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蝶舞
“啊，我到底是谁呢？我自己也想知道呢。”
莫名的感叹从少女口中说出，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圣人少女眼神飘忽，望着手中的长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唉！”
叹了口气，少女手中的冈格尼尔一阵变换，化作一缕永恒不灭，超脱一切的亘古神辉，其无形无质、非炁亦非灵，包含一切却又超越一切，冈格尼尔只是小惠自己认知的一面，但究其本质她现在才了解到其中一角。
将注意力放到那缕光辉上，爱歌的眼神变得越发犀利，就是这件神器斩断了她和本体的联系。
要知道身为宇宙真理一级的存在，早已经收束了自身时空，分身本尊都是一体，除非是像奈亚拉托提普那种，特意斩出的有自我独立意识的分身，不然的话所谓距离、维度都不可能断开它们的联系。
因为本质上他们就是同一存在的延伸，就像人的手脚一样。如果单纯只是毁灭她这个分身还好理解，但这种直接斩断联系，就像是普通人将手脚砍下来，然后断下来的部分不仅没事，反而成了新的个体一样。
这绝对不是这个境界的人能够做到的，因为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人，不是拥有比她更强的力量，就是境界远远比她高。但她都是宇宙真理了，多元宇宙又有谁能够做到这一点？
“呐，爱歌，你刚刚是想取代我的吧！”
就在爱歌浮想联翩的时候，圣人惠的声音突然响彻周遭的混沌。
“是又怎么样？呵，只是我也没想到你的来历怎么玄奇！”
听到加藤惠的声音，爱歌自然不会怯场，理直气壮地承认了自己的打算。要不是对方的跟脚实在是太诡异的话，来个“神替”直接在时间线上取代对方的过去未来多好，甚至要不是没机会，她都不介意将沙久耶啊、南小鸟啊、椎名真白啊、伊卡洛斯啊这些人都给神替了，将全部属性都集结在一起，她还怎么输？
或者说，当初去主世界的时候，要不是加藤惠的前身那道光辉作梗，她保证可以将皆神孝介安排得明明白白。可以让他惊喜的发现，你的亲生妹妹是我、你的表妹是我、你的青梅竹马是我，你旁边的同桌是我，你可爱的后辈是我，你冷艳的学姐是我……你喜欢什么款式，我都可以化出来。
身为宇宙真理一级的存在，于混沌中开辟一方世界也不是办不到，区区身化万千而已，很难做到吗？
但让她可惜的是现在王子殿下已经走上了修炼之途，如果是在对方未修炼前，直接在时间上的源头取代那还没什么，毕竟对她这种存在来讲，所谓时间先后根本没有意义。就算以后皆神孝介发现了也没什么，因为在“当前”这条时间线里，那些人确实是她，顶多只能怪她占有欲太强了。
而现在如果这样做，在皆神孝介已经可以探知时间线的情况下，那就是不死不休的杀亲之仇了。
“这样啊，倒是也不错，想要的话加藤惠这个身份就给你好了。”
嘟囔着一句，小惠的身姿显得越发虚幻，仿若要彻底消失一样，莫名的波动传遍混沌，少女手中的永恒光辉不断颤动，过去现在未来，一整条时间长河降临，名为加藤惠的少女，其一生无尽可能都在此地展开。
“什么意思？”
对于少女刚才的话，爱歌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然的话对方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但看着从对面传来的波动，爱歌瞪大了眼睛，心中突然涌出一股不可思议的念头。
“你竟然在求死？……”
第209节 第四十三章：双双坠落的圣人与皇女
“你竟然在求死！！！”
爱歌感觉她快疯了，她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被她视为最大情敌的女人，竟然会有这种疯狂的想法。
但看着对方不断稀薄的存在感，那不断燃烧的神圣本质，对方分明就是不想活了。因为对方就算有其他想法，只要敢光明正大地在她面前玩这一出，就算是假死她也绝对不介意帮她假戏真做。
看着爱歌不敢置信的样子，加藤惠也没有在意，她只是将复杂的眼神投射到手中的超脱光辉上，这是她诞生的本源，也是她与皆神孝介结缘的契机，只是从那三无的脸上，看不出她心中到底有何想法。
“爱歌，刚才被冈格尼尔一枪打落，你也应该对于这道光辉有一定的了解吧？”
在这时爱歌也收敛了自己的惊讶，眸子中又恢复了古井无波却又杀机丛生的样子，反正，无论对方到底在想什么，她要做的事又不会因此有什么改变。
看着对方手中的永恒光辉，爱歌的神情也不禁变得凝重，之前就是这股力量以不讲理的方式，直接切断了她和本体的联系。
“……这是某位存在的意志延伸？或者说心灵光辉？”
沉吟些许，她说出了自己对这道光辉的理解。在她的观念中，穷尽无尽混沌海、诸天万界，修炼进化的最高境界应该止于宇宙真理。这一步以存在媲美单体宇宙为下限，可以将自身体量无上限的延伸，直至完全支配整个多元宇宙。
理论上讲，这一境界可以无限分割成无数层次，力量也可以无止境的增长，但怎么说也不会和以前那样有本质的生命形态跨越。
你可以一击毁灭一方宇宙是宇宙真理，像型月根源一样收束支配同一宇宙观下的无数平行宇宙也是这一境界，甚至像那些神话中的神魔一样，将自身宇宙观蔓延到多元宇宙的无尽时空，让自身烙印在诸天万界的神话系统中，在她看来这些存在虽然神秘却也应该也是这一境界才对。
虽然实际上，前者可能一根手指头就可以镇压后者，但无论力量相差多少，至少祂们确实是同一境界的存在。
但矛盾的是，她分明又在这道光辉上感受到了一种更高层次的气息。
这是一种超脱逻辑，无视因果，万般法度皆由我掌的恐怖力量。其简直就是百无禁忌，可以随心所欲的制定所有规则，亦可以按自己的意愿崩解所有限制，简直就是真正的随心所欲的全知全能。任何悖论、逻辑都不能附加到其身上。
她的感知没有错，这是一股意志！一股纯粹而伟大的意志，明明不涉及任何时空变化，能量转换，甚至没有法则波动，但这股意志却生生地将她和本体的联系斩断，完全不能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给她的感觉就是，“我认为这样不行，所以给我改了。”就是这种纯粹的霸道，完全唯心唯我，连贯穿无尽时空的大道混沌都不能限制它。
要知道宇宙真理虽然已经可以超脱凡人的逻辑，但其本身也绝对不是真正的全知全能，因为祂们会被同阶的存在限制制衡。也就是说，她可以在混沌中开辟一方世界，可以让虚幻的事物炼假成真，可以回溯到宇宙开辟之时的最初……
但她能做到的这一切也同样是建立在多元宇宙的根本逻辑的基础上，同样会被多元宇宙本身的道理限制。也就是说，她虽然可以开辟世界，甚至可以以自己的意愿决定这个世界的构造和发展，但她却做不到抽走这方世界的时空构造，也不能抹除这方世界能量运转……
或者说，这些不是做不到，完全是因为如果这样做了之后，她开辟的这方世界也就不能成为孕育造化的完整宇宙，没有任何意义。
但在她所观测的一角，对于面前的永恒光辉来说却没这种限制，这些逻辑不通的手段对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如果说多元宇宙一场游戏的话，祂们这些站在修炼之巅的存在强大无匹，可以任意支配游戏中的一切，甚至拥有一定权限可以局部修改游戏数据；但以她的认知，这道光辉甚至可以将整个游戏盘面推倒重来，重新设定一场背景、人物、玩法完全不同的游戏……
“盒子外的存在？不对，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
爱歌皱眉，盒子理论她也知道，但她却不认为事情有这么简单，因为对于可以在混沌中开辟世界、将小说、漫画、游戏的世界炼假成真的她来说，她其实也可以说是“盒子外的存在”。
但这样的话，这种盒子套盒子无穷套下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是啊，一种超脱我们理解的意志延伸啊！”
看着爱歌沉思的表情，加藤惠也是不知道以什么心情感慨到。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绝对不容许你继续待在王子殿下身边，蚂蚁是不能理解人类的想法的，这种存在为何会特意关注王子殿下。无论是恶意还是好意，我绝对不允许王子殿下被迫卷入，某些能够让我们轻而易举的粉身碎骨的漩涡之中！”
丢开那些猜测，这是她现在还不能理解的领域，强行探究下去根本没有意义，更何况如果不是这些东西牵扯到了她的意中人，她也根本没有探究这些存在的想法。
“啊！确实呢……”
以莫名的语气说出这些话，加藤惠的脸上有着明显的苦笑。
“呐，爱歌，你身上的力量是王子殿下的神圣体系吧？虽然更加完整，但这确实是王子殿下整理出来的力量体系！”
突然加藤惠这样说了一句，她的身影越发虚幻，好像和周遭的时间长河混合如一，难以分开。
“是又如何？这是我和王子殿下跨越时空的羁绊，对我来说，我们的相遇可并不比你晚，先来的明明是我才对……”
“对我们这样的存在来讲，时间上的先后有意义吗？”
无语地说了句，此刻，属于加藤惠的时间轴被她彻底拉了出来，望着那漫漫长河中的记录。从永恒光辉中显化而出为始，降身加藤惠、年少时的青葱岁月、与他初入心灵业界的震惊、觉醒后的迷茫……一直到现在成就魔神和沙条爱歌争锋，这一切的一切都彷如昨日，却未想终究走到了这一天。
“既然你同样走的是神圣之路，那么对于神圣四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手中一握，将整条时间轴弯折，过去的经历，未来的可能性都在同一时间叠加在一起，覆盖在少女的身上。
“这！！！”
爱歌瞪大了双眼，看到这一幕不是一般的震惊，身为这个时代神圣体系的集大成者，成就连身为开创者的皆神孝介也未达到的境界，她自然知道少女的这个状态是什么情况。
“神圣四步：超脱、不朽、唯一、道化。你明明没有完全收束过去、也未证就唯一，为什么就一下子跨越到神圣高阶？”
“因为……我的过去、我的起源，就是这超脱一切的永恒之光啊！”
看着这朵从冈格尼尔溯本归源神辉，加藤惠苦笑着感叹。
“我生来就是唯一，生来就是不朽，只因我本就是自我降维，坠落而来。对于其他人来说修炼、成就神圣是一种生命本质的蜕变，开始不断地走上超脱大道，自成宇宙的路途，但对我来说，不过是拿回自身本该有的东西，回到原来的位置罢了！”
明明是其他人求之而不得的力量，但从少女的口中却未有任何欢喜，反而带有深深的迷茫。因为她深刻地了解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所谓不朽，即为收束过去未来的烙印，从此不被岁月影响；所谓唯一，即为收束平行世界及无数可能性衍生的他我，从此脱离宇宙大势的牵引。
虽然最后成就神圣高阶之后，所有时空的烙印收归一体，都为同一存在，并无你我之分。但真正的岁月中谁是第一周目，无尽平行宇宙中谁是本我，对于最后诞生的神圣人格可是有很大的影响。
比如说，如果当初爱歌的谋划成功了，直接身化万千将皆神孝介的身边的人取代了，那如果是这一条世界线的皆神孝介成就神圣，收束时空烙印，那么就算平行宇宙里，皆神孝介的同位体还是和沙久耶她们有关系，最后成就唯一的皆神孝介也未必会在意这些。
人类的人格是由过去的经历构造成的，而对小惠来讲，生而唯一，也就代表着她在最初是某个伟大存在的意志延伸，在这种情况下，要么将对方收束成自己的一部分，要么被对方收束，要么只能想办法斩断两人间的联系。
但在这种她强我弱，两者相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只怕她一和对方碰面，就会像河水流入大海一样被对方完全收束。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求死的原因吗？！”
反应过来，爱歌已经明白了对方这样做的无奈，与那种存在扯上联系，只怕自身的一切都逃不出对方掌控，心智不坚定的人恐怖会怀疑自身的一生是否真的是提线木偶一样，无论如何绝望也不为过。
“我可不想坐以待毙呢！”
少女幽幽的声音响起。
“恶意也罢，善意也罢，甚至人生是被安排的也没关系！如你所言，我的人设是从别处拿来的，模样是借来的，甚至连与孝介君的联系也是早已注定。但纵使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唯有这份心情，唯有这份爱恋，唯有这朝夕相处间的每一份回忆我从未后悔过！”
少女的声音斩钉截铁，无有一丝迷茫，纵然这一切隐秘颇多，她亦甘之如饴。
她什么都可以不在意，对于那个造化她的存在也没有丝毫恨意，甚至很感激对方成就的这份因缘。她向来不是那种贪心的人，但唯一让她不能容忍的，绝对不能接受的，只有：这颗恋心，这份感情，绝对不能被肆意践踏！
其他东西都能舍弃，唯有这才是她最后的宝物！
“是吗？……看来你对王子殿下……不，就算这样也改变不了我对你的杀意！”
眼中略带迷蒙的呢喃着，爱歌的神情有些飘忽，仿佛回忆起了当初那段没有任何实感、犹如活着的幽灵一般的时光。
“人偶啊！一开始，我好像也是这样呢。但……正因如此，我才讨厌这样的你啊！犹如过去的我一样，被王子殿下救赎的存在，这样的存在，只有我一个就够了！”
眼中的杀意上涨，那股迷茫被完全抹去，只要有王子殿下就好了，她不需要这种软弱的情绪。
“噗嗤！爱歌，真是可爱的孩子呢！”
看到爱歌的样子，少女反而忍不住笑了出来。
“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我们以后能够成为好朋友呢！”
“……谁和你交朋友！你先活过今天再说！”
“不，你会的！因为你比谁都喜欢孝介君，所以最后你绝对会妥协的！”
做出了仿若未来的宣告，少女的脸上笑意颇深。谁让我们喜欢的人是一个花心的混蛋呢，从爱上他的那一刻，我们就再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啊！“全都要”什么的，真是小孩子一样不讲道理！但果然还是最喜欢你了呢……
“所以，造就了我的另一个‘我’啊，”
少女抬手仰望虚空，仿若与冥冥之中的某个至高存在对话。
“我将一切都还给你！我的力量、我的名字、我的存在，想要的话就都拿去，唯有这颗恋心我绝不承认这是你的恩赐！”
决然的话语响起，此刻仍旧名为“加藤惠”的少女露出惊艳的笑容，这是唯一的机会，在这成就唯一的一刻，也是她斩断与莫名意志的联系的最后机会！
存在本质在燃烧，显得越发虚幻的加藤惠，将自身过去、现在、未来所有的烙印都从时间长河中抽取了出来，打入身旁的永恒光辉中。
然后，她转身望向对面的沙条爱歌，逐渐消散的脸上有狡黠的姿态浮现。直接将手中的光辉向爱歌丢了去。
“呐，爱歌，这就是我最后的一切了！”
望着越发接近的光辉，“加藤惠”的过去未来都在这里，但感受着不断纠缠而来的因果，从时间源头开始的同化，爱歌一点都不高兴，反而悲愤不已。
“加藤惠，你算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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