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呆昭
“他的儿子康斯坦蒂诺可以为我们作证。”汤姆补充道，“我们是蜂巢里的鸢尾花商会。”
“鸢尾花商会？”领头那人皱了皱眉，没有再坚持要动手，只是将汤姆一行人给围了起来，接着又让一个手下找人。
过了片刻，一个骑着匹棕色骏马的年轻人从城里出来，他望向汤姆等人的目光很是纠结，在挣扎了一会儿后他还是转头对之前那支小队的队长道。
“我父亲的确订了批葡萄酒。”
“您能肯定是跟这些人订的吗？因为送酒的人也可能在半路被杀了，之后由其他人代替。”
“我之前在城里见过他们，贾斯丁队长，你是在怀疑我的眼睛还是记性？”年轻人提高了音量。
名叫贾斯丁的卫队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欠了欠身，之后就招呼身后的卫兵和他一起去别处巡逻了。
汤姆扬了扬眉毛，正打算向康斯坦蒂诺道谢，耳边却是已经又响起了后者的声音，“你们好大的胆子，身为星期六的信众，竟然敢跑到银月教会的地盘上。
“我救得了你们一次，可救不了你们第二次，把酒直接留在这里然后滚蛋吧。”
“这恐怕不行，”汤姆道，“我们必须得进城去。”
第九十章 新军
“你们是听不懂我的话吗？”康斯坦蒂诺怒道，“现在我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把你们都送进多鳞城的地牢里去，没准儿还能送你们去见你们的神。”
“你必须要帮我们进城，因为这是你欠伊蕾娅爵士的。”雷迪欧突然开口道。
听到这句话康斯坦蒂诺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从脖子到脸都红透了，整个人就像是一座即将要喷发的火山。
一旁的汤姆见状连忙岔开了话题，“我们进城不是为了搞破坏，给令尊添麻烦，关于这一点我可以向星期六起誓。”
“那你们为什么要进城？”
“找人，我们的人，大概在两个月前被人给绑架了，根据我们目前得到的消息，她很可能在多鳞城中。”
康斯坦蒂诺的神色缓和了一下，但依旧将信将疑，“绑架？多鳞城的治安一向不错，很少有这类案件发生……”
说到一半他却是又顿住了，片刻后接着道，“你们不该选这个时候来的，希罗多德大祭司正在招募人手，把他们训练成士兵，现在西境所有的狂热信徒几乎都聚集在多鳞城中。
“我不是在恐吓你们，如果被他们发现了你们的身份，你们想进地牢怕是都不容易。”
“星期六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位信徒的。”汤姆道。
“如果你们坚持的话。”康斯坦蒂诺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妥协了，“跟我来吧，先进城，我再给你们补办一张通行令，等找到你们的人后最好马上离开。”
“谢谢您，伊蕾娅爵士所言不虚，您果然是一位品德高尚的贵族。”
康斯坦蒂诺毕竟只是年轻人，被汤姆这么一拍马屁，看眼前这伙星期六的信徒感觉好像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嗯，除了某个身材瘦弱，偏偏却又挺着个小肚子的家伙。
有治安官之子在前面带路，一行人之后都没再受到任何阻拦，然而进城后看到的景象却让汤姆大吃了一惊。
他上一次来多鳞城也就是两年前的事情，那时候的多鳞城虽然没有岩雪城那么热闹繁华，但也是西境一等一的大城。
而且作为银月教会的发源地以及教廷所在，这座城市拥有西境最多的祭司与大祭司。
小偷罪犯很少，走在大街上，人人的脸上都带着和气的微笑。
但是时隔两年，汤姆再次回到这里，感觉却是完全不同了。
路上的行人不多，每个都低着头，走的很急，就好像身后有什么在追赶他们一样。
而店铺则大都关着门，还有一些虽然开着门，但里面空荡荡的，干净的连根稻草都没有。
汤姆甚至看到了几座被烧毁的民宅和铺子。
“这里发生了什么？”
康斯坦蒂诺还没回答，前方一群身着麻布及膝束腰长袍，腰间插着锄头，镰刀还有短剑的人就从一间裁缝铺子里冲了出来。
最先出来那人揪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将后者一路拖行出十几步远。
后者一直在挣扎，发出哀嚎声，但是那群麻衣人不为所动，还有人伸出腿，踹了那女人的腹部两脚。
看到这一幕，康斯坦蒂诺不由勃然大怒，拍马冲了过去，嘴里还大喝道，“你们这群混蛋，大白天的想干什么？！”
然而面对治安官之子的诘问，那伙麻衣人却并没有露出多少惊慌之色，也没有逃窜，就这么站在原地。
平静的和康斯坦蒂诺对视着。
“奉教会之命，我们在抓捕城内的奸细。”一个长着一口烂牙的男人如此道。
“葛瑞丝裁缝在多鳞城已经居住了三十多年了，她的裁缝铺远近闻名，怎么可能是奸细？”
“玛蒂娜都背叛了教会，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奸细，”烂牙男人淡淡道，“包括您，还有您的父亲。”
“你居然质疑我父亲的荣誉，敢再说第二次，我就要和你决斗！”
康斯坦蒂诺抽出了家传的佩剑。
烂牙男人看了看他的剑，又看了看他身后汤姆一行人。
“如果是您的父亲在这里，一定不会这么莽撞行事的。”说完他冷笑两声，松开了葛瑞丝裁缝的头发，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这条街道。
“谢谢您，康斯坦蒂诺大人，要不是遇到您，我今天就危险了。”女人捂着自己的小腹从地上艰难爬起来，感激道。
“这群混蛋！”康斯坦蒂诺握紧了长剑，因为过于用力指节都泛白了。
“刚刚那些是什么人？”
眼见风波平息，汤姆等人也赶着马车走了过来，黑犬卫的卫队长好奇道。
“希罗多德招募的新军。”康斯坦蒂诺咬牙切齿道，“就是这些家伙，把多鳞城搞得一片乌烟瘴气，现在大家伙都不敢上街了。”
“新军？是那些人吗，”汤姆惊讶道，“我看他们的武器跟装备还不如乡下的民兵。”
“希罗多德之前招募了大概三千人，几乎都是未经训练的农民，而玛蒂娜大祭司那边有六千大军，其中大都是各大家族的精锐，这一路过来，还有人不断加入，有传言说护教军人数已经过万。
“为了安抚城内的人心，希罗多德进一步放宽了募兵的条件，现在就连乞丐和小偷都能加入新军，新军的人数一夜间就超过了两万人。
“城里没有那么多武器发给他们，希罗多德就让这些人自备武器，教会拿出了一些钱，但是也根本不够发放所有人的薪饷，于是希罗多德又让这些人在城里搞审判。
“抓捕抢劫异教徒，不过多鳞城内的异教徒并没有多少，这里的人大都是琵西雅的信徒，之后希罗多德又让新军在城里抓奸细，美其名曰协同防卫，这下倒霉的人就更多了。”
“那些混蛋前天晚上还在城里很多地方放了火，”康斯坦蒂诺恨恨道，“已经有不知道多少老实本分的市民因为他们家破人亡了，这些家伙简直比蝗虫还可恶。”
“艾德爵士没说什么吗，多鳞城可是他的封地。”
“艾德爵士已经好几天没出他的府邸了，不但如此他还将城里大半卫兵都调去守护他的住处。”康斯坦蒂诺面无表情道。
第九十一章 汤姆和他的神迹
汤姆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刚刚那群麻衣人只是最底层的平民，却敢顶撞康斯坦蒂诺这样的贵族，甚至威胁后者。
合着拉伊蒙迪家族已经失去了对多鳞城的控制，不过汤姆还是没想明白，希罗多德搞这么多乌合之众干什么。
打仗不是光看哪边人多的，像这样未经训练，穿着单衣，举件农具就冲上战场的家伙，就算人数是对面正规军的十倍，最后也只有被杀的哭爹喊娘的份儿。
不过银月教会内部的斗争，汤姆一个双休教信徒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他进入多鳞城只是为了救人，拿到通行令后，便跟康斯坦蒂诺辞别了。
临走前康斯坦蒂诺再三警告汤姆，要他们在城里不要惹事，黑犬卫的卫队长自然蛮口答应下来。
等康斯坦蒂诺走后，汤姆打算先找个落脚点。
可没想到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居然又遇到了麻烦。
因为那些新军一直在城里到处搞审判和抢劫，因此城里的店铺几乎都关上了门，旅店当然也不例外。
汤姆等人找遍了大半座城市，竟然都没找到个能让他们住下的地方。
虽说黑犬卫的一众战士们并不介意就这么直接睡在路边，但舒不舒服还在其次，关键是考虑到城内现在的氛围，这么做并不安全。
搞不好就跟那些抢红眼的新军撞上了。
汤姆看向雷迪欧发现后者也在望着他，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一抹讥笑，“杰瑞队长不会连这种事情都要求助梅林先知吧？”
汤姆也不生气，只是对雷迪欧道，“天黑前我要是能找到可以睡觉的地方，那你就给我当三天仆人。
“我从小就一直有个愿望，想要一个趾高气昂的贵族来当我的仆人，你现在虽然已经不是贵族了，但是也还挺趾高气昂的，所以我想我还是可以凑合一下的。”
“赌就赌，你要是找不到，那你也来给我当仆人，为我端尿壶。”
“很公平。”
汤姆说完继续带队向前，又走了两条街，这一次终于遇到了一家开门的店铺。
隔着很远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欢笑声与吟游诗人的歌唱声。
“看来我的运气不错。”汤姆笑道。
雷迪欧的脸色有点阴沉，他抬头看了眼门上的招牌，独眼巨人酒馆，正打算往里走。
没想到却被门口两个身材壮硕的双胞胎守卫给拦住了，“喂，小子，酒馆今天不开门。”
那守卫的话音刚落，酒馆的大门就被人给推开了，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大胡子从里面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
也不顾外面还有这么多人，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小兄弟，在路边方便起来。
“你们管这叫不开门？”雷迪欧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没错，那又怎样？”左边的守卫拍了拍腰间的战斧，咧嘴道。
这时候汤姆走了过来，抛出了一枚银币，“你们是红狼佣兵团的人？”
左边的守卫接过钱，收起了脸上的戏谑之色，“红狼佣兵团在六年前就解散了。”
“我知道，因为格拉顿家的那件事情，可惜了，狼爪是个好团长，除了太相信那些贵族。”
“贵族们都不可信。”左边的守卫附和道，接着又问，“朋友你是哪个佣兵团的人？”
他的语气相比之前又客气了不少。
“我是汤姆，大家都叫我滑稽的汤姆，没有固定的佣兵团，不过我和不少佣兵团都合作过。”
“你是汤姆，那个滑稽的汤姆？”左边的守卫瞪大了本就如铜铃般的双眼，吃惊道。
“无意冒犯，但是大家都说你，说你的那个……”
“说我的头发没剩多少了对吧。”汤姆甩了甩满头乌黑的秀发，“好在这个世界上还是存在神迹的，而这一次神迹恰好就降临在了我的身上。”
“这太不可思议了。”左边的守卫啧啧称奇，而右边那个守卫虽然依旧没有说话，但也点了点头。
还把脑袋伸出去，凑到汤姆面前，仔细打量了几遍，似乎是想从中看出什么破绽来，然而如今汤姆头顶这片秀发每一根都货真价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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