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妖孽 第4016章

作者:流浪的十七少

一座山峰之下,正对着十丈高坛,早已磨平的石壁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不仅有在岭南战死的军魂,还有十几年前,死在大秦马蹄之下的六国将士的名字。

只不过这些名字,暂时是被书写在石壁上,还需要铭刻。

绮里季和夏黄公,当先被请了过来,细看上面的自己,古语有云下笔用墨便瘦,得朱则肥,故而书丹以力劲骨硬为佳。

为这些战魂丹朱写名字的都是来自于小圣贤庄的弟子。

夏黄公和绮里季转了一圈,心情就暗淡了三分,从韩到燕,从燕到赵,在从赵到魏,楚而齐,一个个战国名士风流。

当看到项羽的名讳之后,突然之间老泪纵横:“将种之后,是我江东人,他小时候仗着将种家世,顽劣不堪,老夫还骂过他白瞎了那么个名字,这娃儿才十七岁啊,怎么说死就死了?”

夏黄公越加的沉默,跟随在丹书之后刻字的石匠,还多少有些言语交流,就是不太爱说话。

等看到将闾的身影,顿时心头一紧,心情复杂的上前,两个老者行礼极为干涩。将闾却微微摆手,示意无需多礼。

只是默默的沾满朱砂,在石壁上写字,一个个年轻战魂的名字,生籍贯,死何地,一一书写明白。

“太子这是何意!”虽然刚才匆匆而过,但是七国将相的名字,全都在列,而这一片却是秦人的名字。绮里季语气中带着怒意。

“孤没有羞辱他们的意思!”将闾停下笔,平静的转身,自嘲一笑:“春秋无义战,孤也不往脸上抓肉,说什么大秦征战中原,是正义之举。

但孤敢说,是秦人给了天下一个太平,既然要封禅,这些故人,自然要一一书写明白,曾经是友,也曾经是敌,但现在都是战国亡魂。

有名字的可以罗列其上,没有名字的黔首蚁民,却只能成为孤魂野鬼。而北疆之战,将有更多的人战死,但此战却是正义之举,是为了中原黔首,不遭狼族铁蹄践踏之苦。

而将七国将士的性命罗列其上,供人祭拜,也是宣告天下,在秦人心中,没有赵人,阉燕人,或者齐人楚人之分,都是中原百姓。

身为军卒,相互征战以求封侯拜相,是为了一己之私,而平南夷,灭北蛮,大秦武卒,无愧于心!”

夏黄公和绮里季顿时无语,默默的结果潮女妖手中的羊皮纸,拎起朱笔,在石壁上书写战魂性命。

身后又各有两到三名能工巧匠早已准备好工具等着书刻,黄昏中,很快有金石声铿锵作响。

将闾笔速极快,要比绮里季和夏黄公早完工半个小时,等到绮里季完工,天色以黑,满手丹朱颜色的绮里季也顾不得擦拭,老人神情疲惫地走到将闾身边,言语中有着不加掩饰的责备意思,沉声问道:“陇西腹地为何也处处都有战事?”

将闾轻声道:“匈奴碟子杀进来了,大肆刺杀陇右官员0”

绮里季言辞带着冷意,指责:“七国大战之时,狼骑也曾袭扰中原,怎么就给挡在关外了,你这个青龙上将军怎么当的,你不是大秦第一高手吗,成天就知道干瞪眼?!眼睁睁看着人中原人送死,你事后给人收尸,然后假情假意写几个名字而已?!”

夏黄公刚要说话,却被将闾摆摆手,阻止了他的解释,看着绮里季:“是孤做的不好!”

当将闾走出很远,脸色阴沉的绮里季看着他的背影重重的呸了一口,将手中那方价值连城的砚台,重重的摔落在地:“老子不写了,小圣贤庄也不去了,归隐山林,能活几天算几天,每天就写太子无道!”

一直好脾气跟随在二老身边的宓辛,也没急于去捡那方砚台,看着夏黄公闭眼站在原地,绮里季蹲在地上长吁短叹。

悄悄指了指将闾所书的丹文:“你们看!”

石壁之上,刻字者死,丹书者生,而第一行,就是大秦赢氏将闾,大秦赢氏胡亥。

看到这一行字,夏黄公和绮里季顿时一哆嗦,再次看向那个潇洒飘逸的背影,却已经不见了踪迹3.5。

“和匈奴一战,太子已经将所有帝国将士的名字,书写其上,死一人刻一字,大秦有死战之心,绝无妥协之意。

太子已经十日不曾安眠,昼夜不停的处理军务,身为中原第一高手,他可以肆无忌惮,但是身为帝国太子,他却关心,每一个黔首蚁民的死活。这样的太子,你们还舍得骂吗!

一口气说完,宓辛已经袅袅而去。

夏黄公故意不堪一脸涨红的绮里季,板着手指头,自言自语道:“太子无道,绮里季,你还能写下去吗!”

绮里季小心翼翼的收起那方砚台,白眼道:“夏黄公是睁眼瞎子!”

第0093章 暗入潮女妖

将闾把自己的名字丹书其上,就是告诉天下,秦人可以战死疆场,绝不丢失一寸国土。借七国之战魂,固守中原。

此战,除非赢氏将闾死,狼骑休踏入中原腹地一步。

“我本来就是睁眼瞎子!”夏黄公自嘲一笑:“东园公,角里先生,绮里季和夏黄公,都是睁眼瞎子,总以为复周能让天下太平,中原再无征战,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我等四人号称商山四浩,却只不过是四个狂徒,差一点成为中原罪人!”

绮里季默默起身,并没有离开,而是仔细的打量石匠的刻字,以防出现纰漏,一般来说,哪怕书丹,因为雕凿刀刻的石匠往往在书法造诣上跟书丹之人有云壤之别,经常存在形神走样的情况。

夏黄公和绮里季也没奢求太多,但却想做到尽善尽美,让后世之人,永远铭01记这些为了中原亿万黔首,埋骨黄沙大漠的人。

而这也是他们唯一可以做的事!

将闾骑马回到行宫,连夜批阅军情,匈奴的形势大图已经彻底铭刻在他脑子中,但体力和脑力的消耗,即便是真人身也承受不住。

挥退了身边的宓辛和潮女妖,在两个小太监的引领下,走向浴室。

封禅之前,沐浴更衣。

这座行宫并不奢华,但却精美,潮女妖回到自己的房间,独自呆坐在一张精美的梳妆镜前,精致玉镶边的菱花铜镜中,模糊清晰地映着一张清艳绝伦,脸庞,那透着醉红的粉腮,翠羽弯弯的柳眉,灵气逼人的美眸,精巧薄薄的嘴唇和映雪玉致的肌肤,全然是一个人见人迷的美人胚子。

但今日她却被自己所见一幕震撼,将闾竟然在山壁上书写下了自己和胡亥的名字。

这一场战争,注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局面。

一个男人一旦心中有了家国,就会忽视身边的美人。

潮女妖却是越想越气:“这个混蛋太子,为何总是将人家想的那样不堪,真以为,当你的死士,就是为了一场融化富贵!”

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潮女妖决定去找将闾,说个明白。

将闾的房间,更加的典雅精致,只不过一张张的山水舆图破坏了这种意境,这里不是行宫,反而更像是军帐。唯独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梅兰竹菊,落笔处一气呵成,婉约中透着苍劲孤傲,显露了一种出尘脱俗的韵味,让人的心境不由得轻松淡定。

但是在房间里并未发现将闾人影的潮女妖却没有欣赏的兴致,跺足嗔道:“真是奇怪,他到底跑什么地方去了。”

潮女妖拦住一个负责整侍候的侍女,问道:“你有没有看见太子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