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你别怂 第16章

作者:贼眉鼠眼

两人在酒楼里一直坐到傍晚时分,而酒楼对面的郑家一直没动静,郑俸可能在外面玩嗨了,夜不归宿已是正常操作。

眼看坊门要关闭,李钦载和薛讷才离开酒楼,各自告辞。

回府后,恰好遇到刘阿四买来了他需要的药材,李钦载吩咐下人将药材拿进卧房,又命人取了碾药的碾子。

最后李钦载将自己关在房门里,又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半个时辰后,李钦载将买来药材分别配伍完毕,碾碎取汁,将药汁收入小瓷瓶中。

看着自己刚刚配好的药,还有白天薛讷给自己的“我爱一条柴”,面前两个小瓷瓶在烛光的照映下,发出邪恶的光芒。

昏暗的烛光下,李钦载也露出了邪恶的笑,嘎嘎嘎的,笑得分外瘆人。

“瓜怂,谁叫你惹了我,准备受死吧,嘎嘎嘎……”李钦载自言自语,典型的终极大反派嘴脸。

……

第二天一早,李府的侧门刚打开,薛讷便窜了进来。

知道李钦载要对付郑俸后,薛讷便忍不住了,为知己分忧的表情尤为诚挚,但李钦载却不得不怀疑这小子纯粹是想近距离看热闹。

“景初兄,昨夜愚弟托人打听清楚了,今晚郑俸要在内教坊宴客。”薛讷进门便兴奋地道。

“内教坊”是高祖李渊在武德年所设,就是后世教坊司的前身,犯了案的官员妻女都会被打入内教坊,以歌舞娱客,谋一时苟生。

本来只是纯粹欣赏歌舞的地方,到永徽以后却慢慢变了味,犯官妻女不仅要习歌舞,也要以身侍客,换取渡夜之资。

李钦载闻言长身而起,笑道:“正好省得我打听郑俸的活动行踪,今晚就把他办了!”

说着李钦载将桌上的两只小瓷瓶收入怀中。

与薛讷一同出门,走到前院,李钦载叫来了刘阿四,附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刘阿四毫不迟疑地抱拳领命,领着十几名部曲杀气腾腾地离开。

而李钦载则与薛讷一同出了门,出门后漫无目的地在长安城内闲逛。

从东市逛到西市,腿都快走断了,傍晚时分,二人这才来到位于平康坊的内教坊门前。

内教坊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能进的人只有一条,身份。

当然,李钦载和薛讷这种名满长安的恶霸,门前的知客是不敢拦的,二人混在一群寻欢作乐的官员和二代人群里,很轻易就进了门。

吩咐找了个雅间,二人坐了下来,知客很有眼力地摆上一桌丰盛的酒菜,与此同时,两位容貌颇佳的年轻女子也走了进来,跪地问安后,各自坐在李钦载和薛讷身侧。

烟视媚行,风尘烟火。

笑容再妩媚,终究是苦命人。

薛讷老马识途,顺手便搂住了一位女子,不住地上下其手,惹得怀中女子咯咯娇笑。

李钦载却不大习惯这阵仗,只礼貌性地与女子互饮了一盏酒。

雅间里饮宴小半个时辰后,李钦载估摸了一下,郑俸那家伙应该已到了,于是朝薛讷使了个眼色。

薛讷会意,将雅间两位女子打发离开,然后薛讷独自闪身出了雅间,没多久,一位知客被薛讷带了进来。

李钦载也不啰嗦,径自从怀里掏出两只小瓷瓶,然后又掏出一大把碎散银块。

盯着知客陪笑的那张脸,李钦载冷冷道:“给你钱,你找人下药,干不干?”

第二十二章 暗算仇人

知客当然不敢干。

来内教坊的都是朝臣贵人,能进来的人身份就没一个简单的。

知客只是个小人物,哪里有这天大的胆子敢给客人下药?

“找个不相干的人去做,我许重金,事后远走高飞,我李家不遮掩,事情是李家干的,郑家没胆子敢牵扯你们。”李钦载果断地道。

知客仍不敢答应。

李钦载皱了皱眉,朝薛讷使了个眼色:“这位知客心事重滴很,你带他出去开解开解,舒缓一下压力。”

薛讷怪笑两声,勾着知客的肩便出去了。

李钦载独自坐在雅间里,轻轻呼出一口气。

纨绔也有纨绔的好处,嚣张的样子在别人眼里都是正常操作,说不定还特别帅。

没过多久,薛讷眉开眼笑地回来了,然后告诉李钦载,知客被开解得很彻底,压力完全释放了,下药的事不但痛快答应,而且自告奋勇亲自上,干完这事儿他就拿钱回家乡养老。

养老之前或许要先养养伤。

“景初兄,接下来做啥?”薛讷兴奋得脸都红了。

李钦载笑了笑:“接下来看戏。”

……

夜幕降临,内教坊前车马如流,越来越热闹了。

郑俸今晚要宴请一位重要的客人,客人是本家,来自荥阳。

荥阳郑家是主支,郑俸的家族不过是郑家的分支,对郑俸来说,今夜是个绝好的良机,郑俸之爹郑梭这几年一直在努力,想要将家族融入郑氏主支。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被李治除掉后,天下的风向变化了。

很多人都察觉到,天家对世家门阀有了戒备心,显庆四年,李治针对山东士族下了一道《禁婚诏》,旨令世家门阀之间不得互相通婚配许。

这道旨令无疑将天家对门阀的猜忌心昭然公示了。

可惜的是,世家门阀仍是当今高贵的士族权贵,在各自的地盘上有着深重的影响力。

朝廷的诏令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约束力,《禁婚诏》颁行后,门阀之间仍阳奉阴违,私下里悄悄通婚。

削弱世家势力,任重而道远。

所以家族融入主支这件事,对郑俸父子还是有着非常大的吸引力。

进了内教坊的雅间,主客坐定,妙曼婀娜的姑娘们如翩翩蝴蝶,将主客哄得眉开眼笑。

阁中莺歌漫舞,主客尽欢。

贵客名叫郑松,荥阳郑氏家主之孙,正宗纯血的郑家人,绝非郑俸这样的串串儿可比。

郑松三十来岁,言谈随和,神态间却透出一股难以掩饰的倨傲之气。

世家门阀在这世上属于超然的存在,就连大唐三代天子都不得不对世家礼敬三分,这就是郑松倨傲的底气。

“兄长,请酒,饮胜。”郑俸朝郑松敬酒。

他已记不清今晚饮了多少盏,此刻醉意已有六七分,不过神智尚清醒。

郑松矜持地笑了笑,端盏示意后,一饮而尽。旁边陪侍的姑娘急忙为他斟满。

“李家的事,你做得不错,可惜终究被李家躲过一劫。家主对尔父夸赞不已,并已向各地郑氏族人晓谕,明年开春荥阳祭祀先祖,尔父子二人可随主家一同入祠堂祭祀。”

郑俸一呆,接着大喜过望,起身朝郑松长长一揖,道谢感恩不已。

郑松淡然一笑,又道:“令尊是少府卿,掌天下山海之税以供宫闱,荥阳主家对令尊颇为看重,上次你做局谋李家那个不争气的孙儿,做得也很不错,朝中二十三位御史参劾,可见令尊之手段……”

“事竟不成,但与令尊无关,李家三朝名将,那只老狐狸尚在,没那么容易扳倒,再加上李家那个不争气的孙儿运气不错,误打误撞居然弄了个远攻利器以娱天子,此事人算不如天算,怪不得令尊。”

“多谢兄长体谅。”郑俸行礼感激地道。

郑松表情渐渐严肃:“李勣那只老狐狸,对我山东士族背信弃义,高祖和太宗在世时,李家迎娶士族之女,殷勤与山东门阀通婚。”

“当今天子登基后,李勣立马翻脸无情,不仅切断与各大士族来往,当年废王立武一事,李勣那个老不死的也在天子面前煽风点火,而致王皇后被废,太原王氏脸面尽失,我山东各士族亦蒙羞损威。”

“老贼不死,终有报应。今日未殆,尚有来日。”郑松咬牙道。

郑俸恭敬地道:“家父与愚弟愿与荥阳郑氏共进退,终有一日,誓将倾颓李家。”

郑松的脸色松缓下来,心情也愈发愉悦了,主动端起酒盏笑道:“来,不聊这些扫兴之事,明日我便启程回荥阳,回去后会在家主面前为尔父子多多美言。请酒,饮胜!”

“饮胜!”郑俸端盏饮尽。

搁下酒盏,郑俸忽然觉得心跳加速,而且不知是不是喝多了,竟觉得面颊滚烫,丹田处亦升起一股莫名的欲望……

欲望越来越强烈,郑俸渐渐觉得不对劲了。

抬眼望向郑松,郑松却有些困乏的样子,明明面前是热闹喧嚣的歌舞,还有温柔解语的姑娘,如此旖旎的气氛里,怎么也不该昏昏欲睡呀。

郑俸立马警觉起来,垂头看了看酒盏里的残酒。

“都给我滚出去!”郑俸突然朝雅阁里的姑娘们大吼。

姑娘们被吓坏了,看到郑俸那阴沉的脸色,于是慌慌张张行礼告退。

郑俸几步抢到郑松面前,使劲晃了晃他:“兄长哪里不舒服?”

郑松头昏脑涨,他觉得很困,非常困,只想躺下好好睡一觉,别的都顾不上,连郑俸都懒得搭理。

郑俸也很不舒服,丹田内那股欲望越来越强烈,而且有些反应已经开始明显,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一双眼睛充血赤红。

“兄,兄长……咱们速走,今夜怕是中了暗算!”郑俸拼着最后的理智,费力地将郑松拉起来。

进了内教坊后,郑家的随从都在外面等候,此刻的雅阁内只有郑俸和郑松二人。

毕竟寻欢作乐这种事,没必要前呼后拥的。

此刻郑俸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离开,跑到内教坊门外便是胜利,那里有郑家的随从,可护他们二人周全。

然而郑松却根本没力气站起,人已快睡着,在郑俸不停的拍脸拧捏等刺激下,郑松也只是不耐烦地无力挥手。

“莫闹,我先睡一觉。”

郑俸也中了暗算,腹腔内仿佛有一团火熊熊燃烧,全身滚烫得吓人。

使劲拖拽郑松,却根本拽不动。

突然间,郑俸动作凝滞了。

欲望越来越强烈……

第二十三章 夸父追日

李钦载和薛讷仍留在另一间雅阁里饮酒。

雅阁里没有歌舞,在李钦载的要求下,连姑娘都没叫,两个大男人相对而坐,饮酒的气氛颇为寡淡,薛讷的表情也很幽怨。

大哥,这里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啊,两个大男人坐在里面,身边连只母猴子都没有,你不觉得气氛有点干吗?

李钦载却仍老神在在地坐在雅阁里自斟自乐,一派悠然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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