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镜爵
若仅仅是这样倒还无所谓，帝国的集权程度已经比较高了，让一两个边境的大贵族半独立出去并不算什么坏事，在以往的剑兰之地，这样的构成反而能够充沛武德。
但是这些独立的剑兰大贵族之所以被主流圈子排斥乃至憎恶，原因就在于.....他们是秩序诸神的信徒。
第四十九章 无神的土地
严格意义上说，秩序诸神的信仰并不古老，虽然那几位神祇确实古老，从蛮荒时期便在部落作为图腾之灵诞生，经历了超过万年的岁月，但直到混沌纪元开始前，秩序诸神也不过只是侥幸在撕裂维度的战斗中幸存的小家伙罢了。
祂们之前的信徒几乎损失殆尽，在混乱纪元中与同类互相吞噬，渐渐稳定权能，然后到混乱纪元结束后，教国联盟才成立，秩序诸神体系才在真正意义上出现雏形。
近几百年，秩序诸神的信仰才占据了艾恩法尔的主流，可在教国联盟如日中天的同时，并非所有人都喜欢让神祇来统治自己的。
就比如说剑兰人，他们就对神祇信仰十分反感。
按照剑兰贵族的说法，在他们的先祖披荆斩棘，为人类夺得栖息繁衍空间的时候，神祇又在哪里？
到了人类的盛世后，秩序诸神就一个又一个冒出来了？
不过有一说一，这点不能怪秩序诸神，那时上古之灾刚过，幸存的信仰之灵都在舔舐着伤口，瑟瑟发抖地躲在自己的灵界维度中，实在是影响不了现实。
论最早对艾恩法尔大陆原始人进行启蒙与庇护的，还是这些图腾之灵。
不过剑兰贵族不管这些，他们只知道自己的先祖才是开创了人类盛世的最大功臣，代代相传的剑兰意志也将人类至上的主义铭刻在每一个剑兰人灵魂深处。
虽然因为时代的变迁，剑兰人不再仇视或鄙视非人类的种族，但他们能够接受的极限就是平等对待，因此剑兰之地从来都是无神的土地。
神祇非人，无论祂们与人类的关系有多么密切，终究是异形，警惕着神祇入侵的剑兰贵族也没有想到他们之中还是有人中了信仰的荼毒。
那些在帝国中自成一派的大公爵们，不仅虔诚地信仰秩序诸神，还在自己的领地里推行上神的信仰，允许教国设立教会。
其余的剑兰贵族狠得牙痒痒，但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敢出手。
好吧，其实就是害怕内战造成帝国分裂，不说北方教国联盟会以“保护我方教友”的借口参战，被帝国打痛了的联邦共和国也可能会趁机扑上来咬一口。
宗教派的大公爵也比较识时务，只在自己领地内传播信仰，没有把手伸得过长，帝国下令各行省不许向敬神公爵领移民，久而久之这个问题便成了一笔糊涂账。
“除了二十年前的搞的那场动乱......”
加利亚诺咂咂嘴道：“一般我们是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给外人的，不过凭你我的交情，说说也没什么.....我哥的皇位来的颇为艰难啊。”
“你在暗示你哥皇位来路不正，你才是剑兰正统？”
“不是，我没那意思。”
加利亚诺往嘴里塞了一颗水果，道：“不算多大事，就我们小时候帝都禁卫军爆发了叛乱，那时父皇刚刚去世，我哥那时才八岁，本来都打算登基了的，谁知父皇相中的摄政大臣禁军统领是个隐藏颇深的信徒，因为帝国新颁发的渎神法令而不满，发动了叛变，跟随他的竟然有超过一半的禁卫军。”
说到这里，剑兰亲王嗤笑一声，道：
“我们千防万防的信仰入侵，竟然就堂而皇之地发生在剑兰之心的中心地带，禁卫军想要囚禁我们兄弟俩，不过那时我们跑得飞快，在帝都附近的小镇上躲了起来，直到勤王军围攻剑兰之心围困剑兰之心半年后才回来。也因为这事，本来帝国初期打算实行的禁卫军继承法也彻底废除了，帝都禁卫军被拆解，只剩下皇宫禁卫军的一两千人。”
“所以威廉才那副样子？”
修德指了指正吹胡子瞪眼的皇帝陛下，他几乎是一改平常的玩世不恭，尖酸刻薄地从不同的角度嘲讽着剑墓大公。
“说是禁卫军叛变，但背后到底是谁的推手，大家都心知肚明.....小时候那段日子对我而言并不算差，但威廉觉得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想来不会是美妙的回忆。”
“在你们口中，秩序信仰跟邪教似的。”
修德对教国联盟的感官十分复杂，有排斥有愧疚有唏嘘，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说他们是邪恶的。
剑墓大公的到来让宴会的气场冷淡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剑兰贵族们就不再关注剑墓大公，纷纷想避开脏东西一样远离后者，回到刚才的气氛上来，大家好像都不约而同地无视了剑墓大公。
只有威廉还在喋喋不休地骑脸嘲讽。
“朕很好奇你是怎么有勇气到剑兰之心来的，这里可没有教堂供你明早祷告。”
“陛下，或许我的所作所为的确令您反感，不过在下还是不明白......”
剑墓大公自顾自地倒了一杯度数很低的果酒，一边抿着一边缓缓说道：
“你们为何如此排斥吾主的信仰，秩序上神教导众生、庇护众生、引领众生，神祇荣光下的子民都生活美满，幸福快乐。”
“不是所有人类都愿意给自己找一个主子伺候的，别把我们想的和你一样没骨气！”
剑墓大公闻言苦笑着摇摇头：
“骄傲.....人类的骄傲是可贵的品质，我们的先祖曾凭借着这股骄傲完成了史诗的伟业，但骄傲过度就是傲慢了.....陛下，人类是有极限的，就算把帝国发展到极限，人类的劣根性也会一遍遍地酿造悲剧。以往剑兰之地还有竞争来保持传统的正规性，但在帝国统一之后，您觉得需要多久时间剑兰的血脉就会腐化？”
“十年？三十年？还是一百年？”
“没有了竞争和进取心的剑兰贵族，最终也会沦落到跟过往消亡的其他血脉贵族一样的处境，到时腐烂的帝国也会在人民的呼声中震动，教国联盟将会吞并帝国.....这几乎是注定的事。”
“.......你所谓的推测直接建立在帝国会腐化的前提下，但剑兰的锋刃绝不生锈！”
威廉怒极反笑，刚想反唇相讥，一个雄浑沉稳的声音却提前传来。
“父亲！”
萨罗叫道，威廉循声望去，然后宴会现场霎时噤若寒蝉，所有的视线都汇聚到突然出现在大厅里的魁梧骑士。
第五十章 野心勃勃的教国联盟
“因塔尔迪大人！”
宴会的剑兰贵族都叫出声来，他们都是认识帝国守护神的，不过算算时间他们到底有多久没有见到过这位常年镇守皇宫地宫的近神骑士了？
突然出现在宴会上的魁梧骑士，身着淡金色的盔甲，腰际上挂着两柄散发明亮辉光的宽刃剑，铁灰色的头发向后整齐地梳理，刚毅的脸庞上面无表情，只有那一双仿佛在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眼眸在平静地注视着剑墓大公。
“从剑兰的概念诞生以来，已经度过了无数岁月，剑兰的历史有数之不尽的坎坷与磨难，但无论再历经时间的多少冲刷，剑兰的意志也不会腐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