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一条
因为，改善过体质的人类，身上的灵力充盈无比，对妖兽、妖植来说，那就相当于是长了两条腿的移动灵药库，人类身上的每一寸血肉，对地球上所有的妖族来说，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每个妖族，都会控制不住地想要吞噬掉一切出现在它们眼前的人类！
王哲老师的记忆碎片中，老教授在课堂上所言的“末世之始，人族之殇”，其实所指并不只是因为宠物暴乱，更重要的还是自从那次灵力潮汐过后，所有的人族都变成了妖兽妖植眼中的灵药血食。
因此，两个不同的种族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可以和平共处的可能性。
人族要么死战求活，要么成为妖兽圈中可以随时供妖兽宰杀的血食牲畜，不会再有第三种结果。
秦沛柔轻轻点头，她确实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她只能察觉到周围灵力的浓度似乎越来越大，也更容易被她吸收炼化，最近这几天她的实力也因此有了不小的提升。
杨帆所说的那个什么灵力潮汐她没有任何感应，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对杨帆预言判断的信任程度。
“我现在就可以帮你联系总部的首长，不过能不能说服首长接受你的建议，就要看你自己了！”
秦沛柔没有再犹豫，回头向钱海使了个眼色，三人迅速进屋，一同来到特事局的专用通讯室。
申右、吴典还有朱采薇、杨果与周晓五人则被留在了办公室内，等待陆续从外面回来复命的其他特事局成员。
周晓一脸愁眉，一会儿坐，一会儿站，一会儿又开始在办公室内来回走动，抓耳挠腮，唉声叹气，一刻也不安生。
申右被他晃得有些眼晕，再加上心情本来就不好，忍不住出声喝斥：“动来动去的做什么，给我老实呆着！毛病！”
这个周晓，他有印象，前几天刚来蓉城的时候在蓉城分局的妖兽仓库见过一面。
蓉城分局的仓库管理员，一个还未入先天的小菜鸟，申右想不通，在这么紧张的节骨点，杨顾问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后勤人员带过来，这不是添乱么？
“申哥，我这不是担心么，您别生气！我不动就是！”
周晓小心地给申右赔着不是，他知道申右的身份，京华总部派来的钦差，尽管只是秦处长身后一个小兵，但是身份不俗。平日里纵是连钱海都不敢在他们的跟前叉着腰说话，牛批得不行，得罪不起。
也就是在杨顾问的面子大，在他的跟前这几位时不时地还能露出一个笑脸来，平时在分局，这些人别说是笑了，甚至连正眼都没扫量过他们。
周晓的感觉很敏锐，他知道，现在申右之所以对他这么客气，没有直接动手把他给扔出去，多半也是见他刚才是与杨帆一同过来，一时间摸不清他与杨帆的关系，这才留了一些余地。
见申右的神色稍济，周晓巴巴倒了杯水递到申右的跟前，小声地向他打听道：“申哥，你的实力强，见识广，你说杨顾问刚才说的宠物觉醒暴乱，是不是真的会发生？”
“十有八九吧。”或许是被周晓马屁给拍舒服了，申右胸中的怒气渐消，低头看了周晓一眼，淡声道：“我相信杨顾问绝对不会无的放矢，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一定有这个把握。”
“接下来的这几天，咱们华夏，怕是真的要不得安生了！”
申右轻声感叹：“灭宠令哪有那么容易推行，蓉城是第一个试点，结果你也应该看到了，三天的时间，只消灭掉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宠物。”
“剩下的那些不是被提前转移了，就是被主人给暗中藏起来了，想要将所有的宠物全都消灭，根本就不现实。”
“还有市政厅那边，直到半个小时前都还有一群又一群动物保护协会的人在那里静坐抗议，在国内，乃至国际上都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
周晓点头，这是事实，政府为了不造成民众的恐慌，直到现在都还在严格保密，普通人不知妖兽的危害，只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禽流感，自然不会轻易交出自己的爱宠。
事实上，就算是政府不再保密，让民众知晓了妖兽的存在，也会有很多人不会当一回事儿。
自己养的宠物，那就跟自己的亲儿子亲女儿一样，变异了又怎么样，多年培养出来的感情还在，宠物越强大，他们反而会觉得越高兴。
就像周晓他们家，马戏团出身，哪怕后来发了财，也一直都不忘本。
现在周家在京津那边有三个动物园，两个养马场，家里面猫狗蛇猴之类的宠物更是一群一群的，就算是他们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知道了动物变异这回事儿，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家中的事业与宠物。
所以周晓现在才会感觉特别的慌，才会特别在意杨帆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到底会不会变成现实。
“兄弟，让你的家人自求多福吧！”
听了周晓对家中情况的描述，申右不由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抬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说现在电话打不通，就算是打通了，你觉得他们能听你的吗？”
周晓可是蓉城分局的妖兽饲养员，自然知晓妖兽的凶残之处，平日里肯定也没少劝说过家中的族人。
可是即便是如此，他的家人直到现在都还对自家的动物没有一丝戒备，这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周晓颓然摇头，痛苦凝眉道：“那我该怎么办，难道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人全都被身边的宠物吃干抹净、尸骨无存？”
京津距离蓉城足有一千公里，现在不管是飞机还是火车全都不能正常运行，他就是想回去，也没有半点办法。
“那也未必。”朱采薇轻声向他劝慰道：“如果我师傅在里面与京华总部的首长沟通顺利的话，灭宠令应该很快就会传遍全国，由当地政府按照战时条令强制推行，谁也挡不住！”
“京津市与京华临近，应该会最先接到通知。而且，京津位于国都侧翼，周围有三大军区驻守，肯定能够做到令行禁止，你们周家的动物园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大规模的话，肯定会首当其冲，成为第一个被灭的对象。”
周晓一怔，随即双眸之中骤然泛起了光亮。
朱采薇说得不错，现在不同于往日，如果杨顾问能说服京华总部的首长推行灭宠令，别的城市不管能不能顺利推行，但是京华与京津两市做为京畿重地，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
周晓的目光突然看向了通讯室，里面杨帆与京华总部沟通的结果，或许就是他们老周家未来几天生死存亡的一个关键！
第81章 联邦第一精神宗师
一个古老的纯屏电脑屏幕里，李良才神色疲倦地抬眼看着对面的杨帆三人，在他的身后，尹强规规矩矩地躬身而立，面上的神色沉静而优雅。
“沛柔丫头，到底是什么事情非要找我过来才肯说？”
“你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吗，到处都是灾难，到处都需要救援，还有很多原本蛰伏起来的妖兽也开始蠢蠢欲动，特事局里的同事都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
一出声，李良才就忍不住训斥了秦沛柔几句，尹强身为外勤部的部长，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向他汇报的，为什么非要把他从外面叫回来，不知道这样会耽误多少事情，会少救多少人吗？
现在的京城，乱成了一锅粥，光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飞机就有不下于十架，火车、汽车、地铁更是连番出事，感觉就像是真的已经到了世界末日一样，哪哪都需要救援，哪哪都有人在向他请示汇报，短短半个小时的功夫，李良才就像是度过了整整一年。
本来各个地方分局的事务他都已经交给了尹强部长去处理，别的地方都没有什么问题，偏偏到了蓉城，到了秦沛柔这里，死活都要把他叫过来，说是有什么事关整个华夏生死存亡的大事要汇报。
现在他来了，他倒要看看，秦沛柔这丫头到底要跟他说些什么，如果只是故弄玄虚的话，李良才不介意给她一个难忘的教训。
“我知道现在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秦沛柔毫不示弱，一点儿也不怯场，目光直视着李良才，道：“我更知道，这一切还都只是才刚刚开始！”
李良才瞬间沉静了下来，凝目深看了秦沛柔一眼，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在蓉城又有什么新的发现？”
秦沛柔身形一撤，将杨帆推到正中位置，同时出声向李良才介绍道：“这是蓉城分局的杨帆顾问，是他有重要的情报要向局长汇报！现在由他来亲口向您汇报！”
“杨帆？”
李良才的目光移到了杨帆的脸上，同时也看到了杨帆怀中抱着的那只小花猫。
“我认得你，秦处长之前回传过关于你的一些资料，你的末世理论很有些意思，而且现在看来，似乎已经应验了！”
“首长您高抬我了。”杨帆苦笑：“我倒是希望那些都是我的胡言乱语，最好一件也不要应验。”
李良才摇头道：“你也不必如此悲观，有些事情注定不会以我们个人的意志为转移。该发生的事情，就算你再怎么去阻止，有时候依然难以避免。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尽我们最大的可能，让事情朝好的方面去发展，问心无愧就好。”
“谢谢您的宽慰，我知道该怎么去做。”杨帆道了声谢，直接奔入主题，“这次肯请秦处长务必要请您过来，是因为我有一件极为紧要的信息要向您当面汇报……”
将之前跟秦沛柔说讲的那些话又在李良才的面前重复了一遍之后，杨帆目光恳切地看着李良才。
李良才思虑良久，深看着杨帆道：“你说的灵力潮汐，早在前天局里就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预测，不过并没有你说的这么精确，可以直接确定是在两天之后。”
秦沛柔与钱海神色微变，总部竟然也预测到了灵力潮汐发生的可能，这不是正好印证了杨帆的预言？
“只是，你如何确定在这次的灵力潮汐之中，那些家养的宠物全都会在同一时间觉醒？觉醒后，它们就真的会不念一点儿主人的情谊，甚至还会反噬主人？”
李良才的目光再度落到杨帆怀中的小花猫身上，“如果我的判断不错，你怀里的这只东北虎应该是已经达到化形期的妖兽吧，既然连你都能收服实力如此强悍的妖兽，为何别人就不可能呢？”
化形期？
杨帆被这个用来形容小花实力的名词给整得一愣神，这应该就是末世之前人族对四级妖将层次妖兽的一种称呼吧？
四级妖将，可以随意变幻自己身形的大小，说是化形，倒也贴切。
不过到了末世联邦时期，不管是武者还是妖兽，全都统一的他们的实力名称，没有先天，没有化形，只有武徒、武师、武宗……，或是妖兽、妖将、妖王……
但是现在，联邦尚未成立，各地对妖兽实力的称呼也都处于一种相对混乱的时期，乍然听去，杨帆多少有些不太适应，不过暂时也只能先这么对付着。
“当然，凡事都无绝对，如果有跟我一样的精神念师，能够完全掌握了驯兽术，也可以试着去收服一些妖兽为己用。”
杨帆道：“不过，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话，还是算了吧，我建议还是不要轻易尝试，妖兽对人类血肉的渴望，就好像是一些瘾君子犯了毒瘾一样，没有一副好的锁链，它会把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精神念师？你说的是那些精神力变异的超能力者吧？”李良才不置可否地轻点了点头，“或许你说得是对的，妖兽的噬血本能，确实会出乎人的意料。”
之前听说过杨帆关于妖兽极度渴望先天武者体内气血灵力的理论之后，特事局曾不止一次地做过实际测验，得出的结果确实让人震惊。
只要一闻到气血之力，那些低阶妖兽就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变得冲动无脑，哪怕前面布置了极为明显的陷阱，它们也会一头扑栽进去。
为此，特事局还针对妖兽的这一特性专门设计出了一套钓鱼战法，在城内还有野外，搜寻妖兽的效率一下提升了十几倍。
短短两天的功夫，仅在京华一地，他们就捉到了近百只觉醒期的先天妖兽，斩杀了数十只先天之上的高级妖兽，功绩非凡。
所以对于杨帆这个人，不管是李良才这个局长，还是总部其他的一些外勤成员，都很有好感。
杨帆面色一喜：“这么说，首长您是同意了？”
“首长自然是不会反对。”这时候，一直站在李良才身后的尹强插言道：“你或许并不知道，蓉城的灭宠令最开始就是由咱们首长亲自签发的。”
“他老人家早就注意到了这些隐藏在人类身边的隐患，前几天正好借助鸿景湾别墅区妖兽袭人吃人之事，便试着开始在蓉城推行。”
“不过灭宠令的实施结果并不尽如人意，许多宠物的主人还有动物保护协会已经开始在大规模地游行示威，造成的影响不小，甚至还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
“你知道的，咱们华夏是世界第一强国，每天都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咱们国家的一举一动……”
说到这里，尹强适时打住，不过杨帆却听了个明白，那就是，如果不是今天世界各地全都暴发了不同程度的妖灾人祸，华夏国内也乱成了一锅粥，说不定就连蓉城的灭宠令也得被迫宣停了。
和平时期，人权还有国际声誉，那就是国家的脸面，不能不要。
华夏是当今世界第一强国，一举一动都要有大国风范，自然不能像是那些无耻国度一样不要面皮，让周遭其他国家来看笑话。
“那，现在呢？”杨帆探声询问。
李良才道：“此一时彼一时，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太合时宜，不过这次全世界范围内的妖兽暴动，倒是再一次地给咱们敲响了警钟，灭宠令在全国范围内推行，已经是迫在眉捷！”
“稍后，我就会亲自去一趟国务院，将此事上报给一号首长，请他对灭宠之事做出批示！”
现在妖兽存世的消息已经完全摆在了明面儿上，想瞒都瞒不住了，在这种情况下再度推行灭宠令，受的阻力必然会减少许多。
杨帆心中激动，李良才的身份不俗，在国家领导集体中也颇有分量，由他亲自出面去请示，这件事情多半是成了！
虽然他并不太清楚为何在百年后的末世历史中并没有灭宠令之事的记载，但是在这一刻，灭宠令的签发几乎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毕竟妖兽的威胁已经近在眼前，在见识过这些妖兽的凶残与狠厉之后，便是普通的民众应该也不会再有太大的抵触情绪。而一号首长又历来以高瞻远瞩闻名于世，自然也能看到灭宠令的重要程度。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李良才站起身来，看向杨帆几人，道：“现在，京华混乱不堪，蓉城应该也是一样，国家遭逢大难，正是需要咱们这些华夏儿女挺身而出的时候，都去忙吧，记住，诸事莫要强求，能够尽力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杨帆、秦沛柔、钱海三人同时起身，秦沛柔与钱海习惯性地抬手向李良才敬礼，杨帆见状，将怀中的肥猫扔到一边，也随手抬起了自己的右臂。
李良才向他们回了一礼，而后便很干脆地转身离去。
就在三人觉得通讯就要结束准备把机器关掉的时候，送李良才出去的尹强突然又折返回来，向秦沛柔说道：“安乐乘坐的是今天中午一点钟的飞机，算算时间，妖兽暴乱的时候，它乘坐的飞机应该已经飞进了蓉城地界，你们注意接应一下。”
说完，屏幕一黑，通讯中断。
钱海有点儿懵逼地看着发黑的屏幕：“尹部长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要让咱们蓉城分局去给那个叫安乐的同事收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