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实验室的仓鼠
“回去擦洗一下就好，正儿八经的官窑粉彩，少说几百万，知道你刘大少不差这点钱，权当是谢礼了。”
王柄权说完，拍拍他的肩膀，擦身而过道：
“那老家伙比想象中谨慎，他要查你老底，我得安排一下，顺便提一句，你精挑细选那几样都是假货，本事还得练啊。”
王柄权挥了挥手，身形消失在巷子口。
……
一个月前，安户局大意之下放跑了盗墓贼，通过对那名瘦子的审问，还是取得不小的收获。
据对方讲，他们原本只是中州一个小团伙，既没手艺也没人力，平日漫山遍野溜达，看到别人留下的盗洞，就钻进去搞点人家不要的剩货，日子过得惨了点，但胜在安全。
后来有个老道找到他们，说是要带着赚大钱，起初几人并不信，等对方以堪舆之术寻到一处大墓，又以骇人听闻的术法操控死尸将随葬品搬出，他们这才相信世上确有高人。
干了几票后，众人胆子越来越大，不仅从中州去往京城，还与京中一些古玩店勾结，共同做起了倒卖勾当。
随着势力日益庞大，老道无形中成了掌权者，倒斗是损阴德的勾当，他不敢久做，就收了几个徒弟，自己轻易不沾手，先前受术法反噬而死的就是其中一个。
聚宝阁作为销赃渠道，每年会售出百余件出土珍玩，王柄权得知消息后主动要求做卧底，廖远征本不想让他冒险，但安户局确实没有更适合的人选了。
凭借对古玩的了解，年轻人很快打入店内，而且得到了五叔认可，对方大有一番让他继承衣钵的意思，于是乎他顺理成章接触到一些不可与外人道的秘密。
……
半个小时后，王柄权回到店里，将一袋包子放在柜台上，朝正在闭目养神的老人道：
“五叔，我啥时候能跟着下地啊？”
老者睁开眼，捋着胡子道：
“你小子还没学会爬就想跑了？那地下遍布机巧、流沙、毒烟、火油，净是些要命的玩意，哪有店里来得安稳？”
“五叔，这话在理，但没有真正体验过，心里总巴望着不是？您年轻那会儿，就没想着去倒斗？”
“老夫祖上三代做古董生意，却还没出过一个掘人祖坟的，历朝历代盗皇陵的，哪个有好下场？你就老实跟我学手艺，赚钱不比他们少。”
王柄权讪讪一笑，不再说话。
……
时间一晃半月，刘横终于接到了拍卖会的电话，并没有说具体地点，只让他半个小时后去东三路等着。
刘横给廖远征打了个电话，连忙换上一身暴发户的夸张着装，而后匆匆去到约定地点。刚在街角站了十来分钟，一辆面包车停在面前，几个大汉下来不由分说给套上黑头罩，整个人塞进车里。
经过大约半个小时的颠簸，头套被扯下，眼前是一座建在深山中的破旧厂房，也不知他们怎么能找到这地方。
刘横咽了口唾沫，心中暗暗祈祷一声，接过对方递过的面具戴上，昂首阔步走进了厂房。
……
第821章 拍卖
刘横进入拍卖会时，现场已经坐了十来人，个个头戴面具，彼此并无交流。
刘横找了个角落坐下，趁别入不注意，挪动下上衣胸前一团鸡毛装饰，那里面藏着个微型摄像头，是廖远征给他的。
拍卖会很快开始，一名男人走上台，虽然戴着山羊面具，但从标志性的背头可以看出，他就是聚宝阁那位神秘的老板。
男人敲了敲手中木槌，开口道：
“诸位，今天来了新客人，我重新复述一遍规则，我们的东西没有底价，谁要瞧中了，直接喊价，加价不得低于十万，拍卖结束后，我们三天内会将东西送到贵府邸，诸位量力而行，切莫为了物件伤了和气，下面拍卖正式开始。”
男人再次敲下木槌，场内灯光逐渐昏暗下来，刘横趁机左顾右盼，对方话语看似出于好意，实则巴不得众人打得不可开交，这十几个人里面定然藏着托儿。
相较于传统拍卖，眼前更像是预售，哪怕托儿玩砸了，最后大不了不去取东西，半点损失没有，一旦逮到个冤大头，这钱便会成倍赚回来。
正胡思乱想之际，上方一道光束投在前方幕布上，画面中出现一支象牙笔，温润如玉，做工精湛，只可惜历经千年洗礼，毛都烂没了，只剩下微微有些泛黄的光秃笔杆。
笔杆静静躺在一堆腐朽书卷中，周围黑漆漆一片，角落似乎还有一节类似骨头的东西，怎么看都是在墓室里拍的。
周围人已经习以为常，不等介绍，率先喊起价来：
“一百万。”
“一百五。”
“两百万。”
价格越叫越高，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刘横跟着喊了个三百万，可很快就被盖了下去，最终价格定在五百万。
刘大少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此刻还是不禁有些咋舌，五百万，别说象牙笔杆，买只大象都够了。
见无人喊价，男人再次开口：
“诸位果然识货，这象牙笔距今至少千年，是不折不扣的御用之物。”
刚说完，立刻有人加价到六百万，先前喊价五百万的人犹豫了下，终究抬了抬手，以更高价格成交。
……
拍卖有条不紊进行着，中途数件物品连刘横都觉着眼热，那可都是千百年的皇家贡品，就那样被封进了暗无天日的墓穴，莫说是盗墓贼，就连他也生出一股暴殄天物的不忿感。
眼热归眼热，自己兜里实在没多少票子可供挥霍，银行卡上有一万来块钱是实习攒的工资，剩下一百万则是老爹给的零花钱。
一个小时后，拍卖迎来尾声，压台物件是一件巨大翡翠屏风，外框金丝楠，中央嵌有三块巨大翠石，颜色各不相同，分为蓝、紫、绿，上雕飞禽、侍女、苍松，单拿出一块就价值不菲。
“各位，这件宝贝长八尺，宽四尺，是唯一一件有底价的，五亿起拍，每次喊价不低于一千万。”
话音刚落，下方一个胖子便迫不及待叫价六亿，紧接着陆续有人抬价，不一会儿就涨到了十几亿。
角落里的刘横早就习惯了，以前他拿钱不当回事，几百万的跑车说买就买，后来参加工作，才知道钱难赚屎难吃，此刻望着争到脸红脖子粗的众人，心中不由生出一阵荒诞感。
价格最终被定到了二十五亿，寻常人几十辈子也赚不来的钱，得拍者还好似得了大便宜，屁颠屁颠跟着去付钱。
拍卖会到此结束，刘横毛都没捞着，起身正想离开，后面有人叫住了他：
“这位客人，请留步。”
刘横心中一紧，犹豫一下，理了理胸前那丛鸡毛，强装镇定回过头，来人正是主持拍卖的男人。
对方并未察觉到他的紧张，摘下面具，和气笑道：
“小兄弟可有拍到心仪的物品？”
“是我不知天高地厚了，没带够钱就贸然来此。”刘横摇摇头，语气略显无奈。
“乘兴而来岂能败兴而归？若不嫌弃，谢某愿做主送小哥一个物件。”
男人说完，一个漂亮礼仪小姐端着个托盘走了过来，盘中是只精美瓷碗，刘横虽不懂行，却也知道价值不菲。
“谢老板这是……”
“听五叔讲，小兄弟你是胡三爷的侄子，我一直有意与胡老板结交，怎奈找不到机会，今日有幸结识小哥，还望帮忙引荐一番。”
刘横闻言了然，可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胡亥是哪个，不过当着对方的面不能露怯，于是打哈哈道：
“有道是无功不受禄，此事我还需先问过叔父。”
“小哥尽管拿着便是，这算你我认识的见面礼，胡三爷那边另有安排，事情若成了，谢某还有重谢。”
谢臣一通劝说，刘横只能“勉为其难”收下瓷碗，二人互相告辞后，年轻人又被送回了街角。
担惊受怕了小半天，刘横腿肚子都快转筋了，好不容易回到家，就瞧见王柄权四仰八叉躺在沙发上。
“办妥了？”
刘横没有回话，扯下胸前微型像机丢了过去。
王柄权抬手接住，嬉笑道：
“这趟没少捞吧？”
“你怎么知道？”刘横略微有些惊讶。
“五叔说过，谢臣想与胡亥结交，你这个‘侄子’肯定是突破口，他好歹是个商人，自然清楚规矩，让我猜猜，是个古董？”
刘横直勾勾望向对方，这还是那个只知道上网睡觉的王柄权吗？
将瓷碗放在桌上，刘横瘫坐到沙发上，“东西你拿走吧，别再烦我了，哥们小命今天都差点丢了，我还是安心做我枯燥乏味的富二代吧。”
“接下来确实用不到你了，不过兄弟也不是卸磨杀驴的主，这碗我全当没看到，归你了。”
刘横闻言直起身，面带惊奇道：
“王哥大气啊，到底你是富二代还是我是富二代？”
“不过一只吃饭的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王柄权说完，起身离去，留给对方一个潇洒背影。
……
京城一处偏僻仓库中，大门猛然被打开，几名汉子不明所以看向门口，下一秒就见几个黑疙瘩飞了进来，大量刺鼻烟雾蔓延开来，整间仓库顿时响起咳嗽和咒骂声。
“全部抓住，一个别放跑。”门口响起一个威严声音……
第822章 地宫
东郊，地宫深处，七八个人影正沿着墓道小心前进。
走在最前头的是个面色阴郁的年轻人，佝偻着腰，似乎天生驼背，他不时贴近墙砖打量一番，也不知在看什么。
年轻人每每停下脚步，后方几人也跟着驻足，只有一个同样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除外。
他似乎是第一次下墓，好奇地很，什么都要碰碰，一会儿捡根死人骨头，一会又摸摸那些雕花精致的石门，问东问西，好生聒噪。
一名背布袋汉子看着前方到处蹦跶的年轻人，皱眉道：
“豁牙子，你从哪找来这么个玩意？”
“老大，实在没人了，兄弟们都被条子点了，就这个还是在聚宝阁借的。”
“谢臣怎么什么人都招？”
“便宜啊，据说是个傻叉大学生，工资也不要，给开实习证明就成。”
豁牙子说完，抻着脖子朝远处喊道：
“姓王那小子，别蹦跶了，一会儿踩着机关，哭都没地哭。”
年轻人闻言回过头，露出一个纯真笑容道：
“老哥，一会儿进了墓室是不是得在东北角点根蜡烛？”