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你别怂 第174章

作者:贼眉鼠眼

鸬野赞良站在他身后,手里捧着一堆零嘴儿,时刻盯着李钦载的表情。

当李钦载出现嘴斜微张的状态时,鸬野赞良便适时塞进一块零嘴。

一主一仆配合默契,李钦载对鸬野赞良的表现感到很满意。

不管她心里是不是恨自己,但行为上已经颇有几分大唐丫鬟的觉悟了。

良久,李钦载搁下小混账们的作业,长长叹了口气。

总算体会啥叫“东风无力百花残”,啥叫“蜡炬成灰泪始干”。

虽说是男女离别的诗句,但前世总有人喜欢把它和老师对学生无私的奉献联想起来。

然而这一世,李钦载对它有了新的理解。

东风无力百花残的意思是,当老师对学生的愚蠢感到很无力时,就忍不住想辣手摧花,把这些花朵儿都搞残。

蜡炬成灰泪始干的意思是,当学生的愚蠢令老师潸然泪下时,老师就忍不住想把学生挫骨扬灰,这样老师的眼泪才会干。

两根手指拈起混账们的作业,李钦载像嫌弃一坨狗屎一样把它们扔远。

以后盖起了新学堂,学堂的名字就叫“智障学院”吧。

至于荞儿,安排他退学,李钦载亲自教,不能被智障传染。

鸬野赞良站在身后静静地看着李钦载的举动,见他一脸嫌弃地拈起作业扔远,然后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鸬野赞良嘴角一勾,想笑,又觉得失礼,更害怕挨刀,于是生生忍住。

李钦载明明背对着她,却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冷不丁道:“我现在的样子是很好笑,还是很可笑?”

鸬野赞良一惊,急忙道:“奴婢不敢。”

“连笑都不敢笑,我有那么可怕吗?”

鸬野赞良不敢吱声,显然默认了。屠戮我大和国数万子民,你说你可不可怕?

李钦载叹了口气,道:“如果你是老师,让你去教这么一群蠢货,你的样子会比我现在更可笑。”

鸬野赞良轻声道:“五少郎授业时,奴婢在外面也听过几句,确实晦涩难懂,怪不得他们。”

李钦载啧了一声,道:“你一只异国猢狲,当然觉得难懂,但大唐人觉得难懂就说不过去了。”

鸬野赞良沉默片刻,突然道:“奴婢最近也在读唐国的圣贤经义,我……不是猢狲!”

李钦载意外地挑眉:“呵,居然还有反抗意识,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你都学了啥?”

“奴婢读《论语》,读《道德经》。”

“论语读了啥?说说体会。”

鸬野赞良低声道:“奴婢读了论语里的《学而篇》,《为政篇》和《八佾篇》,中原的古圣贤确实很伟大,他们是一群充满了智慧且平和仁义的人……”

“奴婢小的时候便读过中原的圣贤经义了,我们大和国所有的书籍和经义都来自中原唐国,就连佛经都是,它们都是遣唐使带回来的……大和国宫廷里教授我们学业的老师,也是归国的遣唐使。”

李钦载点头:“你倒是比那群蠢货勤奋多了。”

想了想,李钦载又道:“我不反对身边的人读书,不管什么身份,读书总没有坏处,以后我书房里的书,我允许你翻阅抄写。”

鸬野赞良急忙道谢,又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道:“奴婢自己默记了一些经义句子,闲暇时拿出来背诵领会,还请五少郎指正。”

李钦载皱眉。

一只异国母猢狲都知勤奋好学,那些蠢货却每天胡混日子,简直禽兽不如。

随手接过鸬野赞良手里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不得不说,字迹比李钦载写得更好看。倭国的皇室和权贵阶级子弟其实是非常有文化的,他们的文化都来自遣唐使带回来的中原学问。

李钦载愈发心塞。

你明明是一只猢狲啊,搞得那么优秀作甚?

指着上面一行字,李钦载漫不经心地问道:“子曰,‘三十而立’,是啥意思知道吗?”

鸬野赞良胸有成竹地道:“是指人到三十岁左右,便应该在世上有所成就。”

“错了!”李钦载突然喝道:“你的理解完全错误,你们理解错了我华夏圣贤的意思,难怪被我大唐灭国!”

鸬野赞良吓了一跳:“这与灭国有何关系?三十而立不是这个意思吗?”

“三十而立的意思是,如果敌人有三十个人,我便要站起来跟他们打。”

鸬野赞良娇躯一震,三观稀碎。

“那,那……‘四十不惑’呢?”

“四十不惑,如果敌人有四十个人,我也会毫不犹豫地上去跟他们干仗!”

“五十知天命呢?”鸬野赞良身躯摇摇欲坠。

“敌人若有五十个人,我也要把他们打得让他们知道,我是上天派来收拾他们的。”

“六十耳顺?”

“敌人若有六十个人,我要把他们打得跪在我面前说些顺耳动听的话,求我饶他们一命。”

鸬野赞良沉默许久,终于缓缓道:“七十而从心所欲的意思,莫非是敌人若有七十个人,我也会随心所欲,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李钦载露出欣慰的微笑:“你终于悟了,并且学会了举一反三,没错。我中原圣贤向来以德服人,如果德服不了人,就以物理服人。《论语》其实是一部歌颂我中原华夏武德充沛的经典古籍。”

第二百三十七章 总有刁民要害本宝宝

对猢狲胡说八道不算犯罪,物种进化的过程里,发生任何意外和偏差都是合情合理的。

成功把一只猢狲的三观带偏,按李钦载的意思,这叫“知天命”,是老天注定的劫数。

鸬野赞良的眼睛已失去了聚焦,以李钦载的经验来看,女人出现这种失焦的眼神,不是太爽就是太迷茫。

前世的小片子里,三上老师也有过这样的眼神,此刻看起来尤为心酸,那隔世的乡愁,再也回不去了……

“论……论语,是这么解释的吗?”鸬野赞良眼神空洞喃喃问道。

李钦载语气坚定:“是,我是唐国人,而且我的才华连大唐天子都非常看重,所以我的解释才是最权威的,信我!”

“为何……与遣唐使教我的不一样?”

“化外猢狲,学了几句人话便自以为博学了?华夏文化经义何等高深,几只猢狲学了几年便以为能掌握?呵,可笑。”

鸬野赞良无所适从,她仿佛瞬间失去了信仰。

因为李钦载的解释实在太颠覆三观了,长久以来建立的文化底蕴和自信,被李钦载几句话瞬间击得粉碎,连渣都不剩。

她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

时已入夏,天气渐渐炎热起来。

半夜荞儿睡觉愈发不踏实,总是热得蹬被子,连累李钦载也没睡好。

清晨李钦载理所当然地旷工了,小混账们继续自习。

睡到日上三竿起床,迷迷瞪瞪吃了点东西,到了下午时分李钦载又打起了瞌睡。

正要睡个午觉,别院下人来禀,有客来访。

“不见!”李钦载果断拒绝,睡觉前后的李钦载脾气特别大,天王老子都不见。

下人小心翼翼递上拜帖,李钦载满肚子火气接过来,然后一愣。

居然是位老熟人,姓宋名森,百骑司长安副掌事。

我一个即将升为乡村校长的乡村教师,远离长安不招灾不惹祸,百骑司的人找上门来为啥?

最近除了调戏非礼村姑,基本没干过犯法的事了。

沉吟半晌,李钦载叹了口气:“让他滚到前堂来。”

没犯事,不心虚,才有不客气的底气。

宋森来得很快,表情一如既往的卑微,充满了和气生财唾面自干的善意。

“下官宋森,拜见李县伯,恭贺李县伯晋爵。”

李钦载扯了扯嘴角,道:“宋掌事有心了,大老远从长安赶到渭南见我,有事?”

宋森笑道:“有事,此事本来随便从百骑司派个人知会县伯一声便可,但下官素来敬仰李县伯为人,更崇拜李县伯独率孤军灭倭国之血勇谋略,于是下官便亲自前来,也为近前当面聆听李县伯之教诲。”

李钦载忍不住笑了。

这货明明是个特务头子,偏偏拍起马屁来令人如此愉悦,无论力道还是角度,都拍得让他心旷神怡,一时竟忍不住将他引为知音,实在不忍心给他摆脸色了。

“话说得如此漂亮,不给你安排一顿酒宴都不好意思了,哈哈。”李钦载当即吩咐下人前堂设宴。

宋森一脸受宠若惊状道谢。

大唐的酒宴不在乎饭点,任何时候只要有够分量的客人登门,都能立马安排设宴,不是为了招待客人吃饭,而是纯粹一种待客礼节,如同现代社会客人进门斟茶一样。

未多时,酒菜被端入前堂,主宾开始畅饮。

当然,歌舞伎什么的就没有了,一来乡下别院没养歌舞伎和乐班,二来,招待宋森这种等级的客人,没必要上歌舞伎,坏了规矩。

国公府的歌舞伎,不是随便什么客人登门都会出来娱客的,宋森的品级还差了许多。

宋森的下官分寸拿捏得很到位,酒菜入席他便主动起身敬酒,说了一堆奉承恭贺之类的吉祥话儿,句句发自肺腑。

酒过三巡,李钦载搁下酒盏,终于问起了正事。

宋森也搁下酒盏,神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五少郎容禀,下官今日此来,是为了报信。”

“报什么信?”

宋森低声道:“五少郎从倭国凯旋班师,回到长安后,是否在长安朱雀大街上公然严惩了一群遣唐使?”

李钦载立马想起来,确实有此事。

那是刚与李治奏对后,从太极宫出来,路遇一群遣唐使拦住了车驾,李钦载对这群倭国猢狲怎会客气,当即下令重责二十棍,然后逐之。

那二十棍是刘阿四和李家部曲行刑,至于有没有被打残的,李钦载没问,他也并不关心。

“确有此事,如何?百骑司要追究我当街滥用刑罚之罪吗?”李钦载眯着眼问道。

宋森急忙道:“揍几个异国猢狲而已,百骑司再闲也不至于管这种闲事,更何况是遣唐使犯事在先,敢拦我大唐权贵的车驾本就该问罪。”

“那你是几个意思?”

宋森叹道:“百骑司近日在长安城听到一些传闻,传闻来自那些遣唐使,百骑司的探子很辛苦才打听到的……”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