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旧师 第900章

　　我是听得一头雾水，急忙道，“骆教授，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这要是按合同给他们真办了展，这东西当真是走私出去了，那我这梅苏岂不是成了他们走私的一环了么？不小心成为了特么的一环也就算了，万一被他们逮住把柄威胁我，那不就成了你上次给我讲的那个案例中的运输公司老板了么？”

　　电话那头，骆飞一听我讲完便笑了起来。

　　“九爷，你的这个担心是对的，的确有这个风险存在。但是呢，具体到你们这个事，我觉得没这么夸张。而且，事情已经发生，现在你有三个方案可走。第一，按照对方的要求赔一个多亿，痛快结束此事。第二，你刚刚说的，打官司拖下去。其实，你想反了，不是你拖他，反过来是对方拖你才对。因为，真正上了法庭，他们一个多亿的赔偿是站不住脚的。所以，他们压根就不是奔着赔偿来的。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借此事跟你耗下去，到时候他们一边跟你打官司一边找一帮人来你春拍秋拍的现场闹事讨要古董等等，他们闹得你梅苏，甚至苏古雅集鸡犬不宁，反而得不偿失。”

　　嘶！骆飞的话听的我是如梦初醒！

　　的确，赔偿不是你说多少就多少的，真打起官司来了，得有理有据。

　　而且，类似于鸡生蛋这种逻辑，法庭上法官是不认的。

　　所以对于我来说，赔偿是小事，借机闹的我没法做生意才是大事。

　　“第三，就是继续执行合同。”

　　“骆教授，这合同是个坑啊，我”

　　“九爷，我说了你的担心是对的。如果现在的时间点是发生在合同签署前，那我们直接碰都不要碰对方。但是，事情已经发生，合同也签了，货也收了，风险已经存在了，现在谈避免已经没有愿意了。所以，如今要做的就是两害相权取其轻，把损失降到最低。”

　　“两害相权取其轻？”

　　“对！现在执行合同对你们来说是损失最小的。你仔细看合同，这个合同之前我是看过的，特别交待高池注意规避违约责任。所以，这个合同就算执行下去对你们也是影响不大的。”

　　“不是，我这一旦开了展，宣传出去了，我这就等于是跟对方绑在一起了啊！”

　　“九爷，开展而已，谁说一定要宣传的？”

　　“合同上有规定，四天展览，我们要充分利用好我们的客户资源邀请大家来看展，每天的人流量也都是有具体要求的。”

　　“九爷，这都不是问题。你可以邀请，别人也可以不来啊！所谓充分利用，只要做了相关动作，保留好相关痕迹能够证明你们尽了最大努力不就行了么！这就好比你的豪车停在停车场被人偷了，物业只要能够证明他们的监控正常，安防正常，他们的巡逻工作也到位了就行了，不可能收了五块钱停车费还赔你五百万的车子。道理，是一样的！”

　　哎哟！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呢！

　　很多时候，身在其中反而看不清事情的本质。

　　这件事上，我一直纠结的是绝不跟这群人发生任何关联。

　　所以，一直在执着于跟他们划清界限，不发生任何业务往来。

　　而现在骆飞这话一下子让我茅塞顿开，瞬间就知道怎么办了。

　　我挂掉骆飞的电话，现场交待麦威廉，展览按合同办下去。

　　而且，年前就给他办了，越快越好。

　　这话听的麦威廉是一头雾水。

　　“所有展览的动作按标准来，该做图录就做图录，该高标准布展就要高标准布展。还有给我们熟悉的老顾客发邀请函，邀请他们来参加这个展览。记得邀请电话要录音留痕。当然了，邀请之前单独跟老顾客解释一下，让他们等一下接到我们的邀请就直接给拒了。这个展览，不要让任何一个懂收藏的人进来。”

　　麦威廉一听这话是恍然大悟起来，但随即又奇道，“但是合同上可是还有人流量要求的？”

　　“没事，这个我来处理，保证每天足够多的人来看展。”

　　“你电话通知对方，合同继续执行。”

　　另外，我还交代麦威廉拿着合同给我仔细抠条款，一旦对方违约，比如付款不及时，或者展办完了不及时运走货物。

　　统统按合同约定处理，该扣货的扣货。

　　当然了，我们自己更要严格执行合约，一个字一个字的给我抠，不给对手任何借口。

第1031章 群演

　　麦威廉跟我说，对方接到他的继续执行合同的电话似乎也并不吃惊。

　　仿佛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这批所谓回流文物毕竟数量有限，而且仅仅就是一个单纯的展览，其复杂程度自然不能跟一场大型拍卖会相比较。

　　所以，麦威廉决定七天后就开始展览。

　　而展览用的图录以及现场布置等等，麦威廉也并没有因为我们假假的办展就随意糊弄。

　　他不但不糊弄，反而格外认真，专门从港岛请了专业设计团队过来拍摄制作图录。

　　现场的展览布置也一样，一丝不苟，都是业内最大牌的团队在处理。

　　麦威廉是充分理解了我的意思，他这是专门做给对方看的。

　　就是要告诉对方，我们是尽了最大努力，动用了最大资源在给你们办展。

　　当然，各项合同、票据，来往沟通的证据等等我们也都特意留下了痕迹，为未来万一打官司做足准备。

　　而另一方面，我跟小武跑了一趟影视基地，找了两家专门运营群演的文化传媒公司，让他们一天提供五十名临时演员。

　　我给出的条件那是相当高，三百一次，一次一结。

　　而且，每个人一次只需要演两三小时就行，演完就可以离开。

　　不过，我对演员那也是有要求的。

　　年轻人不要，至少四十以上。

　　不需要化妆，但是要穿的斯文一点，唐装、西装都可以，就是要给人有知识有文化有钱的感觉。

　　我没有任何要求，就是请人去看古董展览。

　　只需要认认真真的看就行，不需要说话，更不需要啥表演的，自然就行了。

　　人家传媒公司一听我这条件和要求简直是难以置信啊！

　　“就这？三百一次？一次不到半天？一天就六百了？”

　　“当然了，每人只能参加一次。”

　　传媒公司的老板一拍胸脯，说没问题，别说五十人，就是五百人我也给你拉过去。

　　当然了，我不可能让他们一车直接就拉去金陵大饭店了。

　　我安排大巴车在距离金陵大饭店差不多两公里远的一处废旧停车场集合。

　　我请江锦过来帮忙把关服装和演员的年龄，对于明显不像搞收藏的就直接给打回去了。

　　而符合条件的，就一个一个放行。

　　让他们直接去往展览会现场看展。

　　当然，所有群演并不知道他们去看展的目的。

　　只知道，有人跟他们说现场是无机位拍摄，要放松自然就行了。

　　还有，现场可能会有其他人跟你聊天，记住自己是有知识有文化的学者，是搞收藏的人。

　　千万别演砸了，导演很凶残的，骂人很厉害，搞不好还不给工钱。

　　当然了，沉默是金，不知道怎么说话的就点头笑笑，不要多话就好。

　　总之，传媒公司那边也是尽量挑选五年以上的老群演。

　　而且，为了不搞砸，听说传媒公司老板从影视城一路过来都在跟群演们强调如何进行无机位的真实自然的表演。

　　而展览会的现场，对方严总跟廖总也都来了。

　　看见陆陆续续有人拿着邀请函进来看展，不禁就欣慰的笑了。

　　我心想你就笑吧！

　　人家这笑呢也就两天功夫，第三天那廖总就找到了麦威廉，说怎么来的人都不认识呢？没有一个业内知名的大藏家呢？

　　麦威廉先没说大藏家们都拒绝参加，而是先缓了缓，说按照我们拍卖行习惯，一般大藏家都是最后一两天来看展的。

　　因为大藏家大佬们的时间宝贵，一般都是看展完直接就参加拍卖会的。

　　这个理由其实还是很站得住脚的，事实就是这样。

　　所以，对方也没说啥，直到第四天下午还是一个熟面孔都没看到，对方不禁就急了。

　　直接就找到了我，问咋回事，怎么一个业内大大佬都没邀请来呢？

　　“那人家不来我们也没办法啊！”

　　“不是，你们到底邀请了没有？梅老板，你们别办个空架子的展览跟我们装装样子啊！合同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我们是看中了你们梅苏的客户资源了，你们这要是没用你们的客户资源，那你们可算时违约啊！”

　　“我说廖总，你这就冤枉我们了。你自己看看，我们给你们办的这个展哪里糊弄事了？场地，金陵大饭店，我们梅苏春拍秋拍也就这样的场地。你看看金陵还有哪家拍卖行，甚至展览商会有如此的高规格？”

　　对方没说话，我接着说。

　　“再看现场的布展，展品的图录制作，现场的人员接待等等，你告诉我哪里糊弄事了？”

　　“廖总啊，其实我跟你说实话啊！”麦威廉接过话头一脸诚恳的解释起来，“其实呢，一开始的时候我是跟我们九爷说随便一点算了，反正我们自己也不太乐意接你们这个展。但是我们九爷说了，要么不做，既然决定做了，那就要好好做。所以，我们这次不但严格按照合约办展，甚至都超规格了。您这要还是觉得我们糊弄事，那就真的冤枉我们了。不信的话，你们去找几家拍卖行和展览商去问问就知道了。”

　　麦威廉的这话说的对方是无言以对，只好点点头。

　　“是，你们这展办的的确没话说，规格到位了。但这不重要啊，关键是人啊，你们的大客户资源呢？怎么一个都没到呢？”

　　“廖总，我们的大客户资源我不敢说百分百都邀请了，但是至少百分之六七十我们都邀请到了。”

　　“那人呢？”

　　“人家不来我也没办法啊！”麦威廉是一脸的苦逼样，“之前我们在谈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们，只办展不上拍我们不愿意，你们非要办。对于一般藏家来说，他们有时间没钱，所以来看看不买正正好。而对于大藏家来说人家有钱没时间，你光给人家看不卖，人家哪里愿意来。所以，我们的邀请要么人家当场就拒绝了，要么委婉的说到时候再看。结果就是这样了。”

　　麦威廉的这话其实说的还是很实在的，大藏家也的确有钱没时间。

　　当然了，不是说大藏家就不看展了。

　　没这么夸张，人家也是会看展的，只不过要求比较高而已。

　　“那大藏家没来，新闻媒体呢，怎么也没来？”

　　“新闻媒体？为什么要新闻媒体来呢？”我不禁一脸奇怪。

　　“不是，你们之前可是跟我们说的好好的，国内相关新闻媒体，甚至港岛海外的你们都熟，都可以请过来报道，能够让古董更加升值的。”

　　“是是是。我是有跟廖总您这么说的。”麦威廉不禁笑呵呵的解释起来，“但是，这次就是一个单纯的小展览，没必要进行媒体宣传。”

　　“你们不进行媒体宣传炒作怎么升值？你们不是还想上拍么？”

　　我这一听不禁就笑了起来，我心想你丫的还在吊我胃口呢，以为我还在想着拍卖这批货呢？

第1032章 现场核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