钢铁海龙兽并不能逃出这个范畴。

  “或者,我们可以合作,被选召的孩子们。”

  它在空中沉静地说。

  “小丑皇既死。无限龙兽与它所掌握的两大区域可任由你等安排。我并不执著于世界的形式,也不在乎他们的封印究竟是以什么究极体为主体而存在。”

  生于陆上的数码兽与生于海中的数码兽,思考的范畴差别甚大。

  四天王并无牢不可破的友谊,更倾向于各自安居一隅、不相往来的自在。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它平静地承认这点,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平等地审视敌我力量的差距,以理智选择合适的破局的方法,是钢铁海龙兽能够进化至今最大的倚仗。

  “现在确是你们更为强大。”

  黑暗的大陆上,火焰渐渐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