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你别怂 第184章

作者:贼眉鼠眼

而那些曾经跟随李渊起义的世家门阀,在大唐立国后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好处。

世家门阀参与战争,他们要的不是正义,而是利益和势力。

正因为隋炀帝与各大世家门阀的矛盾已尖锐到不可调和,他们才会联手推翻他。

李渊给了他们利益,朝堂上的官位,各家的地盘,代表自家底蕴的独特文化派别和各家地盘内几乎高度自治的宽容等等。

再后来,李世民当了皇帝,他与太原王氏结了儿女亲家,当时只有十几岁的李治,一生的伴侣便被定下。

至此,世家的风光到达巅峰,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巅峰之后,便是下坡路,这是无法避免的自然规律。

世家愈发得寸进尺,门生故吏遍布朝堂,影响中央集权,甚至夺嫡争储也隐隐有世家的影子若隐若现。

天家开始忌惮,开始不满。

武德贞观两代帝王的隐忍后,大唐立国已稳,李治登基,数年谋划后除去了长孙无忌和褚遂良。

它是一道分界线,代表着天家与世家门阀的关系由相互依存迅速转变为亦敌亦友。

目前的关系就是,我们没有翻脸,但,我们回不去了。

李钦载率领两千余庄户来到太原,一路畅通无阻。

很神奇,按说如此大规模的青壮队伍出现,各地官府应该如临大敌,层层上报。毕竟这可是一件很犯忌讳的事,几乎与谋反无异。

但李钦载所率领的队伍所过之处皆风平浪静,官府好像眼盲耳聋了一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李钦载苦笑,好吧,严格说来,自己这算是奉旨闹事,该打通的关节,李治和武后想必早就吩咐下去了。

既然如此,那就闹个痛快吧,李治和武后不方便干的事,李钦载可以干。

这本就是君臣之间的一次见不得光的合作。李钦载负责搅屎,李治和武后负责把搅出来的屎扔进世家的嘴里。

职业不分贵贱,都是为人民服务。

再说,敢派刺客刺杀本纨绔,真以为本纨绔是菩萨性子,那么慈悲宽容吗?

从渭南县行路,赶到太原时已是五日后。

李钦载过太原城而不入,他要去的是祁县。

太原王氏分两支,一为祁县王氏,一为晋阳王氏。两支皆属太原郡,故统称“太原王氏”。

李治的前妻王皇后,便出自祁县王氏。

青州老丈人续弦的新夫人也出自祁县王氏,暗中谋划刺杀李钦载的幕后主使,还是祁县王氏。

冤有头债有主,李钦载要对付的便是祁县王氏。

两千庄户浩浩荡荡直奔祁县。

一日后,祁县王氏祖宅外,两千庄户陈兵列阵,杀意森然。

风平浪静的王氏祖宅外,骤然出现一支两千人的兵马,王氏族人吓坏了。

两千兵马在祖宅外从容列阵之时,祖宅的大门猛地关上,宅内已是狼奔豕突,人人惊惶。

李钦载骑在马上,静静地注视着青山环绕下的王氏祖宅。

这里环境幽雅,青山绿水,山峦云雾缭绕,林间樵夫渔耕互歌,好一派田园雅致风光,论风景,比甘井庄更胜几分,从里到外透出一股人杰地灵的气质。

如此美妙幽雅的环境,为何住在这里的人却仍心术不正,谋策害人呢?

一炷香时辰后,紧闭的王氏祖宅大门打开,一名穿着儒衫的中年男子昂然走出,步行百丈来到李钦载马前。

中年男子首先文质彬彬地朝李钦载行了一礼,然后温和地问道:“在下太原王宁,敢问阁下高姓大名。尊驾为何陈兵于王氏祖宅之外?”

李钦载盯着王宁的脸,半晌才轻声道:“我名叫李钦载,英国公之孙,知道我为何来此吗?”

第二百五十一章 兴师问罪,火烧祖宅

唐朝的世家门阀,首先它是一个大家族,门阀内的核心皆是家族成员。

其次,在家族的基础上,它还是个能代表当地的文化学派,如果家族成员是基础,那么各家的文化学派才是门阀真正的底蕴。

为了这个底蕴,世家到处搜罗天下名士大儒,说是豢养也好,说是礼聘也好,意思差不多,总之就是将这些大儒用权钱和感情的方式施以冠名权,就跟后世打广告似的。

比如某某大儒,原本是个游戏风尘独来独往的文化人,被门阀笼络之后,他就不再是某某大儒,而是太原王氏某某大儒,博陵崔氏某某大儒等等。

最后便是门阀由魏晋传下来的高贵的公卿身份,以及族人和底蕴组合起来,形成了对当地官府和百姓的一种根深蒂固上千年的影响力。

这种影响力也叫势力,它能深深影响中央朝廷的政令推行普及,或是官员对当地的行政难度。

最不值一提的,反而是世家的武力。

世家不是没有武力,只是武力深藏在民间。当年推翻隋朝,各大世家登高一呼而应者如云,那些“应者”,便是深受世家影响的普通百姓,官员和军伍士卒。

只有在乱世,才能真正看到世家久藏的獠牙。

李钦载骤然率领两千人马出现在王氏祖宅外,对王氏来说绝对是个巨大的惊吓。

因为祖宅里并没有太多兵马,人家的祖宅是个过日子做学问的地方,又不是军营,再说朝廷也不容许世家拥兵过多。

所以此刻的王氏祖宅内顶多只有数百名家将护院,李钦载麾下这些身经百战的两千兵马能够轻易将其碾压。

王宁脸色剧变。

当李钦载说出他的名字时,王宁便知不妙。

他是王氏的核心人物,知道前些日王氏对这位英国公之孙做过什么。

甚至说,那场精心谋划的刺杀,王宁也在其中出谋划策了。

今日此刻,李钦载率领两千兵马在王氏祖宅前陈兵列阵,当然不是给王家的家主拜寿。

这分明就是兴师问罪呀。

气度儒雅从容不迫的王宁,顿时目光闪烁,心虚地扭头张望。

面对数千气势汹汹的兵马,自己又干了亏心事,怎能不心虚?

见王宁的神情变化,李钦载骑在马上俯视着他,轻轻一笑:“想必你已知道我为何来此了。”

王宁摇头:“尊驾擅兴刀兵,凌我太原王氏,陈兵祖宅之外,不怕犯天子忌讳,朝廷法度吗?”

李钦载笑了:“你跟我聊朝廷法度?来,咱们不妨聊深一点,暗中谋刺当朝县伯,朝廷功臣,该问何罪?”

王宁断然道:“李县伯所言,在下完全不懂。”

“不承认?呵,长安的王从安已经被百骑司拿下,他全都招了。哦,消息还没传到祁县吗?你们王家效率太慢了,难怪这些年家道衰落,一代不如一代。”

王宁心头一沉,顾不得反击李钦载的奚落。

王从安若真招供了,事情可就不妙了,他怕的不是李钦载个人的报复,而是李治的反应。

随即王宁又想到,李钦载率领两千多兵马浩浩荡荡从长安过来,一路畅行无阻来到王氏祖宅,沿途没有官府拦截上报,岂不是说……

李钦载今日所为,其实是当今天子默许的?

想到这里,王宁不由冷汗潸潸。

此刻他不由深恨那位嫁到青州崔家的堂妹王氏。

一切都是她在暗中撺掇蛊惑,撒泼打滚要求王氏谋刺李钦载,王宁不得不依了她。

他以为只要谋划得天衣无缝,让人找不出证据,此事便可瞒天过海。

明明派出去的是死士,明明是遣唐使当了炮灰,看起来跟王氏八竿子打不着,为何还是暴露了?

儒雅的气度再也无法维持下去,王宁眼神变得阴鸷,冷冷道:“李县伯兴师动众来此,究竟意欲何为?”

李钦载淡定地道:“你家有个寡妇,改嫁青州崔氏,却不肯安安分分当我的丈母,反而要除掉我这个女婿,啧!后来我也没客气,打断了王家一对奴仆的手脚……”

目光盯住王宁的脸,李钦载缓缓道:“打断他们手脚的时候,我曾说过一句话,太原王氏若敢再招惹我,我会放火烧了王氏祖宅!我李钦载虽然是个混账,但却也是个说话算话的混账。”

王宁大惊,尖声喝道:“李钦载,你敢!”

“太原王氏千年门阀,郡望名门,源于汉司徒王允,竖子岂敢在王氏祖宅前无礼!”

李钦载眼睛眯了起来:“按你的意思,你们派人刺杀我,我是生是死都不能报复回去?就因为你们是千年名门郡望?”

王宁冷声道:“王氏存世千年,门下弟子故吏无数,你若敢放肆,天下人必对你和李家口诛笔伐,天子也护不住你,李县伯还请三思。”

李钦载笑了:“刺杀我以前,你们有没有打听过我李钦载在长安的名声和为人?”

“在长安城,我不主动招惹别人,别人已是烧了高香,你们却敢主动招惹我,而且还打着要我命的主意,我若不报复回去,世人还以为我李钦载年纪越大越软呢。”

“天下是李唐的天下,不是你们王家的天下,天下人口诛笔伐于我何加焉!”

见李钦载的神情越说越暴烈,王宁暗暗心惊,厉声道:“李钦载,我劝你三思!若敢对王氏无礼,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李钦载哈哈大笑:“我这辈子闯过太多祸,不过这个祸比较高级,我竟情不自禁见猎心喜了……三思?不必三思了,先干了再说!”

说完李钦载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大喝道:“来人,放火!”

王宁大惊失色,转身就朝祖宅大门跑去,边跑边大呼:“王氏家将护院都出来,恶贼欺门,孰不可忍!”

王宁奔跑的同时,刘阿四和一众部曲已将准备好的火油小罐奋力朝王氏祖宅屋顶扔去。

一片噼里啪啦的脆响过后,小油罐在屋顶摔裂,飙溅出的火油瞬间流满了屋顶。

然后刘阿四搭弓拉弦,一支火箭激射而出。

轰的一声,王氏祖宅前院的房屋皆被点燃,熊熊大火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数百名王氏的家将护院冲了出来,朝李钦载麾下的两千庄户杀过去。

刘阿四厉声道:“全军列阵,进!”

轰!

老兵出身的李家庄户们仿佛回到当年金戈铁马的战场,前排庄户手执刀剑,一齐向前踏了一步,异口同声喝道:“杀!”

杀声震天,惊起树梢上的鸟雀惶然飞散。

冲天的杀气瞬间萦绕弥漫祖宅四周,数百名王氏家将急忙止步,惊恐地注视着不远处李家的部曲庄户们。

这些人可不是农夫,他们是真正身经百战的老兵,这分明是一支军纪严明战无不胜的军队,不同的是,他们穿着的是农夫的衣裳,但战力和杀意,却没有减低分毫。

一声喊杀,如钢刀刮面,王氏家将们顿时感受到刀架在脖子上的毛骨悚然。

李钦载仍骑在马上,看着王氏祖宅熊熊烧起的大火,冷冷道:“继续放火,今日王氏必须片瓦不留!”

嗖嗖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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