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拉古斯
洪莹诧道:“要领你不都知道了么?我跟你说过好几次了。”
“劳驾你再说一次。”
“假搬要靠臆想,想的越真切,搬的就越真切,反复多想几次,不就练出来了么?”
来自洪莹的粗糙指点,让李伴峰实在难以接受。
九房姑娘好像也是旅修,这事儿倒不妨问问她。
李伴峰进了九房,红莲上下翻飞,貌似正在和九姑娘打架。
李伴峰先把红莲劝住,再向九姑娘请教假搬之技。
九姑娘问李伴峰:“你为什么要学假搬,把真搬练好了,还不够用么?”
“不够用,”李伴峰说了实话,“我想切实体验一次身在云朵之上的感觉。”
“体验这个做什么?你去绿水城,不是为了找水蛇草么?”九姑娘还是不大明白。
这姑娘样样都好,就是问的太多。
红莲在旁道:“假搬之技,我多少了解一些,这里边最难的一环,是有些东西不好臆想。”
李伴峰点点头:“就这个臆想,实在太难了。”
红莲道:“你只要答应给我换个房间,我可以交给你一些诀窍。”
“这个好说,马上给你换房,”李伴峰把红莲抱到了八房,“这回你满意了吧?”
红莲还算满意,她把诀窍教给了李伴峰:“你没上过云彩,至少见过云彩,云彩的形状千奇百怪,你得知道自己要上哪块儿云彩,
找个晴朗的晚上,给自己挑一块好云彩,把这块云彩仔仔细细看个几遍,看得清清楚楚,再用假搬之技把这块云彩搬下来,必然事半功倍。”
“我看的这么仔细,还算假搬之技么?”
“怎么不算?你又没上过云彩,光是看过,就能搬过来,这不就是假搬之技?”
听起来挺简单的。
李伴峰推开窗子仔细看了片刻,黄昏时分,天色晴朗,就一块云彩。
这块云彩长得很平常,也很沉闷,李伴峰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变化。
没变化也好,至少能让李伴峰留下固定的印象。
李伴峰闭上眼睛,设想云朵之上的云雾,把注意力集中在一处,感受着技法带来的变化。
……
马五正在自己的房间读《玉香记》,他爱看书,尤其是张秀玲和沈容青的书,看到高潮处,他正想去张秀玲的房间,就故事情节进行一下探讨,忽见一名清洁工慌里慌张跑了过来:“五爷,起火了!”
“哪起火了?”
“七爷的屋子起火了。”
马五冲到走廊一看,李七的房门正往外冒烟。
老七不在家,屋子怎么着火了?
马五问清洁工:“带钥匙了么?”
“今天打扫过房间了,钥匙交给张管事了。”
现在也顾不上去找张管事,马五正要踹门,李七打开房门走了出来,身上的夹克烧了一大半,领子上还有火苗在燃烧。
“老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怎么还起火了?”
李七就着领口的火苗,点了支烟,然后把火吹灭:“我刚回来,累了,躺床上抽烟,结果把被子烧着了。”
被子烧了,床单和枕头也都烧了,这倒不打紧,人没事儿就行。
马五赶紧让人给李伴峰另收拾一间房,李七不愿意搬家,只换了床单和被子。
站在窗边,他看了看窗外的云彩,那片沉闷的云彩还在空中。
刚才用意行千山的时候,想的就是这块云彩,眼前出现的明明是云和雾,为什么最终出现的是烟和火?
李伴峰当时专心致志使用技法,都没发现被子烧着了,要不是判官笔醒了,喊了李七一声,还不一定被烧成什么样子。
马五把何家庆来逍遥坞时的状况说了一遍:“这小子不简单,冯姑娘埋在屋子里的情丝被他偷了不少,他的修为应该不在地皮了。”
“他早就不在地皮了。”对何家庆的修为,李伴峰并不感到惊讶,真正让李伴峰费解的是何家庆的目的。
两人正在说事儿,张秀玲进了屋子,二话不说,跪在地上要给两人磕头。
“怎么回事?”李七皱起了眉头。
马五赶紧把张秀玲扶了起来:“你可千万别这样,老七烦这个!”
“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的恩情。”第一才女,此刻有些词穷。
马五道:“不知道怎么报答,就先写个借据,我不是跟你说笑,我们兄弟就这个规矩,
老七刚回来,我去给他弄点吃的,你们先在这慢慢聊。”
屋子里就剩张秀玲和李七两个人,张秀玲把事情的经过仔细说了一遍,在这事儿发生之前,张秀玲和何家庆没有太多来往,更谈不上什么恩怨,时至今日,张秀玲也想不清楚,她到底哪里得罪了何家庆。
李伴峰把事情脉络捋顺一遍,唯一能说通的原因就一个,何家庆想扩大何家的势力。
可他为什么不选别人,偏偏选中了百花门?
李伴峰问张秀玲:“你想把百花门抢回来么?”
张秀玲摇了摇头:“不想。”
“是真不想,还是拉不下面子?”
“七爷,我跟你说的是真心话,就冲着帮门里这群软骨头,我也不想再当门主了。”
判官笔轻声说了一句:“百花园是好的。”
这园子对判官笔很重要。
李伴峰又问张秀玲:“你想不想把百花园抢回来?”
张秀玲苦笑一声:“帮门都没了,把园子抢回来还有什么用?”
“抢回来之后,在园子里安心写书,整个普罗州,也没有比百花园更美的宅邸了吧?”
张秀玲真舍不得百花园,可她不敢面对何家庆,想了片刻,她决定把话题岔开。
“差点忘了,第十二卷《玉香记》写好了,还没拿给你看。”张秀玲把《玉香记》的手稿交给了李伴峰。
李伴峰一边看,一边做出了点评:“环境描写太多,反倒有些做作了,这两人久别重逢,哪有心思布置房间,肯定要先做正经事。”
张秀玲不服气,争了一句:“这卧房也不是临时布置的,女主角一直把房间打理的很好。”
“平时打理的好,重逢的时候也好,横竖没变化,你还写这个做什么,这一章的故事不就是要写重逢么?”
张秀玲点点头:“这话确实有道理,是我写得矫情了。”
马五站在门口,惊讶的看着李伴峰。
他确实听过一段传闻,说是李伴峰指导过张秀玲写书。
可马五一直不相信,普罗州有几个人有资格指导张秀玲?
老七还真是在指导张秀玲,他说的不是那些扯淡的空话,他是实实在在从文笔和架构上指导张秀玲。
“秀玲姐,你是不是害怕我们老七,所以他说什么你都听?”马五实在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张秀玲笑道:“七爷都说在理上,他的话我自然要听。”
“这我是不信的,”马五连连摇头,“要说拳头上的道理,老七讲的很明白,要说笔杆里的道理,普罗州还有人比你讲得更清楚?”
张秀玲摇摇头:“不纯粹的东西,无论用多华丽的文笔去掩饰,都掩饰不住那份矫情,从七爷身上,我能学到真正的纯粹。”
李伴峰把第十二卷《玉香记》逐字逐句看了一遍。
写到最新一章的时候,张秀玲已经搬出了百花园,住进了外宅,故事的整体水平下降了不少。
李伴峰权衡再三,提出了建议:“百花门不要就不要了,你去找何家庆,把百花园要回来。”
张秀玲低着头,红着脸,小声说道:“我不敢。”
“我借你个胆子,何家庆手下几家生意被关防厅查封了,明天你去把这几家生意收了,让何家庆拿百花园来换,他要是觉得换亏了,你当场告诉他,关防厅还可以再封了他几家生意,然后再和他交换。”
张秀玲不太敢相信。
她知道李七和关防厅来往密切,也知道李七在外州身份不低,可关防厅是什么样的存在?所有普罗州人都有一个共识,整个普罗州受关防厅的支配,哪有普罗州人反过来随意支配关防厅的道理。
李七倒是没觉得这事儿有什么特殊:“子辉这人比较仗义,这点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第二天,张秀玲还想跟李七商量一下接管生意的事情,结果刚到李七门口,发现房门周围,萦绕着一片烟雾。
“五爷,不好了,七爷的屋子又着火了。”
“又火……”马五还没睡醒,昏昏沉沉到了李七门口,见李七拿着手巾,正在擦自己脸上的黑灰。
“这,又是在床上抽烟?”
“嗯!”李伴峰也给不出合理的解释,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想的是云雾,搬来的总是烟雾。
这事儿倒也不着急,每天练一次就好。
张秀玲跟李伴峰确认了一些信息后,立刻接管了被查封的生意,并且把消息转达给了何家庆。
何家庆可不想把百花园让出去,但这事儿和张秀玲说没用,何家庆知道这是李七的手段。
去找李七也没用,如果不把百花园还回去,他被查封的生意,在李七这就要不回来。
能不能绕过李七?
何家庆在千悦楼摆酒,请廖子辉吃饭。
廖子辉如约而至,言谈之间不差礼数。
而且廖子辉非常照顾这位年轻人,刚一开席,他就把饭钱给付了。
何家庆很尴尬:“廖总使,我请您吃饭,哪能让您破费?”
“一顿饭谈不上破费,我也就大致给了个价钱,一会你让后厨好好算算,多退少补。”
何家庆如果真收了廖子辉的饭钱,就别指望廖子辉办任何事情。
可如果千悦楼不收这饭钱,廖子辉也不肯吃这顿饭。
事情弄到这一步,何家庆索性直接发问了:“李七一句话,就能封了何家的生意,这不合适吧?”
上一篇:学姐别怕,我来保护你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