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与鱼
贝尔镇的民兵统领是个络腮胡子大汉，看到莉莉她们之后，连忙道谢。大汉看的真切，那几只肆虐的巨兽就是被眼前这几个小姑娘解决的。
道谢之后，大汉又急切问道：“你们是从山峦防线的方向过来的吗？防线已经沦陷了吗？”
歌莉娅有些不愉，道：“帝国的乔纳森将军正在固守山峦防线，并未失守。”
“那这些兽人是怎么回事？他们还能从奥格利亚翻过来不成？”大汉有些焦躁，他不知道歌莉娅她们是帝国人，沉声咒骂道：“我就知道那些帝国军不可靠，早知道我们就早些撤离了！”
“我再说一遍，山峦防线没有失守，这些兽人不是从山峦防线过来的，我倒是怀疑他们是奥格利亚要塞故意放进来的！”歌莉娅面沉如水，乔纳森将军和那些士兵在前线固守，联盟的军部只会拖后腿，这些普通民众也跟着泼脏水，她心中甚是不平衡。
帝国军人拼死拼活才有他们一条活路，真的不值。
歌莉娅甚至想干脆去劫了粮食库一走了之，让兽人把这个小镇夷为平地，她们再回过来收拾兽人。
可惜莉莉和绮罗在这儿，要是只有歌莉娅和菲力奥斯，她可能真的会这么干。
“奥格利亚是斯托维奇元帅防守，不可能被攻破的！”大胡子抱着头，他看着外面的兽人军队，惊叫道：“你们还有一个同伴在外面，不去救援她吗？”
歌莉娅不再接话，任由这人大呼小叫。
之前四人一起发威，杀了数百人，此时只剩下菲力奥斯一人，他灵活地在兽人部队中穿行，所到之处，地面上亮起鲜红色的符文，闪烁过后便消失不见。
歌莉娅隐约能看出他是在布置一个巨大的魔法阵，但却看不出法阵的作用，只能大声喊道：“记得留活口！”
全歼这些兽人自然没问题，但歌莉娅要搞清楚这些兽人是怎么越过防线的，如果奥格利亚出了事，那北方防线的问题就大了。
不光山峦防线无法再防守，就连萨南多的图格城防线也会受到冲击，整个联盟北部和帝国西北部都将受到兽人的冲击，这将是非常严重的事态。
菲力奥斯传音应答，脚步却不停，他身上带着朦胧的黑影，速度奇快，除了布置大魔法阵，他还在不停施展一些小魔法，或是冰枪，或是土墙，又或者是闪电链，牢牢限制住大批兽人。
兽人部队中的一个萨满突然高声疾呼，外围的兽人部队顿时变换方向，向着雪原逃离。
这些进攻时悍不畏死的兽人居然选择逃跑，确实有些出乎菲力奥斯的预料，老巫妖没办法，只能向莉莉求援。
“吾主，拦住他们！”
莉莉身上的魔力再度绽放，长发无风飘扬，向后荡去，眼瞳中飘出半尺长的魔力光带。
漆黑的魔力球在战场边缘生成，然后附近的重力环境完全改变，尘埃和碎雪全都被牵引过去，那些想要逃走的兽人也不例外，被突然改变的重力限制，身体不受控制地飘向黑球。
这是莉莉自己创造的法术，借由魔力运行模拟空间坍缩，是她在空间乱流里得到的灵感，这些天来，她一直在思考着创造新的攻击手段，这便是收获之一。
有两道黑影强顶着黑球的吸引力朝远处奔跑，但是在重力拉扯下，动作变得畸形滑稽，速度也很慢。
歌莉娅对绮罗道：“留着这两人的性命，他们应该是这支部队的真正头领。”
绮罗淡然一笑，手中出现长弓，调动灵力，一箭射出。
“缚行蛇！”
灵力箭矢射中一个兽人，然后蓝色灵力构成锁链，将两人捆在一起。
巫女对准远处的天穹再度射出一箭，“射天凰！”
箭矢化作飞舞的火鸟从天空坠落，砸在雪地上的某处，制造出一个巨坑。那一片的雪层全部融化，露出黑色地面，歌莉娅运足目力看去，在坑洞正中心，一个小巧的身影趴在地上，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迷。
巫女这才开口解释：“那是个想逃跑的潜行者。”
绮罗有灵视的能力，不借助灵力掩盖灵魂的潜行，都瞒不过她的眼睛。当然，存在降低或是存在消除那种级别的潜行已经涉及到了规则，就不是一个灵视能解决的了。
莉莉和绮罗出手制止了溃逃的兽人，贝尔镇的大胡子看向她俩的眼神越发恭敬，那些普通民兵也敬畏地看向她们这边，如果不是这几个漂亮的少女，他们今天恐怕活不下来。
菲力奥斯的魔法阵终于完成，上百个鲜红的魔法符文同时发光，连接成一片，魔法阵的光芒笼罩了大半个战场。众人耳中仿佛响起低沉的嗡鸣声，被魔法阵笼罩的战场中，那些兽人的动作顿时变得僵硬起来。
菲力奥斯的身体浮上半空，十指前伸，像是有无形丝线从手指上蔓延而出，这十条丝线又扩散到整个战场，将魔法阵内的所有兽人士兵链接在一起。
菲力奥斯动了动手指，僵持的兽人们开始行动，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砸向身边的同伴，开始一场畅快厮杀的内斗。
刀刀见血，锤锤到肉，毫不留情，兽人的肉体力量在他们自相残杀的时候同样彰显无遗。
“天呐！这，这是什么样的神奇法术？！”大胡子民兵队长目瞪口呆，仿佛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画面。
菲力奥斯进行的屠杀比之前的莉莉她们更加高效，恐怕只有禁咒才能达成这种杀伤效率，只用了一刻多钟，剩余的两千多兽人士兵就在自相残杀中被屠戮一空，那些还活着的傀儡则纷纷举起手里的武器自杀。
最终，进攻贝尔镇的兽人士兵除了被绮罗留下的那三个，其他的全部阵亡，那些嗜血的座狼也在厮杀中毙命，几乎没有几具尸体是完整的。
魔法阵还在持续发挥作用，一丝丝灰色能量朝着菲力奥斯的身躯汇聚过去，钻进了他的身体。
莉莉感觉到从主仆链接彼端传递过来的灵魂力量，稍一皱眉，单向暂时封闭了通道。
对于这种从血肉中萃取的力量，莉莉有些排斥，而且这其中蕴含的杂质太多，莉莉事后还要一一去提纯，所以她干脆懒得要，全都丢给菲力奥斯。
这些日子，莉莉偶尔能回忆起曾经在阿鲁多尔的那一段血腥记忆，对于这种彻底压榨一个生灵的做法，她不是太喜欢，也不想继续这么做。聊以宽慰的是，她在阿鲁多尔所杀的都是罪人，是该死之人，菲力奥斯杀掉的这些兽人也差不多，他们残忍杀人之时，就该有被残忍杀死的觉悟。
菲力奥斯也察觉到了莉莉的抗拒，他微微一笑，肆意吸收这些兽人的灵魂力量。
不过，就像他之前观察到的那样，这些兽人的灵魂力量很弱，单体甚至不如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类，如果不是数量颇多，菲力奥斯还真看不上。
绮罗叹了口气，“这种掠夺灵魂的法术要是放在东境，估计他会被巫女和阴阳师们追杀到死。”
歌莉娅不置可否，灵魂法术在神佑大陆也不为人所喜，因为玩弄灵魂的多是巫妖，不过一般人可不敢向巫妖动手，因为打不过。
贝尔镇残存的一百多个民兵开始欢呼，那些兽人全都死了，贝尔镇也保住了，在半个时辰之前，他们还无比绝望，觉得都要死在这里，恐怕还会沦为兽人的食物，谁曾想世事变化如此奇妙，这四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娇滴滴小姑娘居然把兽人军队干趴下了。
大胡子民兵统领单膝点地跪在几人身前，“几位恩人，多亏了你们，贝尔镇才能保住，大伙儿才能苟住一条性命，我代替贝尔镇的全体民众向你们表示谢意！非常感谢！”
说到最后，大胡子双膝跪在地上，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歌莉娅没有去扶他，只是淡漠地点了点头。
绮罗看着慢慢飞过来的菲力奥斯，若有所思。
还是最乖巧的莉莉看着这人跪在地上，有些不好意思，道：“抵御兽人是全体人类的责任，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先起来吧。”
大胡子抹了抹脸，站起身来，他身高接近两米，比几个娇小型的女孩都要高，他自我介绍道：“我叫乔蒙，是贝尔镇的民兵队长，也是代理镇长，几位恩人怎么称呼？”
歌莉娅淡淡道：“我叫雅丽，”然后揽过莉莉，道：“这是我妹妹雅雅。”最后指着巫女道，“这是我姐姐琪琪，那边那个是瑞缇。”
满嘴谎话，无一是真。
绮罗听到之后，眼角微微抽.动，有些想笑，这几个假名也取得太随意了。
莉莉白了歌莉娅一眼，却仍由她胡说。反正莉娅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她看着就行。
大胡子乔蒙却信以为真，连忙躬身道谢。
菲力奥斯拎着那三个活着的兽人飞了回来，丢在地上，他已经把这三个人的灵魂和魔力全部禁锢，他们就算是有什么手段也无法施展。
乔蒙见状连忙道：“几位恩人先忙，我去安排一下事务，稍后再过来。”他躬身告退，离开的时候十分恭敬地道：“还请几位恩人千万不要离开，贝尔镇会为几位恩人准备谢礼的。”
几位恩人明显是要审问那兽人俘虏，乔蒙当然识相。
三个兽人躺在地上，绮罗的问题却首先针对了菲力奥斯：“你那个法术是什么时候完成的？”
菲力奥斯耸了耸肩，“是我生前就在研究的项目，前几天把魔法阵图补充完整了，所以拿这些兽人练练手，效果还不错吧？”
“玩弄灵魂，终究不好，你要多加注意。”绮罗淡淡道。
菲力奥斯知道巫女是在警告他，他笑了笑，道：“我敢公开施展这个法术，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说完这句话，菲力奥斯面对莉莉，“吾主，那些灵魂力量对你有好处——”
“你自己用吧，我还没调理好。”莉莉道。
“好吧。”菲力奥斯站到一边，默默吸收被他汇聚到体内的灵魂力量。
歌莉娅蹲下来，戳了戳地上那个狐头人身的兽人，这是狐人族，在兽人部族里，他们是智慧的代名词。
依稀能从身躯起伏上辨认出是雌性的狐人恶狠狠瞪了歌莉娅一眼，咬紧牙关，显然是不准备说话。
歌莉娅掏出一把短剑，直接刺入狐人的肩膀，她速度极快，那把短剑快速钻进血肉，甚至没有引起血水飞溅。
狐人闷哼一声，显然没想到歌莉娅还没问话就先扎了她一刀。
歌莉娅冷笑，短剑在血肉里搅动了几下，她缓缓道：“你一定在疑惑，为什么我还没问话就开始伤害你了。”
狐人闭口不言，头扭到一边。
“我知道，兽人部族的狐人部落很聪明，作为随军行动的狐人，你一定懂人类通用语，所以我说什么，你都听得懂。”
歌莉娅说话间，反手抓出另一把短剑，扎进旁边的绿皮原生兽人的肩膀，那兽人被突然而来的刺击命中，没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
绮罗叹了口气，拉着莉莉走到一旁，她对着雪地战场坐下来，小声对莉莉道：“我教你东境巫女超度用的咒语吧。”
莉莉点头，坐在绮罗身旁，开始和巫女念诵同样的句子。
歌莉娅挑了挑眉，她知道莉莉不喜欢这种血腥刑讯的画面，但她心中憋着一股火气，不做些什么，这股火气宣泄不了，之后可能以更不妙的形式爆发。杀人鬼的本性已经融入了她的血液，那种天性的暴戾是很难根除的。
歌莉娅拔出短剑，任由绿皮原生兽人的伤口流血，她在兽人的皮衣上擦了擦剑刃，对着狐人道：“你看，那个原生兽人应该不懂通用语，所以他虽然活着，其实没有价值，我随时可以杀了他。”
狐人咬着牙，闭起眼睛。
“嗷——”
歌莉娅又是一剑，刺穿了绿皮兽人的大腿，那兽人捂着伤口开始惨叫，他的斗气和魔力被菲力奥斯封印，无力抵抗这种尖锐的疼痛。
歌莉娅充耳不闻，兽人的惨叫比起那些被撕碎的人类算什么？山峦防线上，她看到过被兽人长矛贯穿丢下城楼的人类士兵，几乎是瞬间就被蛮力分尸，兽人营帐里的那些十字架刑具更是森冷恐怖，叫人身心颤抖。比起那些同胞遭受的苦难，眼前的刑讯算得了什么？
歌莉娅可不是白莲花，蛛网的课程里有刑讯课程，她比一般人想象的更加冷血一些。
当歌莉娅的短剑在绿皮兽人身上七进七出，扎出一个个血窟窿，绿皮兽人的哀嚎逐渐低微下去的时候，狐人终于开口。她用的是大陆通用语，声音冷漠，“不要白费心机了，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态度虽然坚定，声音中却有一丝颤抖。
歌莉娅笑了笑，短剑贯穿绿皮兽人的心脏，结束了他的一生。
狐人瞳孔一缩，似乎是没想到歌莉娅如此果断。
歌莉娅却不管那么多，她给菲力奥斯递了个眼色，老巫妖饶有兴致地点头，表示明白。
歌莉娅抓过那个差点潜行逃走的猫人刺客，这个猫人刺客身材娇小，和半猫人的可爱不同，猫人猫首人身的状态一点也不萌，还是个男性，所以歌莉娅完全下得去手。她用短剑在猫人眼前晃了晃，突然一刀插.进了猫人的喉咙，简简单单，却一刀毙命。
狐人再次被吓了一跳，尾巴都抖了一下。
三个俘虏，歌莉娅直接下手杀了两个，这不符合刑讯逼供的原则？她到底想干嘛？
不怕严防死守，只怕心如死水，只要有情绪波动，那就有办法拿到情报。歌莉娅抓住了狐人的情绪变化，她扯出一个很血腥的笑容，让她漂亮的脸蛋变得有些惊悚。
“好啦，你看，就剩你一个活口了，我必须要从你口中得到一些东西。”
“我什么也不会说的。”狐人吞了口唾沫，重复道。
“东境人那边有一些奇怪的杀人手法，我曾在异闻录上见过一些描述。他们会挖一个坑，把犯人埋在其中，只露出头颅，然后凿开头顶，从缺口处把汞水灌进去。被灌入汞水的人会因为疼和痒不停挣扎，最终从头顶的破口跳出来，皮肤却被完整剥离，你说，一张如此完整的狐狸皮，应该很受人类贵族的喜欢吧？”歌莉娅笑的很温柔，一边笑，她一边用短剑的剑刃摩擦狐人的头顶，似乎是想着从哪里开口。
这只狐人哪里听说过这么骇人的杀人手法，她眼神中闪过决绝，用力咬向舌根，然而歌莉娅手速很快，直接把一块碎布塞进了她的嘴里，然后伸手在狐人下巴上扭了扭，这只母狐人顿时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
歌莉娅扯出碎布，接着道：“我还听说，他们会把人竖直起来，一点一点串进细长的铁钎，直到铁钎将人完全穿透。”
“又有铁棺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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