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鹭汀
“啊——”
这声音听起来就好像从他的脚底钻出来一样，还带着空旷的回音，听起来飘渺不定。
这让张伟不由得想到十八层地狱里恶鬼的惨叫。
“难道真的是冤魂索命？天地良心，我除了抠门一点小气一点，我喜欢占点小便宜，还花钱买过粉丝，其余的坏事一样都没有做过。你们找谁都别找我啊！找谁都别找我。”
就在张伟蹲在地上，把头埋在手臂里假装鸵鸟的时候，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第444章 老年人的乐趣
楼下健身房里，李哲一边看着两个老大爷下象棋，一边端着碗吃涮羊肉。
“刘大爷，这一步不能这么下。诶呦喂！完了完了，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说让他把头转向另一边，惋惜的一跺脚：“诶诶诶王大爷，您老这是干嘛呢？吃他的车呀！你怎么还谦让上了？”
王大爷终于忍无可忍，抬起头来怒目圆睁：“都怪你这个臭小子，在旁边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害得我都分心了。观棋不语真君子懂不懂？吃肉都堵不上你的嘴。”
看到王大爷发怒，李哲老老实实地闭上自己的嘴，溜回火锅旁边，伸长胳膊捞锅里的毛肚。
“挨骂了吧？”几个正在吃火锅的老人笑嘻嘻地看着李哲：“你甭搭理他们，臭棋篓子还不让说，就算下棋下到一百岁也还是那个味。”
“不过这年头很少有年轻人愿意陪我们这些老家伙了。跟你们小年轻玩在一起，我觉得我自己这把老骨头都变年轻了。”
“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呀。顶多五十。”李哲吃人家嘴短，自然要挑好听的话来说。
“哈哈哈，你这个小伙子睁着着眼睛说瞎话，老头子我都已经六十八了。”
李哲把毛肚塞进嘴里，一边吹着热气一边含混不清地说：“六十八？看不出来。您老这精神头比我们坐办公室的白领都好。”
“那是，你们这些年轻人一天天只知道坐在椅子上看电脑，睡得又晚又缺乏锻炼。这样可不行。这一点你得跟我们这些老头子学，早上六点下楼打太极，八点半吃完饭下楼遛遛狗。”
老大爷说着又往李哲的碗里夹了两块肉：“中午再来这么一顿羊汤火锅，活到九十九都照样身体倍儿棒。”
“嗯，学到了。”李哲连连点头，一边吃还一边竖起大拇指：“该说不说，这羊肉真是又香又嫩，一点膻味都没有。”
“好吃你就多吃点，甭跟大爷客气。我什么时候馋这口儿了你就下来，山珍海味没有，但是羊肉管够。”
“那我就先谢谢您了。”
这时，他的后衣领里伸进一只凉凉的小手。
“这是谁家的小朋友流落街头，跑到这里来蹭吃蹭喝？”
听到身后那人的声音，李哲不禁笑了起来：“别的小朋友都被家长接走了，我这不是等你来接我呢吗？”
李哲身旁的大爷顿时眉开眼笑：“小伙子，这是你的媳妇吧？来来来，丫头，自己搬个凳子过来坐，我给你找一副碗筷，你也吃点。”
“不用了。”诸葛大力甜甜地对老大爷说：“我已经吃过午饭了。”
“吃过饭了就再喝碗汤，现在天气又湿又冷，你们小姑娘更应该喝点羊汤暖暖身子。”
老大爷说着拍拍李哲的后背：“丫头脸皮薄，抹不开面儿，你去给你媳妇儿搬个凳子过来。”
“得嘞。”李哲放下碗筷：“力力你先坐在我这儿。”
盛情难却，诸葛大力只能听话地坐下来，结果老大爷递给她的汤碗。
“哎，这就对了嘛。”老大爷看着身旁这个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小姑娘，越看越觉得她可人疼：“小姑娘更得养好身子，吃的白白胖胖的，将来才能生出个健健康康的胖娃娃来。”
李哲搬凳子回来，正巧听到老大爷说的这句话。他看着满脸羞红的诸葛大力，凑过去小声对诸葛大力说：“老人的话还是要听的，多吃点，我还等抱我们的胖娃娃呢。”
诸葛大力假装没有听到李哲的话，桌子底下的脚却悄悄地踩了李哲一下。
胡说八道，没羞没臊！
这里人多，诸葛大力只能给李哲留点面子。她心里暗暗决定，等回家之后再跟李哲好好算算这笔帐。
要是治不了李哲这胡说八道的毛病，她就白给李哲当媳妇儿了。
咦？媳妇儿？
诸葛大力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接受了这个定位。
一旁的阿婆推了一下老大爷：“你个糟老头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你看人家囡囡都不好意思了。这种事情还在得女人家来说，你是那边教育小伙子去。”
阿婆把老大爷赶到李哲旁边，拉着诸葛大力的小手，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李哲只看到诸葛大力的头越来越低，几乎就要把自己藏到桌子下面去了。
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出言打断阿婆的话，诸葛大力很快就会承受不住阿婆音波攻击，掩面奔逃了。
“对了力力，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李哲一脸诚恳的好奇，就好像十几分钟前给诸葛大力发定位的人不是他一样。
诸葛大力当即会意，顺着李哲的话茬说：“我回到公寓发现你不在，就把楼上楼下你可能去的地方全都找了一个遍，终于让我在这里逮到你了。”
凭藉着惊人的智商，诸葛大力编起瞎话来腰不酸，腿不疼，大气都不喘。
可李哲却觉得，诸葛大力在“睁眼说瞎话”专业课上能有今天这样的造诣，陈要仰仗他平日里悉心的栽培与不厌其烦的亲身示范。
他李某人真乃良师是也，学而生厌，毁人不倦。
旁边的阿婆似乎被诸葛大力这种半里寻夫的行为感动了：“多好的小姑娘，心里只想着自己的老公。想当年我和你阿公谈恋爱的时候，也像像你们两个人这样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说到这里，阿婆的双眼中似乎又闪烁起了少女般清澈的光芒，似乎是在回忆那几乎要随着云烟飘散的过往时光。
李哲觉得，如果他在不带这诸葛大力离开这里。等待他们的就将是长达两个小时以上的有声长篇回忆录：《爷爷奶奶恋爱史》。
“哎呀，力力，我们两个都出来了，家里的孩子该怎么办啊？”李哲连忙拿起诸葛大力的手对阿婆歉意的一笑：“我们可以赶回去照顾孩子，只能下一次再陪你们聊天了。”
听李哲说起“孩子”，阿婆的眼睛顿时一亮，就好像这两个年轻人说的孩子是她的亲孙子一样：“那你们赶快回去，下次出来的时候记得把孩子抱出来让我们看一看。”
这两个年轻人男的俊，女的美，生出来的小宝宝一定很可爱。上了年纪的老人最喜欢的生物无外乎三种：猫猫狗狗和人类幼崽。
“我……努力。”就算李哲想把孩子抱出来，你得先问问孩子的爸妈吕子乔和陈美嘉同意不同意。
走出健身房，诸葛大力才轻轻锤了一下李哲的肩膀：“什么孩子不孩子的？谁跟你有孩子了！”
李哲还挺无辜：“我也没说是我的孩子呀，咱们套间里确实有的孩子，难道你这个做小姨的这么快就把孩子给忘了？”
“你……”诸葛大力一时语塞。李哲刚才模棱两可的话分明就带着浓浓的误导意味，可是被李哲这么一解释，似乎又有点说的通。
她只能小声嘀咕一句：“吃了人家的火锅还要浪费人家感情，你就是个大坏蛋！”
“不是吧，吃一顿火锅就要对人家的感情负责？”李哲竟然还有点惊喜：“那我应该请你吃多少顿火锅，才能让你负责地把名字登记在我的户口本上？”
“懒得理你。”诸葛大力怕李哲再说下去就越来越没谱了，她像一头小鹿一样，轻盈地向公寓跑去。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要不我去火锅店给你办一张终身卡？”
公寓里的电梯还在维修，两个人只能走楼梯回到六楼。可整个楼层空荡荡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奇怪，人都去哪儿了？”李哲看了一眼诸葛大力，努力调动起自己被火锅压下去的恐怖情绪，假装较弱地把自己送到诸葛大力怀里。
“好可怕，大家该不会都被鬼抓走了吧。”
“什么鬼？”诸葛大力从背后抱着李哲的腰，现在只能侧过头打量的情况：“咦？谁在地上留下了一张字条？”
她抱着李哲，两个人像企鹅左摇右晃地走到墙边，蹲下身捡起那张纸。
“张伟在我手里，如果想让他活命的话就原地大喊三声我是笨蛋。”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公寓里某个人的恶作剧。
“那就让他死吧。”李哲对着着天花板无情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第445章 黑风寨的女山大王
诸葛大力看着纸条上蜷缩成一团的字，实在是想不出这会是谁的杰作：“奇怪了，公寓里有那么多健康的人类，这个人为什么偏偏要劫持张伟？”
“可能是图他抠门，图他老吧。”李哲把纸条揉成一团，放进兜里。
随手乱扔垃圾是不道德的行为，爱护环境，从我做起。
“对了，我还没问你，你为什么跑到楼下健身房去跟大爷大妈们玩耍了？”诸葛大力一边开门，一边问。
提起这件事，李哲沉睡的记忆突然被唤醒：“力力小心，咱们公寓里可能不干净。”
“不干净？”诸葛大力随手摸了一把门框：“一尘不染，挺好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李哲把诸葛大力从门边抱了回来：“今天公寓里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
“哦？”诸葛大力侧过头，看向正神经兮兮贴在自己身上的李哲：“什么奇怪的事？说来听听。”
“今天伟哥在隔壁洗澡的时候，水管里忽然流出了血。”李哲把声音放得很轻很轻，似乎是故意营造出一种恐怖的气氛。
“张伟洗澡时遇到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家伙该不会去偷看张伟洗澡了吧？咦～太罪恶了。
“想什么呢！”李哲在诸葛大力的脸上亲了一口，用来警告沓不要再胡思乱想：“是伟哥洗澡洗到一半，满头满脸是血地跑到咱们套间来。这件事关谷君也知道，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问他。”
“你确定那是血？”诸葛大力还是有些不相信。
“又腥又红，不是血还会是什么？”
诸葛大力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好吧，姑且当它是血。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当然有。就在张伟，刚刚回到他们掏钱的时候，咱们套间厕所的灯，忽然闪了两下，熄灭了。”在恐怖电影里，灯光熄灭就是鬼魂出现的预兆。
“那只能说明灯泡该换了。”诸葛大力依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怕的。
“不只是这样，我接下来要说的才是重头戏。”李哲心有余悸地望向紧闭的电梯门：“我在电梯里看到了一个女鬼，穿着一身白衣服，头发那么长，指甲那么尖，就像贞子一样摇摇晃晃地向我走过来。”
听到李哲的描述，诸葛大力的脸色突然变了，吃着李哲身后小声地问：“你说的……是不是这样的女鬼？”
李哲回过头看了一眼：“没错，就是这样的。
在他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垂头站立的长发女人，正阴森森地缓缓抬起手，伸向李哲的脖子。
下一秒钟，李哲忽然反应了过来。尽管他已经惊慌得说都不会话了，但还是不忘把诸葛大力藏在身后：“就就就她鬼！我告你别过啊！”
白衣女鬼疑惑地看向李哲：“你说什么？”
诸葛大力从李哲身后探出头来，好心地翻译道：“就是她，那个女鬼！我告诉你，别过来啊！”
看着李哲那一副慌里慌张，还要张开手臂保护诸葛大力的样子，“白衣女鬼”忍不住蹲在地上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