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拉古斯
少年不肯,擦擦眼泪道:“我欠了好几个月的学费,先生没和我计较,他罚我,也是应该的。”
一听这话,舒万卷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他沿着楼梯上了二楼,隔空写了个“倦”字,落在了教书先生身上。
教书先生忽然觉得一阵疲倦,且让学子们自行温习,他准备回房洗把脸,歇息片刻。
回到卧房,却见一名男子坐在书案旁边,看衣着,是个说书人打扮。
教书先生一怔,怒道:“你是何人?怎敢擅闯我住处?”
舒万卷看了教书先生一眼,教书先生一哆嗦,所有念头浮现在一起,又瞬间消散,脑海之中只有敬畏,别无他念。
他低着头,再也不敢直视舒万卷。
舒万卷缓缓说道:“紫府列仙,尽是焚膏继晷客;凌烟画像,无非凿壁偷光人。
这两句确实是《励学赋》原文,只因后人传抄有误,导致现存版本文字不全,你未经考证,擅作定论,当罚!”
说完,舒万卷拿起戒尺,在教书先生的头上打了两下。
打过之后,舒万卷又道:“你不计得失,传道受业,乃寒门学子之福,也不枉我建立墨香店之初衷,当赏!”
舒万卷拿出一本书,从书里倒出来一个木箱子,放在了桌上。
教书先生一字一句听得真切,听到“建立墨香店”几个字,才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他大气不敢喘,一声不敢出,觉得抬头不对,不抬头也不对。
等了许久,这教书先生终于有胆量把头抬起来,可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桌子上留了一箱子银元。
......
舒万卷坐在街边一座茶楼里,正和血牙怪一起喝茶,恰好魇修祖师常九骸从街上走过,身前身后,有不少鬼仆徘徊。
有几名鬼仆进了学坊,舒万卷端着茶杯,紧锁眉头:“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
血牙怪一笑:“怎么?心疼了?”
舒万卷摇摇头:“他们行事如此招摇,只怕会把货郎招来。”
血牙怪把茶杯放在一旁,吃了颗蜜饯,盯着舒万卷道:“二大王,你别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当初老单想接下来这趟买卖,你就推三阻四,我知道你对墨香店还有情谊。”
舒万卷没说话。
血牙怪接着说道:“你有多少情谊,这事儿我不在乎,而今老单死了,这事儿我也不太在乎,我就想当个王妃,跟谁过日子都一样。
咱们是要拿墨香店换那十三块地界,然后自立为王,这事儿你别忘了就行。
至于这些人要做什么,和咱们无关,他们做了出格的事,等货郎来了,咱们正好拿他们挡刀子,不也两全其美么?”
舒万卷看了看血牙怪:“乔毅给邵应真下达命令,根本没有经过我,墨香店这趟差事,现在也不在我一个人手上。”
血牙怪嗤笑一声:“你管差事做什么?你只管生意不就够了么?墨香店在谁手上,谁就有本钱,只要乔毅价码不变,咱们这生意就能做下去。”
舒万卷看着雪景,喃喃低语道:“这价码他到底许给了多少人··”
......
乔毅看着普罗州送来的文书,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他对结果有九成满意,可总还觉得差了那么一成。
“货郎还是没有现身在墨香店?”
年尚游如实作答:“迄今尚未发现货郎的踪迹。”
乔毅提起毛笔,本想起草一封文书,思索片刻,又把笔尖洗了,晾在了笔架上。
货郎不去墨香店,乔毅也不想改变策略。
年尚游也觉得奇怪,货郎放着墨香店不管,他忙什么事情去了?
......
葫芦村里,阿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货郎道:“别急,你再慢一些。”
货郎左手拿着雪花膏瓶子,右手拿着探针,手都哆嗦了:“这还怎么慢?”
“就挑出来一点点,千万别多了,多了反倒不好分辨。”
货郎从瓶子里挑出来针头大小的黑影,放进了阿依手上玻璃瓶。
黑影在玻璃瓶里缓缓蠕动,阿依赶紧把瓶子盖住,对货郎道:“你在这等着,不准勾引我媳妇儿!”
货郎看了看秋落叶,抿了抿嘴唇,半晌没说话。
阿依提着食盒,拿着玻璃瓶子到了云彩上边,借着送饭的机会,把玻璃瓶交给了阿雨。
阿雨看了许久,对阿依道:“没错,这就是虚元蚕,和货郎上次给你的一模一样。”
阿依想了想,摇摇头道:“大姐,看错了吧,上次货郎拿过来的虚元蚕,个头比这个大得多。”
阿雨又看了片刻:“这只虚元蚕被特殊的术法困住了,一直长不大,只要把术法解除,把它放在虚元之地,让他们有东西吃,很快就能长到手指头大小。”
阿依挠挠头皮:“什么叫虚元之地?”
阿雨不耐烦道:“你问货郎去吧,我正饿着呢!”
打开食盒,里边装着羊腿和臊子面。
阿雨皱眉道:“怎么又吃羊腿?这东西天天吃,多腻人?你就不能换点花样?”
阿依生气了:“你个半死不活的亡魂,吃东西还那么挑剔。”
阿雨温柔一笑,抬起一条腿,把阿依踹到了房子外边。
阿依飞出了二楼,摔在了地上,等爬起身子,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泥土,冲着房子骂道:“泼妇,饿你三天,给你吃什么都香!”
回到云下,阿依原话转达给了货郎。
货郎拿着雪花膏瓶子晃了晃:“还真是虚元蚕,针头大的一点就是一只,大图腾里到底藏了多少只?”
之前,货郎在大图腾中央收获了一大片黑影,如果都是由虚元蚕构成的,数量还真就无法估算。
阿依很好奇:“到底什么是虚元蚕,什么又是虚元之地?”
货郎解释道:“普罗州诞生之初,就是一片虚元之地,后续逐步改良,才出现了这么多地界,而今普罗州还有虚元之地,只是非常少见。
虚元蚕生长在虚元之地,具体什么来历,我也说不清楚,但这东西对修为会造成一些扰动。”
阿依问道:“什么样的扰动?”
货郎仔细回忆了一下:“就我所知,一旦吃下虚元蚕,有五成人修为稍有起伏,但幅度不大,有两成人修为会有明显长进,还有三成人修为会有明显折损。
也有极少数人,修为会全数丧失,还有极少数人,修为会突飞猛进。”
阿依眨着眼睛道:“怎么叫突飞猛进?”
“我听说有人的修为在短时间内从地皮跳到了云上。”
阿依抢过雪花膏瓶子:“那就让我试试呗!”
货郎把瓶子抢了回来:“你试这个做什么?”
阿依一脸委屈:“我给你做了这么多事,你还不给我点甜头尝尝?你不是说能突飞猛进么?’
货郎一脸无奈:“我前边说的那些,你一句没听?只有极少数人能突飞猛进,你觉得你是那极少数的人么?”
阿依不服气:“就算我不是,我媳妇儿没准就是这样的人。”
货郎收了雪花膏瓶子:“你快放下这份心思吧,这种人万里无一,哪有那么好找。”
··
秦小胖来到了墨香店,把两无猜送到了李伴峰的宅邸。
两无看到了李伴峰非常高兴:“七爷,我以为你把我们姐妹忘了。”
两猜神情忧郁:“忘了却好,每次看到你,心中却又涌起无尽的忧伤。”
李伴峰皱眉道:“哪来那么多忧伤?我不是让你们当皇太后去了么?难道还委屈你们了?”
两无瞪了两猜一眼,转脸对李伴峰道:“七爷,你别听他的,我们这些日子享了不少福,心里也一直念着七爷的好。”
说话间,两无含情脉脉,想上去抱李伴峰一下,可两猜不懂事,一直站着没动地方。
身子是两个人的,两猜不动,两无只能干着急,姐妹俩正在较劲儿,秦田九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七哥,我把三英门的弟兄们都带来了,但凡有事,我们立刻告诉你,我先到街上转一圈。”
小胖走了,李伴峰问两无猜:“你们是亲姐妹么?”
两猜流下了眼泪:“我就说他是个负心的人,我们说过的话,他从来都不记得。”
两无也有些失望:“七爷,这事儿我们确实跟你说过,我们原来不是姐妹,死后流落在世间成了游魂,等到了新地之后,就长在了一起。”
“你们去的哪块新地?为什么会长在一起?”这个问题李伴峰以前没有问过,他不想打探别人底细。
但今天必须要问个明白,这事儿关系重大。
两无猜还真不太想说起这事儿,尤其是两猜,她看着窗外,想转移话题:“今天的雪下的这么大,纯净的雪花正在荡涤着我的心灵。”
李伴峰不作声,只静静看着姐妹俩。
两无忍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了:“这地界不能随便提起来,一旦提起来会有杀身之祸,但七爷既然问了,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情。”
李伴峰点点头:“确实是有要紧事。”
两猜道:“如果我们会因此失去生命,你也一定要问么?”
李伴峰道:“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两无咬了咬嘴唇:“倘若我们姐妹真丢了性命,七爷可千万别忘了我们。”
“稍等!”李伴峰悄无声息洒下一滴血,让无形的界线包围了两姐妹。
他在界线之中动用了高枕无忧之技,一旦出现状况,李伴峰有把握把这两姐妹给救下来。
两无先说道:“我死后,魂灵游荡到了新地,却到了一个不像是新地的地方,我是在那里遇到了两猜。”
两猜接着说道:“我比两无早到了几天,我觉得那里是传说中的旧土,那地方很大,人口却很稀少。”
李伴峰问:“那地方有名字么?”
两无道:“那地方的名字叫咒蛊墟,里边住着一些活人,彼此以姐妹相称。”
两猜道:“我们的魂魄被困在咒蛊墟,她们在我们身上下了咒术,逼着我们成了姐妹。”
“她们给我们重做了身子,两个人的身子连在了一起,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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