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之境界 第124章

作者:奈朵琉雅

“初次见面,‘解脱之兽’。我的名字是雷夫,雷夫·莱诺尔·佛劳洛斯。一个普通的魔术师。”

在听到“解脱之兽”这个词的瞬间,我的大脑与全部的神经都在呼喊着三个字——杀了他!

在这个世界上,真正知道我这个身份的,只有昨天在车上才知道的秋奈。

我微微吸了口气,强行压制住了心中的杀意——秋奈要求过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杀人。在确定这家伙不是人类之前,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对他动手。

这是我绝对不可以逾越的底线。

“普通的魔术师?你觉得我会相信你说的这句话吗,雷夫·莱诺尔·佛劳洛斯?”

“您相不相信都无所谓。为您只需要知道,我是和一般人类完全不同的存在就够了。”

在这瞬间,直死之魔眼被我完全开启。

透过无数的死线,眼前这个近似人形的异物的真实,完全暴露在我的眼前。

丑陋,实在是丑陋。

丑陋得我完全不想看它。

丑陋得我无法忍受它的存在。

他根本不是什么人类,而是一只有大楼那么高、类似于棘皮动物巨大造物。

它的表皮涂抹着仿佛血浆一般发紫的红色,浑身上下那粘稠的魔力更是像排泄物一样让人作呕。只是站在这里,仿佛空气都被它给污染了,整洁的地面更是沾染了太多太多永远也洗刷不干净的污秽。

绝对不会有错的,眼前这个自称是“雷夫·莱诺尔·佛劳洛斯”的家伙,就是所罗门王创造出来的七十二柱魔神之一,位列64位,属公爵级——其名字就是佛劳洛斯。

“是盖提亚派你过来的吗?魔神柱?”

听到我戳穿了他的身份,感知到直死魔眼里的杀意,雷夫的脸上多了一丝恐惧的阴霾。

他肯定早就知道了,无论魔神柱的不死性有多强,我都能一剑把它的存在本身完全杀死。

“您知道我们的王?”

“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魔神柱。只要你在回去之后,把我的原话转述给你们的伪王,它自然会明白一切——如果它连我的话都不明白,它就不配成为我们这一存在的一员。那么……说出你的来意吧?你趁着秋奈不在的短短时间里,突然拜访此处,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没什么,只是想看看现在您的状况而已。不过,看您的态度我大致也能猜得出来,您不想配合王的计划,对吧?”

所谓的人理烧却,我根本不想参与。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如此。

火焰灼烧活人的躯体本来是极其痛苦的事情,更不用说人理的大火。那火焰不止烧却人的肉体,还烧却人的灵魂,甚至连无法燃烧的骨头就会被烧却“死”的概念,成为不停游荡着、永远无法平静下来的骷髅。

这是折磨,绝不是解脱,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盖提亚的计划。

不过,我不打算把话说死。这个魔神柱既然找上了我,就说明对我、对秋奈乃至对我周围的普通人别有企图。

“这个计划对我有什么好处吗?为什么我要配合那个家伙?”

“人理烧却实际上是将人类史燃烧殆尽。而一旦人类全部死亡,他们也必定会无穷的痛苦与罪恶解脱,归于绝对的虚无。”

“确实,一旦人理烧却,全部人类都会死去……不过,既然你是以魔神柱的身份拜访,也就是说,你们的计划已经确定实施了?不……不对,时间点不对……这个时候的你应该不是这个样子才对。应该更延后一点,至少要到……”

“不,祭坛已经准备完毕,薪柴也准备就绪,只需要点起最细微的文火作为因子,人类一切都将被王的怒火吞噬殆尽。然后,王会抵达时间的原点,创造出新的人类,创建出新的文明,直至时间的尽头都将繁荣下去。”

无聊的计划,无聊的人理烧却,无聊的盖提亚。

原本我以为盖提亚会有多么远大的理想,我猜测盖提亚的计划有了巨大的变化,其结果也不过是这种程度而已,说是“愚不可及”都算是一种称赞了。

我懒得和这个魔神柱说太多的东西,反正它也不会认同。

就像它实际上从来没有独立思考过一样。

“你应该是一个起爆器才对吧,魔神柱?没有起爆器,就算是核弹也没办法爆炸呢。”

“原计划如此。可是因为一些变动,雷夫·莱诺尔·佛劳洛斯的决定再也不会影响王的宏图,就算他决意阻止注定的未来,也不过是像阻止太阳再次升起一般的愚蠢和无用。”

“也就是说,你借用身份的这个魔术师,其实早就死了?”

“没错。早在他刚刚诞生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因为他拒绝执行你们的计划?”

“那不是计划,而是注定的事实。他因为阻止事实的发生,被而事实本身杀死。”

真是傲慢的说辞。就像盖提亚持有的“怜悯”兽性一样,已经不是傲慢,而是狂傲了。

但是,还不够——既然人理烧却注定出现,那就一定和秋奈所知道的人理烧却有很大的不同。

就算这只魔神柱再怎么丑陋,我依然要把对话继续下去,而不是一刀将其化作虚无。

“真正的所罗门王就没有阻止你们吗?”

“他只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愚夫,从一开始就没有阻止我们的可能。”

“但是,很遗憾,从一开始,我就不打算配合你们。”

“因为那个少女吗?”

一瞬间,寒冷的刀光在魔神柱的脖子上闪耀着。

这只魔神柱,已经触犯到了我的禁忌。

“……我警告你们,最好不要动她一根汗毛。不然的话,你们的下场会很惨。”

可是,魔神柱眼睛里的恐惧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邪教徒一般的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