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官的一百万种死亡方式 第809章

作者:苹果味咖啡

巴别塔,第九十九层。

白谛见过许多的内心世界,各式各样的都有,辉煌的,残破的,华丽的,普通的,过去的,理想的,憎恶的,各式各样的人心象风景都截然不同,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宽广。

心象世界几乎是没有尽头的,只要主人不同意,外来者不论如何也走不出去,这是定数。

可眼前的心象风景却不复之前的波澜壮阔、大气磅礴或一望无际,相反,它很小,而且一片漆黑,白谛仿佛行走于幽暗晦涩的森林之中,没有月光,遍地荆棘,无法分辨出方向,只能进或退,狭小的路径通道限制着行人出入,可如果走入其中,面对的可能会是一个巨大的迷宫。

“麻烦了,把自己内心塑造成迷宫的人真的存在啊,这到底是把自己的真心隐藏的多深呐。”白谛默然,时间所剩不多,他想要突破这黑暗迷宫找到对方的本体绝不是一时半刻的功夫。

“强行突破么……”白谛考虑了片刻,还是放弃了:“先试着找一找吧。”

迈入迷宫,只是踏出第一步,四周忽然明亮了起来,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变为隐约可见依稀星光的黑暗森林,树木紧挨着树木,可通行的路只有一条。

一路向前,很快,眼前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左边。”白谛不假思索的踏上左边的路,没有理由,直觉告诉他该往哪里走。

经过共计十多个以上的岔路口,他抵达了迷宫的中央,这里是一片湖泊,湖泊正中央有着一颗参天大树,树叶泛着银白微光,树下有名女子,她缓缓转身,视线中带着温和与冷漠,截然相反的情绪在同一道视线里,显得如此矛盾:“你果然还记得。”

“不,我不记得了。”白谛摇头否认。

“我不喜欢你说谎的样子,因为太容易被看穿。”阎抚摸着树干:“如果你不记得路径,如何能这么快就找来?哪怕只选错一个路口,也会送回入口。”

“我靠的是直觉。”白谛看着那棵参天古木,莫名有些熟悉。

“看来你真不记得了。”阎低声道:“这可菩提树可是我们一起亲手种下的。”

“过了一百多年,什么都会忘。”白谛缓声道:“更何况,我不是白痴。”

“你不是他,那你又是谁呢?”阎轻叹:“你的想法如何我并不在意,在我眼中,你就是他。”

“唯心主义胜利法。”白谛嘴角抽了抽:“好吧,鸾紫烟小姐,我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你,可我现在很赶时间,一路过关斩将,现在距离第一百层还有最后一步之遥,不知道你可否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阎的视线微凉,停驻在了毫无波澜的湖面上:“想过去?”

“当然。”

“好……”她吐出一字,莲步轻移,踏足湖面,涟漪扩散:“杀了我,你便可以过去。”

白谛嗟叹道:“我一路过来,未曾杀过谁,虽然在这巴别塔中绝不会死,但我也不喜欢杀人,更何况是你。”

“你这是心软,还是怜悯呢?”阎眼眉一凝:“这是我所能给你的最大程度的自由选择了……你可以选择拒绝,但最终结果不会有所变化,终归,我还是要拔剑。”

“你这是进入叛逆期了吗?”白谛无奈,以前的紫烟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好女孩。

“叛逆期?我反而觉得以前才是叛逆期,所以才会对你言听计从,而如今,我已经彻底成熟了。”她按着胸口,语气轻柔,言辞锋锐:“这身心毫无杂质!这百年来,我经历了太多,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我不用再背负着你给我的姓名而活,现在的我,是阎!”

氛围变了,变得肃杀。

“百年时光,的确可以让一个人脱胎换骨。”白谛不否认,可旋即他话锋一转:“但,你所换掉的也只是一个姓名,内心的自我却仍然没有成长。”

“妄言。”阎微微一哂:“那你又如何?变得放 浪形骸便是好事么?”

“我的变化难以一言道尽,可你的变化却只是支撑起来的强硬盔甲,不是戴上面具就可以自诩成熟的,紫烟。”白谛唤着这个由白痴亲手赠予她的名讳。

“我叫阎!”她表情更冷一份:“在叫错一次,我会杀了你!”

“难道我不叫你紫烟,你就不想杀我么?”白谛失笑。

阎精致的五指握紧:“我自然想斩了你,一刹也不想等!但还不到时候,不是现在。”

“以前没觉得你会有耐心,斩妖除魔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仁慈过。”

追忆往昔,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这姑娘在试炼任务里,为了开始之前白痴说的一句话,硬生生从雪原极地杀入地心世界,斩了六百万荒兽,灭了一千万亡骸,将难度评价为地狱级的试炼任务杀出了S级评价。

当时年芳十三岁的少女从人工世界返回的时候,走过的路都渗着血,头发和衣着都染成血红,却浑然不觉,直至见到白痴后才小步的跑了过去,伸出手讨要奖品。

全身血腥的小女孩犹如罗刹,唯独那双眼睛始终保持着清澈的光泽,连刚刚归来的东方九羽都吓得差点飚出大秦话,只有白痴保持着冷静,不顾血腥,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取出手帕,仔细的替她擦干净了双手和脸颊,然后在她的掌心放下一颗糖果:“你做的很好。”

她拨开糖衣,将染血的糖果放入口中,旋即露出了一缕笑容,那一刻,众人仿佛看见了曼珠沙华的盛放。

所以说,白痴你啊……真?该啊!

撩谁不好,撩个三无,这好感度能不刷爆吗!!

“真叫一个死得其所。”白谛腹诽着。

阎的确变化太大,已经彻底看不出当年那三无少女的模样,此时的她,冷若冰霜,锋芒毕露:“对你的每一份仁慈,都会成为绝佳的残忍。”

“你真的恨我入骨啊。”白谛不知为何内心居然产生了一丝愉悦。

“不。”

她语气倏然温和:“我比那更恨你一千倍!”

嗤……步伐踏前一步,湖面嫌弃破烂,她的周身浮现出四道剑影,诛仙四剑剑魂与她心魂融为一体,这来自于洪荒世界的至宝绝非浪得虚名,它布下的剑阵足以镇压神话之下的一切敌手。

“不必再等了,开始吧!”阎挑起精致的下巴,眼中透着修仙者俯瞰尘世的自矜与傲慢。

“不用定下什么规则么?”白谛镇定道:“我觉得这对我并不公平,你手持神器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的,我拿什么打才能应付的了你的洪荒至宝?”

“那……”阎的诛仙剑比她的回应更快,切开大气,斩开空间。

如浮光掠影,剑仙临尘,她一剑挥出,仙灵力激荡着水流,缕缕剑气融入水流,连一缕水滴也有着洞穿金石之能,翩然剑舞,直取首级,好似优雅绽放的雪中寒梅。

“你乖乖领死可好?”

一剑既出,万千剑气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