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与鱼
“当然！”琳娜昂起脖颈，“血魔法擅长以战养战，我不觉得这场持久战我会输给你。”
“哼！”塔兰冷哼一声，“那也不用打持久战了，接下来一击定胜负吧！”
“正合我意！”
黑色光影从塔兰身上溢出，被收起的领域再度放开。
几十根血色圆柱拔地而起，组成闭合的剧院般的空间，琳娜悬浮其中，红色长发肆意招摇，绯红再临。
圆弧状的黑色光芒和长矛形状的血气碰撞在一起，爆裂声中，炸出比落雷还大的响声。
过了一会儿，混乱的魔力渐渐平息，雪粉洒落，白发少女依旧躺在雪地上，没有半点动静。
塔兰站在原地，面色惨白，头发散乱，嘴角溢血，胸口处被一只血矛贯穿。
琳娜的姿势则更为怪异，她的头已经离开脖颈，被自己拎在手里，血红色的眸子里却有些笑意。
“看来是我赢了。”鲜血领主把自己的头放回脖颈，蠕动的血气重新连接了头颅和身躯。
塔兰闷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这次算你赢了，如果不是布雷斯那个老家伙，哼哼，你也别得意，说不定这不是个宝物，而是个祸患呢。”
“是宝物是祸患那都是我的事情了，和你已经没有关系。”琳娜扭了扭接好的脖子，讥讽道。
“哼。”塔兰拔下胸口的血矛，转身准备离开。
琳娜也不打算阻拦，她们虽然分出了胜负，但没必要分出生死，如果强行要留下她的性命，塔兰成名多年，不会没有压箱底的手段。
她们能成为九级职业者都不是容易事，这次只是夺宝，不用闹到你死我活。
更何况，琳娜的伤也只比塔兰轻一点，再打下去，只会便宜那些随后赶到的兽人。
就在塔兰转身离开，琳娜准备去验收自己的成果时，风声突然激烈，躺在地上的白发少女身上绽放出朦胧的光芒，瞬间笼罩了两人。
琳娜的目光被星光迷住，步调趋于呆滞，塔兰转身查看动静，也被星光吸引，转过身，双目无神地走了回来。
莉莉心中无比惊讶，游荡死神似乎没有被雷光重创，它此时调动的力量不比对抗雷光时弱。
塔兰和琳娜都是刚刚结束激烈的战斗，根本没想到被她们视作猎物的柔弱小姑娘会突然爆发。一时不察，顿时被尤加利尔的能力影响到，陷入死亡诱惑。
莉莉心知自己不能再等下去，邪影牧师和鲜血领主都是有封号的九级职业者，实力都不弱，放任游荡死神吞噬她们，必然会发生很不妙的事情。
她不再隐藏魔力，站直身体，张开长弓，射日箭准备就绪。
“咻——”
拖着黑色尾翼的箭光穿透了朦胧星光，将游荡死神的一部分力量消弭，然后消失在远处。
莉莉皱眉，射日箭是奔着星光而去的，但她却感觉自己什么也没射到，那支箭矢好像落在了空处。
她咬了咬嘴唇，再度张弓搭箭，满开弓弦，凝聚更多魔力。
浓郁的自然魔力还没有离开弓弦就在震颤，这一箭的威力比之刚才强了不少，如果还没有用，莉莉就要准备直接禁咒轰炸了。
然而就在此时，莉莉的脑海里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等等！你不能杀我！”
莉莉惊愕，这是丹的声音，她是什么时候连接了自己的精神？
尽管感到惊讶，莉莉却并不准备停手，躁动的魔力和空间摩擦，撕裂出细小的裂纹，然后很快又被修复，箭矢在震颤，随时都会脱离弓弦。
“在半人马遗迹里，是我帮你从外界破坏了结界，你们杀死那个半人马守护者也是因为我的能力！”
这句话顿时让莉莉皱起眉头，在半人马遗迹里的时候，如果不是一股神秘力量和莉莉里应外合，她和莉娅说不定已经被怪物吃掉了。至于那个半人马守护者，她还真没发现杀他的时候也有神秘人帮忙。
这么算来的话，丹，或者说现在操控着丹的身体的尤加利尔，是她和莉娅的救命恩人？
“还有奥格利亚，是我在塞外拦住了兽人援兵，不然你们也守不下不落要塞！”
不落要塞攻防战也是极其危险的一战，若不是莉莉在阿拉诺斯的帮助下觉醒了御法者体质，整个要塞都会被炸上天。
这样算来的话，她已经救过自己两次了。
莉莉有些无奈，她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的杀掉一个远古怪物，但要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出手，她还是有些做不到。
“但你是尤加利尔，是北地的游荡死神，你——”莉莉想劝说自己射出这一箭。
“可我和传说里的尤加利尔不同，我并非毫无理智的怪物，我有自己的意志，还有丹的意志，你要对救过自己的人下死手吗？”
莉莉闭起眼睛，她想了一圈，突然灵机一动，“要我住手也可以，你先把那两个九级职业者放出来。”
“……”游荡死神陷入沉默。
莉莉叹了口气，那就没有办法了，她开始调动最后一丝魔力，准备射出这蓄力良久的一箭。
“我放，停下吧，我放。”
脑海里再度响起声音，朦胧的星光慢慢收缩，塔兰和琳娜倒在地上，陷入昏迷。星光里的力量也快速衰弱，远不如之前。
莉莉用魔力感知了一下，这两人并没有死，只是昏迷过去，也没有被游荡死神夺取力量。
莉莉举着长弓慢慢靠近，魔力和灵魂力量都蓄势待发，离星光三十丈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
朦胧的星光慢慢散去，露出头发已经变成白色的丹。
“丹”的脸上带着无奈的神色，她对还举着弓的莉莉道，“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的，唯独这件事，丹不会同意。”
莉莉狐疑地放下长弓，问道：“你是尤加利尔？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姑且算是尤加利尔吧，现在的情况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这涉及到很多东西。”白发少女说道。
“你已经成为了游荡死神吗？仪式已经结束了？”莉莉继续问。
“还没有。”尤加利尔摇头，“只用这么一点祭品不足以让我恢复巅峰时期的力量，但可以让我取回一部分力量。”
莉莉有些怀疑，她总觉得昨晚的落雷有蹊跷，于是继续问：“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哪有什么目的，我所做的事情，不过是为了回应丹的祈愿而已。”尤加利尔苦笑，“她渴望得到力量，我就给她力量，仅此而已。”
“为了得到力量就可以消耗掉这么多条生命？”莉莉的声音有些颤抖。
面对质问，尤加利尔陷入沉默，没有再说话。
莉莉伫立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白发少女。理智一些的话，她应该趁尤加利尔还在虚弱期，完成斩杀，但情感上又不允许她这么做。
尤加利尔毕竟是她和莉娅的救命恩人，而且就算她在杀人，也没有伤害到她们。
莉莉还在考虑的时候，白发少女突然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莉莉下意识往前迈了几步，却没有够着，只能看着少女栽倒在雪地里。
现在，场上只有莉莉一个人还站着。塔兰和琳娜处于昏迷中，尤加利尔也倒下了。
莉莉很无奈，她收起自己的长弓，小心谨慎地走到了游荡死神身边。
躺在雪上的白发少女嘤咛一声，醒了过来，看到莉莉之后，她干净的眼眸里闪过数种情绪，身体却在意识之前开口，低声叫道：“莉莉小姐？”
虽然样貌和声音都没有变化，但莉莉知道，眼前的少女是丹·阿斯隆，而不是尤加利尔，她们表现出来的气质完全不同。
莉莉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这才道：“丹，你还记得多少事情？”
丹扭过头，眉眼低垂，“我想得到力量，我想去找道尔兄长，我，我想自由行走……”
她没有回答莉莉的问题，但莉莉已经明白，在尤加利尔完成仪式的过程中，丹是有一些自主意识的。
面对的对象从恐怖的游荡死神变成一个可怜的女孩，莉莉的心态也发生了些许变化。她轻声道：“丹，你也知道活着的艰难，你也知道生命的不易，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丹也陷入沉默，只是眼眶开始发红。
“唉。”莉莉再度叹气，她能怎么办？一刀杀了倒是直接干脆，但心上的坎过不去，可是会成为以后修行里的心魔的。
“所以我选择朝北走。”丹突然开口，声音很低，“北边是兽人的地盘，我知道仪式进行时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到北边的话，起码会少死一些人……”
莉莉迎上丹的视线，感觉这个女孩耿直的让人有些心疼。她问道：“你知道尤加利尔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吗？”
“不知道。”
“那你清楚一旦仪式完成，将会带来怎样的灾难吗？”
“不知道。”
“尤加利尔想做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丹淡淡说道。
莉莉感觉有些头疼，尤加利尔真是个狡猾的家伙，她让一无所知的丹露面，就是为了针对她的询问，也让她无法定下杀心。
“那尤加利尔和你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个问题，丹愣了愣，想了一会儿之后，她答道：“它是我的伙伴。”
“伙伴？”莉莉挑眉，“平常的时候，你的身体是谁在控制？”
“我。”丹说道，“尤加利尔，它、它是在为了我的愿望而行动。”
莉莉看了看丹，又看了看雪地上昏迷的塔兰和琳娜，双手捂着脑袋揉了揉头发，暴躁地摇了摇头，又原地走动几步，终于狠心做下决定。
“算了算了，我暂时不杀你，但是你要跟在我身边，接受我的监视。”莉莉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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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兽人王庭的营地区里，一只本不该在这个时节出现的乌鸦扑棱着翅膀钻进了一座营帐。
身披黑袍的人依靠在躺椅上，身前燃着温顺的火堆。躺椅上包着上好的皮毛，不远处的桌子上摆着雪原上少见的美酒。
黑袍人伸出手指，乌鸦落在上面，两只眼睛开始一闪一闪的，像是夜空里的星星。
乌鸦的眼睛闪烁了好一会儿，终于离开黑袍人的手指，又在营帐里盘旋了几圈，这才飞了出去。
黑袍人斜靠在躺椅上，嘴里喃喃念道：“尤加利尔吗？传说里的死神，好像挺有意思的，它也是规则下的产物，如果能解析它的话……”
“大萨满！”
营帐外传来声音，黑袍人挥手，懒散道：“进来。”
一个身披战甲的狮人拱手行礼，然后道：“大萨满，计划已经准备就绪，被那个怪物影响到的士兵也回归正常轨迹了。”
黑袍人敲了敲手指，“那就准备开始行动吧，给那个傲慢的帝国狠狠一击！”
第770节 第七十九章 拿什么赎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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