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之境界 第294章

作者:奈朵琉雅

“如果是橙子,大概会更加认真,甚至说出来一大堆大道理吧?”

这个意思是说,式跟着橙子两年,性格才变得如此严肃。

我不由得腹诽起橙子来——看来,这两年的橙子完全没有好好地教育式。恐怕还抱着之前那种,一时不爽就完全消失,再也不会回来的“苍崎家的戏码”吧?

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太多。

“……总之,就是慢慢的,一点点来。如果他们有救,变得有上进心,可以为整个家族添加力量,我当然会留着他们的。如果不能,那就很遗憾了。任何公司都不会养不办事、只领薪水的员工。将来公司化的两仪家也肯定是这样。”

“我个人无所谓。反正我和他们的感情挺淡薄的。”

这是我们之前就定好的结论。式没有反对实在是太好了。

毕竟这些“蛀虫”之中有不少像两仪平这样的老人。就算是再吝啬的公司,对退休的员工也会发养老金。所以将来的安置就会很麻烦。

“反正是将来的事情,和我们关系不是很大了。”

一边说着,我从跪坐的姿势中企图站起来。然而,毫不例外地,我的双腿完全麻了,几乎失去知觉,倒在了一旁。

可是式非但没说关心的话,反而在一旁开始说风凉话了。

“才一下午就不行了?你还要好好锻炼才行啊,过去的我可是一直是跪坐的姿势——在怎么说,这里都是榻榻米,坐椅子会显得很奇怪吧?”

“到时候再说吧……”

我和式一起躺在榻榻米上,遥望着木质的天花板。

我只需要戴着这张面具,维护好在众人心中的印象,坚持到将来可以随意处置他们的时候就足够了。到了那个时候,无论是跪坐还是坐椅子,都是我说了算,而不用像现在这样看别人的眼色。

反正……只需要几天而已,正式结婚了之后,一切都好说。

125.母亲

◆两仪式◆

在两仪邸的日子是无聊的,比在东京都里独居还要无聊。

来到这里的都是认识却不了解的人,也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更不用说,这里连电视机都看不了,简直比北海道的乡下还要落后。就算有书籍,可那些书籍还都是老掉牙的那种,几乎就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手段。

现在想想,我都不敢想沉睡之前的我,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态,度过这么无聊的十六年人生。

虽然秋奈在我的身边,可是被我推出去应对那些烦人的亲戚了。连说话都没有人的我,只能像以前一样,靠发呆来打法时间。

在那些人都离开后,虽然和秋奈说了会儿话,可是持续时间没多久,秋隆就又来了。

这一次,是母亲约我们去她那里说些话。

用秋奈的说法,这就是所谓的“见家长”。

在前不久,她和母亲确实见过一面,可那个时候并未聊多久,就离开了两仪邸。整件事情的主要的交涉工作都是由橙子来做。

所以,在彻底安排妥当的现在,一切都只能靠我们自己的努力了。

再一次看望母亲,她依然穿着那身绿色的浴衣,依然是那老旧的姬发式,依然是淡淡的、不知道该不该笑出来的微笑,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完全没有变过。

她依然还么那么的美,比我看起来更美,岁月在她的容颜上不曾留下任何的痕迹。明明已经四十出头了,可在一般人看来,她顶多二十岁后半吧?就像橙子那样。让我觉得“大和抚子”这四个字就是用来形容她的。

只是她的性格实在是太软了。随着我年龄的增长,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更趋近于姐妹,而不是真正的母女。但是,她是我在两仪家里唯一关系还算好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不把我当做怪物的人——毕竟,她是我的母亲。如果连母亲都对自己不好,人的一生就会很没意思。

“住在这里,还习惯吗?饭菜什么的,都还适应吗?”

母亲这样问着,根本没有细想秋奈才住在这里不到半天而已,哪里有习惯不习惯的。

之所以这么说,恐怕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先搭话吧?

秋奈依然是标准的跪坐坐姿,强行忍耐着双腿的不适,露出平和的笑容,和母亲说着话。

“比起之前我独居的时候好太多了,母亲大人。能来到两仪家,是我的荣幸。”

听到秋奈这么回答,母亲难得地露出了喜悦和欣慰的笑颜。

从我记事开始,母亲就很少露出过这样的笑容。每一天基本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知道是在担心我的未来,还是为自己在这两仪邸的生活感觉到不悦——现在想想,基本上只有前者才有这种可能性了。

“真是没想到,像式这样的孩子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属啊。”母亲感慨地说。“在以前,作为母亲的我,只能在一旁看着她发呆,一个朋友都没有,整天沉默寡言,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又不得不委托苍崎小姐治疗,远离了她。如今看着她终于能露出笑容,终于获得自己的幸福,这是做母亲的我最大的幸福了。”

“所以母亲您才说服了父亲,让秋奈进了这个家门吧?”

我轻松地说着这样的话。

而母亲却用真正属于母亲的欣慰眼神,看着我。

“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在心中想什么?如果秋奈不来到这里的话,以你的性格,恐怕就要和这个家族恩断义绝了吧?就算这个家族还有我在,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吧?”

“这种事情……也说不准……”

口头上这么说着,我的心理却很明白。

即使有秋奈反对,可如果两仪家真的不接纳秋奈,我确定无疑会离开。

过去的我,是属于两仪家的一员。可是在沉睡两年之后,我已经和过去的我没有什么关系了。现在的我,是新的我,是和以前完全不同的我……即便是母亲,就我感觉而言,却也没有一丁点的亲情所在了——而这,绝不是因为我天性薄凉。

母亲不知道我的记忆问题,她还是以母亲的立场和蔼地、温柔地笑着。

“在你口中的说不准,实际上就是必然发生的意思吧?知女莫如母,你的内心在想什么,其实我是很清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