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你别怂 第566章

作者:贼眉鼠眼

他不管说什么都没用,尤其不能站队,回头人家夫妻和好如初,自己这个当初嚼舌头的里外不是人,多蠢的人才会在这种时候添油加醋。

“陛下贵体微恙,切忌伤怀,不如去臣的庄子上小住几日,换一下心情?”李钦载难得主动邀请道。

李治嗯了一声,随即抬眼望向李钦载,眼神里的悲伤神奇地消失,转而露出阴沉之色。

李钦载一惊,只觉得大殿内的气压突然低迷起来,后背也隐隐发凉。

“景初可知帝王之术?”李治突然问道。

李钦载急忙道:“陛下莫吓臣,帝王是天授真龙天子之神术,臣一介凡人,岂敢问之。”

李治笑了笑,道:“景初谦虚了,其实帝王术即是平衡术,平衡朝堂势力,平衡臣子党羽,平衡天下人心,天子不过是一双下棋的手,让天下万物此消彼长而已。”

李钦载苦笑道:“陛下不必对臣说这个,臣不敢听。”

李治没理他,仍缓缓地道:“当然,帝王术也能用于后宫,后宫嫔妃的势力,其实也需要平衡。”

李钦载心跳陡然加快,他不知道李治为何突然说这个,但此时此刻的李治,绝不是平日里和煦友善偶尔还犯二的亲和样子。

现在的他,是露出原形的真龙天子。

李钦载低声道:“陛下,行事之前当三思,臣不说伉俪情深之类的没意义的话,但皇后辅佐陛下多年,陛下处置朝政很多时候需要皇后的帮助,若夫妻反目,对天下百姓将是一场大灾祸。”

李治冷笑道:“谁说朕要跟皇后反目了?朕且问你,民间夫妻若是有了争执,当丈夫的该如何?”

李钦载小心地道:“……拾掇一顿?”

“没错!婆娘若飘起来了,便该狠狠拾掇一顿,让她双脚稳稳落地,回到人间,哈哈!”李治大笑起来。

李钦载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还好,拾掇一顿没啥,事态仍控制在家务事的范围内。

家里的崔婕偶尔也会飘,李钦载也会拾掇她,拾掇的方式就不足为外人道了,每次拾掇过后,双方都感到既累又愉悦。

“陛下打算如何拾掇她?”李钦载忍不住好奇问道,脑子里开始浮现一些不良画面。

李治的笑容渐渐森然:“……剪其羽翼,景初觉得如何?”

李钦载悚然一惊。

特么的,你还是要搞事情啊。

李治悠悠地道:“有些事,朕一直看在夫妻情分上睁只眼闭只眼,后宫擅专也罢,朝堂上拉拢人心也罢,只要不太过分,朕都默许了。”

“这一次,她过分了。不狠狠扇她一巴掌,她还以为这个天下改姓了呢,诸事不经朕手,独断而行,事后还找个烂理由糊弄朕,若任由她继续下去,将来史书上,朕的名声不知多恶心。”

目光灼灼地盯着李钦载,李治道:“景初,朕一直当你是知交好友,你我与亲兄弟无异,任何事情交托给你,朕都很放心……”

话没说完,李钦载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哥,你搞事情不要连累我啊,我只是个孩子……

剪除皇后羽翼,这种事是特么我能掺和的吗?

我若想寻死,回家自己扯根绳子上吊不更痛快?

李钦载突然觉得自己醉了。

所谓的“透一透”,完全没道理,越喝越醉,头晕目眩,天地旋转……

“陛下,宫里的是啥酒?臣为何,为何觉得……好晕,好晕……”李钦载身子软绵绵地倒下,顺势便趴在矮桌上。

李治吃了一惊,伸手推了推他:“景初,景初!这点酒不至于,不至于啊!”

李钦载毫无反应,像条死鱼。

哪怕此刻李治朝他大腿上插一刀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李治叹了口气,显然今日是决计无法叫醒他了。

扬声叫来宫人,命人将李钦载送回英国公府。

李钦载被四名宫人抬走。

李治独自坐在殿内,自己斟了一盏酒饮尽,然后噗嗤一笑,悠悠地道:“又奸又滑,不愧是当年名满长安的混账……”

随即李治又沉下脸来,朝殿外喝道:“来人,召许敬宗觐见。”

第八百九十三章 夫妻情深

李钦载被四名宫人抬出太极宫,刚出了宫门,李钦载便神奇地醒酒了。

不愧是宫里的酒,酒质确实不错,更神奇的是,它只限在宫里喝醉,出了宫啥事没有。

笑嘻嘻地朝目瞪口呆的宫人道了谢,李钦载转身便离开。

宫门外,刘阿四等部曲迎了上来。

李钦载摆摆手,道:“找个偏僻的角落,咱们等一等。”

刘阿四领命,众人远离宫门,聚集在广场另一端的围墙下,然后一齐蹲下,像一群等着敲诈小学生零花钱的街痞。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朱雀大街一头缓缓行来一辆马车,马车的车速有点快,显然临时奉诏着急进宫。

李钦载站起身,凝目盯着那辆马车,见马车到了宫门外停下,从车上下来了一位穿着紫色官服的官员。

许敬宗。这老货隔着老远都能清晰地辨识出来。

见许敬宗在宫门外整了整衣冠,然后宫门开了一线,许敬宗在宫人的带领下进了门。

李钦载笑了,挥手道:“走,回国公府。”

……

许敬宗在宫里待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然后告退出宫。

这一个多时辰里,安仁殿内只有李治和许敬宗二人,没人知道李治与许敬宗说了什么,只是有宫人看到许敬宗走出大殿时满头大汗,一脸为难。

许敬宗离开后,李治又给自己斟了一盏酒,悠悠地啜了一口,又挟了一块炖得火候十足的牛肉,咂摸咂摸嘴,喃喃道:“还是差了点味道……”

武后在宫女们的簇拥下,悄无声息地走近大殿。

站在殿外的王常福犹豫了一下,正打算拦下武后,武后黛眉一蹙,目光冰冷地看了他一眼。

王常福一凛,急忙躬身行礼,默默退后两步。

武后整了整衣冠,然后挺直了身子,深吸了口气,脸上瞬间露出了和煦又温柔的笑容,莲步轻抬,进了大殿。

见李治独坐殿内,自斟自饮,武后走近,柔声道:“陛下何故自饮,岂不孤独?何不宣歌舞娱之?”

李治抬眼望向武后的那一刹,眼神冷得像千年的寒冰,冰冷中带着几分阴鸷,如此恐怖的眼神,饶是武后久经风浪,也情不自禁吓退了一步。

随即李治的眼神很快春风化冻,瞬间露出了笑容。

“原来是皇后,哈哈,朕差点认错人了。”

武后强笑道:“陛下独自饮酒,看着孤独得很,是臣妾的错,臣妾没有照顾好陛下。”

李治哂然一笑:“帝王本就是孤独的,皇后深居宫中多年,想必知道深宫的痛苦。”

武后幽幽地道:“是啊,深宫久居,不仅痛苦,还有种种不得已……”

李治眉头一挑:“皇后有何不得已?”

武后苦涩一笑:“臣妾执掌后宫,宫人上万,说是宫殿,无异于一座小城池,每日偷盗欺凌不绝,告状的哭诉的作威作福的,终日处置这些人的行径,臣妾都觉得自己快变坏了。”

李治笑道:“皇后辛苦,朕也累得很,你我不如离开太极宫,寻个悠哉的去处,恰好洛阳行宫修缮已毕,莫如你我择日巡幸洛阳如何?”

武后笑道:“陛下若有此雅兴,臣妾当然愿意陪陛下一行。”

说着武后跪坐在李治的对面,见矮桌上空着一只酒盏,武后的瞳孔微缩,笑道:“刚才有人陪陛下同饮?”

“没错,景初刚走,那厮酒量太差,饮了几盏便醉了。”

“景初回长安了?臣妾尤为想念景初做菜的手艺呢。”

李治嗯了一声,道:“景初这几日也辛苦,从庄子到长安,来回反复好几趟,听百骑司说,景初昨日才将武敏之带回庄子,今日又来了长安。”

武后眼皮一跳,莫名沉默下来。

既然说起武敏之,说明李治的话已经点到,再逃避话题可就有点不识相了。

良久,武后叹了口气,道:“臣妾那侄女也是命薄,无福承陛下恩泽……实在没想到,臣妾的两位堂兄竟心狠至此。”

李治眼中闪过一道冷意,没搭她的话,自己斟满了酒饮尽。

武后泫然欲泣,红了眼眶,掏出帕巾擦了擦眼角,哽咽道:“侄女虽不幸,但陛下的心情更重要,臣妾以为,不妨再给陛下选几位貌美嫔妃充实后宫,往后陛下孤单了,也好有个知心解语的人儿陪您。”

“陛下觉得如何?”

话说得有艺术,虽然还是死不承认,但武后也含蓄地提出了解决方案。

翻译成白话文就是,魏国夫人的死你就别追究了,我可以允许后宫多纳几个美人,魏国夫人貌美,别的女子也不差,该有的都有,反正男人都是见色起意,给你再找几个新鲜的不香吗?

所以,这件事就此罢手如何?

李治又笑了,笑容愈冷。

这特么是纳不纳美人的事吗?

你最近飘了,我特么想治治你,就这么简单。

“皇后有心了,”李治一脸诚挚地道:“朕能得皇后为妻,实在是三生有幸,有皇后执掌后宫,又辅佐朕处置朝政,朕无忧矣。”

武后也笑了,笑得特别甜。

这一刻,大殿内一片祥和,夫妻俩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恢复了以往的郎情妾意,恩爱无间。

武后甚至坐下来,陪李治饮了几盏,直到脸颊有些微红,武后才向李治告退。

走出大殿,武后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加快了脚步朝后宫走去。

一名宫女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低声道:“皇后,奴婢刚刚打听了,陛下召渭南县侯李钦载入宫,与陛下同饮半个时辰后,李县侯饮醉,被宫人抬出了宫。”

武后一怔:“半个时辰便饮醉了?李钦载可不止这点酒量……”

宫女接着道:“李县侯的酒量奴婢不清楚,但又过了半个时辰,右相许敬宗奉诏入宫,与陛下在安仁殿内密谈了一个多时辰离开……”

武后静静地思索了一会儿,接着脸色突变,声音都紧张起来。

“不好!快,速召李义府入宫!”

宫女不明所以,但还是飞快转身朝宫门跑去。

武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李治今日前后召了两个人入宫,此刻她仿佛明白了什么,心跳陡然加快,脸色也苍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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