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你别怂 第12章

作者:贼眉鼠眼

“小子拜见薛爷爷……”

话没说完,屁股上挨了一脚。

苏定方冷冷道:“老夫本不想踹你的,实在忍不住了!你个混账嘴里都是啥乱七八糟的辈分?薛仁贵比老夫差着一辈呢!眼瞎了?看年纪看不出来吗?”

“哦哦,小子得罪了,小子拜见薛伯伯。”

薛仁贵朗声笑道:“无妨,贤侄早点成亲生娃,娃儿叫我一声爷爷也当得起的。”

李钦载一愣,成亲?

穿越好些天了,差点忘了这件事,我都二十来岁了,又是权贵子弟,为何至今没成亲?

家长这么不负责任的吗?这都不安排?说好的暗无天日的封建主义包办婚姻呢?

思绪万千之时,薛仁贵却拍了拍他的肩,叹道:“我家那孽子与你交情不浅,你们兄弟没事多走动,少惹祸,多做点正经事。”

李钦载愣愣点头。

又一个信息,薛仁贵的儿子跟自己关系不错?

苏定方也笑道:“没错,我苏家那几个不成器的东西你也多走动,日后再有神臂弓那种利器,切莫藏私,早有早拿出来,也教老夫在前方征战有个底气。”

李钦载苦笑道:“神臂弓只是小子偶有所得,一时侥幸而已,诸位爷爷伯伯莫笑小子了。”

梁建方哼了哼,瞪着李勣道:“你们李家上下都一个德行,明明有真本事却藏着掖着,愣要装成一副庸碌之才的样子,甚是无趣。”

契苾何力是个有着典型异族相貌的汉子,高鼻梁,深眼窝,脸型稍方,有几分异域混血味道的英俊。

“神臂弓确是个好东西,今年入秋后北征铁勒,若说以前只有六分胜算的话,有了神臂弓一物,若由老夫领军,必有八分胜算。”契苾何力望着李钦载的目光充满了赞许。

苏定方沉思片刻,道:“两军对垒之时,咱们前阵的弓箭射程若比敌军多一百余步,里面可做的文章就多了。”

梁建方也点头:“先令骑兵两侧压上去,弓箭阵列排头,隔二百余步便可放箭,彼时敌军前阵必乱,两侧骑兵再同时发动穿插,呵,胜局定矣。”

契苾何力摇头:“老梁还是浅薄了,不仅是骑兵两侧穿插,后方更要预备一支伏兵……”

话题就这样扯开了,诸位名将在堂内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论战。

冰冷的字句从他们嘴里说出来,一地,一城,一国,千人万人之生死,全成了他们手中的棋子。

棋子是不需要有生命的,它们的使命就是被将军使用,或是交易,或是废舍。

刚刚前堂还热闹得像盗匪强梁的聚义厅,此时却变成了阴风森森的阎罗殿。

李钦载在旁听得脸色发白。

没经历过战争的人,总觉得人命挺稀罕的。前世看过那么多感人的新闻,什么为了挽救一条生命,全城的交通都在为他开绿灯等等。

那时李钦载就觉得,人生虽然累,但依旧美好,他依旧在狼狈不堪的奔赴中相信善良,相信光。

然而在这群不拿人命当回事的老杀才面前,人命贱比韭菜,割掉一茬儿又一茬儿,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反倒觉得割韭菜的刀不够利。

李钦载觉得自己好柔弱,像一只在狮群裤裆下钻来钻去的可爱小白兔,吓坏宝宝了……

正想找个借口离开这个龙潭虎穴之时,外面吴管家在廊下禀报。

有客来访,是来找五少郎的,客人是五少郎的好友,薛仁贵的长子薛讷。

“知己来访,必倒履相迎,我去门口迎他。”

李钦载胡乱整了整衣冠,向诸位长辈告退,然后逃命般跑出了前堂。

前堂内,苏定方眯眼盯着李钦载的背影,道:“老公爷,你这孙儿的性情变化不小,真是被他爹揍得性情大变的?”

李勣想了想,笑道:“或许是吧,思文管教孩子,老夫不插手。”

苏定方沉思片刻,道:“性情虽不同,但看起来比以前沉稳多了,还多了几分报国的本事,是好事,看来果真要多管教,回头老夫便给家里那几个小混账来一顿狠的,一天揍五顿,不信他不成才!”

此言一出,堂内薛仁贵契苾何力梁建方等人若有所悟,然后纷纷陷入沉思,沉思中眼神杀意森森。

第十六章 将门犬子

李钦载没想到自己在这世上竟然有朋友。

当然,有一个不可颠破的真理就是,混账的朋友一定也是混账,没有例外。

既然刚才在前堂里连薛仁贵都说他家的犬子与自己交情不浅,想来这位犬子应该是自己真正的朋友,没有天大的利益断然不会背刺的那种。

不过从双方老爹的称谓上,李钦载也能分辨出两人的高下了。

薛仁贵称他儿子是“犬子”,显然属于那种不省心,却也惹不了大祸的等级,家畜类级别,管教几次也就乖巧了。

李钦载就牛逼了,他爹李思文称他为“孽障”。

这个……属于妖物级别,兴风作浪荼毒生灵的那种,道行低的僧道都镇压不了。

从称谓等级上来看,不出意外的话,门外那位薛仁贵的犬子应该是自己的小跟班。

还没见到人,就已经逻辑缜密地分析出二人关系的真相,李钦载觉得前世高考四百来分可能是发挥失常了……

逃出前堂后,李钦载走向大门。

大门外,一位十四五岁年纪的少年正在门口来回徘徊。

李钦载现在已经知道,这个年代很讲礼数的,跟长辈也好,平辈也好,见面行礼是基本操作。

于是见到那位少年后,李钦载便一脚跨出门双手行揖,为了让自己热情一点,还努力挤出一丝符合社会期待的笑容,使其宾至如归。

“这位便是薛贤弟吧?久仰久仰。”

门口的少年惊呆了,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久久没动弹。

李钦载保持行礼的动作,表情越来越尴尬。

啥意思?来者不善?

见面行礼不对吗?莫非是个不讲礼貌的熊孩子?

对熊孩子就没必要太客气了,本质上来说,李钦载也是名满长安的熊孩子,凭他多年的恶劣行径,可以说是熊孩子界的天花板了。

放下双手,李钦载一脚踹过去,不偏不倚踹中了少年的屁股。

“说话,行礼!家教都扔狗肚子里了?”李钦载沉着脸道。

谁知这一踹倒把少年踹正常了,少年一脸感动。

“景初兄终于正常了!没错,见面踹人才是景初兄的做派呀。”少年激动而幸福的样子令李钦载毛骨悚然。

“啥意思?”李钦载打量他:“你爹是千古名将,你居然好这一口儿?”

少年愣了:“好什么?”

随即摆手:“不重要,景初兄刚刚客气行礼的样子可把愚弟吓坏了,长安城里有传言,都说景初兄被李伯父打傻了,不认人也不记事,简直岂有此理!”

“景初兄勿恼,那些嚼碎嘴的人愚弟都记下来了,回头愚弟陪景初兄干死他们!”

李钦载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道:“理论上来说……他们没说错。”

少年呆了一下,接着失声道:“景初兄真傻了?”

下意识一脚踹去,好奇怪,仿佛有了肌肉记忆似的,这一脚又一次不偏不倚。

“是失忆,失忆不是傻。”

这时李钦载才开始仔细打量面前这位少年。

少年名叫薛讷,是薛仁贵的长子,今年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属于毛还没长齐但努力装作长齐了的年纪。

薛讷的容貌有点小帅,不是那种奶油味的帅,而是稚嫩中带着几许阳刚之气,或许出身将门的缘故,十四五岁的年纪能从他身上隐约感到一股豪迈之气。

若要用四个字形容薛讷的话,大抵用“乳虎啸林”比较合适。

同样是出身将门,李钦载历数了一下自己曾经的行径,再回忆一下照镜子时的感受……

前任的锅,都是前任的锅。

从刚才见面的情形来看,薛讷与李钦载的交情似乎真的不浅。

男人之间的交情可以装,满嘴兄弟情深,背后却毫不犹豫捅刀的货色李钦载前世也见识过不少。

但薛讷显然不属于这类人,神态或许顽劣张扬,但他的眼神很干净。

“愚弟前几日听说景初兄惹了大祸,当时便待上门为景初兄解忧,可朝野间闹得沸沸扬扬,家父怕我鲁莽,把我禁足了,今日才放出来。”薛讷一脸愧疚地低着头。

兄弟最艰难的时刻他没能在身边陪伴,薛讷感觉自己很不仗义。

“不能与景初兄共患难,愚弟是小人,今日来给景初兄赔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薛讷绝无二话……”

李钦载叹了口气,古代人都啥毛病,动不动就要杀要剐。

想过后果没?你死不死的不重要,我若把你杀了剐了,是不是也要赔命?

“没那么严重,年轻人不要打打杀杀,”李钦载微笑摆手:“我惹的祸太大,你也帮不上忙。”

两人在门口聊了半晌,薛讷终于忍不住了。

“呃,景初兄不请愚弟进门吗?愚弟听说我父亲今日也来贵府拜谒老国公……”

李钦载仍严严实实堵住侧门,懒懒地道:“我被禁足了,而且家父说了,再敢与狐朋狗友来往,打断狐朋狗友的狗腿……”

薛讷惊了:“为何打断狐朋狗友的腿?难道不是应该打断你的腿吗?”

随即一愣,薛讷立马急道:“谁是狐朋狗友?景初兄,你我可是莫逆知己,情谊似海,天地可鉴……”

李钦载哼哼两声。

你爹都说你是犬子,官方认证了,怎么不是狐朋狗友?

薛讷似乎明白了什么,轻声道:“李伯父可是因为白玉飞马被卖一事,故而不准你与长安城的子弟来往?”

“景初兄,那晚你确实太冲动了,愚弟拦了你好几次,你不耐烦还揍了我一拳……”

李钦载心中一动,却微笑道:“那晚……你也在场?”

李勣说过,要追查背后撺掇之人,李钦载原本打算将长安城有名有姓的纨绔们请来,旁敲侧击打听那晚发生的事。

然而听薛讷话里的意思,那晚他也在,这件事似乎可以着落在他身上,更重要的是,能省一大笔请客的钱。

薛讷苦笑:“那晚愚弟当然也在,饮宴时愚弟拼命护你周全,可景初兄你却狂饮不止,劝都劝不住,明明已大醉,还要跟他们关扑耍钱,当时我便知道,景初兄恐会惹祸……”

李钦载脸色有些发黑:“我居然如此混账,是失恋了还是丢钱了?”

第十七章 不肖子孙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