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你别怂 第206章

作者:贼眉鼠眼

崔升盯着李钦载,向来冷淡的表情,此时竟已眼眶微红,见李钦载看他,崔升扭过头去,吸了吸鼻子,努力恢复平静。

李钦载朝他行了一礼:“大舅哥,我和婕儿走了。”

崔升嗯了一声,李钦载刚要转身,却发现自己的袖子被崔升拽住。

李钦载看着他,崔升仍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李景初,善待舍妹,莫伤了她的心。”崔升这次的眼神很恳切,跟以往的嫌恶截然不同。

李钦载认真地道:“以后多对我笑笑,不然我一天揍你妹三顿。”

崔升一呆,接着厉声道:“你敢!”

李钦载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开个玩笑,我的婆娘,自然会疼她,……不过你那张臭脸是真的难看。”

随即李钦载补充道:“最后一句不是玩笑。”

朝崔升挥了挥手,李钦载领着迎亲队伍离开。

……

迎亲队伍从崔家出发,这次队伍更长了。

崔家陪嫁的嫁妆装了一百多车,连绵数里不见首尾,长安城的百姓再次被这场奢靡婚礼震惊了。

权贵世家通婚,排场果真不一样,从安仁坊到朱雀大街,今日的长安城内,英国公之孙的婚礼成了万众瞩目的火热话题。

百姓们见不到新娘子,但迎亲和陪嫁的队伍却是实实在在招摇过市,车队旁的扈从如云,场面轰动一时。

回到英国公府正好是傍晚时分,宾客们纷纷围聚在门口,妁人搀扶崔婕下了花轿,在众人的围观下,一对新人跨门而入,走进前堂。

前堂内,英国公李勣一身崭新的华袍端坐一旁,正首位的却是李思文和李崔氏,长辈们含笑注视一对新人走近。

充任仪官的是礼部侍郎王首欣,不得不说,英国公的面子果然不小,儿孙辈成亲竟能请动礼部侍郎,这位王侍郎的本职工作可是代表帝王祭祀天地神明的。

掐算时辰走进喜堂,在仪官的引领下,头戴红盖头的崔婕盈盈朝李勣和李思文夫妇下拜,算是正式以李家新妇的身份见了长辈。

然后崔婕便被丫鬟搀扶着送进了后院,李钦载则留在前院招呼宾客。

唐朝没有拜堂的规矩。

影视剧里面一对新人走进喜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什么的,唐朝都没有,这种规矩大约是在北宋才兴起的。

新妇入门,只是当着宾客的面拜见长辈,然后送入洞房。

唐朝有诗人云“双杯行酒六亲喜,我家新妇宜拜堂”,这里的“拜堂”,是指新婚夫妇洞房后的第二天一早,新妇拜见公婆和男方家的亲人长辈,成亲当日是没有拜堂的。

直到崔婕被送入洞房,喜堂内的宾客这才欢腾起来。

李勣今日心情不错,大笑着挥手,下令开席。

早已准备好的美酒佳肴被下人们端上来,国公府今日大宴宾客,矮脚桌从喜堂一直摆到院子中央。

张灯结彩的院子内外一片喜气洋洋,朝臣权贵世家皆贺。

李钦载端着酒杯四处应酬敬酒,正喝到五六分醉意时,大门外突然走进一名宦官。

宦官踮着小碎步匆匆走向喜堂,在李勣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李勣脸色一紧,急忙起身整了整衣冠,沉声道:“天子驾至,随老夫迎驾。”

院子内外的宾客们纷纷起身,躬腰肃立。

第二百八十五章 活到老,学到老

李治是与武后一同登门的。

正是夜幕降临时分,英国公府外禁军净街,旌旗如林,李勣领着李思文和李钦载恭迎在府门外。

一炷香时辰后,天子銮驾姗姗而至。

李勣急忙与家人一同躬身朝銮驾行礼,銮驾停下,李治搀扶着武后走下车驾,站在李勣一家面前。

“老臣拜见陛下,拜见皇后。”李勣恭声道。

李治双手托起李勣的胳膊,笑道:“老将军不必多礼,今日景初大婚,朕怎能不亲至道贺凑个热闹,不告而来,老将军莫怪。”

李勣连道不敢。

李治看着一身吉服的李钦载,笑道:“景初,恭喜大婚,愿尔新人白头偕老,瓜瓞绵绵。”

李钦载急忙道谢。

李治仔细看了他一眼,满意地笑道:“看你一脸喜色,看来是娶对人了,当初在甘井庄时朕见过崔家的闺秀,举止尔雅贤德,与景初正是相配,今日终于结下善果了。”

说着又对李勣笑道:“朕也要恭贺老将军,佳儿佳妇,子孙昌隆。李家三代功勋,朕只愿李家枝繁叶茂,为大唐多出几位老将军和景初这样的人才,实为社稷之福。”

李勣一脸感动,正要躬身道谢,又被李治托住胳膊。

武后看着李钦载微微一笑,道:“景初大婚,天家也不能没有表示,陛下与本宫备了一些薄礼,莫嫌陋鄙。”

一队宦官宫女双手捧着礼物上前,李钦载目光瞥过,微微吃惊。

说是“薄礼”,价值可不菲。

珊瑚东珠什么的只是开胃菜,不仅如此,还有鎏金黄铜打造的玉带,纯金打造的金锏,碧绿剔透的玉如意,以及各地进贡的贡品,诸如亳州绸布,蜀锦,贡瓷等等。

琳琅满目的贵重赐礼不仅令李家上下感动,宾客们也惊呆了。

臣子大婚,李治可从未御驾亲至,更别说与皇后相携而来,还送上如此重的礼物。

英国公之孙的圣眷,绝对比众人想象中的更隆厚,李治与李钦载显然已不单单是君臣关系,私下里甚至是至交好友了。

当初火烧太原王氏祖宅,朝臣们参劾奏疏铺天盖地,为何最后事件突然反转,今日看来,不仅仅是天子要敲打世家门阀那么简单,心底里怕是也存了几分袒护李钦载的意思。

收下天家赐礼,李勣一家上下道谢后,李钦载恭敬地请李治和武后入内。

李治与武后走进院子,宾客们纷纷见礼参拜。

李治笑着让宾客们尽兴,他和武后则被请进了后院,李勣单独安排了一间厢房设宴,祖孙三代相陪。

武后落座后才微微一笑,掏出一个锦囊递给李钦载,道:“景初将此物转赐夫人吧。”

李钦载双手接过,好奇道:“这是……”

武后笑道:“是五福钱,本宫随身之物,佩戴已多年矣,今日你大婚,贵重之物赐下未免俗气,此物倒是能代表陛下和本宫的心意。”

李钦载仍然懵懂,李勣却感动地起身行礼:“老臣多谢皇后厚赐,孙儿钦载顽劣,实不敢当。”

李钦载一头雾水,啥就不敢当了?五福钱又是啥,爷爷这模样看起来好像五福钱比那些赐礼更贵重。

李思文见李钦载一脸懵懂,气得差点动手抽他,咬牙在他耳边轻声解释起来。

原来五福钱是大唐的风俗,大概意思是,已经成亲且生有子嗣的妇人,将佩戴多年或许还被和尚开过光的五福钱送给新婚的妇人闺蜜,寓意将自己能生子嗣的好运气转送给她。

这五福钱可不是轻易送的,除非关系特别好的闺中密友才值得送出去,隐藏的意思是将自己的好运气也一并送了。

高贵如皇后者,居然舍得将贴身佩戴多年的五福钱送给崔婕,这份心意委实很重了,难怪李勣会如此受宠若惊。

李钦载顿时也感动地起身向武后道谢。

武后微笑道:“景初不必多礼,你是陛下甚为看重的功臣,天家待功臣可从不寡薄,还望景初为大唐多立新功,不负君臣一场知遇。”

“大唐有了景初,越来越不一样了,本宫深居宫中都能深刻感受到,陛下正值壮年,胸有凌云之志,景初若不弃,何妨化作一股助陛下扶摇之徐风,陛下幸甚,社稷幸甚。”

李钦载垂头道:“臣此生愿为陛下尽绵薄之力。”

李治笑道:“景初大喜之日,莫吓到他了,往后有暇之时,不妨来宫里与朕对酌几杯,不必非要有事时才进宫看朕,纵是与景初闲聊,朕亦受益颇多。”

与李勣一家分别饮了几杯酒后,李治和武后便告辞离去。

天子和皇后亲至府中,已是莫大的殊荣,自然不可能留太久。

送完李治和武后,喜宴已至尾声,宾客们识趣地纷纷告辞。

李钦载已有七八分醉意,被丫鬟扶进了后院。

站在披彩饰红的洞房外,微风徐来,李钦载的酒意醒了几分,没有推门而入,却问道:“荞儿呢?”

丫鬟恭敬地道:“在西厢房,此时夜深,怕是已睡下。”

李钦载嗯了一声,转身先去了荞儿的房间。

今日是李钦载大婚,但也是荞儿第一次独自睡觉,李钦载有些担心。

轻轻推门而入,屋里只点了一支蜡烛,荞儿横卧在床榻上,仍然睡没睡相。

李钦载微微一笑,蹑手蹑脚给他盖好了薄被,坐在床榻边注视着荞儿沉睡的面容。

今生上天待他不薄,从今以后,他有了美貌温柔的妻子,也有了乖巧懂事的儿子,还有一个鸡飞狗跳但温馨的家庭。

一个男人一生中若能拥有这些,已经算是非常幸福了。

余生呢?

当然是用尽全力,将幸福维持下去,谁若想毁了他的幸福,必是不共戴天的敌人。

在荞儿的床榻边坐了许久,直到丫鬟过来小声催促,李钦载才起身走到院子的北房,推门而入。

洞房内,两只儿臂粗的红烛点亮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崔婕静静地坐在床榻边,头上仍覆着红盖头,端坐的姿势不知坚持了多久。

李钦载推门进来,崔婕的身子情不自禁地微微一颤,一双纤细的手已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李钦载亲手掀开她的盖头,昏暗的烛光下,崔婕薄施脂粉的俏脸格外动人,那种摄人心魄的美丽,令李钦载深深吸了口气。

烛光下的崔婕害羞地垂着头,双手仍死死攥着衣角,看起来很紧张。

李钦载轻笑道:“夫人何必害羞,咱们老熟人了,放松点儿。拿出曾经对我又掐又捶的泼辣劲来,为夫我就吃这一套。”

崔婕顿时羞怒不已,紧张的心情突然消失,呸了一声道:“什么老熟人,难听死了。”

李钦载却一屁股坐在崔婕身边,崔婕顿时又紧张了,吓得差点跳起来。

“慢,慢着……”崔婕紧张地道。

“咋了?”

崔婕慌乱地道:“先……先饮合卺酒,家里喜娘教的,洞房要对饮合卺酒……”

李钦载点头,这个还是懂的,交杯酒嘛,前世团建局上跟女同事开玩笑时也喝过。

但这一世的合卺酒还是不一样的。

崔婕起身走到桌前,将一只事先剖开的匏瓜分成两个瓢,将酒斟进瓢内,又将李钦载拉到桌前,将自己的长发分出一缕,与李钦载的长发打了个结,这才双手递给李钦载一只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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