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佑明 第206章

作者:枫渡清江

  众执政公卿听后皆怔在了原地。

  过了一会儿,潘晟就笑朝乾清宫的方向而拜:“圣恩煌煌,可化天下怨气也!”

  “没错!”

  “早该如此了,接下来需要大量官员补充内外,正是增加进士以储才的时候,同时把还愿意为官的都拉拢为官,也免得留在地方生事。”

  余有丁言道。

  张学颜则比较谨慎地问道:“会不会增加太多了?虽然正俸增加有限,但暗地里增加的民众负担可不是一小数目。”

  “吏治抓严些就无妨!”

  “官员一多,盯的人就多,就更容易查出贪墨的事来,但到时候查出来就得狠一些,不能像以前一样,相宽相求;即便不杀,也得抄的狠一些!”

  “同时,当奏请抄得的家财按比例给国帑一部分用于赈灾发俸,如此,抄家所得就能抵消这笔增加的负担,甚至可能还会有剩余,用于惠民。”

  申时行说道。

  刑部尚书严清听后笑道:“这么说,即便不效祖制剥皮楦草,也得贪污千两以上者,抄家流放!”

  “其上下级也得蔓连追赃,本人若自杀,追其三族,若还不足以补足赃银,就限制举业,行力役赔补!”

  “这样会不会太酷狠了?”

  礼部尚书徐学谟问道。

  严清很严肃地道:“已经很轻了!”

  “要是海公在这里,肯定说我在为贪吏留情。”

  申时行笑了起来,道:“这也是!不过风宪官和六科得严一些,带御史或都御史官的,以及给事中,贪污五百两以上,最好就得用大辟之刑!”

  “这样不错,那赶紧定了吧,得在海公进京之前,把加强吏治的诏旨颁布了!”

  枢密副使兼兵部尚书协理京营戎政梁梦龙这时忙说道。

  吏部尚书刘应节附和道:“很是!”

  徐学谟也笑道:“我没意见,等海公进京,只怕就不只是对风宪官更严了。”

  潘晟点了点头,道:“不过,我们这样做,会不会让后面的公卿和后进之官不满,怨我们在自己为执政后就让吏治更严,而不给后面人留后路?毕竟,尽管朝廷现在不少给奖掖之俸以养廉,但比起之前各类冰敬、炭敬等礼钱还是差很多的。”

  “就是得把这条路堵死!”

  “不然,当官入仕如果一直是最发财的路的话,那还兴什么工商贸易?”

  “天下俊才,又得大部分只埋头于经学时文,苟利于官场钻营。”

  “为官能富贵就够了!”

  “没必要富甲一方,正好遏制一批太过重利的人将来成为执政,入仕者,最好就是更在乎稳定之人,在义利之事上不完全只在乎利的人。”

  申时行言道。

  潘晟等执政公卿皆点了点头。

  “那明日就议议这些事吧,今日就回衙准备准备。”

  申时行吩咐了起来。

  ……

  没多久,朝廷就正式下诏,明年开始,进士录取名额增加到五百名,以及各省增加举人和生员名额若干。

  其中,南直江苏属于南卷的几个府合计进士名额固定十五个,而远多于贵州的两个固定名额。

  虽然,按照贵州在整个大明朝历史上也才出了二十多个进士的情况比,贵州这样的地区现在每年有两个固定名额,还是得了大便宜的,但对于江苏而言,也是有大利的。

  因为固定给各省的名额不多,大部分都是按南北中卷比例分的,而属于南卷的江苏几个府本就考试更厉害,所以无疑会占走南卷中的大多数名额。

  但对于本就是争夺状元热门人选的沈焘而言,这种增加进士名额的事对他没有多大的吸引力,也就在《邸报》上得知这一诏旨后,沉着脸说道:

  “以为这样我们就不罢考了吗?”

  “皇恩浩荡啊!”

  不过,赵必蕃这时却突然叩首在地,望紫禁城的方向大拜起来。

  沈焘和覃鸿志等同在南直会馆的士子皆不由得看向了他。

第284章 忠烈遗孤,岂会奴颜!

  “赵晋卿!”

  沈焘见此厉喝了赵必蕃一声,两眼喷火一般,盯着他:“你怎么如此不知廉耻!”

  “跪拜君父,正是知廉耻的表现。”

  赵必蕃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很是淡然地说了一句,且问道:“难道诸君认为读书人不该跪拜君父吗?”

  沈焘几欲咬碎槽牙,但就是说不出任何反驳之言来。

  覃鸿志也只能把两眼瞪大如牛眼,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为什么?”

  赵必蕃见覃鸿志说话客气些,就认真回道:

  “这次可是取五百进士啊,无疑中第机会最大,而我已经三次未中,人这一生能有几年,我岂能不去?”

  “是啊,这次错过的确可惜,要不还是算了吧。”

  士子左晋先也跟着说了一句。

  士子朱国祚这时也跟着说道:“没错,朝廷这是阳谋,犹如推恩令,只能感激涕零,不能有不满之意,否则就是不识抬举了。”

  “不识抬举?”

  覃鸿志冷笑起来,反问着朱国祚:“苛政就不管了吗,奸党就不理会了吗,复庵先生就不救了吗?”

  朱国祚只是淡淡一笑,然后离开了会馆。

  紧接着,又有其他举子离开了这里。

  沈焘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在人都走得有一大半后,才来的覃鸿志这里,问:

  “现在该怎么办?”

  覃鸿志道:“申吴县等奸党企图用这招来淡化复庵先生被缇骑抓走和不废苛政一事,不可谓不高明,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

  沈焘问道。

  覃鸿志则看向楼下陆续离开的士子们,冷笑道:

  “虽然朝中奸党,现在还收拾不了,但收拾这些见小利而忘义的怯懦之辈,让罢考之事足够有成效,而使朝中南直官员倒逼天子还是可以的!”

  沈焘也看向了这些陆续离开的士子:“也的确不能让他们只知畏国法,不知畏人言!”

  ……

  “人言可畏,但国法也不能亵渎!”

  朱翊钧这一天在政事堂对执政公卿们谈起了如何处置吴中行等人的事。

  吴中行等被押解进京,最终还是在朝臣中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也有不少朝臣为吴中行等上疏求情,且说国宜礼待儒臣,否则恐使天下人心。

  而因此,朱翊钧也在政事堂对执政公卿正式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朕说过,万历十年以前,主少国疑,虽然先生秉国忠贞铁腕,但到底非君也,故百官对法纪纲常一些在所难免;但万历十年以后,再这么做,就是恃恩而骄了!故不能不严惩!”

  “他吴中行虽然颇得人心,还是天下皆知的儒臣,但不代表他就可以乱法。”

  朱翊钧说着就又补充了几句。

  申时行听后就先起事道:“陛下说的是,吴中行等行贿朝中大臣,扰乱国政,结党钻营,被锦衣卫逮拿进京,是吏治清明的表现!”

  “而如今,所谓天下人皆为吴中行不平,实则非天下人,而是天下多数士人,他们操纵了言论;”

  “以臣之见,真要避免使这些人操纵言论,而使天下之公论成了偏狭之言,就只能真的策动天下人,护卫新政,护卫公正的舆论!”

  “说下去。”

  朱翊钧点了点首。

  申时行拱手称是,且道:“王文成公已从祀文庙,而王学之精义在于百姓日用即道;太师也力主天下乃明人之天下,非只士林之天下,故要护卫新政,护卫公正的舆论,就不能只是臣等几个朝中公卿与陛下作为,也得靠市井百姓。”

  申时行说着就看向潘晟、梁梦龙等人:“既然执政之要除了富国强兵,还有惠民,那庶民既然受朝廷之惠,也得为朝廷之事,天下之事有所担当,也当有责焉!”

  “故当让百姓等知道吴中行等如果废新政会造成何后果,组织他们一同护卫新政!”

  “正合朕意!”

  “根据抄吴中行等所得言论,他们主要力主废除的,除了利于小民和士兵的诸政务,就是利于军队遗孤诸政。”

  “百姓这边,护卫新政之事,就由抚按负责。”

  “军队遗孤这边,护卫新政之事,就由锦衣卫负责,尤其是锦衣卫自己的遗孤。”

  朱翊钧点了点头吩咐道。

  申时行则再次提议道:“陛下,惩办儒臣中的大恶者,最要紧的在于京畿和江南不能有变,江南有海公在,倒也没事,如今京畿诸巡抚与蓟辽总督更重于边防,既如此,不如另设一北直总督,专司保定巡抚与顺天巡抚所负责的几个畿内府县军民事,而只让蓟辽总督专负责蓟州、辽东之事。”

  “同时兼北部海防大臣,作为海上缉捕盗贼与管理贸易用!”

  朱翊钧这时补充了一句。

  “陛下圣明!”

  “臣荐少司马曾公省吾为此职。”

  “曾公杀伐果断,莅事精勤,善组民众,可为此任。”

  申时行这时说了起来。

  “准!”

  朱翊钧颔首。

  因执政公卿都是皇帝一党,所以朱翊钧同意后,也就都没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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