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蝶舞
可是，为什么？
“……因为那本就是人类的神啊！”
“不可能！！！”
第271节 第二十八章：何为“妖怪”？弥天大谎
“不可能！！！”
八云紫直接拍案而起，想都不想出言否认。
“为什么不可能？”
鬼族之王也不恼，将坛中美酒一口饮尽，有些晕乎的戏谑道。
“……区区人类而已，如此弱小的人类怎么可能造就那种境界的存在！”
八云紫也感到自己实在过于激动了，但对于自己的观点她还是没有改变，即使那是妖怪中最强者之一所言也一样。
与普通的茹毛饮血，沉溺于杀戮与狩猎的妖怪不同，自诩为理智派的境界妖对万事万物有自己的一套理解。
对于人类这一种族，虽然因为眼光更长远一点，也曾经窥视到月之都的那些科技武器，她并不否认其潜力。但即使如此，也只是令她不至于像那些愚蠢的无理智妖怪一样，过于高估妖怪们的实力，完全鄙视人族为食物种族，全不当一回事。
只是真要说重视，却也没到忌惮、害怕的程度，毕竟这个时代终究还是妖怪们的时代，人类虽然依靠阴阳师、降魔师之类的超凡者足够自保，但也完全不能够成为妖怪们的威胁。
而现在你告诉我，那个一举一动改天换地，举手投足之间就是天意，杀意一起就可以将无数妖怪毁灭的怪物是从人类中走出的？
开什么玩笑，真要有这种强者存在，这千百万年来的妖怪盛世到底算什么？
听到八云紫的话，酒吞童子也有些怅然，饮酒作乐，俊美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神灵啊，如此强大……
“……八云紫，你认为什么是妖怪、什么是人类、还有什么是神灵？”
八云紫皱眉，心头不由自主的跳动一下，扑面而来的沉重感差点令人窒息，她试探着回了句，心中不知为何浮起些许异样。
“……人类就是那些天生灵智的存在，妖怪是除人类之外的由负面力量造就的灵性生命，而神灵是立于所有人类与非人之上的神性生命。”
听到这个回答，酒吞童子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是啊！何等得天独厚！吾等妖怪历经无数磨难，脱胎换骨，再加上一丝机遇才能补全灵智，获得超脱的机会，而人类却是生而灵慧，只需伴随着岁月的增长就能获得媲美高等妖怪才有的智慧……”
“但这个时代是妖怪的时代！”
八云紫忍不住打断了对方的呓语，这些她并非不知道，甚至可以说这本就是大多数妖怪对人类感官复杂的原因，一方面嘲讽对方力量弱小，另一方面又嫉妒人类天资恐怖，不只是那基础的智慧天赋，更在于人类那短短的数十年的修炼，竟然可以出现媲美大妖怪的存在，何等恐怖！
“你还在自欺欺人吗？为什么会有妖怪这种说法？这种说法是哪来的？明明是不同种族的存在，狼吃羊、羊吃草、甚至猫和老鼠，这些本是宿敌的存在，仅仅是因为成精了就变成了一个种族吗？那为什么同样修炼之后超脱常人的人类，不属于妖怪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
咬牙说了下去，但不知为什么八云紫觉得有些冷，往昔间那些引以为常的细节纷纷涌上心头，令人不寒而栗。
为什么会有妖怪的说法？她并不知道，但这却是烙印在所有人外，拥有灵性的存在血脉中的称号，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东西，即使是她这种一人一个种族的妖怪在诞生之后也不会否认这一点。
妖怪们虽然种族千奇百怪，但大体来说也不过是三个分类，由猫、狐、狼、羊这些自然界的动物吸收日精月华成精诞生的妖精；由人类的负面情绪聚集传说后诞生的妖怪；还有人类或其他生命被魔气、鬼气之类的负面力量魔化后失去理性的妖魔。
先不说这特征最明显的三大派系，理论上继续细分还能分出无数种类，但纵使如此它们也被统称为妖怪，这是连它们自己也承认的跟脚。
无论是天狗、鬼族这些妖怪集群也好，还是八云紫这种一个种族的妖怪也好，它们也许对所谓的同类并不怎么友好，这也只是妖怪们的本性使然，但无论是哪一种族的妖怪，纵使是高高在上的大妖怪也好，也从来没有过对自己的身份怀疑的。
是的，在这个世界任何生命获得灵智都可称为妖怪，也只能称为妖怪！
除了：人类！
“为什么？”
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像她这种一人成族的存在真会有什么种族观念吗？即使害怕寂寞也好，但她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是妖怪这一事实，明明她的容貌相对于那些千奇百怪的妖怪来说，跟两手两脚的人类更相似才对。
“因为，那对万事万物的命名权根本不是我们本身拥有的，妖怪的称呼不过是人类为了区分与自己不同的智慧生命造出来的罢了！”
面带苦涩，酒吞童子说出了这隐藏在万古之前的隐秘。
“不可能！”
体内的妖气都差点控制不住，八云紫宁愿自己是听错了，也绝不愿相信这种荒谬的说法。
正因为了解对方说的是什么，她才万万不能承认，就像是尘世的猪狗牛羊它们本身未必是这个说法，只是因为人类赋予了这个名字而已。但谁能够为妖怪下定义，甚至把这个定义镌刻在天地法则上，映入每一位妖怪的血脉中。
如果真有存在能够做到这一点，只怕唯有真正的神魔才对，但绝对不可能是那些孱弱的人类！
不对，真正的神魔？想到那位从神代走出的存在，未来的妖怪贤者也不禁心寒。
“那位真的是人类的神灵？”
“准确的来说是神明不是神灵！”
纠正了一下对方的说法，酒吞童子以不知什么表情来讲述。
“神代，是神魔们的时代，却也是人类的时代，在那个人族鼎盛的时代，最初的妖怪也只不过是一些特殊的口粮罢了。在那个连古老的神兽也被抓起来圈养的时代，那些普通的动物、牲畜纵使获得了灵性，又能够改变得了什么呢？”
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鬼王好像又回到了记忆中那段妖怪们的黑暗岁月。
“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些获得灵智的口粮，纵使叛逆也无关大雅，对鼎盛的人族来说，难道你还会专门给这些口粮分门别类？”
“于是，我们这些获得灵智的非人就被统称为妖！”
“同理，所有不被人类承认的智慧生命即为妖！”
“妖怪从来不是天生的一个种族，只不过是被人为从天地间划分而出的同一类存在而已！”
“从来不存在什么妖族！只不过是万古之前的一介弥天大谎罢了！”
第272节 第二十九章：文明之重，百鬼夜行之初
“从来不存在什么妖族……一切都不过是谎言吗？”
紧紧抓住手中的折扇，妖力不受控制的外泄，听到这个消息纵使是以八云紫的城府也难以平静，泄露的妖气卷起狂风，向着整个宴会场地冲击而去。
“喝，给我停下！”
一股更加强大的气魄倾盖下来，在那股仿若来自远古蛮荒的气息面前，即使是天赋异禀的境界妖那浩大的妖气也是一触即溃，就像是鸡蛋碰石头一般。
“阿拉啦，抱歉！”
被强大的力量惊喜，像平时般折扇遮面却发现手中的折扇已经被刚才无意识地握断，八云紫有些尴尬的打诨，终于从那惊天大秘中清醒过来。
“既然如此，过去如此强大的人族到底又为何脆弱到这种程度？”
话语中有明显的不甘心，八云紫重新冷静下来发现了这个盲点，眼中有光芒闪耀，平时对常识的固有印象终究束缚了她，即使这是从酒吞童子口中说出，她也很难相信那个弱小的种族会有如此辉煌的岁月。
或者说她更不愿相信，所谓妖怪竟是一种卑贱的蔑称，怎能如此……
“人族弱小？莫非你依旧沉溺于那虚伪的假象中？”
可酒吞童子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对于它这种明白人来说，对这个说法只会感到好笑，即使如今的人族相对于千万年前的神代来说，确实不值一提也一样。
“如今的人族真的弱小吗？但真正在这个世界建立文明的可不是妖怪啊！更何况，看上去这个时代是妖怪们的时代，但这可是建立在这世上所有非人存在联合起来，共同压制人类的前提下，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可以与妖怪们抗衡，不落下风，甚至还有崛起的迹象，又有谁能够言他们弱小！”
握紧拳头，八云紫无言以对，她也是明白的，妖怪们之所以会有人族弱小的错觉，纯粹是因为他们狂妄地以一族独战天下，将一切非人贬为外道，无数种族联合起来才能堪堪将其压制下去。
但如果随便从妖怪中抽出一个种族来，根本不存在可以独自与人类媲美的种族，鬼族不行、天狗不行甚至那些残留下来的神灵也是不行。
牛羊才喜欢集群，猛兽总是独行。这个时代所有种族联合起来，才能够堪堪将人类压制下去，却是早已明确了强弱之分，至于为何所有妖怪都不承认这一事实，反而鄙夷人类为卑鄙而弱小的存在，不过是扭曲的自卑与自负作怪罢了！
“……我依然不能相信，人类中为何会走出那种存在！”
“你认为神魔的本质是什么？”
“神灵？我曾经认识一些被供奉神祗，说实话祂们之中确实有一些强者，但那种缺少了信仰就差不多等死的存在真的和那位是同位的存在吗？”
八云紫，这正是她不相信人类中会走出那种媲美星球的怪物的原因，毕竟虽然她没听过能量守恒定律，但活了这么久的岁月，类似的概念还是了解的。不过是一颗岛屿上数百万人口的信仰而已，真的能够造就那种可以粉碎星辰的神魔吗？
开什么玩笑，她根本不相信这种荒谬的事，毕竟妖怪中还有吞噬人类畏惧成长的存在呢，如果人类的信仰都可以造就那种怪物，那反过来说妖怪们都去抢夺畏惧算了，这不比信仰更容易，但实际上畏惧造就的大妖怪根本没有几个，妖怪中真正的强者还是她们这些脱离畏惧束缚的妖精。
“你貌似将神灵的概念和真正的神魔混淆了？那些苟延残喘的信仰神可不值得我们如此重视。”
他确实不怎么看得起那些缺少了信仰就会陨落的信仰神，毕竟在岛国这种万物有灵的环境，说是号称八百万诸神，但其实任何一个亡灵或妖怪得到足够信仰之后都能自称为神，但这种随便来个阴阳师都能驱逐的存在，他连狩猎的兴趣都没有。
“神魔代表的是本质的超然，那是完全脱离了星球束缚，可以横跨星空，摘星拿月的恐怖存在，祂们是毁灭的主人，亦是创造的源泉，能够在虚空中开辟位面，一言为天地法，将自身意志烙印在岁月中……”
“那种存在吾等根本不能想象，那是即使在神话中也是处于顶端的至高！”
眼中埋有难以平息的决意，随着鬼王的话语，他越来越难以隐藏自身那不灭的战意，等待了千万年的结局即将来临，纵使是必然的终末亦是让人心潮起伏！
“酒吞？你……”
感受着百鬼之主身上狂乱的妖气，大江山的宴会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无数的千奇百怪的妖怪安静而默契的等待着，望向那位统御了大江山千万年的妖王。
到了现在，即使是八云紫也感受到了不对劲，感受着这股意志，一种骇人的想法涌上心头。
“你不会……”
“哈哈哈……八云紫，你知道吗？”
大笑着，豪迈的鬼王丢开了手中的大碗，汹涌的妖气将无数妖怪们覆盖，将它们的畏勾连在一起。
“哦！哦！哦……”
一百、千、万、十万……根本难以计数的妖怪将畏寄托在它们的王身上。
此刻，百鬼夜行！
“妖不成族！不仅是妖怪们成精前的种族矛盾所致，更重要的是我们并没有独属于我们妖族的文明！”
好像是托孤一样的话语，八云紫耳边传来妖怪中最强者之一最后的经验。
“吾也不曾知晓为何神代之时会诞生神魔级的存在，那已经是吾追求一生却不可得的领域，但千万年的思考，我却也是得到了一些或是有用，或是没用的猜测。”
眸子中满是怅然，生而强大却难寻前路，这对于一位追求力量的妖王来讲是件多么残忍的事啊！特别是在知晓那些真正纵横星海的怪物的时候！
“我们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文明，由此造成的，妖怪们也并没有拾阶而上的修炼体系，所有的妖怪要么是在依靠时间积累妖力，要么是在挖掘自身的血脉天赋，更多的却是堕入依赖畏惧的深渊中……”
“没有文明，没有体系，只能够凭着本能吃天赋，这才是吾等妖怪中从来未出现过神魔的原因啊！”
“我们缺少的不仅是一位能够统合所有种族的妖帝，更少了一位能够接续妖族文明的妖师啊……”
第273节 第三十章：鬼王的托孤！未来的妖怪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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