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鹭汀
“我……”小黑正要开口，却被李哲截过了话茬。
“老板，对方可是千万订单的大主顾，虽然对于他的人品，我持保留意见，但面对他的时候，至少面子上的功夫咱们得做足了不是？由您亲自讲解，才能彰显我们大公司的气度，大公司的风范，大公司的涵养。”
小黑被李哲唬得一愣一愣的，直到看见旁边忍着笑的诸葛大力，他这才回过神来：“你小子是不是为了逃避劳动，在这忽悠我呢？”
既然自己的小九九被看穿了，李哲也不遮掩，他大呼一声：“老板英明！”
第212章 不是依赖，是爱
之前李哲在家的时候，虽然对舅舅的那些商业上的活动和应酬没有兴趣，就算偶尔跟着舅舅出席一两次，也纯粹是为了蹭吃蹭喝。
但他多少也知道，像“ＷＪＪ－１交接仪式”这种面子工程，双方的代表肯定不会踩着时间到场。
可现在已经是两点钟了，张三峰那边的人却迟迟没有动静。
就算两家公司只隔了一条马路，上下楼走路还得三五分钟呢，万一再赶上个红灯，又得多耗一分钟。
对面现在还不见人出来，这是要迟到的节奏啊？
“我们该不会是被鸽了吧？”小黑懒洋洋地靠着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把脚敲在桌子上。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敌不动，我不动。想让他提前下楼去大堂等那群王八蛋，门儿都没有。
不蒸馒头还争口气呢。
“鸽就鸽了。”李哲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记得伟哥定的那份合同上的违约金可不是个小数目。”
又有钱拿，又不用卖掉傻大个，听起来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我的少爷诶，你还真是不知人间疾苦。违约金再香也不如卖掉ＷＪＪ－１挣得多呀。我这经营公司，每个月的开销多大，我还指望着这笔钱来帮我补亏空呢。”小黑可舍不得那一大笔收入。
ＷＪＪ－１的成本和利润完全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说是一本万利丝毫不算夸张。
李哲看着小黑苦兮兮的脸，只能假装自己不知道，赵氏集团每个月都会给小黑公司一大笔拨款，这家小破公司早就富得流油了。
不会在商言商，小黑作为老板为公司争取更大的利润，这自然是最正确的做法。只有李哲这种上下班打卡，一天天混吃等死的小职员，才会考虑人文关怀。
这时，小黑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他连手都懒得抬一下，直接语音控制电话免提接通。
“白先生您好，我是张总的助理。”电话里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声音又软又嗲，听得小黑半边身子都快酥了。
“张总，哪个张总？”小黑明知故问。
“张三峰总经理。张总让我向您致歉，他现在在总公司处理一些重要事务，预计还要两个小时才能赶回来。他希望今天都交接仪式可以稍稍延后一些，不知道白先生您的时间是不是方便：”
“诶呀…两个小时后。”小黑装模作样地翻了翻面前空白的日程表，故意发出“唰唰”的声音：“两个小时后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恐怕没时间招呼你们张总。”
李哲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笑出来。小黑有个毛线会议，要是说两个小时之后他约好了妹子开黑打游戏，李哲倒是一万个相信。
“你们聊，我先出去了。”李哲站起来，用口型对小黑说。
反正交接仪式铁定是要延后了，他再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去陪陪他的力力和小小布。
小黑对李哲挥挥手，让他自由活动，嘴上继续跟张三峰的女助理满嘴跑火车。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李哲连连摇头，放轻脚步走出办公室。
“咦？你怎么回来了？”诸葛大力正捧着Kindle给小小布讲故事，看到李哲回来，她觉得有点奇怪。
“据说张三峰去了总公司，想要把交接的时间延后。小黑正在和对方交涉。”李哲把小小布抱在腿上：“你在给她读什么？我也要听。”
诸葛大力低下头，继续用平和的语调读道：“霍·阿·布恩蒂亚压根儿不了解周围地区的地理状况。他只知道，东边耸立着难以攀登的山岭，山岭后面是古城列奥阿察，据他的祖父——奥雷连诺·布恩蒂亚第一说，从前有个弗兰西斯·德拉克爵士……”
李哲觉得诸葛大力的声音比刚才女助理那种甜得腻人的声音好听一万倍，但是……
“力力，那个布什么亚什么克的……他们哪位啊？”李哲听得晕头转向。
“布恩蒂亚。”诸葛大力纠正道：“你上学的时候没有读过《百年孤独》吗？”
“这个……还真没有。”李哲有些头疼。当初他高中同桌买了这本书，李哲确实翻过两页，但是那满纸拗口又古怪的人名瞬间把他劝退了。
他只记得那一家人似乎一直在用几个名字做排列组合游戏：A·B·C，A·B，D，C，D·A……
他只想轻轻松松地看一本书，而不是玩什么“人名连连看”的游戏。
“力力，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李哲用手遮住了诸葛大力电子书的屏幕：“你是不是可以考虑给小小布读一些她听得懂的故事？”
“那……我应该讲什么？”诸葛大力虽然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决策能力，但她却很喜欢听李哲的意见。
只有李哲替她拿主意的时候，诸葛大力才不会觉得抵触。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一样，在李哲身边，很多生活上的小事都不需要她来思考。
之前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陈美嘉那么依赖吕子乔，吕子乔只要离开两天，陈美嘉就会开始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比如狂拧瓶盖，换掉公寓里所有的灯泡，用灌水的橡胶手套把自己的头发搓得乱糟糟。
现在诸葛大力终于明白了，陈美嘉那些奇怪的举动不是因为依赖，而是因为思念，因为爱。
她不知道如果李哲离开她超过两天，她会不会也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或许她会把手里考博士的资料通宵达旦再刷一遍？
李哲自然不知道诸葛大力现在正在想什么，他认认真真地掰着手指头给诸葛大力提建议：“小小布这个年纪的小女生，应该多听一听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安德鲁·朗童话，各种童话。”
“可是我小时候也没有听过这些东西啊？”诸葛大力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妈妈诸葛大圣总是给她读四书五经，三岁开始教她被唐诗宋词，五岁教她解一元一次方程。
“这样吗？”李哲略一沉吟，从诸葛大力手里接过Kindle：“那我读童话给你听，小小布嘛……就算是沾你的光了。”
小小布委屈地瞪圆了眼睛。
第213章 人设不能垮
诸葛大力静静地靠在李哲怀里，听李哲讲“五月花公主”的故事。
“这个公主也太傻了，明知道对方是个渣男，为什么还要把所有食物都给他，宁可自己挨饿？”诸葛大力觉得自己实在理解不了这个公主的脑回路。
“呃……”李哲一时语塞：“这个故事其实是想告诉我们，善良的人终将脱离苦海，拥抱自己的幸福。而心存歹念的人，也会遭受他应有的报应。”
“难道是我划错了重点？”诸葛大力困惑不解。难道她的阅读理解能力出现了问题？
李哲连忙安慰诸葛大力：“当然不是，当然不是！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对这个故事的解读都不一样，这才是正常的否则每个人的想法都一样，这个世界该多无趣。”
“你说得也对。”诸葛大力这才开心了一点，她低头看向坐在李哲腿上的小小布：“宝宝，那你更倾向于我的看法，还是更同意李哲叔叔的看法？”
“力力，这道题对一岁的孩子而言，好像超纲了吧？”
小小布却人小鬼大地学着李哲的样子，板着小脸摸摸下巴，似乎正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良久，她才软糯糯地说了一句：“砸蓝！”
李哲这次总算听懂了小小布说的话，他不敢置信地看向诸葛大力：“宝宝刚才说的是……渣男？”
这么小的孩子，只怕连男和女都分不清，更遑论分辨渣与不渣了。小小布这一句“渣男”属实让李哲惊掉了下巴。
诸葛大力倒是见怪不怪：“还不是因为老布每天在宝宝耳边念叨应该怎么防范渣男，小小布听得多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好歹记住了这个词。”
“子乔哥也太神经过敏了。小小布才多大，怎么就开始教她这些了？”
虽然娃是吕子乔自己家的，怎么教是人家的事。但作为小小布的叔叔，李哲还是不太赞成这种过于跃进的教学进度。
诸葛大力却用洞悉一切的眼神看向李哲：“等你做了爸爸，或许想法会完全不一样。”
“那也得你给我这个机会啊，我一个人又不能有丝分裂，得要你配合才行。”李哲下意识地说道。
这话一出口，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诡异。李哲发现，自己说的好像有点多了。
“天地良心，我刚才真的不是在调戏她，她该不会生气了吧？要不要说点什么找补一下？但是说什么好呢？”无数个念头从李哲的脑海里“嗖嗖嗖”地飞过。
“呀！你看那是什么！一个飞碟！”李哲突然抬手指向窗外的天空，大声喊道。
“……”诸葛大力和小小布两脸淡定，一瞬不瞬地盯着李哲。
“你们俩干嘛这样看着我？”李哲有点心虚。他只不过是说秃噜了嘴，一不小心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给抖了出来，应该罪不至死吧？
无奈之下，李哲只能学着小小布卖萌时的样子，对诸葛大力眨巴眨巴眼睛，希望诸葛大力能看在他这么“可爱”的份上，忘记他刚才说过的话。
“好吧，我忘了。”诸葛大力这才松了口。
李哲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大力没生气就好。
殊不知刚才诸葛大力冷着脸沉默地盯着李哲，只是因为她突然有点害羞。
可是她在小小布面前一直都是天才学霸，理性大姐姐的人设，为了不打破小小布对她的崇拜之情，诸葛大力只好按耐住自己心里的小慌张。
或许是因为用力过猛的缘故，才让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僵硬。
吓到李哲不要紧，人设不能垮！
诸葛大力看着李哲蹩脚的转移话题方式，心里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谁叫这个家伙总爱胡说八道。
诸葛大力这点小心思，李哲当然不会知道。他还在担心诸葛大力余怒未消，只能对着诸葛大力露出纯洁无暇的傻笑。
小黑风风火火地闯进来，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僵局：“李哲！手机用不上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我看你的鸭梨11 pro还不如一块板砖有用。”
“大佬，又怎么了？”李哲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向小黑，手伸进兜里，把手机掏出来。
屏幕上二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是小黑的电话。
“诶呀？什么时候静音的，我怎么不知道？”李哲淡定地抠开手机侧面的静音键：“现在好了，你可以给我打电话了。”
“我打你个……”小黑正想要化身暴躁狂野老男孩，但看到李哲腿上的小小布，他又把到嘴边的文明和谐咽了回去。
“你就算静音，好歹也开个震动吧？”小黑对李哲展现了一个完美假笑。
李哲摇摇头：“带震动的静音是没有灵魂的静音，我的手机，就是要响如洪钟，静如死狗。”
小黑额头的青筋跳动了一下，他现在就想分分钟把面前这个“剪刀布石头”变成死狗：“谁跟你讨论静音的灵魂了！收拾一下，待会儿去把ＷＪＪ－１卖了，我就不出席了。”
“为什么是我？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打工仔，这种贩卖人口的罪恶交易我不擅长。要不我帮我你找市场部的主管过来？”
秉承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传统美德他们公司倒是的确有“市场部”这么一个部门存在，只不过整个部门只有五个人，其中四个还都是跨部门兼职的工程师和程序员。
小黑一口否决了李哲不负责任的提议：“少来！待会儿对面的副总会替张三峰到来公司提货，你过去招待，身份勉强相当。”
“咦？这么说我在咱们公司也算是形同副总了？”李哲眼睛一亮。
“天还没黑呢，你又做什么春秋大梦？”小黑从兜里掏出体温枪，在李哲的脑门上“嘀”了一下：“这也没发烧啊。”
“那你干嘛非得让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