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拉古斯
根子很失望:“七爷,为什么不适合?”
李伴峰解释道:“因为这地方叫墨香··店。”
根子一脸不服气道:“七爷,墨香店在我手上,照样香飘万里。”
李伴峰愁眉不展,鲁老板长叹不语。
吃过了饭,根子出门修行去了,李伴峰对鲁老板道:“鲁老板,我如果暂时离开墨香店,这边的事情,你真能扛得住么?”
鲁老板点点头道:“若是内州不再派来精兵强将,鲁某只需要应对这些个老前辈,倒也没有太大难处。”
李伴峰喝了口茶:“其他人我不担心,但有一个,我看不清她的实力。”
“你说的是血牙怪?”鲁老板进屋里拿了一叠报纸,他也留意到这人不太寻常,“关于血牙怪的记载,最早出现在三十二年前的报纸上。
当时药王沟有一位豪杰叫黄叶婵,她有三个女儿和两个儿子,都在十岁之前入了道门,其中修为最低的小女儿,在成年的时候也有了地皮二层的修为。
这个小女儿带着人手前往三盘河新地开荒,去了之后再就没回来,跟着她一块去的五十来人全都没了音信,黄叶婵带人四下搜寻,在一座荒山附近找到了小女儿的踪迹,这座荒山,就是后来的血牙山。”
李伴峰拿着报纸仔细读了一遍。
黄叶婵是一名地皮七层的药修,在药王沟这个地界,有这份修为确实可以横行一时。
她在血牙山下找到了女儿的一件衣裳,她的女儿是二层文修,在衣服的内衬里,有她女儿用文修手段留下的一行字:这是血牙山,山上有血牙怪。
这是黄叶婵找到的唯一线索,她确定自己的女儿在血牙山上出事了。
按照后续的新闻,黄叶婵一共上了十六次血牙山,女儿没找到,家里的财力被耗尽了。
李伴峰道:“她家的财力是怎么耗尽的?她遇到了血牙怪,受了重伤?”
鲁老板摇头道:“按照报纸上的记载,黄叶婵从没见过血牙怪,她手下的支挂倒是见过,从血牙怪手里活着出来的只有两个人。
黄叶婵十六次山上,前后共造成一百多人丧生,有的被血牙怪杀了,有的被血牙山的石头炸死了,光是赔这些人的买命钱,就把黄叶婵赔的倾家荡产,这件事情也到此为止了。”
鲁老板又陆陆续续拿来了一些报纸,都是关于血牙山的新闻,新闻内容都来自幸存者的口述。
他操控着报纸上的文字,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形成了一条线索:“这些报道都有共同的特点,高层次的修者来到血牙山上,基本遇不到血牙怪,这就证明血牙怪本身的层次并不高,她一直在躲避强大的对手。
近些年,关于血牙山的报道基本绝迹,普罗州已经形成了常识,血牙山是一处凶险所在,血牙怪是血牙山土生土长的怪物。”
李伴峰读完了大部分报道,从报道的内容上来看,只要修为超过地皮五层上了血牙山,不要轻易触犯山上的规则,大概率能活着离开血牙山。
“鲁老板,你觉得血牙怪的修为就在五层上下?”
“五层上下肯定是低了,但她究竟高到什么程度也无据可查,要不咱们去试试他?”
李伴峰微微摇头:“不知修为高低,也不知她是什么道门,贸然试探,咱们可能会吃大亏。”
鲁老板很惊讶,李七居然也有谨慎的时候。
李伴峰把血牙怪的报纸还给了鲁老板:“你听说过咒蛊墟这个地方么?”
鲁老板思索片刻,从书架上拿下来一个书盒,从盒子里拿出来六卷老书,对着书中目录,他在每本书中都找到了一些咒蛊墟的记载。
这些书的字迹有些模糊,幸亏鲁老板读过不止一次,看过三五句话,便想起了书中大部分内容。
“咒蛊墟是普罗州的不可名之地,寻常人无法抵达此地,一旦抵达,又很难离开。”
“不寻常的人,用什么方法能抵达咒蛊墟?”李伴峰问过两无猜姐妹,她们不记得前往咒蛊墟的道路,他还问过五房姑娘,一听到咒蛊墟的名字,五房姑娘立刻消失不见。
“方法有三种,”鲁老板指着书中一行文字,“从梦境抵达,从幻境抵达,从生死境抵达。”
梦境和幻境,李伴峰都懂:“生死境是什么意思?”
鲁老板解释道:“生死境是人经历生死之后才拥有的特殊处境,在生死境逗留多久,取决于此人魂魄中的特性。
大部分人在生死境只能停留短短一瞬,可也有人能在生死境逗留三五年,人在生死境之下,能找到不可名之路,去往不可名之地。”
两无猜姐妹,应该是因为魂魄特殊,死后长期逗留在生死境,无意之间进入了咒蛊墟。
李伴峰问:“恨无由与咒蛊墟有关联么?”
鲁老板拿出了另一卷老书,翻阅片刻道:“咒蛊虚是咒术和巫术的起源之地,恨无由是咒修祖师,据传她是咒蛊虚的地界之主。”
李伴峰看了看鲁老板所指的文字,前文说是咒蛊墟,后文变成了咒蛊虚。
“鲁老板,这这说的是同一个地方么?”
鲁老板点头道:“是同一个地方。”
“那哪个字是对的?”
“两个字各有解释,”鲁老板又打开了一卷书,“一说是咒蛊墟为正解,因为此地已经化成了旧土,所以取墟字的荒废之意。
另一说是咒蛊虚为正解,因为此地是虚元之地。”
看着李伴峰澄澈的眼神,鲁老板继续解释道:“虚元之地是普罗州最早形成的地域,在虚元之地上生活的虚元蚕,是普罗州最早的生命。”
“虚元蚕长什么样子?”李伴峰想起了从两无猜姐妹身上摘下来的虫子。
鲁老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描述,他上了书屋二楼,拿下来一个陶罐,用镊子从罐子里夹出来一条蠕虫。
这条黑色的蠕虫,和李伴峰摘下来的虫子一模一样。
“鲁老板,这虫子是你从虚元之地弄来的?”
鲁老板犹豫许久,还是说了实话:“七爷,有件事你可能知道,外州的虫洞科学家于耀明一直住在我这,我们一直在做一些关于界线的研究。
为了保护研究成果,我得罪了三英门的秦大金印,这件事情,我其实是该给个说法的。”
李伴峰微微摇头:“不用给说法,这件事情不怪你。”
鲁老板把蠕虫收进了陶罐:“七爷如此仗义,鲁某也不该再有隐瞒,这条虚元蚕,是我在穿过界线的虫洞中获取的。
我获取了不止一条,并且和于耀明一起,对这些虚元蚕做了大量研究。”
“你进了虫洞,然后又活着出来了?”李伴峰惊喜道,“你有了穿越界线的方法?”
鲁老板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件事他从来没透露给任何人。
李伴峰道:“不用担心,这是好事,我肯定不会坏你事情。
咱们接着说这虫子,虚元蚕能提升人的修为么?”
鲁老板道:“这事儿我没试过,我没那么好的胆量,但于耀明用机器试过,机器出现了不小的变化。
一些机器活过来了,有些机器善解人意,能帮于耀明做不少事情,有一些机器性情暴躁,一台缝纫机把于耀明的两只手缝在了一起。
还有些机器性情顽劣,一台印刷机在于耀明的身上印了一份报纸。”
“有生命的机器,不就是内州人么?虚元蚕能创造生命?”李伴峰整理了一下思绪,“如果恨无由就是血牙怪,她还是咒蛊墟的首领,如果咒蛊墟真的是虚元之地,如果那里有大量的虚元蚕,这事可就危险了。”
鲁老板的思路有些没跟上:“七爷,你为什么觉得血牙怪是恨无由?”
李伴峰没法解释:“这里边有很多牵扯,你有没有前往咒蛊墟的方法?”
鲁老板摇头,他搜集过咒蛊墟的资料,但从未做过详细的研究。
李伴峰从老茶壶里倒出来一条被烫死的虫子,交给了鲁老板:“你让于耀明研究一下,看看这个是不是虚元蚕?”
......
回到随身居,李伴峰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应该去一趟咒蛊墟,如果恨无由归顺了内州,咒蛊墟很可能也一起归顺了内州。
如果咒蛊墟真是虚元之地,这块虚元之地会给内州提供大量的虚元蚕。
如果真是这种状况,李伴峰该把咒蛊墟彻底荡平。
可如果一旦去了咒蛊墟,短时间内回不来,墨香店会不会出闪失?
如果血牙怪真就是恨无由,单靠鲁老板自己,能挡得住她么?
......
鲁老板把李伴峰给他的蠕虫交给了于耀明,于耀明在生物学上的造诣不低,他很快给出了结果。
李伴峰从两无猜身上摘下来的虫子和虚元蚕极其相似,准确来说,应该就是一种变异的虚元蚕。
这证明了一件事,咒蛊墟的正确叫法是咒蛊虚,那地方就是虚元之地。
李伴峰必须要去一趟咒蛊虚,可又该找谁来帮着鲁老板守住墨香店?
他认识的高手不少,想了很久,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不是每个高手都愿意来墨香店帮忙,有些高手甚至会对墨香店构成威胁。
苦思之际,慕容贵从二房走了出来。
“七,我去吧。”
李伴峰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慕容贵。
在李七的印象中,慕容贵大部分时间都躺着,而今这个清瘦的书生站得笔直,显得高大了不少。
“你真愿意去么?”
“不愿意,”慕容贵摇了摇头,“可我应该去。’
深夜,李伴峰带着慕容贵去了柳树园子。
慕容贵在柳树下写了一个“慧”字,柳树园子里浮现出一座湖泊,这是原本属于他的住所。
李伴峰心里不舍。
慕容贵一字一句说道:“七,等这档子事完了,你回来接我!”
他撩起了长袍的下摆,背着手,提着判官笔,一步一步走向了阁楼。
他不敢回头看,他怕自己舍不得离开。
他不想向前看,他怕自己熬不住凄苦的生活。
“七,你走!”
他让李伴峰尽快离开,否则他随时可能改变主意。
进了阁楼,慕容贵咬了咬牙,不管前路有多少艰辛,他必须一肩承担,他是墨香店的地头神,这是他的本分!
他坐在了书案旁边,神情坚定的闭上了眼睛。
还有一个书生正在书案上写字,这个书生是慕容贵用货郎的毛笔做出来的。
毛笔书生看到了慕容贵,觉得场面有些悲壮,他很想流泪。
不止为慕容贵流泪,他也为自己流泪,他终于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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