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风华 第519章

作者:沙漠

虽然夜已深,但圣人确实没有歇息,而是在御书房内等待秦逍的到来。

“乌沙镇一案,你已经清楚了?”圣人看着跪在地上的秦逍,开门见山问道。

秦逍低着头道:“明白了大概,但……不明白圣人为何会让草民知晓此事?”

“草民?”圣人轻笑一声:“秦逍,你是在怪朕?”

“草民不敢。”秦逍立刻道。

“你还是子爵,朕还让你住在少卿府,什么草民,在朕面前别卖弄小心思。”圣人扭头看向一旁的长孙媚儿,笑道:“媚儿,你看此人哪有一丝自以为是草民的样子。”

长孙媚儿娇柔一笑,道:“吃一堑长一智,秦爵爷或许知道自己此前的事情做的鲁莽,变得小心翼翼了。”

“他要真的能吸取教训,朕也就欣慰了。”圣人道:“秦逍,你诛杀渊盖无双,虽然确实为大唐争了颜面,可也因此让大唐和渤海的关系骤然紧张,因小失大,知不知道错了?”

秦逍抬起头,正色道:“圣人,草民斗胆,正因为知晓事大事小,草民才会出手杀了那狗贼。比起与渤海的关系,大唐的尊严胜过一切。草民是想让天下人知道,无论是谁,但凡敢在大唐头上动土,只有死路一条。”

圣人叹道:“媚儿,看来你错了,他似乎根本没有想过自己有错。”

长孙媚儿内敛一笑,没有说话。

“你闯下的祸,最后还要你自己收拾。”圣人平静道:“乌沙镇一案,你有什么看法?”

秦逍想了一下才问道:“圣人,吴行忠的供词,是否可信?”

“朕深信不疑。”圣人道:“如果紫衣监想让一个人说实话,有一百种法子。”

秦逍立刻道:“如果是真的,皇甫云昭带兵假扮黑山匪,屠镇冒功,罪大恶极,必须予以严惩。”

“你觉得该如何惩处?”

“自然是按照国法处置。”秦逍眸中寒光划过:“滥杀无辜,杀良冒功,都是死罪。”

圣人淡淡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将皇甫云昭和参与屠镇的八百人尽皆处死?”

秦逍点点头,道:“非杀不可。”

“谁去杀?”圣人直视秦逍眼睛。

秦逍一怔,圣人平静道:“你对辽东军了解多少?”

“草民知之甚少。”秦逍只能道。

“朕告诉你,辽东军虽然是大唐的兵马,但另一个身份,是东北的地头蛇。”圣人缓缓道:“自武宗皇帝征伐渤海至今,已经近百年,一支兵马驻守东北近百年,你觉得他们在东北的根基有多深?早年的时候,留驻在东北的这支兵马精忠报国,而且都是骁勇善战,有他们坐镇东北,周边诸蛮对我大唐畏之如虎,不敢有丝毫的异动。”

秦逍心中感叹,那支纵横天下的无敌之师早就已经烟消云散。

“如今的辽东军,虽然还是当年那支兵马的旗号,其中大多数都是当年那些精兵猛将的后代,但比起他们的祖辈,早就失去了一切荣光。”圣人神情变得冷峻起来:“这些人在东北圈地占田,贪图享乐,在百姓眼中,和那些盗匪并无区别。”

秦逍抬头看着圣人道:“为何朝廷任由他们为祸东北?”

“辽东军有过荣光,为大唐镇守东北近百年,朝廷对他们也很是放心。”圣人目光锐利,平静道:“他们在东北安家立业,也是人之常情,朝廷自然不会亏待为帝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官兵。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先帝时候,辽东军的胃口越来越大,圈占的土地也越来越多,等朝廷想要处理之时,才发现已经是尾大不掉。先帝龙体不好,国事繁多,也知道处理辽东军不可操之过急,只是没想到……!”说到此处,轻叹道:“还没等先帝解决此事,便英年驾崩,留下了东北这个烂摊子。”

秦逍想了一下,才道:“圣人是担心,如果以此案对皇甫云昭那干人进行惩处,会带来严重后果?”

“辽东军已经是东北最强的一股势力。”圣人冷笑道:“皇甫云昭也算得上是文武双全,在辽东军中的威望极高,如果要对他动手,整个辽东军都不会答应,甚至因此会发生兵变。”

秦逍神情凝重,欲言又止。

圣人显然也为东北的局势感到忧心,依然带着风韵的脸上冷若寒霜,微一沉吟,才道:“无论有没有这次渊盖无双被杀事件,渤海都已经成为我大唐的心腹之患。朕已经准备筹划收复西陵的战略,但其中一环就是要保证东北的安全。如果现今的辽东军还有他们祖上的勇武,朕再补充一些兵力,足以确保东北无虞,也就可以全心筹划剿灭李陀叛军。”

“圣人,如果乌沙镇命案确实是辽东军杀良冒功,那么现如今的辽东军已经是烂到根子里。”秦逍正色道:“草民听吴行忠交待,他们杀良冒功,是因为不敢去清剿黑山匪,害怕与黑山匪交战之时死伤惨重。吴行忠是辽东军的游骑将军,好歹也是一名将领,从他的口气里,都能听出对黑山匪的畏惧,那普通的兵士就更不必说。黑山匪不过是东北的盗贼,比起这些年四处征战的渤海军,实力肯定是远远不如,辽东军连黑山匪都畏惧,又怎可能与实力更强的渤海军作战?如果将东北的安危交到这样一支兵马手中,草民斗胆进言,一旦渤海人进军,辽东军这样一群虫豸,必然是不堪一击。”

圣人对此显然是深以为然,颔首道:“朕也是如此想法,东北的安危,确实不能交给辽东军。”凝视着秦逍,问道:“你可有什么好办法解决此事?”

秦逍忙道:“圣人,这是军国大事,草民……草民岂敢胡言。”

“朕知道你没有一日不想杀回西陵。”圣人凝视秦逍,唇角带着一丝浅笑:“可是东北不宁,朕又如何能轻易对西陵用兵?你若是想不到法子,收复西陵的计划只能拖延下去。”

秦逍见圣人表情,知道是在故意调侃自己,心里更明白圣人只怕已经想好了如何解决东北局面的办法,恭敬道:“圣人召草民入宫,必然是有事情让草民去做,圣人但有旨意,草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几句江湖市井之语从你口里说出来,朕还真不觉得奇怪。”圣人含笑道:“朕记得和你说过,要收复西陵,必须先要练出一支能征善战的精兵。朕本来已经准备在江南设立都护府,让你前往江南协助募练新军之事,不过这几日朕仔细寻思,练兵之地选在江南似乎并不妥善。他日征剿李陀叛军,势必要和兀陀骑兵厮杀,这支新军也必然要训练出精锐骑兵,而江南没有适合训练骑兵的所在,水道纵横,地理环境和西陵完全不同,所以江南练兵并不是好主意。”

秦逍隐隐明白什么,心中吃惊:“圣人……难道想在东北练兵?”

“东北的地理环境与西陵虽然不同,但比起江南,却相似许多。”圣人道:“而且东北地域辽阔,草场众多,有足够训练骑兵的草场。如果在东北练兵,还可以利用东北的草场建造马场,蓄养战马,可谓是一举多得。”

秦逍抬手摸摸后脑勺,道:“圣人,东北练兵确实比江南更合适,只不过……那里有地头蛇辽东军,他们将东北视为自己的地盘,又岂会允许朝廷在那边训练新军?即使他们明面不敢直接反对,但背地里肯定会使出一切手段阻扰新军的募练,他们对东北的情况了若指掌,一旦接二连三制造事端,明里暗里破坏练兵,募练新军的计划根本无法施行。”

“所以在你眼里,东北募练新军是不可能的事情?”圣人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冷笑道:“你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登台击杀渤海世子,却害怕起你口中不堪一击的辽东军,秦逍,看来你并不是胆大包天。”

秦逍却没有慌乱,反问道:“圣人难道是想让草民前往东北主持练兵?”

“不错。”圣人道:“不但要你在东北练兵,朕还要你在三年之内将辽东军完全压制下去,等到你练成新军的那一天,朕会直接取消辽东军的存在,让这支不堪一击的兵马从大唐的行伍之中彻底消失。”

秦逍心中感叹,暗想只怕辽东军没有消失,自己在东北就已经彻底消失了。

“辽东军敢杀良冒功,走到这一步,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圣人双眸冷厉:“如果现在就以此案对他们发难,只会引起兵变,可是如果毫无动作,辽东军只会越来越肆无忌惮,所以当此之时,朝廷也必须有所动作。让你去东北练兵,不仅仅是练兵,也是为了掣肘他们,让他们不敢肆无忌惮行事。当然,朕不强人所难,如果你自以为无法担此重任,朕会另选合适的人选。”

秦逍微一沉吟,终于道:“圣人,草民击杀渊盖无双,您下旨罢免了草民的官职,那是让渤海人有个台阶下。这才过去短短时日,如果渤海人知道圣人起用草民去东北练兵,是不是心中的怨恨会更深?”

“这就是朕的另一个意思。”圣人双臂展开,搭在椅把上,威严无比:“朕要让他们知道,朕起用杀死他们世子的勇士前往东北,就是告诫他们收敛一些,大唐既然可以杀死渤海世子,当然也可以将渤海国抹去,如果他们想与大唐为敌,大唐也会给他们安排一名称职的对手。”

第886章 龙锐军

圣人陡然要派自己前往东北练兵,着实出乎秦逍的意料。

他本以为自己下一站肯定是去往江南,为此心中甚至琢磨到了江南该如何着手行事,可是圣人一句话,却让自己瞬间便与江南没有了太大干系。

江南的局面目前也算不得稳定,秦逍还筹划着如何安抚江南世家,在以后的日子里大家和睦相处,现在倒好,这些事情已经用不上自己操心。

但他却知道,前往东北练兵,却也不能真的与江南脱离干系。

练兵要银子,不过这笔数额巨大的军资朝廷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从国库里拿出来,而且国库显然也拿不出来,所以都着落在江南世家的身上。

即使去往东北练兵,军资的来源肯定也不会改变。

从江南索取军姿,不但可以保障新军的募练,而且还能够削弱江南世家的实力,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怎么不说话?”圣人见秦逍若有所思的样子,皱眉问道:“你不想去?”

秦逍终是看着圣人道:“圣人让草民去哪里,草民就去哪里。只是……草民从无练兵的经验,而且资历尚浅,草民只担心此去东北,朝中会有许多大臣并不赞成。”

“你这话说的不错。”圣人凝视秦逍:“在许多朝臣的眼中,你秦爵爷行事冲动,年轻气盛,虽有莽夫之勇,却无顾全大局之心,实在是难当大任。”

秦逍苦笑道:“原来大家都这么看草民。”

长孙媚儿在旁见得秦逍一副委屈模样,莞尔轻笑。

“不会练兵,朕可以派人协助你,那些名扬天下的名将,也没有谁生下来就会领兵。”圣人语气温和起来,含笑道:“朕答应你,你若前往东北练兵,所需的钱粮装备,朝廷会全力供应,不必你担心。”

秦逍想了一下,终是道:“既然圣人有恩旨,草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定当全力以赴。”

“朕不要你粉身碎骨。”圣人正色道:“朕要你在东北练出一支真正的精锐之师,同时保障东北边境不受渤海人的威胁。”

秦逍道:“草民自当竭尽全力,只是……草民有几个请求,还请圣人应允。”

“你说!”

“草民去往东北,自然不能孤身一人前往。”秦逍知道这时候如果不尽可能多提要求,以后再提可就没这么容易:“草民想亲自挑选一批人随同前往,此外新军的征募训练,非朝夕之间就能完成,所以在此期间,也希望朝廷能够信任草民……!”

圣人淡然一笑:“你是担心朝中会有人插手新军事宜?你可以放心,朕既然让你去东北,一切自然都交给你去办。你想带什么人去,朕也都会照准。”

“还有,圣人眷顾,答应钱粮装备都能全力供应,此事其实关乎到新军的成功与否,所以草民希望朝廷这边不要有耽搁。”秦逍道:“当兵吃粮,如果军饷物资不能及时送到,那可就是大麻烦事了。”

圣人唇角带笑:“朕会在你前往东北的时候,同时在那边设立军备司,军备司虽然受户部节制,但户部只会派员前往江南核查钱粮数目,江南世家每年捐献的钱粮,核对之后,直接运送往东北军备司,你所需要的钱粮装备都将由军备司供应。换句话说,军备司是直接为你提供后勤的衙门。”

秦逍一怔,随即欢喜道:“圣人运筹帷幄,草民钦佩不已。”心知圣人今日召自己谈话之前,已经做好了部署。

“还有什么要求?”

秦逍想了一下,恭敬道:“回禀圣人,此去东北,身负重任,或许几年都不能返京。草民已经有了婚约,求圣人准许……!”

“顾秋娘!”圣人打断道:“你准备带她去东北?”

秦逍一怔,不过圣人知道秋娘的存在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点头道:“是,草民带她……!”

“不准!”圣人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淡淡道:“东北气候恶劣,而且你去那边,形势未明,练兵之初,还是不要被其他事情影响。暂时还是让她留在京都,朕会让人好好照顾,你无需有后顾之忧。等你在那边稳住了脚跟,朕到时候自然会派人将她送过去。”

秦逍其实已经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在京都没有其他的亲眷,唯一的家眷只能是秋娘,圣人差遣自己前往东北练兵,也就摇身成为边疆大将,将家眷留在京都作为牵制,这也是朝廷最常见的手段。

但凡在外掌握兵权的将领,都会有亲眷住在京都,名义上是朝廷可以方便照顾,实际上都是人质。

“秦爵爷,顾秋娘一直在京都生活,陡然前往东北,水土不服,肯定不会适应。”长孙媚儿见秦逍显出失望之色,柔声劝慰道:“而且你在那边主持练兵,说不定就要被那边的匪盗盯上,听说那边的匪盗凶狠无比,让顾秋娘过去,未必是什么好事。圣人恩旨,等你在那边稳定下来,再派人送去,这也是为你和顾秋娘考虑。”

秦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圣人肯定不会有半分让步,只能拱手道:“草民遵旨。”

“不要再自称什么草民了。”圣人声音陡然提高:“秦逍听旨,朕赐封你为四品忠武中郎将,主持东北练兵事宜。新军的旗号,赐名龙锐军!媚儿,赐旗!”

长孙媚儿已经取了一副折叠好的旌旗捧在手中,轻步上前,秦逍见得长孙媚儿手中旌旗,颇有些诧异,想不到圣人竟然连新军的旗号都已经想好,由此亦可见圣人对这支新军的募建还是十分重视,双手小心翼翼接过,肃然道:“小臣领旨谢恩,必当精忠为国,报效圣人隆恩浩荡。”

“朕对你寄以厚望。”圣人凝视秦逍,威严道:“不要让朕失望。媚儿,送中郎将!”

秦逍谢恩平身,长孙媚儿过去抬柔声道:“中郎将,请!”

圣人看着长孙媚儿送秦逍出门后,若有所思,终是叹道:“他当真能担得起如此重任?朕心里并不踏实。”

鬼魅般的宫中总管太监魏无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圣人身边,轻声道:“大天师曾有预测,太白入月出自东北,破军灾星蠢蠢欲动,而情势的发展,已经应验了大天师的观测。渤海国野心勃勃,此番因为渊盖无双之死,必然是蠢蠢欲动,辽东军更是尾大不掉,要破除东北太白入月的恶兆,就只能以七杀辅星解局。”

“大天师这几日观测到破军命星明亮异常,煞气直冲中府,若不及早压制,祸患会越来越大。”圣人轻托雪白下颚,蹙眉道:“他说七杀辅星入太白,有紫微七杀命局,可除破军……,但东北的局势复杂至极,满朝文武,也没有几人能应付那样的局面,秦逍虽然智勇双全,但经验尚浅,朕只担心他根本应付不了那边的状况。”

魏无涯倒是平静如常,轻声道:“圣人,其实这也是一次良机。”

“良机?”

“如果秦逍果真能够解决东北的困境,而且能够在东北练成龙锐军,那么他必然是七杀辅星无疑。”魏无涯道:“此等星命之臣,圣人自是可以委以重任。”顿了顿,淡然一笑:“如果他在东北一事无成,甚至铩羽而归,那么老奴以为,七杀辅星的命相根本不是应在他的身上,大天师……也许判断有误,秦逍即使折损在东北,也并无大碍。”

圣人沉吟许久,终是叹了口气,忽然问道:“可有那只鬼的线索?”

“下毒的已经确定是御天台的道童吴真子,此人十岁入宫,一直在御天台伺候。”魏无涯道:“陈逊中毒离宫,吴真子知道事情一定会败露,所以在陈逊离宫的时候,就找到隐蔽处自缢而亡。可以确定,吴真子背后有人指使,而且吴真子在下毒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自缢的准备,只要他一死,线索立刻就被斩断,难以查到他背后的真鬼。”

圣人冷笑道:“吴真子下毒的时候就做好了自缢准备,自然不是为了钱财,死人有再多的财富又能如何?”

“老奴已经派人前往吴真子的老家,从他的家人那边着手。”魏无涯声音低沉而平静:“不为钱财,甚至明知必死也要下毒,老奴以为他很可能是为人所胁迫。他是大天师的道童,如果是有人威胁他本人,有大天师庇护,他必然不会畏惧,但这件事情他没有禀报大天师,甚至背叛大天师给陈逊下毒,也就证明有比吴真子性命更让他在乎的东西被威胁,他只能在胁迫之下按照真鬼的意思去办,而能够让他如此在乎的东西,应该就在他的家人那边。”

圣人微微颔首:“你是说有人以他家人的性命胁迫?”

“是否如此,要等待回禀。”魏无涯目光冷峻,道:“不过老奴推测,他的家人应该已经失踪,死无全尸,真鬼不会在他的家人那边给我们留下任何线。”

圣人蹙起眉头,魏无涯继续道:“另一边,老奴令人从毒药下手。目前已经查知,陈逊中的毒是经过精心配制,任何药店都不可能买到,这种毒入体之后,没有明显的迹象,可是一旦调运内力,立时就会在周身经脉之中流动,最严重的症状就是心口如同万针穿刺,痛苦不已,内力越深,所受的痛楚也就越重。”

“陈逊现在情况如何?”

“并无性命之虞,大天师亲自为他清毒,体内的残毒已经被清理干净。”魏无涯回道:“只是他经脉因毒受损,需要调息一段时日。这种毒本身并不会取人性命,如果是平常人中了此毒,甚至不会有任何感觉,即使有残毒留存在体内,也不会有太大伤害。此毒只针对习武之人,配制复杂,不是寻常的药师能够调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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