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工具人就能变强 第7章

作者:一颗泡芙

  抱着截然不同心态的两人,就这么坐在了第一排,还是最靠近放PPT的大液晶屏挨窗的第一排。

  而二人面前,就是那个非常有才能,把教书当成一份工作,更是一种乐趣的中年大叔,老汪。

  没过多久,上课的铃声响起,老汪没有像往常一样的直接打开PPT,结合着自己丰富的知识储备讲课,而是直接打开一个视频文件。

  “今天先看半节课的视频,你们应该知道这个,是我们院里的一个毕业学生做的。”老汪说话时,眼中满是欣赏的光,同时也流露出对眼前这些刚升一本大学里面的混子大学生,满满的无奈,“跟你们用几……乱做的东西比较一下,我不说话,认真的看。”

  老汪说完,大家的确在认真的看。

  不过还是有些分了神,他们在看视频的时候,不自觉的把视线挪到了第一排靠窗的陈南身上,毕竟都很好奇,男生近距离看自己前女友的时候,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其中一位气质有些冷冷的女生,注视陈南的眼神最为微妙,手中的自动铅笔,也因为机械的按着带弹簧的金属头,吐了一根完整的0.5铅笔芯。

第8章 我曾梦想成为精英

  视频里的人刚一出现,便在教室里引起热烈讨论,毕竟这位校园风云人物知名度太高了。

  “这不是唐思文学姐吗?就是那个一毕业就能直接进台里,在电视上见过几次的大佬?”

  “没错,我们院出去的,这个应该是她拿了国家新闻奖(小说虚构)的毕业设计。虽然是二等奖,但大学生能拿这个,简直吊爆,前途一片广明。”

  “酸了,我大四毕业设计能过答辩就好了,别说拿奖……这学姐真的太厉害了,像是那种参加世界青年领袖座谈会的人物。”

  “而且人长得超美,身材又好,可以说是才貌俱佳的女神了,上学期怎么就跟陈南……”

  班上同学的议论很嘴碎,但很少有明显的恶意,只能说是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些让人费解的真心话。

  把这些真心话听进耳朵里的陈南,现在的心情格外复杂。

  每一句对于唐思文这个坏女人的赞美,都让他听出了对自己的贬低。

  又不是混饭圈,踩一捧一尼玛呢?

  我陈南就不优秀了吗?

  或许是因为一家人的缘故,就像是小时候吹牛.逼都说自己爸爸有多厉害,说急了还跟别人打架一样,周宇就完全无法忍受大家对于陈南的诋毁,转过身不耐烦的跟那些哔哔不停的人说:“算了算了,少说两句。”

  听到这种话,陈南现在突然不想把辈分拎得太清,不禁有些感动的看着周宇:“果然,你才是我的好兄……”

  “没事,谁还没看走眼的时候呢?”周认真的安慰陈南。

  陈南感慨的点了点头:“是啊是啊,当初我真是看错了那个坏……等等,你那句话的主语,不会是唐思文吧?”

  “你在说废话。”

  周宇一本正经的看着严肃的陈南。

  果然,你才是我的好兄弟……兄弟……弟……

  此时,陈南脑海里响起‘抱着我的抱枕’BGM神曲。

  什么几.把兄弟!

  “好了好了,都冷静一下,我知道你们觉得人家漂亮,但现在先关注作品。”

  老汪不知道唐思文跟陈南的关系,他也不在意这个,所以严肃的整顿纪律道:“到时候你们的毕业设计,要是有这一半……说多了,要是有这个片头好我就满意了。对了,我最瞧不起新闻专业的学生毕业搞论文,到时候选我当导师的时候,别特么做论文,都是些东抄抄西抄抄来的学术废纸,要搞就搞设计。”

  “…………”

  因为老汪的暴论,大家可算是把注意力从陈南身上,移到了视频本身上面。

  只有坐在教室后排的安星语,盯着陈南的侧脸,不爽的吐出两个字:

  “好蠢。”

  在视频播放前,老汪特意暂停了一下,解释道:“忘了说,这个作品是你们学姐唐思文的毕业设计,获得了国家新闻奖二等奖,如果不是因为拍摄技巧不足,剪辑的水平次了些…我是觉得很有可能拿到一等奖的。这个奖大家都明白含金量有多高,拿了最高新闻奖一等奖的媒体人,可以说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到时候你的声音,不再只是你的声音。我水平一般,在报社工作的时候,也只拿了个二等奖,所以混成了你们的老师。”

  老汪话刚说完,班级里便响起了一片‘牛逼牛逼’的呼声,就像老汪在第一堂课上的自我介绍时说‘我名字就不写了,你们书上面就是’一样。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这也能够侧面说明,唐思文学姐完成了一个很厉害,很强,很让人敬佩的视频。

  不过很让人唏嘘的是,按照树人大大的话来说——社会上崇敬名人,于是以为名人的话就是名言,却忘记了他所以得名是那一种学问和事业。

  大家都知道唐思文厉害,也吹嘘他厉害,但几乎没有人看过这个随便就能在网上搜到的视频。

  这里的学习氛围,并不算好。

  汉水大学虽说是个一本,但只是一个二本刚升的一本,里面的学生有努力的,有上进的,有考上了985,211学校研究生的,但更多的,是有些小聪明,偶尔能灵光一闪出巧妙点子,努力做做也能够达到合格以上标准,但毫无主观能动性的懒散带学生。

  对。

  我在骂我自己。

  伴随着视频的播放,所有的其它讨论完全停了下来,任何开玩笑的言论,都不在教室里出现。

  这是一个严肃的视频。

  甚至可以用骇人来形容。

  那一摇一晃的拍摄镜头,以及复杂阴森的环境,和唐思文学姐明明非常好听,但在视频里却显得有些颤抖跟破音的女声。

  都很厉害。

  所有人都得出了结论——很厉害。

  “唐思文学姐深入报道的这个药厂我好像听说过……就是试吃某种药,就能够拿钱的地方,我朋友差点去做了,不过后来害怕出事没去,毕竟太不安全了。”

  “怪不得是非正常拍摄……能够拍下这些东西就很强了,如果是我进去的话肯定不敢拍,万一被人抓住了,逃都逃不掉吧。”

  “在试药了……真的在吃,虽然是拍摄的别人。”

  视频的开头有一段说明,剪辑了一些镜头,和一些贴在墙上的试药小广告。而后,就是暗访者唐思文跟药厂那边人的通话录音,以及各种商洽的细节,最后就是她进入药厂里试药的具体细节。

  无论让谁来看,都知道这是一个严肃的作品,不是用来应付毕业的垃圾青春微电影。它有它的意义,或许对于这个世界,它并没有做出太大的改变,但完成这个作品的人,肯定有一颗改变的心。

  压抑的房间内,是绿色的主色调。四处都摆放的医学用品,仿佛看着视频就能够嗅到刺鼻的药水味,一根泛着冷光的粗大针头,缓缓扎.进了白皙的手腕里。

  血液顺着针.头,往针管里渐渐的充盈。

  这压抑,甚至说骇人的镜头,就是这个深入报道能够获得奖项的重要原因。

  试药的时候,每天都是需要抽血的,而且需要的量非常大,这个不正规的药厂没有什么安全保障,只能用这种粗暴的方式。

  先前还有的细小讨论声,在这一幕发生时,突然哑然。

  全班都沉默了。

  有些女生甚至捂着嘴,不敢再仔细的去看。

  唐思文学姐是一个厉害的人,她轻易的做到了她们做不到的事情。

  她不仅是美女,是才女,还拥有非凡的个性,她会让更多人知道她的名字的,她会成为汉大之光。

  她是精英。

  除了陈南,所有人都这么想。

  缓缓低下头,伸出手,看着手腕上那些无法复原、看起来就像是一颗颗黑色小点的针孔,陈南僵硬的笑了笑,眼中的光芒,愈发黯淡。

第9章 戳到痛处就气急败坏

  整个拍摄视频时长二十多分钟,作为一个深度报道来说,的确是比较紧凑,但其实在‘深度’方面已经完全达到了,所以是一个完整的作品。

  在观看视频前,大家都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位才女,狠人,大佬,但在看完后才真正的肃然起敬来,那些只是想混日子的,瞬间原形毕露。

  这个专业的学生,只有一小半是主动选择的,剩下都是因为专业凑不齐人随便调剂来的。

  大家对于这个领域十分陌生,或许是发现‘诶,不用学数学?’才稀里糊涂的接受了,没有转专业。

  但毕竟只是新晋的普通一本,学历比较尴尬,新闻专业学生对于前途都非常的模糊。

  的确,自媒体行业现在很火爆,搞笑能赚钱,软涩.情能赚钱,土味能赚钱,重口能赚钱,甚至连扮丑都能赚钱,随便giao两声就能变成年度流行梗,但终究需要运气,而且行业体系并不够成熟。

  简单的来举例,毕业后进入一个已经走上正轨的抖.音团队实习,工资可能只有一千或者八百,多数情况下干不到转正就溜了,反正成为正式工了,工资也可能只有三四千。就算你创作的某个作品火了,也可能只是这一个火了,毕竟无限大的网络世界,大多只能让一个事物保持几天,或者一周的记忆。

  蔡(哔——)坤这种现象级的篮球巨星,难以复刻。

  但如果你脚踏实地,考一个教师资格证,毕业后跟一个四线城市的初中签订合同,实习期的工资就超过三千,不像其它坑人的垃圾公司,无限延长实习期,等你快要转正就开了,在正规学校实习半年后是稳转正的,再加上一些课时费的话,收入不说可观,至少稳定,而且小城市生活肯定能够攒下钱来。

  所以,考研是这个新兴专业的最好出路。

  当然,指的是未来会有无限可能的出路。

  回家继承公司,酒店,矿区这种出路另说,干与专业不相关的基础工作出路也另说,娶一个六十五岁的熟.女出路也另说。

  当人努力思考未来的时候,舒适圈就会变得危机四伏,如果陈南没有分手,他还能够从恋爱中获得乐趣,暂时忘却掉那些真实的压力,或者也可以像周以翔那样,专精一件事情,努力的做他梦寐以求的‘人上人’,可如果没有这些东西来麻痹和充实自己,突然有一天,一个人呆在寝室的时候……

  焦虑,就像潮水一样,把自己淹没得发不出声音。

  只剩下两种选择。

  一,逃避。

  早晨不想起床,什么课都敢翘掉,对于挂科毫不在意,就算是到了期末,也不觉得咸鱼需要翻个身,把另一面的纯白晶体吸收进体内,进而腌渍入味,连打游戏的目的都不是赢,只是茫然的操作,不停的操作,水平一点不见涨,唯一熟练的,只有抽烟的姿势。

  二,选择。

  转专业,双学位,考研,考公务员,考教师资格证,考各种其它证,成为能够介绍同学兼职的中介大佬,各种各样的选择都有,总体上来说是积极的,至少跟坐等‘大二病’发作相比,乐观了很多。

  而陈南‘选择’的瞬间,则是因为偷走了本该属于自己东西的唐思文,发送的那条三个字消息——

  分手吧。

  “视频看完了,大家有什么感想,都说说看。”在视频播放完毕,定格在那个很有意味的画面后,老汪一屁.股坐在教室第一排某个靠着过道的位置上,看着面前的这些学生,随意的问。

  不过可能是因为太震撼,问完后并没有人举手,所以老汪也没有等下去,直接点了位在他课上表现很积极,平时作业也完成很好,思想也很有东西的学生:

  “陈南。”

  霎时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了陈南的身上。

  空气有些僵硬。

  不过,细碎的议论声依旧存在。

  点评那位被名牌高校保研的前女友,陈南的内心一定很微妙吧。

  虽然关于他们恋爱的细节不明白,但很容易猜测的出来——是唐思文学姐甩了陈南。

  毕竟在他们恋爱的时候,陈南就相当的卑微,或者说……

  工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