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鹭汀
“张律师，你回来啦？”咖喱酱抱着一盆小番茄坐在张伟身边。
“咖喱，你掐我一下，我想知道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张伟一边说，一边从咖喱酱的小盆子里抓走了一大把小番茄。
“真的？掐疼了你可不许翻脸。”咖喱酱在张伟上臂内侧狠狠地掐了下去。
“啊哟喂！行了行了行了，不是做梦不是做梦，快松手！”张伟疼得脸都快绿了。让她掐她还真下狠手啊？这姑娘怎么这么实诚。
咖喱酱笑着给张伟揉了揉胳膊：“张律师，你兑回来的奖金？能不能拿出来给我开开眼界？”
经过赵海棠一番苦口婆心的教导，咖喱酱大概理解了一千万大概等于五十万份生煎，三十万块小蛋糕，十万张披萨。也就是说，如果咖喱酱还能再活一百年，她每天要吃两三张披萨，才能把这笔钱吃完。
张伟掏出一张支票，上面白纸黑字写着九百七十一万零四百元。
“哇！张律师，我能摸摸着张支票吗？”咖喱酱双眼都放出了金光。
张伟把支票放进咖喱酱手里，咖喱酱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从这张支票上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咕噜～”咖喱酱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有些尴尬地傻笑了一下，把支票还给张伟。
只是这张支票还没落到张伟手里，就被赵海棠截胡了：“哟，这么快就把奖金领回来了？张伟你这速度可以啊。”
说着，他把支票竖着卷成一个小筒，放到张伟面前：“张律师，我想采访你一下，一夜暴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张伟的脸上却一点也没见兴奋，反倒是有点儿不耐烦地把支票从赵海棠手里抽出来：“没感受，我想静静。”
说完，他就回到房间，把自己一个人关了起来。
“奇怪。”赵海棠坐在张伟刚才做过的位置上：“我已经想象过了张伟拿到支票后的一万种反应，可唯独没想到他会这么平静。这不是张律师的作风啊。”
咖喱酱赞同地点点头：“我也觉得他不太对劲，你说他会不会是碍于面子才假装淡定，其实这会儿正在房间里面无声地狂笑？”
“有这个可能！走，咱们去看看。”赵海棠和咖喱酱蹑手蹑脚地走到张伟的房间前，刚想要悄悄把门推开一条小缝，门却突然被打开了。
“你们两个在这干嘛呢？”张伟低头看向面前弯着腰的两个小鬼。
“呃……赵海棠说你房间的门把手很好看，我就过来看一看。哈哈哈哈哈”咖喱酱企图用大笑来缓解尴尬。
“别装了，我知道你们是关心我，怕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出点什么意外。放心吧我没事。”张伟走到套间门口，打开了大门：“还有你们。”
爱情公寓的其他几人正趴在套间门上偷听屋里的动静。张伟突然开门，他们猝不及防地差点跌倒在地上。
“嗨！伟哥！好巧啊，你也在这。”李哲笑着对张伟打了个招呼。身后几个人也纷纷说着：“嗨，张伟！”
张伟淡定地看了众人一眼：“既然大家都来了，有没有兴趣陪我去银行兑支票，回来的路上我请你们大家吃饭。”
“吃饭！”咖喱酱兴奋地睁大了眼睛。
“吃饭？”其他几人惊讶出声。张伟请吃饭？真是活久见！
一小时后，大家坐在楼下的麻辣烫店里，一个个可怜兮兮地盯着张伟。
张伟视若无睹，铁石心肠：“你们这么看着我也没有用，我最多只能让你们每人再加一份青菜！”
“可是我们都还没吃饱。”诸葛大力说。
李哲凑到诸葛大力耳边：“伟哥能请客已经很稀奇了，吃不吃饱什么的也别太强求。我订了肯德基，待会儿回去了咱们再吃一顿。”
吕子乔把头伸了过来：“是不是听者有份？”
李哲无情地回答：“没有，别想了。厨房里还有我上次补音响剩下的半袋方便面，归你了。”
吕子乔愤愤地拍了一下李哲：“臭小子！有异性没人性。”
“张伟，你有没有想过这笔钱打算怎么花？”陆展博擦擦嘴边的辣椒油问道。
张伟摇头：“还没有，要不把他们放在银行里吃利息？一年少说也能有个十几二十万。”
“老兄，你这也太没有追求了吧？”吕子乔说：“你看人家宝强，同样是一夜暴富，他就把钱拿出去投资，让钱生钱。这么样，要不要考虑投资我们的嘿凤梨小蛋糕，包你一本万利！”
“我没有那么大的志向，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都只是个不起眼的普通人，名字普通，就连脸也是平均脸。我已经习惯了。”张伟苦哈哈地一笑，五味杂陈。
李哲安慰道：“伟哥，你也别这么沮丧，你看，说不定这一次你中奖，就是上天给你的机会，让你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什么巅峰不巅峰的，我只想要一间小房子，一辆不太破的小车，再加上我现在这间小律所，像大多数人一样安安稳稳地过完余生。”
赵海棠皱了皱眉头：“张律师，虽然你平时也像个扶不起的阿斗，但还从来没有这么自暴自弃过。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中了大奖反倒觉得一切索然无味了？”
吕子乔站起身拍拍张伟的肩膀：“炮儿！你怎么熊了？你得支棱起来啊！”
张伟脸上写满了“苦”字：“可你们如果像我一样闭关一周，好不容易研究出七七四十九个号码来，依然没有一个号码中奖。恐怕你们也会觉得努力并没有意义了。”
“没中奖？哪你这张彩票……”李哲疑惑。
张伟的表情像是随时都要哭出来一样：“我为了凑个整数，买了五十注，中奖的那一注是拿来凑数的机选号码！事实证明，有的时候努力在运气面前，真的不值一提！我还努力个屁！”
李哲眉头一挑：“好大的一盆毒鸡汤！”
吕子乔听了张伟的话，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他这就是大喜大悲产生的后遗症。不用管他，过两天他自己就没事了。”
“害！吃饭吃饭！”大家全都松了一口气。
第44章 油条，一块钱四根
领到奖金那天的夜里，张伟一个人跑到楼下的歪脖子树旁边，在“嗖嗖”的小冷风里硬生生坐了一宿。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张伟坐在长椅上感叹道。
直到清晨，张伟这颗被天降馅饼砸昏的头才勉强冷却下来，他站起身抖掉头顶上的露水，鼻子一痒，打了四五个大大的喷嚏。
李哲陪着诸葛大力一起下楼晨跑，顺便替大家代买早餐，刚一走出公寓楼，就看见歪脖树下瑟瑟发抖的张伟。
“伟哥，这么早啊？你也是出来晨跑的？”李哲笑着走过去和张伟打了个招呼。可他就算想破脑袋也也猜不到，张伟竟然会做出在树下枯坐一宿这种迷惑行为。
张伟已经从双色球大奖带来的狂喜之中恢复了大半，这会儿看到李哲和诸葛大力，心里有些酸酸的，自然也不愿意让他们知道自己做的傻事情，免得在这两个人面前跌了面子。
张伟笑着逞强道：“是啊，我也是出来晨跑的。毕竟我现在也算是个有钱人了，要更加注重健康的生活。不是有句话说，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人死了，钱没花完嘛？在花完这笔钱之前，我绝对要好好活着。”说着，张他还原地做起了高抬腿。
李哲想起张伟那副只进不出的貔貅性格，就是再给张伟五百年，他也未必能把这笔钱花完：“伟哥，你这是要寿与天齐的节奏啊。”
“承你吉言，承你吉言。”张伟一时间没琢磨出李哲这句话的意思，但单从字面上听，这像是一句好话。
诸葛大力看着张伟头上被露水打湿的头发，好心提醒道：“张伟，就算运动也要适度，你看你的头发都汗湿了，还是回家休息吧。过度运动反而对身体有害无利。”
张伟傻笑着点点头：“大力你这是在关心我吗？我真的好感动。”
诸葛大力下意识地往李哲身边挪了一小步：“你不用感动，虽然我们已经不是情侣了，但还是朋友嘛。朋友之间彼此关系不是应该的吗？”
李哲怕他们再说下去，张伟又要对诸葛大力产生什么非分之想，连忙走过去双手搭上张伟的肩膀，带着他往公寓的方向走：“朋友，你现在应该回去冲个澡，好好休息一下，需不需要我回来的时候顺便带份早餐给你？”
张伟倒也不跟李哲客气：“那敢情好，只不过又要让你破费了，我这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这样吧，我付早餐钱给你。”
张伟掏出手机给李哲转了两块钱，还特意嘱咐道：“往前直走五百米转弯，有一家新开的早餐店。他们家老板手艺不行，每天都有炸坏的油条，一块钱四根。你帮我带四根回来就行。对了，提我名字，老板还能白送两条酱菜。”
诸葛大力听得一愣。之前她虽然也知道张伟节省，但显然今天他又省出了新高度。
李哲收下那两块钱，再次跟张伟确认了一下早餐店的位置，这才转身和诸葛大力继续晨跑去了。
“我觉得张伟现在没有必要这么苛待自己。对了，你刚才为什么毫不犹豫地答应帮他买炸坏的油条回来？”诸葛大力问李哲。
如果换作是她，诸葛大力觉得自己可能会试着建议张伟改变一下消费观念，毕竟无论以张伟的收入，还是他现在的资产总额，都不至于过得这么拮据。
李哲笑着看了一眼诸葛大力。这个姑娘平时看起来好像无所不知的样子，但偶尔也会像一个迷糊的小女孩。李哲想了想，对诸葛大力说：
“我舅舅十来岁的时候，一个人带着五百块钱来到上海，睡过公园长椅，一个馒头掰成三顿吃。后来他赚了钱，又有了自己的公司，但他每天早上也只吃五块钱的清粥小菜。”
诸葛大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是想告诉我，从苦日子里奋斗过来的人，他们还是会保持着从前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
李哲想起自己舅舅的大金表和满衣柜的纪梵希，苦笑着摇摇头：“没你想得那么深奥，我舅舅只是单纯的喜欢吃这一口而已。”
诸葛大力突然停下脚步，微张着粉嘟嘟的嘴，呆呆地看着李哲。这个简单粗暴的理由，她竟然没有办法反驳。
李哲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诸葛大力的脸蛋：“别发呆了，咱们还得给伟哥买油条呢。”
李哲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诸葛大力的小心脏忍不住“噗通噗通”乱跳。奇怪的是，她觉得自己并没有抵触李哲这样的的动作。
到了6楼，李哲直接在楼道里喊了一声：“开饭啦！”
“咔嗒”一声，两个套间的门同时打开，吕子乔和张伟分别探出头来，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伟哥，叫上海棠兄和咖喱一起吧，今天的早餐好像买多了。”李哲说。
张伟摆摆手：“不用了，咖喱昨晚说学校社团有活动，看时间太晚就直接住在学校宿舍了。赵海棠昨晚通宵写小说，这会儿房间门口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估计还在睡觉。”
李哲摇头叹息：“再这样下午，海棠兄的头发迟早会掉光的。”
餐桌上，诸葛大力时不时地看向张伟手里颜色可疑的油条，最终还是忍不住试探着问：“张伟，这种炸糊的油条会比较好吃吗？”
张伟摇摇头，一梗脖子咽下了嘴里的油条：“好吃什么呀，我就是图它便宜管饱。这种油条一块钱四根，一般的油条卖两块钱一根，算起来我每天光早饭就能省下七块钱，一年就是两千五百五十五块。”
诸葛大力看向正在闷头喝粥的李哲，在桌子下面用脚尖踢了他一下。亏她之前还相信了李哲的鬼话。
李哲从粥碗里抬起头，尴尬地冲诸葛大力一笑。他那不也只是随便举个例子嘛，谁能想到张伟体内的貔貅之魂竟然这么坚不可摧，兜里揣着一千万还计较每天早上的六块钱油条。
张伟“咔滋咔滋”地啃着油条，忽然开口说：“我今天要出去办点事情，可能不太方便接电话，咖喱酱又不在家。要是有客人上门的话，还得麻烦你们帮我接待一下。”
吕子乔点点头：“放心吧，反正今天我和美嘉也没打算出门，就顺便帮你盯着点生意。”
“多谢多谢。”
第45章 两个人的报答
站在儿童福利院的门口，张伟看着围栏里正在嬉戏打闹的孩子们，就反复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他的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
院长早已接到了张伟要回来拜访的电话，这会儿正坐在院子里摇着扇子。看到张伟的身影，他笑着打开了儿童福利院的大门，把张伟迎了进来。
“哈哈哈哈张伟啊，你可好久都没有回来过了，怎么样，最近过得还不错？”这么多年过去了，老院长的精神依旧矍铄。
“托您的福，我最近过得还挺好。您老现在身体还好吗？”张伟和老院长坐在一边寒暄起来。
院子里的孩子们虽然依旧在打闹玩耍，但他们一个个的眼神都时不时地悄悄看向张伟。
听到老院长又在抱怨为了孤儿院的经费问题操碎了心，张伟一点都不觉得意外。院里二十几个孩子的吃喝拉撒，哪一样不要用钱。
张伟摸摸裤兜里的银行卡，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咬牙说道：“老院长，你放心。资金短缺的问题我来帮你解决。”
老院长眼睛一亮：“你又想替我开一场慈善舞会，向那些名流募集资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