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官的一百万种死亡方式 第156章

作者:苹果味咖啡

当帷幕落下时,剧场中爆发出了山洪般响亮的掌声,如潮水般绵延不绝,这群贵族们不可能如平民一般欢呼呐喊,但他们觉得不论多少遍的掌声都不够,足足维系了数分钟不停歇。

“精彩绝伦的演出,在任何剧场都无法看见这样精彩的演出。”圣彼得轻轻叹息,看着红色的帷幕,心头有些莫名失落,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对着身侧的神职人员轻轻点评道:“它不仅仅只是一场歌剧,其中蕴含的思想很深远,更加像是批判这个帝国的残酷和腐败而作。”

“这,出演的人可是罗马皇帝啊?他这样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人不解。

“不,如果有肿瘤的话,只需要切除即可……只不过,这样的做法绝对不是一位真正优秀的皇帝所应该做的,血腥暴力的镇压只能换来不满和偏见,他忍耐了一年之久,却终究没有忍住。”圣彼得有些惆怅,他轻轻道:“白谛去哪里了?为什么,他还不出现?”

“白主教他有没有可能也参与了这个计划……”

“……”圣彼得无言以对,他想了想道:“这小子估计是幕后黑手。”

就在此刻,忽然剧场中的帷幕拉开,金发的皇帝走了出来,他站在剧场之中,背后的帷幕没有拉开,光线微微暗淡,但在银色月光下,一切仍然明晰。

尼禄抬起手,示意掌声可以停下,重归寂静。

“这场是一出悲剧,当余拿到它的手稿时,也想要改变它的结局,然而不论如何都无法更改,你们知道为什么吗?”他的声音回响在剧场里,却无人应答,片刻后尼禄唇角微扬:“因为,这就是现实!现实是残酷的,一个理想化的美好结局不能改变现实的狰狞。”

“哈姆雷特和奥菲莉娅的爱情是重要的元素,原本纯洁的爱情在触碰到时势的逼迫,恶人的利用和人性弱点的暴露而最终凋零,从深爱到失控再到枯萎,它表现出了什么呢?你们能看出来吗?”又一次无人回答,他只能自我回答:“它折射着权力的腐败,国家的腐朽,政治的肮脏,人性的丑恶的一面。这一切导致了这一出悲剧诞生,作为罗马帝国的上流社会的人士,各位贵族们都应该扮演过其中的角色吧。”

剧场里传来一阵骚动。

“我们承认你出演的歌剧非常的出色,但如果只是为了讽刺帝国的话,未免有些过分了!”一名元老院的贵族睁开浑浊的双眼,低沉道:“你可别忘了,你自己也是我们其中的一员。”

作为老人,他活的太久了,是非观念早已定型,不如其他人那么容易改变,越老的人越固执,自然他虽然心有波动,但却不可能因为这一出歌剧而改变什么,嘴上也不可能服软,因为这是对于他过去一辈子的人生的质问和颠覆,断然不会有所悔悟。

尼禄当然很清楚这一点,他知道元老院的这些老不死是多么固执且难对付的人物。

“你稍微弄错了一个概念,余扮演的角色并非克劳狄斯,而是哈姆雷特,一个复仇者,即便曾经是高贵的罗马皇帝,如今却不是!”他轻轻迈前一步,笑容邪魅:“余亲手杀死了母后,塞内加也是死在余的剑下,同样近卫军长官斯图斯也是如此,放逐帕拉斯是余一手策划——余斩断了你们之间的连锁,分裂了国家,招揽有用之人,与诸位对立,难道你们还天真的以为……余只是再跟你们玩夺权游戏吗?”

“现实便是如此,不能成为掠夺者,就只能沦为猎物,要么啃食,要么死去。”尼禄昂起头颅,注视着贵族们,轻轻道:“长达一年的时光里余已经等待了太久,你们已经均是克劳狄斯,卑鄙的弄权者,可恨的毒瘤!现在,余给你们两个选择——”

“选择臣服?”

“还是毁灭!”

剧场里爆发出了一阵阵怒吼和咆哮声。

乱成一片,有人怒骂尼禄的残暴不仁,有人冷笑说他这个皇帝已经完蛋了,有人冷眼旁观注视着这群人的丑态败露,孩童们也传来哭闹。

有人想要离开剧场,却发现大剧场早已被从外面锁死,不论如何用力都推不开,他们开始慌了。

尼禄站在高台上,注视着下方,轻轻按着腰间的长剑,笑容邪魅,眼中的猩红散发着疯狂的波长:“不服吗?那么,想要离开的人,站出来吧。”

贵族们面面相觑,考量许久,最终认为他再如何疯狂,也不敢真的下手,更何况还有孩童和女人,剧场里的异常应该已经被发觉了,有人发出了信号,不出片刻,近卫军肯定会杀过来救助。

五分之四的贵族站了出来,黑压压的一片人群超过千人。

尼禄见此,笑着问:“最后问一次,确认吗?”

“哼!说什么笑话,你已经完蛋了!亲手弑母弑师!你这暴君!”贵族们狰狞着表情怒吼。

“是吗?不过在余被罢黜之前,先死的是你。”

唰……剧场的帷幕被掀开,无数乌金色泽的弓弩浮现在众人眼中,共计数十架的弩箭发射台成列,它们调转了方向,那极具威慑力的造型令贵族们心生不妙,他们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可一种死亡的预感却悄然浮现。

“放!”

弩箭破空,借由白谛打造出的机械弓弩射出弓箭,速度极快,配合上特殊材质的破魔箭矢,眨眼之间,那千人瞬间死伤一大片,鲜血洒落,染红了大剧场……原本的歌剧却化为赤裸裸的屠杀,女人小孩也不放过,机械的造物没有感情,不用亲手射出弓箭,就不用去感受到负罪。

短短数十秒,那群贵族已经不留一人,尼禄紧握着陨铁之刃,鲜血染红长袍,映照着眼瞳愈发湛红,他看着余下的贵族,漠然道:“余乃尼禄·克劳狄乌斯·凯萨·奥古斯都·日耳曼尼库斯,将恐惧印刻在你们的灵魂最深处!记住,余这暴君的铁血和残酷!想活的话……就歌颂余之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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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迟来的一更,大概九点还有第二更吧……

第一百一十章 火光,雷霆

残暴血腥的杀戮尚未结束。

余下的贵族们要么是隶属于尼禄的派系,要么是被他所震慑住。

在近卫军的簇拥之下,这群贵族们诚惶诚恐的离开了,大概他们一生也无法忘记今夜的盛大演出和血腥梦魇……大概后世留下的传说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位皇帝会用诗歌和艺术装点他的人生,展示他的魅力,但相应的他更加残酷冷血,是一名残暴不仁的兽性皇帝。

血腥弥散在剧场内,尼禄微微蹙起了眉头,看着满地的尸骸,有些洁癖的他靠在了舞台边缘,默默想到:“这下清洗大概会很麻烦吧,这个剧院已经很老旧了,唔姆,不如毁掉重建一个。”

这时,几个脚步声传来,放眼看去,是基督教派的几人。

圣彼得看着地面上的尸体和骸骨,再看了一眼全身装点着鲜血的尼禄,眼中满是伤感:“你做的太过了,杀戮不能带来繁荣,只能换来虚伪的和平……你不该连孩童都不放过。”

“余没有放虎归山的习惯,你的这种说辞我已经听够了。”尼禄轻微冷笑一声:“我不信你的神,那些仁慈和宽恕留给其他人吧,反正你的主是救不了这个国家的!”

“你这样做,就算是拯救吗?”圣彼得叹息道:“用鲜血和尸体换来的是病态的统治,更何况你没有任何大义名分,这只是屠杀,除此以外,什么都不是,没人会理解你的想法。”

“我不需要人去理解,实际上你说的没错,余是暴君!以残暴不仁的手段支配国家就已经足够!我杀人也只是想杀,还需要更多的理由吗?”尼禄放声大笑,他嘲弄的看着圣彼得:“你辛辛苦苦传达教义,为信仰而奔波一生,可现实如何?他们理解过你吗?还不是一样将耶稣定义为邪教头目,钉死在了十字架上!你的一生活的真是卑微,明明痛恨,却不能愤怒,可悲,可怜!”

“住口!你明白我们的什么!”诺尔双目欲裂,低吼道。

“余需要明白什么?”尼禄讽刺道:“在白谛到来之前,你们连什么才是人民需要的都不明白,信仰可不能当饭吃!在余看来,这与精神毒品有什么区别!”

“你……”诺尔忍耐不住。

“冷静。”圣彼得轻轻一拍诺尔的后背,让他平静下来,同时深深看了一眼尼禄,躬身道:“看来罗马的皇帝并不欢迎我们,本以为在这一年的时光里,你已经接受了我们,即便不接受,也应该理解,现在看来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罢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多做逗留,明日所有神职人员就会离开罗马,请您……”

“不可能。”尼禄冷冷的否决了。

“为什么?”

皇帝笑而不答,他走到了剧场侧边,拉开了帘幕,一抹真红色的火光落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