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与鱼
艾蕾愣在原地，塞缪手掌心的圣光之力是确切存在的力量，并不是其他力量伪装而成的，关于这个问题，艾蕾无法解释。她嘴唇哆嗦，脑海中迅速把圣典过了一遍，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
以塞缪曾经犯下的恶行来看，她这样的人确实无法得到圣光冕下的赐福，而且塞缪也不信仰圣光，或者说，她不信仰任何神明。
但就是这样一个魔女，拥有的圣光之力却比艾蕾还纯粹，就算是上一任教皇狄尼克，论及圣光之力的纯度都不如塞缪。在艾蕾见过的人里，只有莉莉能和塞缪一较高下。
“这是……”艾蕾急中生智，“魔女都是特殊的，常人的规则在你们身上不适用！”
塞缪摇头，“何苦自欺欺人？我虽然不信仰圣光冕下，但我是地上之王的臣民，这份力量便是地上之王赐予我的。”
“这只是你单方面的说辞而已！”艾蕾依旧不相信，“再说了，如果圣光冕下是地上之王，为何圣典里会删去地上之王的记载？”
“因为圣光冕下不想让人记住他身为地上之王时犯下的过错，他认为自己的旧身份应该归于历史的尘埃，所以圣典里刻意没有记载地上之王的历史。”塞缪给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
一个犯下过错的人，抛弃了过去的身份来赎罪，有什么说不通的？
“不不不，你没有决定性证据，仅靠这些你没法说服我！”艾蕾依旧坚持，“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而不是真实的证据。”
“你要证据，有啊。”塞缪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她默默念诵了几句咒语，不多时，一道圣光柱从天而降，投射在塞缪身上，光柱之中，六翼天使的身影缓缓出现。
对艾蕾来说等同于禁咒的天使降临，塞缪不费吹灰之力就用了出来，而且响应召唤的天使还是一位六翼天使。
天使的虚影缓缓凝实，正是不久前降临在艾蕾身上的治愈天使恩兹沃斯。
恩兹沃斯看到塞缪时明显有些吃惊，她漂浮在塞缪背后，询问道：“你为何召唤我降临？”
塞缪道：“我想让你证明我的身份，恩兹沃斯。”
六翼天使眼中闪过古怪，她点了点头，对艾蕾道：“艾蕾教皇，今后这段时间，请你听从塞缪小姐的安排，这是圣光冕下的旨意。”
说完这句话之后，圣光柱闪烁着消失，恩兹沃斯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艾蕾愣在了原地，圣光冕下竟然让她听从塞缪的安排，恩兹沃斯看起来和塞缪也很熟悉，难道塞缪说的都是真的，圣光冕下曾经的身份真的是“地上之王”？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六翼天使的话还是应该听一听吧？”塞缪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艾蕾感觉嘴唇有些干涩，她还是不太相信塞缪的说辞，但恩兹沃斯的现身足够说明很多事情。
“宣誓效忠的时机就在繁花歌会结束之后，我希望你现在就能做出决定。”塞缪又道。
艾蕾苦笑，“我只是代理教皇，我的宣誓未必有用，教会的主要权利还是掌握在狄尼克老教皇手中，你应该去说服他。”
“不用了，狄尼克已经答应了这个要求，用不了几天，他的讯息就会送到安多斯来。”塞缪道，“我只是担心你不配合，提前告知一下而已。”
在弥赛亚那件事情上，狄尼克和亚瑞克都欠了塞缪人情，再加上塞缪的这番说辞，他们没有道理会拒绝塞缪。
“看来你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艾蕾说道，“你从很早开始就筹备了这个计划吧？除了圣乔治领，吉里安联盟，拉格西亚公国，精灵王国，北方联盟，萨拉斯帝国，这些势力你都有安排吗？”
“我用了几百年的时间来准备，你说呢？”塞缪反问道。
“虚空生物的危机还没有彻底解决，这时候争夺权势又有什么意义？”艾蕾还是不太理解塞缪的想法。
塞缪的实力早就超越了凡俗的限制，要这些俗世权势有什么用？
塞缪笑了笑，淡淡道，“我只是想送给他一份礼物，仅此而已。”
这个“他”，指的自然就是地上之王，艾蕾隐约也猜到了“他”的身份。
“放心吧，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塞缪道，“有些时代已经过去了，我所追寻的并不是那些逝去的光辉。”
艾蕾默然，塞缪再度撕开时空裂隙，消失不见。
艾蕾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突然想到其实可以用这件事作为交换，让塞缪帮忙劝说莉莉出任教皇。她暗自感叹失算，心中继续盘算该怎么把莉莉骗过去当教皇，好让自己能够解脱。
至于圣光冕下和地上之王的事情，艾蕾搞不懂，也不想去管。
六翼天使都现身了，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塞缪的下一个目标是凯文斯。
凯文斯此时并未离开安多斯，而是住在安多斯的魔法师公会里，他融合了世界碎片，力量更进一步，最近几日都在稳固自己的境界。
安多斯高手众多，不光有法恩斯和伯恩这样的前辈，还有塞班那样深不可测的存在，留在这里对凯文斯的帮助更大。
凯文斯把自己关在魔法训练室里，让世界碎片的力量慢慢融入心像领域，与此同时，受到启发的凯文斯还将他新领悟的剑之魔力也融合进去，形成了更加独特的力量。他的领域也越发接近曾在幻象里看到的那个红衣剑士的剑之世界。
这次世界碎片融合，凯文斯受益不小，他要尽快完全掌握这股力量，将其彻底化为己有。
黑色裂隙出现在凯文斯的心像领域外，突然出现的力量波动吓到了凯文斯，魔力差点紊乱，好在他及时调整才没有出事。
当看到裂隙里钻出紫发红眸的魔女时，凯文斯瞳孔一缩，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
“你很紧张？”塞缪道。
凯文斯摇了摇头，又很快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这次不是来找你切磋的，而是和你商量一件事。”塞缪道。
商量两个字发音咬的很重，凯文斯明白魔女的意思。
尽管融合了世界碎片，还掌握着“无限剑制”这样的特异力量，但凯文斯知道，他依旧不是魔女的对手。
“你、您说。”凯文斯选择认怂。
塞缪和莉莉可不同，莉莉虽然也很强，但凯文斯在面对莉莉时并不会这么紧张，原因无他，塞缪留下的恶行记录太多了。
莉莉只是个纯良无害的小姑娘，塞缪却是个喜欢操纵人心玩弄他人的“魔鬼”。
“态度不错。”塞缪小小夸赞了一句，然后道：“我要和你商量的事情并不复杂，繁花歌会结束之后，我需要得到拉格西亚公国的效忠。”
“公国的效忠？”凯文斯有些不解，“您要这个做什么？”
公国是各大势力里最弱的一环，之所以能保持独立，是因为公国充当了几大势力的冲突缓和区。若是有一天帝国不再需要缓冲区，公国便只能选择向某个势力臣服，或者走向毁灭。
“你不需要知道理由，也不用找什么借口。”塞缪道，“明面上公国掌权的是凯勒，但大事决定权都在你手中。”
凯文斯还在思索，塞缪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公国效忠的对象不是我，而是塞班大人。”
“没问题！”凯文斯瞬间做出决定，“一切听您的安排。”
“时间暂定在繁花歌会结束之后，届时你自然知道如何行动。”塞缪道。
凯文斯点头，他正愁抱不住塞班的大腿，这下可好，只要付出王国的效忠就能跟在塞班身边，简直赚大了好吧？
凯文斯这一环不难搞定，他是个识时务的家伙。
塞缪和凯文斯定下约定，然后去了精灵之舞。这个会馆已经成为精灵王国的使馆，艾莉婕公主便是落足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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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前，雪格拉还是一个平静安详的边陲小城市。这里没有战乱，没有乱收税钱的黑心贵族，来往行走的人们都是熟人，街道上的问候亲切温和。
而现在的雪格拉，四面围着高高的岩壁土墙，封死了所有的出路。
城市里的居民都变成了狂躁的活尸，眼睛发紫，身体腐烂肿胀，攻击性极强，看到活物就会扑上去撕咬。
雪格拉的居民们感染了很奇怪的疫病，这种瘟疫传染性极强，只用了半个小时就让雪格拉完全沦陷，只有菲力奥斯逃过一劫。
菲力奥斯用魔法召唤出石墙隔断了雪格拉的出路，最近几天他一直缩在附近的山洞里，研究着雪格拉疫病。
老巫妖想找到疫病的来源，然后研制出解药。
他曾经用瘟疫杀死过整个城镇的人，现在却在为拯救一群活尸而努力，说是救赎也好，研究欲望爆发也罢，老巫妖都想做点什么。
可惜的是，老巫妖一无所获。
疫病爆发的很突然，根本找不出源头，老巫妖标记过一个较早发病的佣兵，但那个佣兵已经彻底变成了碎肉。
老巫妖调配了好几种炼金试剂，有解除尸毒的，有化解诅咒的，但对雪格拉爆发的疫病都没有用。
几天过去，浑身泛紫肿胀发胖的活尸们行动逐渐慢了下来，它们不像一般的丧尸那样畏光喜暗，也不会攻击同类，有的活尸会游荡，有的则站立不动。菲力奥斯观察了好几天，找不出这群活尸的行动规律。
“砰！”
又一种魔药无效，心焦的老巫妖失手摔碎了手里的药剂瓶。
他眉头紧皱，如果再找不到解药，他只能选择毁掉雪格拉，将这些活尸深埋进地底，连附近的山林也要清理，不能放走任何一只活物。
就在这时，老巫妖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气息由远及近，飞速靠近雪格拉。
他抬头朝天空看去，悬停在半空中的人影赫然是冰之魔女乔拉。
乔拉依旧穿着那身显眼的女仆装，她也注意到了菲力奥斯，落在巫妖附近，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跟在莉莉身边那只巫妖？”
巫妖什么时候用只来形容了？菲力奥斯想吐槽，但想到对方是魔女，便忍住了吐槽的欲望，道：“是的，我叫菲力奥斯。”
“菲力奥斯，你在这里做什么？”乔拉问道。
巫妖指了指下方被土墙围住的活尸，“这个城市突发疫病，我正在研制解药。”
“那不是疫病。”冰之魔女道，“那是虚空毒虫的污染，我也是为此而来的。”
“虚空毒虫？”老巫妖脸色微变，“这次的幕后黑手居然是虚空怪物？安多斯怎么样了？吾主没事吧？莉娅主母和绮罗她们——”
老巫妖的声音突然哽住，他为什么要关心那些人呢？明明他只是个被灵魂契约困住的奴隶，是个莫得感情的巫妖。
“莉莉很好，其余人也没事，我们暂时击退了虚空。”乔拉道，“不过探索者临死前引爆了虚空毒虫，制造了许多污染区，我们还需要处理这些污染区。”
老巫妖再度看向下方的活尸，几天之前，它们还是鲜活的人类。
“这里的人，是不是没救了？”老巫妖声音苦涩。
“他们只是普通人，无法抵御虚空毒虫的感染。”乔拉平静地说道，“在被污染的那一刹那，他们的生命就已经消逝。现在这些，不过是正在向虚空怪物转变的活尸。”
“连魔女也没有救治它们的方法吗？”老巫妖问道。
“没有。”乔拉道，“处理污染区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光灭杀这群活尸还没用，必须深度净化整片区域的土地。”
虚空毒虫感染的是土地，土地上的毒素散发，影响了在这片区域生活的人类和魔物，如果只是简单地掩埋，并不能解决虚空毒虫的污染问题。反而会加速污染扩散，这片区域最终会成为世界的“暗疮”。暗疮会逐渐累积，最终爆发，到时候世界意识便会被重创，外围的世界屏障也会无法维持，虚空大军就可以毫无阻碍地降临神佑世界。
探索者用这一招来要挟塞班是有道理的，因为虚空毒虫的感染区处理起来并不容易，稍有不慎就会带来极大灾难。
雪格拉这里还算幸运，因为菲力奥斯的存在，雪格拉通向外界的路都被封死，不然这群活尸会以极快的速度向外辐射扩散，制造出更为庞大的污染区。
乔拉找到这里之前，已经处理过梅伦高地的一个污染区，因为布尼亚凡斯家族发现的及时，那一处污染区也没有扩散，但仍然带走了数万人的生命，毁掉了三个城镇。
除了乔拉，塞缪和艾雅也在进行净化污染区的工作。塞班还联系了龙族，数条成年巨龙专门负责寻找被虚空毒虫污染的区域，然后限制起来，等待有能力的人去净化。驭龙魔女爱赛克丝也被说服，正在全大陆各地寻找污染区域。
“你先退开。”乔拉对老巫妖说道。
菲力奥斯最后一次扫视下方的活尸，叹了口气，无奈退远。
魔女飞到雪格拉城的上空，念诵咒语，不多时，低沉的元素悲歌响起，乔拉对雪格拉释放了禁咒。
“冰封之域！”
深蓝色的冰花绽放，整个城市连同附近的山包都被寒冰冻结，那些僵硬的活尸也不例外，变成了一座座冰雕。
然而这只是净化的开始，想要净化虚空毒虫的污染，必须用足够强大的力量洗刷这片大地，直到侵入土地的虚空能量被中和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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