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燕鹊
“四代目啊，你死的太早了……”
第十四章：鼬的命运·上
————————————
俩人的交流从中午一直持续到了下午，在交流之中夏楠发现自己以前对鼬确实存在了一定的偏见，或者说是在抱有相当的敌意后导致他没能发现鼬身上的优点，或许他一直以来都太过敌视宇智波鼬，才导致他一叶障目了吧。
宇智波鼬是个颇为矛盾而又复杂的人物，以前的夏楠将对方视为必杀或者必须排挤的目标，所以不管怎么看都认为对方是个很危险的不安定份子，而对于这种人优先击杀保证稳定才是夏楠身为领袖的首选手段。
不过，看着眼前聪明而又天性温柔的鼬，看他瞪大着眼睛如痴如醉的听着自己讲述村子里的故事时，他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恶意只有最单纯的求知欲，没有当初见面时的那股阴霾和绝望，瘦小的肩膀上承担着他难以应付的巨大压力。
挚友的死亡打击还没有让鼬绝望，家族的巨大期盼与个人理想的分割对立，也没让鼬……变得疯狂？又或者是走向极端吧，或许后者的说法更加贴切那个时期的鼬。
这是个很单纯的孩子，满心的求知欲和对外面世界的期盼，虽然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但本质上鼬的内心并没有舍去温柔的一面。
揉了揉对面的小脑袋，夏楠冰冷冷的眼神变得温和了起来，不再那么锐利而又冷酷的直视着鼬，因为他现在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了，为什么他会那么讨厌宇智波鼬，甚至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了。但是现在他也有些理解了，为什么会有许多人喜欢宇智波鼬，只是……他们有些忽视了被屠虐的宇智波族人的悲伤和愤怒。
“夏楠老师？”
鼬非常乖巧的坐在夏楠的身边，俩人就在廊间的走道上，面朝着火红的夕阳。
宇智波鼬的脸庞被照的红亮一片，红扑扑的小脸还在为刚刚的故事而兴奋，他瞪大的眼睛里看着夏楠的侧颜，眼神中带着相当的尊敬和尊重感，光着的小脚来回在走廊和地面的多余空间摇摆着，轻松而又愉快的心情是鼬好久未曾拥有过的了。
透过眼角的余光看着乖巧的鼬，此时的鼬比起几年后的他，显得阳光许多，生动许多，没有那般的阴沉和不苟言笑，仿佛被生活压垮了的少年……此时还拥有着他最为天真的一面，对此夏楠的感情很复杂。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鼬。
夏楠轻捋着鼬的头发，他的手很大也很暖和，只是眼神却显有些锐利。鼬一动不动的任由夏楠轻按着他的脑袋，表现出很听话的一面。
夏楠将以前的自己代入进来，如果换成是刚穿越的自己再次遇到鼬的话，俩人还能如此和平的相处吗？如果这个世界是直行的世界线，那么此时此刻如果将鼬杀了的话，还会不会有最后的惨剧，最终逼的自己几乎毁了整个木叶杀死数千忍者，最终导致整体剧情完全崩盘的情况？
如果——
哎。
人心不足蛇吞象，夏楠为自己竟然想要对个五岁孩子动手的想法，感到了一丝悲哀感。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如果，只有发生过后的现实，以及正在持续前进的未来。就算时间线能够改变，但是过去发生的事情已经深深刻入了自己的记忆里，他的心已经回不到最初了。
夏楠放开了手，在鼬疑惑的目光下收了回去。
望着远处逐渐日落的夕阳，一天又要结束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夏楠忽然开口问道。
“鼬，对于你来说火之意志是什么？”
“新生的交替吧，旧的枝叶落下变为尘土的一部分，化为新生绿叶的养分从而代代相传下去，这就是火之意志吧。”鼬觉得这个问题颇为简单，不过他敏锐的心思很快就感应到了对方的想法，夏楠恐怕不只是想要问这个。
“……代代相传，生生不息不论放到哪个世界都是最能捕获人心的宣传啊。”
夏楠微微眯起眼睛，他也是如此相信的，只是并非针对所有人而已。
“那么，假如枝叶的生长与树干产生了对立，有些树嫌弃自己身上的枝叶太过茂盛，想要借助外力将这碍事的枝叶尽数打散化为尘土，而它就吸取这些枝叶的营养来发展新的枝叶，更加完美，更加听话的那种。”
“建立在旧有的牺牲之上，踩着他们的尸体喝着他们的血，然后建立起其它人的繁荣，而这份繁荣和光鲜的背后却没有任何人记得曾今的牺牲，那些化为枯叶与尘埃共舞的凄惨无辜的人们，他们的怨恨和悲哀只能深埋在大地之下，永远不得重见天日。
“——你认为如果是这样的话，枝叶们该怎么做？”
看着那远方如血般艳红的夕阳，夏楠的面孔表情是平静的，他的话语中带着不针对鼬的淡淡杀意，只是在平淡的诉说某个曾今发生过的事情。遭清洗的是宇智波，如果不是系统在手的话，夏楠此时早已经魂归黄土了。
言语的力量是富有感染力的，但是鼬却无法体会那种感觉，毕竟他还太年轻了。
只是看着夏楠的表情，他的面容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有些略微凝重，不知何时他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赤红的三勾玉，并且淡淡的扫了一眼鼬的脸。
该怎么做呢？不管怎么样树干都是树干代表着生命之始，如果枝叶被修剪甚至斩断也只是伤其植叶未伤本体，对于大树来说越是根深蒂固，越是难以扳倒。而身为枝叶的宇智波如果想要反抗的话，大概也顶多只是以全族毁灭的代价，给这颗大树留下几道不怎么明显的伤疤吧？
那么不抵抗呢？鼬看了看夏楠，对方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普通的黑瞳。
大概是不行的吧，毕竟以架设不反抗和反抗都会遭到针对和攻击的话，那么显然不论做出什么选择，宇智波一族都铁定完蛋了。所以在这里做出的选择不应该是按照这个逻辑框架里来，而是要跳出来才对。
因此鼬的心中有了自己的答案，并且开口说道。
“大树再怎么粗壮失去了枝叶只是一颗枯树，而枝叶再怎么茂盛没有树干也只是秋天的落叶，两者对立都是取死之道。所以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堵上一切，去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为两者建起良好的沟通渠道，让他们彼此理解彼此包容，不需要死伤任何一个人，就能让木叶归于和平。”
“那怕为此粉身碎骨，我也愿意为了这个目标努力下去。”
那坚毅的目光，充满了认真的表情。
夏楠看着仿佛全身都在放光的鼬，那是一种认定且坚定自己目标的人才会有的光环，过去的宇智波富岳就是这种人，还有宇智波美琴，自来也，纲手她们的身上都或多或少有这种光环的存在。
然而，他们却没有一个是……
夏楠心怀悲哀的闭上了眼睛，不论时空如何变幻，世界线如何迁移，你的选择都是这么愚蠢而又坚定的啊宇智波鼬，只是你的光在这不远的时空前方，将会被黑暗吞噬殆尽，直至你真的粉身碎骨在黑暗中长眠，你的人生都是在歧路上一骑绝尘的傲慢啊。
第十五章：鼬的命运·下（世界线的变动）
“世界上并非所有事情都可如自己所愿的，和平并非是解决任何事情的手段，迟早有一天自己的理想和被现实打破。”
“那么到了那个时候你又要怎么办？假如木叶和宇智波真的走向了最终的决裂，而你夹在其中被压迫的难以呼吸，你孤独一人没有人会帮你，也没人会救你。在充斥迷雾和压抑的道路前方等待你的或许就是万劫不复，哪怕双目被挖，四肢被断，被人囚禁在地下的黑牢中永不见天日也不后悔吗？”
“又或者是，承担起拯救家族的重担，哪怕杀的血流成河也要保护身后的家族，为了自己的同胞，父母，弟弟，甚至是恋人背负起屠夫的名号，也要将所有威胁全部斩杀殆尽！”
“我……”
“而在这个过程中你不准哪怕露出半秒钟的懦弱，将冷血和强硬贯彻始终，哪怕对手无寸铁之人秘密抓捕，拷问，处死！又或者是威胁利诱集中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强迫催眠，甚至是扭曲他人意志为自己所用宛如怪物一样！”
“不过只要你回想起自己的责任和家族的信赖，哪怕被人针对敌视甚至到最后整个世界都要对你群起攻之，你也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保护整个家族和自己最心爱人们吗？你——有这个觉悟或者是想法吗宇智波鼬？”
“还是说你最后会选择和木叶站在一起，并且沦落为第一个结局？在那个孤独黑暗的黑屋里被挖了双眼坐以待毙吗？”
“我……”
“我…”
远远超出了自己预料之外的进展，在现实和历史面前任何理由和理想都是脆弱的，因为最终不管你是否愿意都会走上那条路，除非你要么是主角，要么是如夏楠一样即使拥有神助也要拼命，一步一个脚印，犯下不少错误，做了许多错事，跌跌撞撞的才艰难的走到了今天。
而现在的宇智波鼬还没有经历过这些，所以——他的眼睛里虽然有光，却没有对等的智慧。虽然鼬的宣言很热血也很温柔，但是却没有脚踏实地的两手准备，而对于这种人一般会称呼为未曾遭受现实毒打的少年。
而当宇智波鼬经历了这一切以后，来自现实的毒打却过于狠辣，直接把孩子从天堂打进了地狱十八层，中间他化为恶鬼犯下了决不可原谅的错事。因此夏楠挖了他的眼睛，夺走了止水的万花筒，还将他双手双脚打断扔进了最黑暗的监牢里。
夏楠的狠辣和恶毒是针对于鼬的行为，人必须为自己的决定负责，背叛过家族的人，永远都是可耻的叛徒。更何况那时候的鼬是站在木叶立场上打算对宇智波动手的，所以夏楠更不可能放过他，最后留下一把刀让他自裁已经是非常温柔的决定了。
过去，夏楠一直很不喜欢佐助这个人物。
但是一直到五影大会的末尾，佐助怒吼道：“那就将我的家族还给我！我的族人还给我！我的父母还给我！！那么我就原谅你们不然的话你们就通通去死！”现在回想起来虽然配音并没那般歇斯底里的发泄，以至于让人感受不到佐助真实的绝望感。
但是现在的夏楠却能够实实在在的明白佐助的感受了，因此他才会对鼬变得格外狠毒，既有出自于自身对鼬的厌恶，也不得不承认其中混杂着对鼬的恐惧，以及害怕对方反杀成功后的报复。
是的，或许在夏楠的内心世界里他确实很讨厌宇智波鼬，只是现在他稍微有些感官了，通过和年幼的鼬的交流后他发现，宇智波鼬也并非从一开始就走入了歧途，他的经历和背后的故事，才是推动他最终结局的元凶。
“我不知道……”
宇智波鼬被现实打击的体无完肤，垂头丧气的底下了小脑袋。确实，如果事情真的走向夏楠所说的那般绝境，他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而且，夏楠口中的那两种结局都令宇智波鼬遍体生寒，尤其是第一种给他一种非常深沉的刺激，就仿佛那是他曾今经历过的事情一样。
“但是，现在是四代目大人上位，如果是他的话或许事情不会那么糟糕。”
宇智波鼬似乎找到了某种寄托似的，突然抬起头来说道。
然而，他却从夏楠的眼神中看到了那淡淡的嘲讽，以及对未来的冰冷漠视。然而有趣的是鼬似乎能够看得出来，夏楠的情绪并不是在针对他，那冷漠的嘲讽眼神好像是在透过他这个宇智波的成员，看到的是命运对家族的捉弄。
“是啊，如果是四代的话。”夏楠冷冷的说道。
但很可惜这个四代目是个短命鬼，一个已经连两个月寿命都不到的将死之人。虽然以夏楠的力量完全能够阻止九尾之乱，甚至直接干涉玖辛奈的结局，但是风险太高了啊，夏楠只能坐视一切按照剧情那样的发展。
毕竟在未确定这里的世界线是平行还是直线前进以前，他不愿意太过冒险改变历史。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他拯救了玖辛奈和四代目，还格外好人的去半夜突袭宰了志村团藏烧了根部基地，再一个大炎戒直接将三代火影和木叶长老化为灰烬，替四代和宇智波富岳彻底扫平未来的障碍和危险。
而四代和富岳也借助这个机会大力发展家族和高层关心，从此四代的权势更加稳固，而宇智波也能借此上位彻底翻身。灭族之夜将会彻底消失，宇智波鼬也不会成为双面间谍，宇智波佐助也不会经历人生惨剧，鸣人将拥有父爱与母爱过上幸福的日子。
似乎一切都走向了美满与和谐。
但是……
“我怎么办？”夏楠冷冷的笑道，他辛辛苦苦废了那么大力气打造的新木叶，拼了老命才拉出来的宇智波，费了近百万命运点打造的势力。
还有。
白泉和黑泉又该怎么办？
为了他人的幸福舍弃自己的一切吗？
开什么玩笑！
我的人生竟然要为了让他人幸福，而变得乱七八糟甚至从头到脚的被彻底否认？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敢直接毁了这个世界！没有那俩人的世界，没有宇智波的世界对他来说就像是虚假的梦一样，他连半点精神的寄托都没有，还指望他能善待他人？
所以夏楠看着鼬的目光才会显得很复杂，毕竟某种意义鼬也算是改变他命运的人了。
但是话虽如此，这只是建立在如果是直线发展的世界线情况下。
可如果这个世界是平行的话，那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一个充满了温柔和美满结局的火影世界，一个没有木叶式悲剧的木叶村？或许，将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满起来，也算是对他原来世界的人们的某种赎罪吧。
夏楠看着正陷入苦恼挣扎中的宇智波鼬，以及右上角进度已经达到45的破解度，当达到100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世界究竟是直线历史还是平行世界了。
而到了那个时候，再来做决定或许也不迟。
第十六章：乐趣
————————
天色渐暗，明月当空。
到了晚餐的时候，在客厅的餐桌旁已经座齐了富岳一家，夏楠也厚着脸皮来蹭饭了。
夏楠坐在富岳的对面，面朝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多少有些感慨的感觉，想当初他和富岳第一次见面也是这个样子啊，在怀疑中带着审视的目光，既有不信任也有想要利用对方的心思在内，总之是非常复杂就是了。
夏楠感慨着，当初如果宇智波富岳没死，也没有在临终前选择将宇智波托付给自己，而是选择交给美琴大人的话——如今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新木叶，又或者自己会不会成为五代目火影都是未知数了吧。
对于富岳这个人夏楠的心情颇为复杂，虽然相识的时间很短，但富岳却能在最后关头选择将重担交给自己身上，固然有一部分是因为同属宇智波而且实力强悍，但更多的应该是富岳在赌一把吧，希望他的选择没有做错。
而事实证明虽然夏楠做了许多错事，也走了不少弯路。
但是夏楠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调整整个家族的前进方向，朝着更远更好的方向努力。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在这期间他也犯下过可能永远无法弥补的错误，比如富岳临终前希望能够放过鼬一马，但夏楠却没能做到，甚至还把对方的眼睛给挖出来了。
而坐在对面的富岳双眼紧盯着夏楠，微皱着眉头，表情不是很愉快的样子。
不过这样也对毕竟自己家里突然冒出来个陌生人，而且实力深不可测换成谁都不可能感觉到愉快，更何况对面还是各种拒绝合作，尽管他拥有着写轮眼证明了他宇智波的身份，但是宇智波一族也并非铁板一块。
这个时期的宇智波家族还处于鹰派和鸽派分裂割据的时候，长老派和族长派的间隔依旧存在，等到后期双方握手合作彼此接受对方的想法的时候，那已经是夏楠的宇智波时代了。
富岳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且来历成迷的同族，说没有半点警惕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