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鹭汀
“胡老师怎么了？”李哲刚想问清情况，电话却已经被吕子乔挂断了。
“听美嘉姐说，胡老师出事了。”李哲从凳子上站起来，对诸葛大力说。
“咱们回去看看。”两个人默契地异口同声。
“还没结账呢。”诸葛大力提醒道。
“人命关天，只能下次再来给老板道歉了。”李哲忽然发现，爱情公寓真是个容易使人逃单的地方。
诸葛大力看了李哲一眼，坚定地点点头，两个人忽然拔腿就向公寓的方向冲去，速度快得堪称“爱情公寓博尔特”。
“刚烤好的羊腰子，二位……”摊主一转身，却发现刚才坐着小情侣的那张桌空空如也，只剩下桌上无人问津的肉串还在散发着芬芳。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到楼下，正看见吕子乔抱着胡一菲从单元门里走出来，陈美嘉正在帮两个人扶着门。
胡一菲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的碎发早就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
“胡老师这是怎么了？”李哲连忙拉着诸葛大力跑过来。
虽然胡一菲平时不怎么待见李哲，但李哲还是挺喜欢这个彪悍却又温柔的女博士。现在看到胡一菲这幅样子，他是打从心底里担心她。
“到了医院再说。大爷的救护车怎么还不到！”吕子乔焦急地望向前方有些沉寂的夜色。
第134章 不能陪在她身边
胡一菲被送上了救护车，医生指明让诸葛大力和陈美嘉两个女生上车陪同胡一菲前往医院。
李哲和吕子乔只能打了一辆计程车跟在后面。计程车毕竟不能像救护车那样一路畅通无阻，两人赶到医院时，胡一菲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
“一菲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吕子乔焦急地问。
陈美嘉一直紧紧地抓着诸葛大力的手，心里慌乱极了：“我不知道，一菲流了好多血……”
好在诸葛大力一直保持着理智，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就越需要一个人来稳定局面：“医生说是先兆流产，在车上已经采取了急救措施，但现在的情况还不乐观。”
胡一菲被送进急诊室的时候，脸色已经惨白得吓人，诸葛大力虽然脸上还能保持镇定，但心里也十分害怕。
“先兆流产？她什么时候怀上的，怎么没告诉大家。”吕子乔有些惊讶。
陈美嘉的眼角还带着泪痕：“上周她就已经拿到医院的报告了，只不过一直想要等到曾老师回来再告诉他，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我的天，现在惊是够惊了……”
“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通知曾老师？”李哲问。毕竟曾小贤是孩子的父亲，于情于理都应该知道这件事。
陈美嘉用力地摇摇头：“一菲在救护车上意识已经模糊了，她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不要告诉小贤’，我猜她可能是怕……”
陈美嘉的半句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但在场几人已经心知肚明。胡一菲是怕万一孩子保不住，曾小贤会伤心。
“可是……万一……她就打算永远不让曾老师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自己一个人承受这种痛苦？”吕子乔眉头紧锁，从兜里掏出手机：“不行，我得通知曾老师。”
“子乔……”陈美嘉抬手按住了吕子乔的手机。
“美嘉，一菲现在病糊涂了，你也跟着糊涂了？曾老师是孩子的父亲，无论这个孩子能不能保住，作为父亲他都有知情权。”
“李哲，你帮我劝劝子乔吧。”陈美嘉知道李哲和吕子乔的关系很好，他又是个男人，可能更容易说服吕子乔。
“对不起，美嘉姐，我觉得子乔哥说得对。”李哲觉得，没有那个男人愿意让自己的妻子独自承受痛苦。万一日后曾小贤知道了这件事，可能会因为自己的失职而内疚一辈子。
“大力……”陈美嘉把目光转向了诸葛大力。
诸葛大力知道，这几个人的做法其实都没有错，只是站在了不同的角度看待这件事而已。
“我同意老布的做法。”虽然胡一菲嘴上说着不要告诉曾小贤，但曾小贤大后天天就会回到上海，这件事情根本就瞒不住。
况且这种时候，朋友的关心可能还不如爱人的一个电话更能安慰胡一菲。
“三票对一票，你出局了。”吕子乔拿着手机拨通了曾小贤的号码，一边说着胡一菲现在的情况，一边向走廊尽头走去。
“你们！你们！”陈美嘉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也什么，只能赌气地坐到椅子上，不再看他们。
十分钟后，吕子乔才挂断电话走了回来。
“子乔哥，曾老师他的精神状态还好吗？”要在十分钟之内经历这样的大喜大悲，李哲真怕曾小贤会崩溃。
“至少电话里听起来还算是淡定，不过……”
阿拉善沙漠里，曾小贤呆呆地放下电话，用手使劲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剧痛让他脸上的表情一阵扭曲。
是真的，他不是在做梦。
“这ＸＸ不是在做噩梦，我X！”曾小贤忽然跳了起开，随手抓过一个工作人员：“现在帮我订票，订回上海最快的票，不管是飞机高铁还是火箭，订最快的，一定要最快！”
“曾……曾老师……”工作人员被曾小贤有些狰狞的表情吓到了。
“现在立刻！马上！ＧＯ！”曾小贤直接把那个人推出帐篷。
“我现在要做什么？哦对！回银川，我要先回银川。”曾小贤慌慌张张地在帐篷里转着圈。
“曾老师，你也听说那边地震的消息了？你是不是在担心家里人啊？”化妆师凑过来安慰道：“放心吧，那只是场小地震，几乎连震感都没有。”
“什么！”曾小贤惊得跳了起来：“你说地震！你怎么才告诉我！”
化妆师还没来得及说话，曾老师已经把他推到一边，自己嘀嘀咕咕地继续在帐篷里乱转：“我的天呐！我都做了些什么！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我竟然不在一菲的身边！”
摄像师举着机器走进来：“曾老师，今晚的直播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准备……”
话还没说完，他的脑袋上就被曾小贤扣了一个装水果的塑料盆：
“我老婆孩子现在都在医院里，还直播个屁！你之前不是说我年纪一大把，长得又不怎么帅，除了会耍贱什么都不会吗！好！现在我把直播间交给你！你来！”
说着，曾小贤随手扯出一个双肩包，把手机钥匙身份证乱七八糟地塞进去，扛起来就往帐篷外面跑。
这时，之前那个被曾小贤推出帐篷的工作人员也气喘吁吁地赶来过来：
“曾老师，票已经订好了，明天早上十点半银川的飞机到首都t3，十二点十分下飞机您直接打车去大兴机场，下午两点二十五飞上海，四点半落地。这是最快的方案了。”
“我爱你！”曾小贤直接抱住那个工作人员的头，在他的脑门上狠狠地亲了一下。
工作人员被曾小贤亲得有些发懵，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那明天的直播怎么办？”
“直播……对了！直播！”曾小贤掏出手机，再次拨通了吕子乔的电话。
吕子乔正坐在医院走廊小声地哄着陈美嘉，看到曾小贤的来电，他毫不犹豫地接通了电话。
“曾老师，你没事吧？”电话刚一接通，吕子乔就问道。
“一菲，一菲……”曾小贤急得结结巴巴。
“一菲还没出手术室，但是你也别太担心……”
“你现在掏出手机，打开我的直播间，只要一菲一出来，就把手机放在她的身边。”
第135章 小鸭子的故事与蛋炒饭
半小时后，胡一菲被推出手术室。等待在病房门口的四个人全都围了过来。
“医生，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陈美嘉看着昏迷不醒的胡一菲，担心得声音都有些哽咽。
医生摘下口罩：“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了，请问家属是哪一位？”
“我们都是家属。”吕子乔连忙回答道。
“病人需要再留院观察几天，如果确认身体没有问题才可以出院。不过出院之后。你们也要小心照顾她，不要再让她摔倒了。”医生严肃地叮嘱道。
“摔倒？”四个人并不知道胡一菲之前经历了什么，陈美嘉也是接到胡一菲的求救电话，才发现她出事的。
“你们这些家属也太不负责了，连病人是怎么受伤的都不知道！”医生的语气有些不满：“病人的膝盖和手肘和肩膀都有撞伤的痕迹，这显然就是跌倒了。你们身为家属竟然不知道！”
吕子乔连忙点头：“您说的对，这的确是我们的疏忽，以后我们一定加倍关心一菲，绝对不会让意外出现第二次。”
医生倒也不是真的责怪他们，只是医者父母心，看到一个孕妇被家人这样“怠慢”，他总会觉得看不过去。
“你们哪一位去把费用交一下，再派一个人跟着护士去病房。”医生又简单地交代了几句诸如“让病人保持心情愉悦”之类的话，就走开了。
吕子乔看着手里的缴费单，又看了看身旁的李哲：“这个……”
李哲瞄了一眼缴费单上的数字，又看看自己手机里的余额，叹了一口气，伸手接过缴费单：“知道了，我来吧。”
上次在酒吧花掉了三万多，今天在曾老师的忽悠下，又买了六千多块的东西，李哲兜里的钱也着实不多了。
他刚刚看了一眼，替胡一菲交完费用，他大概也就能剩下四五千快，应付日常开销是足够了。
但要是想带着诸葛大力四处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大搞也只能等到下个月发工资之后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诸葛大力挽住了李哲的手，“美嘉姐，老布，你们先去照顾胡老师。”
病房里，吕子乔按照曾小贤说的，掏出手机点开直播，放在了胡一菲的枕头旁边。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今天，我要给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将一个……小鸭子的故事……”
“很多年前，她曾经要我讲这个故事给她听，但是因为种种阴差阳错，我始终没能给她讲这个故事。”
“今天，我想要弥补这个遗憾，同时，我也想像她承诺，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我们之间留有任何遗憾……”
病床上紧闭着双眼的胡一菲忽然小声地说：“曾小贤……我做了蛋炒饭……等你回来。”
曾经，她也对曾小贤这样说过。只是那一夜，也是她距离曾小贤最远的一刻。
“一菲姐……”陈美嘉努力忍耐着眼睛里的泪水，伏在吕子乔的肩膀上。
吕子乔摸了摸陈美嘉的长发：“咱们先去门口等着吧，给一菲和曾老师一点独处的时间。”
李哲和诸葛大力在一楼交完费用，又询问了几个护士，才好不容易地找到胡一菲的病房。
门口走廊的座椅上，陈美嘉和吕子乔已经依偎在一起睡着了，陈美嘉身上还盖着吕子乔的衬衫。
这一夜他们过得简直惊心动魄，现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们再也抵挡不住来袭的困意与疲惫。
诸葛大力轻轻地走到病房门边，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向胡一菲。这时胡一菲的表情已经舒展了许多，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胡一菲的身边，曾小贤的直播还在继续。隔着一扇门，诸葛大力听不到曾小贤在说些什么，但想必都是一些都胡一菲开心的话。
否则胡一菲也不会一扫之前的痛苦不安，换上了现在这样安心的神情。
“胡老师，晚安。”诸葛大力悄悄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