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官的一百万种死亡方式 第275章

作者:苹果味咖啡

“如果你说自己想要回去拯救世界,我也可以理解,可你居然只是想要回去求死……这个世界待了这么多年,变成老年痴呆了吗!痴呆还蹦跶个什么劲!”

“你又明白我的什么!”无名怒声咆哮,死死盯着白谛,看着这位和他同样,又和他不同的人,经历过,痛苦过,挣扎过,他放弃了:“独自一人,被抛弃在这里,我得到了无尽的生命,但那又如何?行尸走肉,可即便如此,连活尸也成为不了,人性呢?灵魂呢?多到可笑!可那已经不值得珍惜了!”

“我活下来了,可那又如何?真实吗?有趣吗?漫长的时间里我的精神已经坚持不住,谁又能告诉我,我为什么来到这里!我的同伴呢!洛斯里克的人呢!为什么只有我一人来到这里?凭什么!”

白谛再也难以掩饰厌恶的表情,冷冷道:“贱人就是矫情,你得到的是人家永远难以得到的,活的真实?老子告诉你,你?还能在这里跟我扯‘活着’就证明你还保持着自我,你认为原本世界的人,能有多少活超过一百年仍然保持自我?”

“大帽子罗根?结晶老者?沙利万?巨人王?杰克巴尔多?还是艾尔德里奇?”白谛冷笑:“你知道老子把刀送进艾尔德里奇的脖子的时候,他的灵魂里到底融合了多少人?早就不是他自己了,可即便如此,他也依然畅谈着幽邃时代,他至少有拯救世界的觉悟,可你呢?你只是想要回去和你战友尸体抱在一起死去的蠢货!”

无名眼中趋近流淌出实质的怒火:“你又如何?吞噬无数灵魂的恶魔!你杀人是为了什么!你享受杀人的过程!永远没人能和你相伴,可怜虫!你又值得眷恋的人吗?”

“防火女。”

“……也只有瞎子才会看上你。”

对方沉默几秒继续讥讽:“你的一切都是人命换来的,你共杀过多少人?你所经之处不都是死亡吗?你从来不放过任何一条生命,无辜的村民在你眼中也只是赤裸裸的灵魂数量,你用灵魂换区知识和力量,你屠杀了一整个军队,为了需要一套不染血的来收藏。”

“你的每一分力量都建立在累累血债上,哪怕连自己熟识之人也不放过,你杀死了对自己有好感的女孩换取对隆道尔的效忠,你认为你自己是正义的裁决者?我看你只是一个享受杀戮过程的恶魔,不……哪怕是恶魔也好过你的心肠,至少他们杀人从不说废话,你却要将自己的剑冠以正义之名,实际上,你做的不只有杀戮吗?你除了杀戮什么的都不会。假设薪王都愿意回去,你也会放过他们吗?不会!绝对不会!你需要他们的灵魂作为填充自我强大的材料。”

白谛不加以反驳;“对,但,那又如何?我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不论手段,不论目的,只论结果,我完成了你做不到的的壮举,事到如今,我不会允许你去侮辱我和死在我剑下的灵魂所完成的业绩。”

“你说你想要回去,好啊,等你回去之后,你会说不想要带着自己的友人亲人回来这个世界吗?”

“你想回去,只是因为你孤单,你痛苦,你被自己的价值观折磨,因为你被困在过去里!”

“我也怀念过,哭诉过,痛苦过,绝望过,但即便如此,当篝火再一次点燃时,还是要站起,还是要继续,因为我不能停下,不能逃避。”

“因为,只有我,能拯救这个世界!”

白谛诉说着,英灵的记忆碎片逐个显现而出。

还记得,在废弃的祭祀场,钟声响彻云霄;

还记得下水道尽头的病村,毒沼泽里的神秘女士传授咒术。

还记得斩杀半人半蛛魔女,得知她收集人性只为减少妹妹产卵的疼痛。

在飞龙谷眺望绝景。

越过艰险的古城隧道,在王城中击败众多骑士,接受考验,满载荣誉而归。

击碎过白龙的永恒美梦。

行走在混沌废都,给予老魔女与其子女最后的安宁。

深渊漫步,斩杀堕落的吸魂鬼以及深渊之主。

在瑰丽的灰烬湖参拜不朽的唯一古龙。

与原初火炉击败乌薪王,继任传火。

又与薪王逃脱时代苏醒,探王者。

击败灰烬审判者,初见那绝色之女。

与洛斯里克高墙中与征战骑士交手。

在不死聚落中感受罪恶与残酷。

见识最强的结晶魔法,替犯下食人之罪的老者完成心愿。

与法兰不死队交手。

和洋葱骑士痛饮,看着他替老友完成心愿后,带着笑容昏昏睡去。

将艾尔德里奇斩杀,第一次出剑,却不料想,收获的满是悲哀。

给予差一点成龙的妖王绝望。

给予痛苦双王子予解脱。

于原初火炉,将薪王化身击败。

而现在,又如何呢?

曾经传火,曾经化作灰烬,曾经失败,曾经成功。

可否记得三代洋葱骑士均在憨笑中沉眠不醒?

可否记得穿越时空只为多看那一眼红颜绝色?

可否记得剑光交错之中敬仰英雄衰亡的悲哀?

可否记得火焰之下那重蹈覆辙着的悲哀愿望?

那些我们拯救过的,最后都化身活尸。

那些帮助过我们的,最终都难逃一死。

是拯救这个悲哀的世界?

还是终结这可笑的轮回?

不需要犹豫太久,不论哪一者,都值得尊重。

这一刻,白谛感觉记忆已经完全属于了他自己,他已是英魂,已是那灭火者。

“你说想要回去?”白谛扛起猎龙剑枪,阳光奇迹绽放出刺眼的光华:“好啊,那就来吧,既然你想死,我可以送你一程!宁可让你死在我的手里,至少不辱深渊监视者之名,狼血的荣耀你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了!我可从来都不是讲道理的人,太阳骑士从不说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