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声:台上无大小,台下立新坟 第908章

作者:夜星猫

  齐云成右手轻轻一挥,“这一刮风,大风一吹,走一半人。而碰到下雨,一个人不剩。”

  “是,干不了了。”

  “我们这行就怕下雨,当然啦,也有别的行业喜欢下雨。”

  “还有喜欢下雨的?”周九量扶着桌子再问,同时搭的口,一句没有错,也没有落下,毕竟师父在这,又是录制节目。

  “比如说瓦匠,砖瓦匠,一下午他能美死。坐在屋里,哗~~大雨,就听外面咔嚓一个雷,他坐在屋里高兴。”

  齐云成探出身子学着人物打望外面,“霍喔,咕咚咚的,谁家山墙倒了?雨停了,他有活干了。”

  “给人抹墙嘛。”

  “心里痛快,打发自己儿子!去,打二两去!”

  “还喝点?”

  “咔嚓,又是谁家倒了。去,打二两去。”

  “又喝了?”

  “哗,咔嚓~~打三两去。”

  “这是美了。”

  “哗,咔嚓,咣当,这喝不了了。”

  “怎么?”

  “自个家房塌了。”

  包袱出来。

  不仅台下的郭得刚、岳芸鹏冷不丁露出笑意,此刻后面一个房间于迁跟一大帮观众同样也是如此。

  而看着爷们的表演状态。

  于迁点点头,朝着助手刘筱停开口,“云成的活很瓷实,给他画一个。

  九量也画一个,跟旁边搭档,挺好的。”

  一转身,刘筱停给自己一位大爷一位师叔画上了一道。

  相对郭得刚,于迁这边要宽松很多,觉得不错就会画一次。

  但舞台上表演的两个人感觉却不一样了,没观众,包袱出来没什么笑声对演员是一种煎熬,好在有屏幕反馈,齐云成和周九量两个人都时不时看着。

  齐云成还好,习惯了只有几个人的演出,早期德芸可不这样,但周九量第一次,一直关注观众们的弹幕。

  于是两个人接着表演,状态越来越渐入佳境。

  “这是下大了,谁也受不了。”

  “对。”

  “艺人嘛,很不容易,在街上围个圈站着就说相声。风里来雨里去,好不容易熬到上茶社了,小型的剧场了,更难。”

  “这怎么更难了?”

  齐云成回头看搭档一眼,再开口回答,“你指的卖票,可不是每个人都买票,过去说有一个零打钱,说差不多了,伙计们跑到下面收钱。

  而下去要钱就是一门学问,什么样的人能要,什么样的人不能要。”

  周九量又连忙递一句话,“怎么还有不能要的?”

  “那当然了。”齐云成大手一挥指了一下他们演出的现场以及空桌椅板凳,“比如说这坐了八百人,你说谁能要谁不能要?

  聪明的就得看衣服。”

  “穿什么的不能要?”

  “穿西装的不能要。”

  “为什么。”

  “特高科的。”

  “哦!”周九量听得点点头。

  “带鸭舌帽的,这是特务。”

  “霍。”

  “二大棉袄,侦缉队的!”

  “越来越厉害。”

  “穿马裤。”

  周九量好奇一声,“这个是?

  “给岛国人溜马的。”

  “呦。”

  “简单的说吧。”

  “怎么说。”

  “穿衣裳的就不能要。”

  “那上澡堂子说不就完了么。”

  周九量一吐槽,劲头恰到好处,这一下连齐云成都觉得,果然还是营业模式的九量好。

  随后抬起手,手心朝下,手背朝上。

  “要的时候拿着笸箩,没有说站人跟前,侧着身开口。二爷,您赏句话。”

  “赏句话?”

  “赏什么话,没有,不给!”齐云成表情一冷,袖子一甩轰苍蝇一般轰人。

  做完动作,再补一嘴。

  “瞧见这模样了嘛?嫌弃,真跟轰苍蝇一样,所以艺人们容易吗?欺压到了一种极限。

  不管到哪去,说相声的没面子没身份。”

  周九量:“是吗?”

  齐云成:“比如一大型聚会,人们都得喊:张大帅到~~李老爷到~~”

  周九量:“都是有权有势的。”

  齐云成:“说相声的不一样,没有喊的。”

  周九量:“没有喊?”

  “那还怎么喊?像这样。”齐云成一挺身,放大了声音,“郭说相声的来了~~于说相声的来了~~小郭小于来啦~~”

  “好嘛!还小锅小鱼,这是说相声还是厨子?后厨缺人手是怎么的?”

  哈哈哈哈哈!

  一逗一捧!

  一帮人乐的不行。

  而这一帮人可不就是于迁那边的观众,虽然说让他们尽量小声的乐,但笑这玩意你怎么可能防备得住。

  所以于迁很高兴,让刘筱停又写上,“可以,很不错!九量捧的也还行,估计这句话是云成给鼓捣的。”

  这边再一次画上,而另外一过郭得刚同样如此,转身望着岳芸鹏,“来,给他们画上!”

  “好嘞!”

  一瞧师父让小岳画,齐云成在舞台上才是绷不住了,他写的是坏的啊,师父太鸡贼了,明明之前不是夸了他吗?

  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名字下多了一横杠。

  但这一秒的周九量却有点不一样,那就是他听见了笑声啊。

  不是没观众嘛?

  怎么会有笑声?

  百思不得其解。

  可内心的思考只是一瞬间,现在他们还有节目要演。

  “这还是轻的,至少能演出,而要是那年代的皇上死了,艺人更倒霉。”齐云成在话筒后开口。

  “那倒什么霉啊?”

  “比如光绪三十四年,他死了,一百天国服。这一百天禁止娱乐,没饭吃了,甭说甭唱。”

  “艺人都不能演了。”

  “所以改行,做个小买卖维持生活。”

  到这里周九量连忙说话,“当初很多老前辈都改行啦?那你说谁都改行了?”

  “唱大鼓的刘保全先生,改行卖粥了!燕京的早点,砂锅熬的粳米粥,烧饼麻花、煎饼果子。”

  “对!是这几样,怹下街卖去了?”

  “就摆个摊,不过卖粥也得会吆喝啊,怹也不会,怹一想……”

  齐云成步子迈了半步,手扶着桌子,就好比扶着自己的摊,缓缓琢磨道,“现在这是禁止娱乐,我也没唱,借这机会溜溜嗓子吧。”

  “怎么溜?”

  “诶!”齐云成陡然目光下低,看着自己摊,“怹一看自己所卖的东西,编了几句词,合辙押韵,怹这么一吆喝跟唱大鼓一样。”

  周九量在旁边好奇了,“唱大鼓不得有鼓嘛?”

  “这不有砂锅?”

  “哦,拿粥锅当鼓了,那么打鼓的鼓毽子呢。”

  齐云成迈步回来抓一下扇子,随后手腕一转舀动作的动作,“就是盛粥的那勺。”

  “鼓板没有啊!”

  “那就拿套烧饼果子。”

  “倒是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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