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镜爵
贝特罗斯轻轻打开房门，又轻轻将门虚掩。
门后是一间宽阔的会议室，在鲜红的镶金边地毯上，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战术投影器，桌面上用全息投影显示出目前天穹秘境边境线上的局势。
绯红颜色的三维投影是暗天使的浮空要塞，在栩栩如生的可爱投影前便是代表恶魔的漆黑印记，因为对深渊领域的了解极少，大部分的深渊领域地图都是用黑白格线标示的。
在投影桌的两侧，十几名作为参谋官的暗天使表亲肃穆，一边轻声讨论，一边时刻不停地推演着战争的走向。
贝特罗斯绕过参谋，径直来到端坐在最首位的暗天使元帅面前。
“诺克拉斯元帅.....”
“嗯。”
这名前线指挥部的最高统帅有着铁灰色的短发，看起来像是个坚毅的中年人而非快要临近大限的老年暗天使。
诺克拉斯元帅身披一件大衣，在其肩上垂下金穗，佩戴着元帅的勋章，他双手搭在权杖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沙盘。
“恶魔主动发起了进攻，这可真是少见啊。”
诺克拉斯说道，眼神瞥向贝特罗斯：“原因，调查出来了么？”
“是，似乎是一名恶魔领主阵亡，恶魔那边将之视为挑衅，开始大规模进犯边境。”
“恶魔领主阵亡？这是怎么一回事？！”
诺克拉斯皱皱眉头，古井无波的脸上有了些许波动。
与恶魔颤抖许久，暗天使不仅自己也成了半深渊化的生物，对恶魔这个族群的理解也远胜过艾恩法尔其他任何势力。
他们知道当年将赫拉姆帝国覆灭的便是由几位恶魔王子和大量的恶魔领主带头的灭世大军，而如今与他们对峙的恶魔则是只由数名恶魔领主为核心的大军。
杀死一位恶魔领主，哪怕在暗天使三十八次黄昏之战中，也仅仅只有三次记录而已。
这就好比战争还不开打，就先弄死了对面的一位元帅。
“唔，据我们了解，当时阴影大魔塔兰贝忒戎陨落时，我军在附近唯一的编制是一支天狼星小队。”
“你的意思是说一队荣誉赫拉姆单独杀死了一头恶魔领主？！连赫拉姆几万勇士都办不到的事？”
“是...是的，据一般分析应该是这样，但不排除有其他原因。”
贝特罗斯支支吾吾道，中将也觉得这个结论的确有些荒唐。
“那就肯定是恶魔内部的倾轧了！”
诺克拉斯厉声道，为此事作下定论。
“是。”
贝特罗斯应声，他知道元帅的性格，这名暗天使出生在赫拉姆帝国的末期，当了一千多年的军人，固执而傲慢，即便是现在，也依然不肯承认赫拉姆有任何弱于别人的表现。
不过诺克拉斯元帅也并非冥顽的老头，他顿了顿，又低声说道：
“那只荣誉赫拉姆小队，之后再跟我细说。”
贝特罗斯点点头，随后诺克拉斯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沙盘上。
“这次的进攻很不对劲，按理说恶魔即便因为领主的死亡想要发动报复，冲击我们防线的恶魔似乎有些太多了，这种数量，几乎要等同于以往黄昏之战恶魔的总数了.....这还是在天穹秘境内。”
诺克拉斯摸着下巴思考着。
“您的意思是，恶魔有了增强？”
“深渊意志是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元帅用手指敲着沙盘，对贝特罗斯说道：“如果你也与深渊打过一千年的交道，就会知道深渊意志的奇特之处，它似乎能够预知未来，在我们气势汹汹的时候，会增长恶魔一方的力量，而当我们虚弱时，它也会恰好把恶魔一方削弱到刚好可以抑制住我们的水平。”
诺克拉斯眼帘微垂：“这次我们有了最强力的盟友，黄昏之战的阵容是有史以来最为豪华的，深渊意志恐怕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恶魔说不定会得到极大的增援。”
“事实上在进攻防线的那些恶魔之中，就有着从未见过的种类，像是装在铁罐头里的黑骑士一样，给我们前线的将士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暂时收缩阵线吧，我们不必在现在跟对方硬抗，等到圣教军和龙族盟友们都就位之后，便是反攻之时。”
“是。”
“另外，法蒂西娜的假期也结束了，她会带着一批逃兵的后代来到前线，这件事交给你去安排，不要让我看到这群闪光翅膀的家伙！”
元帅的话语很不客气，对于诺克拉斯来说，他是亲历过赫拉姆分裂的当事者，神圣天使的父辈们所做出的选择让赫拉姆帝国每一个铁血军人都感到愤怒无比，身为天翼赫拉姆，竟然放弃了夺回昔日荣耀和初始天堂的决心，这是不可饶恕的背叛！
他们怎么对得起路西法王！
“路西.....法蒂西娜冕下那边我会处理的，【晨曦之翼】保养升级的部件也会在三天之内到位。”
贝特罗斯差点说错话了，法蒂西娜的确是列王承认的路西法继承者，绝大部分暗天使都觉得没啥毛病，但对眼前这名老帅而言，诺克拉斯承认的路西法从始至终只有一位。
“不必避讳，法蒂西娜是很优秀的年轻赫拉姆，路西法一称.....由她继承总比没有好，等我死前，会向列王推举她做元帅的。”
诺克拉斯摆摆手，神情复杂，他坐回自己的椅子上，拿起挂在脖下的吊坠，一枚逆十字上缠绕银色双翼的赫拉姆标志。
“尊王啊......”
贝特罗斯见状，默默地离开，他知道元帅在干嘛，那是老年暗天使经常会做的事，在天堂沦陷之战后口口相传的曲子。
“你将如闪电般归来.....”
“在金色的城墙，纯白的门扉下.....”
“踏过凯旋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